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醒來時,只覺得口渴,身上再沒有任何疼痛。
他很驚奇:自己的後腰不是被捅了麼?怎麼一點都不痛,只留下一絲細癢感,其程度輕微得像是被蚊蟲叮咬過。
“表動,馬上就好啦。”那個奶聲奶氣的娃娃音又出現了。
高陽的視线漸漸清晰,他吃力地坐起,眼前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扎著可愛的雙丸子頭,穿著一件改良過的齊胸對襟襦裙,白上衣,淡粉裙子上桃花朵朵。
她跪在高陽身旁,一雙胖乎乎的嬌嫩小手捧著高陽的大手,嬰兒肥的臉上紅撲撲的,一雙大眼睛清澈純真。
“你是……”
“十二生肖,萌羊,大家都叫我萌小羊。”
“是你治好了我?”高陽語氣透著感激。
“沒有哦,我只是把大哥哥的傷變成了自己的傷。”
“什麼?”高陽吃了一驚。
“天賦【傷害轉移】,序列號24。符文種類:生命。”白兔走過來,在高陽面前蹲下,伸手揉揉萌羊的小腦袋,“差不多行了,快去找死豬叔。”
“不行哦,我要把大哥哥身上的傷全轉走。”萌羊一臉驕傲。
“平時也沒見你這麼上心啊,怎麼,喜歡人家?”白兔壞笑起來,“小小年紀就開始花痴,看到好看的小哥哥就喜歡是吧?”
“沒有!才不是!”萌羊松開高陽的手,紅著臉跑走了。
高陽很快注意到白兔的雙腳,因為剛才那一次“跳躍”,她白球鞋的鞋底已經穿洞,露出兩只腳丫,右腳大拇指上的黑色指甲油才塗了一半。
“看哪呢,沒禮貌!”白兔語調輕松,倒也沒生氣。
高陽趕緊挪開眼睛。
白兔干脆盤腿坐下,脫掉腳上的爛球鞋,從棒球衣口袋拿出一瓶黑色指甲油,大大方方地塗起了腳指甲,“出門太急,沒塗完,不介意吧?”
“不介意。”
“有什麼問題就問我吧,我負責解答。”
“青靈……沒事吧?”
“放心,第一個救,差點死了,不過我們特意帶來萌小羊和死豬,所以問題不大。”白兔塗指甲油時很專注,聲音慢悠悠的。
“萌羊的傷害轉移,是什麼天賦?”高陽問。
“就字面意思,她可以把別人的傷害轉移到自己體內,不過必須在目標受傷的半小時內。”白兔略一停頓,“我們也沒精確計算過,大致來說,她目前一次性可以吸收的傷害量,足夠你死個十次吧。”
“……”高陽可沒想死那麼多次。
“不過萌小羊是無法消化傷害的,短時間內必須全部轉移出去。”白兔塗完大拇指,抱著腳丫輕輕吹氣,“轉移方式跟吸收方式一樣,觸碰到對方身體就行。傷害之間是有物種隔離的,吸收人類的傷害只能轉移給人類,動物對動物,植物對植物。獸對獸。”
高陽有些擔心:“那她豈不是……”
“沒事,下面就要介紹我們組織的另一位大佬——死豬叔。”白兔歪過頭,指指不遠處戴著豬頭頭套的男人。
該男人目測三百斤,打著赤膊,盤腿坐在地上,就像一尊巨型的彌勒佛,或者說一座“肉山”。
不過他身上的肉並不是胖俊那種松垮垮的脂肪層,而是緊實黝黑的肌肉,看上去並不油膩,反而給人可靠的安全感。
“死豬叔,我要開始啦。”萌小羊站在死豬面前,伸出可愛的小手。
“呵呵,來吧。”死豬講話聲從鼻腔發出,渾厚悠長,猶如山谷中的回音。
萌小羊將雙手放在死豬的肚皮上,不一會,死豬後腰的皮肉裂開,出現了一個血窟窿,正是之前高陽被刺傷的位置。
盡管那個血窟窿觸目驚心,卻沒有鮮血噴涌,只是稍微流了一些血。
高陽定睛一看,死豬身上的血窟窿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不到一分鍾,傷口就消失不見。
更夸張的是,死豬全程沒有反應,他竟然睡著了,還打起了呼。
“好啦。”萌小羊收回手,在自己的小裙子上拍拍,蹦蹦跳跳地跑回來,張開雙臂從身後一把抱住白兔:“嘻嘻。”
“別鬧!”白兔還在專心塗腳指甲油,沒空搭理她,“不知道你在開心個什麼勁。”
“略略……”萌小羊朝白兔做鬼臉,抬頭時又借機看了一眼高陽,然後害羞地掉頭跑開,奔向不遠處的天狗。
“十二生肖,死豬,天賦【自愈】,序列號:47。符文種類:生命。”白兔繼續講解,“如你所見,他身體的自我治愈能力超強,普通人想拿刀砍死他,估計自己會先累死,他之所以叫死豬,就是因為‘死豬不怕開水燙’。”
“這麼……強嗎?”高陽頓時覺得自己是只井底之蛙。
“因為萌小羊跟死豬叔都已經達到4級天賦。”白兔撅撅嘴,“雖然跟3級天賦只差1級,但強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啊!”高陽差點把一個人給忘了,“王子凱呢?他還活著嗎?”
“哦,那只迷失獸啊,沒救。”白兔說。
“為什麼!”高陽一激動,氣血上涌,頭又眩暈起來。
“張嘴。”白兔說。
“你們不是……”
白兔飛快地伸手,把什麼東西塞進高陽嘴里,是橘子味的水果軟糖。
高陽沒動嘴。
“吃點東西,補充糖分,放心,我這只手沒碰腳。”白兔說。
高陽總算把糖吃下去,胸口又堵了起來,“你們不是說不殺迷失獸嗎?”
“不殺,但也沒說要救啊。”
“……”
“好啦,逗你玩的。”白兔又往高陽嘴里塞了一顆糖,這次是苹果味。
“他沒死?!”高陽大喜。
白兔眨眨棕色的杏仁眼,隔著口罩說,“不救王子凱,是因為他根本不需要救。”
“你這個迷失者朋友嘛,比較特殊,除非砍下他的腦袋或者挖出他的心髒,他才會死。失血過多對他不是威脅,心髒停跳也用不著擔心,那是他的身體啟動了自我修復機制。”
“這不是跟死豬的天賦一樣?”高陽暗暗吃驚:王子凱這小子還真是“天賦異稟”啊。
“那還是差遠了,不過自救足夠了。”
說話間,王子凱捂住基本恢復的腰傷,在胖俊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屋子,他一眼就看到坐在院子里的高陽,張嘴就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越笑越大聲,身子不由自主地跟顫抖起來,由於動作幅度太大,剛愈合的傷口又裂開,疼得他齜牙咧嘴,但即使這樣,他還是止不住地大笑。
高陽迷糊了,他笑個什麼勁啊,完了,不會腦子真的壞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