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螢話一結束,灰霧中那模糊的四個狼人身影立刻消失了。
不用想,一定又是被符洞的神秘力量給“加密”了。
高陽的心懸了起來:四個狼人一定是仔細商量過,決定好了第一晚要殺誰。
高陽換位思考:如果我是狼人,我會殺誰?
在完全不清楚其他人身份的情況下,必然是隨機殺一個,但這個隨機也有傾向性。
首先,狼人應該不想殺跟自己關系很好的人。
但是,四個狼人很可能來自不同組織,如果這樣,就不存在這種考慮,誰都想偏袒自己人,那誰也別想偏袒自己人。
狼人在這方面應該達成了共識,既然如此,狼人為了自己能活下去,就必須盡量減少威脅,而狼人殺這種游戲,威脅最大的就是腦袋轉得快的人。
高陽不敢說自己在十三人中智商最高,但腦子還算靈活,這一基本印象,大概率被其他人所知。
不出意外,自己被殺的優先級屬於第一梯隊。
除此之外,朱雀、白兔、綠茶都屬於優先考慮的人選,因為他們都比較聰明或狡猾。
高陽思緒中斷,猛地一驚。
他監房門外的灰霧中,不知何時多出了四人火苗狀態的黑影。
這四個黑影不斷地搖曳著,變幻著形態,但沒有任何質感,就像是二維的矢量圖。
高陽心驚肉跳:不好!狼人們決定殺我!
果然,中間的一只火苗人影朝著監獄內伸出手,這只手依然是影子狀態,它慢慢幻化成一道黑煙,飄向高陽。
“火焰!”高陽本能地發動火焰,想要摧毀那道黑煙。
沒有用,火焰直接穿過了黑煙,根本阻止不了它的繼續靠近。
高陽接著發動瞬移,徒勞,他無法離開監房。
高陽臉色蒼白,不斷後退,很快後背就抵住牆壁,退無可退。
那一道黑煙不疾不徐地盤旋著來到高陽的眼前,似乎在審視高陽,幾秒後,它幻化成一只有五個腳趾的鋒利的狼爪。
高陽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我要被刀了!我會死!
不,不要悲觀,就算被殺也還有希望,女巫是可以救人的!
高陽心髒猛跳,靠著自我安慰極力克服內心的恐懼。
兩秒後,狼爪鎖定目標,“嗖”的一聲襲向高陽的胸口。
高陽本能地伸出雙手去阻擋,狼爪形態的黑煙消散開來,一股腦鑽進了高陽的胸口。
“啊!”
高陽忍不住叫出了聲,他慌張地扒開了自己的襯衫,果然,胸口的心髒處,留下了五道狹長的深黑色印記。
不!
我絕不能死在這!
高陽大口呼吸,努力調動全身的能量,想要抵御可能出現的傷害。
沒用,一股神秘的力量鑽入高陽的胸膛。
高陽渾身一顫,不敢再動彈。
那股力量像一只無形的冰冷的手,抓住他的心髒,但只是抓住,沒有發力,仿佛在靜靜等待著下一道命令。
“倏——”
門口的四個火苗人影全部消失。
幾秒後,陳螢的聲音出現:“狼人請歸位。”
大約二十秒的安靜。
“磅——”
監獄的鐵門重重關上,四只狼已經回到自己的監房。
監房中的高陽早已渾身冷汗,他還是貼著牆壁,不敢動彈,時刻關注著自己的心髒上的那股力量,因為它掌握著自己的生死。
“女巫請現身。”陳螢繼續主持。
“被殺的是此人,是否救TA?”
女巫來了!
高陽在內心祈禱:救我!一定要救我啊!
煎熬的十幾秒過去,高陽監房外的灰霧中,出現了一個“火苗人影”。
高陽幾乎喜極而泣:太好了!女巫來救我了,我逃過一劫!
確認自己脫離危險,高陽迅速冷靜下來,稍一分析,便覺得這是情理之中。
換位思考,如果我是女巫,我也會選擇救人。
雖然在狼人殺的高端局中,有些狼玩家會選擇自刀來騙女巫的解藥。
但這場狼人殺可是生死局啊,哪個狼人會願意自殺來騙女巫解藥,這也太瘋狂了!
能干出這種事的狠人,也只有鬼馬了。
所以,今晚狼人刀的人一定是好人,女巫必然要救。
在場的人當中,拿到女巫牌的人,即便是新手,也能想到這一層,所以女巫牌可能是誰,暫時無法判斷。
高陽默默分析著。
監房門外不斷變化的平面黑影朝著監獄內伸出手,這只手幻化出一團小藥瓶形態的黑霧,漂浮在高陽的身邊。
幾秒後,小藥瓶“嗖”地一下撞進高陽的胸口。
攥住高陽心髒的神秘力量頓時消失。
高陽一喜,立刻扒開襯衫領口,果然,胸口的五條狼爪印消失了。
謝天謝地!我暫時不用死了!
高陽再抬頭時,監房門外的黑影不見了。
“好的,我明白了。”陳螢的聲音回蕩在灰霧中,明顯透著松了一口氣的淡淡疲倦感。
當然,高陽是親歷者,才能聽出陳螢語氣的微妙變化,其他人未必會想那麼多。
“女巫,你還有一瓶毒藥,是否使用?對誰使用?”陳螢繼續主持。
一分鍾後,陳螢自說自話:“好,我明白了,女巫請歸位。”
很快,高陽聽到了監獄門關上的聲響。
“預言家,請現身。”陳螢的話回蕩在灰霧中。
“咔嚓。”
預言家的監獄鐵門打開了。
“預言家,請驗人。”陳螢已經能控制語氣,越來越像一個裁判了。
十秒後。
“確定要驗此人的身份麼?”陳螢詢問。
預言家應該做出了回答,但高陽聽不見。
十秒後,高陽的監獄門口出現了一個不斷變幻形狀的“火苗人影”。
高陽吃了一驚!
不是吧,預言家也驗我?
難道是覺得我威脅太大,必須先確認我的身份?
“TA的身份,”陳螢頓了下:“已經出現。”
十秒過去。
高陽監獄前的火苗人影消失了。
“咔嚓。”
很快,預言家也回了監獄。
一時間,高陽百感交集。
系統,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原來我是真幸運啊。第一個晚上,我就被狼人刀,被女巫救,被預言家驗,一下擁有了一個銀水,一個金水。
我雖然是村民,但立刻成為全場最矚目的一張好人牌。
狼人陣營短時間內不會再刀我,而是會考慮拉攏我,好人陣營自然也要拉攏我,我還可以苟很久。
“獵人請現身,讓我知道你的身份。”陳螢繼續走流程。
三十秒過去。
“好,獵人請歸位。”
三十秒後。
“各位,天亮了。”陳螢宣布。
監獄大廳的濃郁灰霧迅速退散,陳螢還坐在圓桌旁的石椅上,微微垂頭,臉色有些消沉,但總體情緒穩定。
十二個單人監房的鐵門自動打開,一整夜的煎熬後,大家迫不及待地走出來。
“諸位,請坐。”左爺的聲音再度響起。
大家找到自己的座位,各自坐下。
“隊長……”高陽右邊的罐頭看向高陽,輕聲說:“你沒事吧……”
“禁止私下討論。”左爺的聲音立刻傳來:“初犯不追究,再犯,游戲結束,全員出局。”
一時間,好幾雙責備的眼神瞪向了罐頭。
罐頭知道差點釀成大錯,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愧疚地低下頭。
高陽心情復雜:罐頭雖然闖禍了,卻也誤打誤撞地貢獻出一些信息。
罐頭這一表現大概率不是狼,如果她是狼,以她的心理素質應該做不出這種反應。
“裁判,請繼續。”左爺說道。
陳螢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重新進入狀態,她站起來,大聲宣布:“各位,昨晚是平安夜,無人死亡。”
現場出現輕微的騷動,從大家調整坐姿的微動作來看,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高陽忽然意識到,拿到4張狼牌的同伴,真的很艱難。
為了活下去,他們不僅要對同伴痛下殺手,還要不停地演戲和欺騙其余八個人。
如果自己拿到的是狼牌,內心得承受多大的煎熬啊。
“想上警的,請舉手。”陳螢再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