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瘋的手從高陽的肺部拔出,他已經徹底失去人類的靈魂,他不斷重復著“人類”,渴望著人類的鮮血和心髒。
當他試圖再次要把手掏進高陽的胸口時,高陽從滿是鮮血的牙縫中擠出兩個字:“爆……炸……”
“砰!”
紅瘋的右手臂爆炸了。
高陽脖子上的手指一松,高陽跌落在地。
紅瘋的右手臂幾乎斷裂,血流如注,可他幾乎沒有痛覺。
早在之前,高陽第一次擒住紅瘋的右手時,就在瞬間復制了紅瘋【爆炸】天賦,但是他沒時間使用,而是選擇更有效的近身快速攻擊。
紅瘋【爆炸】天賦有其內在機制,需要兩個步驟:觸碰、引爆。而第一個步驟,似乎屬於被動能力,不需要發動技能也能觸發標記效果。
高陽在對紅瘋發起猛烈的拳腳攻擊時,每砸在紅瘋身上的一拳,都暗暗留下了一個“爆炸印記”,累計起來可能有幾十處。
高陽原本打算等紅瘋說完遺言就發動【爆炸】,將他炸個灰飛煙滅。誰知道紅瘋卻給自己注入詭異的藥劑,直接“獸化”。
高陽不會再給敵人機會,獸有很強的恢復能力,何況是眼前這個讓幸運收益翻到5000倍的恐怖存在。
“爆炸!”高陽大喊。
紅瘋的腹部炸開。
“爆炸!”
紅瘋的小腿爆裂。
“爆炸!”
紅瘋的胸口爆開。
“爆炸爆炸爆炸爆炸!”
短短十秒,高陽喊了無數聲爆炸。紅瘋的身體像一塊掛滿爆竹的橡皮泥人肉,在連續的高速爆炸中瘋狂扭動、七零八落、不成人形。
整個操場一時間都籠罩在高速閃爍的光亮中,血液和火星四處紛飛。
十秒後,紅瘋只剩下一副焦黑的人架子。
還沒結束,高陽強忍著肺部的劇痛衝上前,單手對著人架子使出【火焰】。
接下來是持續一分鍾的高溫灼燒,直到骨架火化為一堆灰燼。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高陽榨干了身體中的最後一絲力氣,暈倒前,他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
“高陽,高陽……”
“高陽,高陽……”
高陽睜開眼睛,自己正留著口水,趴在孤兒院宿舍柔軟的小木床上,宿管阿姨蹲在床邊,用手拍著高陽肉肉的小臉:“醒醒,起床啦!”
高陽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終於意識到,一切只是一個夢。
高陽頓時委屈極了,他鼻子一酸,哇哇大哭起來。
“呀,這是怎麼啦,不會尿床了吧?”宿管阿姨無奈地笑著,捏了一把他的臉蛋,“六歲了還尿床,真是個討嫌鬼!”
“阿姨,我做噩夢了……”高陽緊緊抓著阿姨的衣袖,抽泣著:“好多怪獸……要殺我……”
“哈哈,這孩子。”阿姨溫柔又無奈地伸出雙手,將高陽抱緊懷里,“不怕,不怕啊,怪獸來了,阿姨幫你打他……”
……
高陽緩緩睜開酸澀的雙眼,渾身無力。
他試著挪動身體,發現自己的側臉正枕在一雙白皙溫熱的大腿上,他扭頭,眼前倒掛著一副熟悉的少女臉龐。
原來,剛才的一切才是夢啊。
“醒了?”白兔看著枕在自己腿上的高陽。
“嗯……”高陽聲音沙啞,有氣無力。
“張嘴。”白兔手里拿著一顆紅色小藥丸,“吃了。”
高陽張嘴,吞下藥丸,身體變得暖和,力氣也一點點回來了。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肚子上也壓著什麼,他挪動目光,發現是萌羊,她坐在地上,頭枕著自己的肚子睡著了。
高陽抬起右手,右手完好如初,活動手指,還有一些麻木。
“你要謝謝萌羊,她在操場上一根一根手指給你找回來,最大程度幫你還原了。”白兔聲音疲倦,又透著埋怨和擔憂,像個家長。
高陽緩緩坐起身,把萌羊輕輕抱進了懷里,背後就是熟悉的銀杏樹。
“你們怎麼來了?”高陽問。
“你的手機我監聽了。”白兔說得理直氣壯,“那個紅瘋給你打電話時,我監聽到了,感覺不對勁,立刻帶著萌羊趕過來了,我腳程快,趕到時你剛跟紅瘋打完。”
高陽沉默片刻,問:“萬思思呢?”
“放心,都處理好了。”白兔輕嘆一聲,“本想著,把你一起帶走,不過萌羊治完你就困了,我就想不如讓你倆原地休息,沒想到你們一睡就是一整夜,我腿都麻了。”
原來白兔守了他們一整夜,高陽有些感動。
時間已是清晨6點,遠方的天空破曉,山坡下操場上的雜草燒光了,一片焦黑和荒蕪,沐浴在溫暖的朝陽下,特別奇怪的感覺。
“這東西……是你的嗎?”白兔手里拿著一張糖果紙條。
高陽接過紙條,燒掉了一小塊,其余部分也被鮮血染紅,要很仔細才能辨別出一個字和一個拼音:英xiong。
“是我的,謝謝。”
高陽把沉睡的萌羊抱起,交給白兔。
他起身,在銀杏樹附近找到鐵皮盒,將紙條重新裝進紙盒中,並在銀杏樹下挖出一個土坑,小心地埋好。
“你傷還沒好,瞎折騰什麼?”白兔一臉的不理解。
高陽重新坐好,看向天際邊的一抹朝霞,微微迷起眼睛。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
“許了個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