“別慌,邊跑邊想辦法。”潑猴穩住士氣。
“轟隆隆——”
暴食不斷張合著嘴巴,一路滾過來,它身後途經過的一路上,只剩下詭異而粘稠的黑色血塊,仿佛就連空間都被吃掉,露出最赤裸的本質。
“這邊!”
“轟隆隆——”
“快!”
“轟隆隆——”
“別走那邊!是死路!”
“轟隆隆——”
此時,若誰從高空俯瞰,就能看到幾個人影在迷宮般的市場街道上狂奔,它們沒法離開這個迷宮,也沒法躲進道路兩邊的房屋內去,屬於他們的逃跑空間,只有越來越少的井字道路。
同時,迷宮中有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它在不斷地滾動,凡是它碾過的地方,只留下一抹不可理解的黑。
地圖上的“黑色线路”越來越多,可供逃跑的白色线路則越來越少。
這一幕,酷似一款叫《吃豆人》的游戲。
暴食就是吃豆人,四名覺醒者則是游戲中的四只幽靈。在游戲前期,幽靈追趕吃逗人,到了後期,無敵的吃豆人追著幽靈跑。
……
“左……不,右邊!”死豬肩上的萌羊不停指路,但漸漸不再像之前那麼准確。
貓捉老鼠的游戲不知持續了多久,格里高早已沒有時間概念,上次有這樣漫長的感覺,還是學生時代運動會上的3000米長跑。
“不,不行了,這樣下去我得先累死。”格里高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他雖然靠著天賦的加持,身體綜合素質都大大加強,但畢竟沒有戰士型天賦,體能跟潑猴和死豬比不了。
“萌羊,萌羊也快記不住地圖了……”死豬也有些喘,他太笨重,長時間狂奔對他而言也負擔不小。
萌羊靠著【迷宮】的加持,一直在專心記憶大家的逃跑路线,腦中繪出一個大致的地圖,但繼續下去,這地圖遲早出錯。
“萌羊。”
潑猴雖然年邁,卻是四人當中最輕松的,他氣息平穩:“我們還有多少可以活動的空間。”
格里高怕萌羊不懂,趕忙補充:“猴爺的意思是,我,我們……還有多少沒跑過的地方……”
“我,我不知道……”萌羊繃著小臉,捏緊了拳頭。
“沒事,你說個大概。”
萌羊閉上雙眼,試著在腦海里復盤地圖,她不確信地輕聲說道:“可能……還有一半……”
“不行,這樣下去遲早給吃掉!”格里高邊跑邊看了身後一眼,幾十米外,巨型的黑色大球正不知疲憊地追趕著。
“這個領域就沒有破綻麼?”死豬問,“時間限制,或者其他弱點。”
“理論上有。”潑猴目光沉著:“所有領域都得消耗天賦者的能量,不存在絕對無敵的領域。”
“完蛋!”格里高更悲觀了,“我感覺暴食的能量相當充足,我們怕是撐不到那時候了。”
“等等。”死豬發現什麼,“它為什麼,不把領域弄小點,這樣我們早沒地方跑了……”
“兩種可能。”潑猴回答:“暴食怕我們及時察覺,所以把領域布置得夠大,確保我們一定會落網。”
“有道理……第二……二個可能呢……”格里高喘著大氣。
潑猴語氣平穩:“有些領域大小一開始就是固定的,就像望舒的領域,范圍就是假月亮能照到的所有地方。”
格里高想起那個假月亮,靈光一閃:“等等,我,我之前跟了了討論過……了了認為想破局……就,就得深入領域核心,也就是死獸的本體。她當時還想拉我入組,想讓我……用毒去對付假月亮,逼望舒解除領域……”
“嗯,這的確是一個方法。”潑猴又回頭看了一眼緊追不舍的暴食:“可是,你對它用過毒了,似乎沒效。”
“不,不應該啊……”格里高喘著氣:“上次都有效……肯定,肯定哪出問題了……我們得搞清楚……”
“我們還有這個時間麼?”死豬不太樂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格里高心一橫:“拖下去也是死,賭一把了!”
“你想做什麼?”死豬問。
格里高沒解釋,他稍微放緩腳步,抬起右手,大喊一聲:“分裂!”
“刷——”
格里高的整條右手閃爍出了藍光,迅速融化成一團藍光形態的液體掉落在地。
很快,這團藍色液體慢慢“站”起來,化作人形,變成一只手臂大小的格里高。
小型格里高站在原地,視死如歸地看著即將碾過來的“黑色吃豆人”。
“轟隆隆——”
“咔咔咔——”
十秒後,小型格里高被暴食一口吞進了嘴中。
“呃啊!”
失去一整條手臂的格里高,立刻感受到了小型格里高所有承受的痛苦,他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撐住!”死豬趕忙掉頭,一把將格里高撈起來,繼續往前跑。
格里高原本沒有流血的斷臂創口忽然爆裂,血流如注,格里高意識迷糊,幾乎要暈厥過去。
“格里高振作點!”
“高叔叔……”
“快,C藥劑!”
……
“啊!”
半分鍾後,格里高驚醒過來,他只覺得身體一顛一顛,隨後才意識到,自己正在死豬的腰間。
“格里高!還行麼?”死豬問。
“死……死不了……”格里高臉色蒼白,渾身冷汗:“好,好恐怖……”
“你的分裂小人怎麼樣了?”死豬問。
“很快被消化掉了。”格里高心有余悸:“不過運氣很好,它吃掉太多東西,導致消化不良,即便能提前對生命體進行消化,我的分裂小人也撐了三十秒。”
格里高語氣虛弱:“我的分裂小人趁機發動【第一視角】,共享了暴食的感受和思想,找到不少信息。”
“長話短說,猴爺的猜測是對的,暴食領域就有這麼大,所以它才把戰場選在安梁大市場,簡直是為它量身定制。”
死豬倒是不意外:“既然我們有准備,死獸又怎麼可能沒准備。”
“暴食的能量確實有極限,剛好夠它吃完整個領域,我們必死無疑!”格里高說。
“真的沒希望了?!”死豬心一沉,來自肩頭的重量忽然化為了一座山。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格里高露出一個苦澀又不服輸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