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5章 死亡循環
就在妹妹短信發來的那一刻,屋內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媽媽喊他吃飯的叫聲,爸爸離開浴室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甚至是任何細微的響動,似乎都在這短短一刹那消失不見。
李玄若有所感,他抬起頭,看向走廊的盡頭。
在靠近樓梯口的地方,黑暗中,隱約站著一道模糊的身影。
李玄被驚得頭皮發麻,下意識想要退回屋內,但就在這時,他的第六感卻在警鈴大作。
他聽到,
自己身後的房間內,正在傳出極為細微的呼吸聲!
“呼哧~呼哧~呼哧~”
那呼吸聲離他越來越近,直到緊緊貼在他的背後,一股冰冷的觸感從李玄脖子處灌入,將他凍得遍體生寒!
怪物?屋外的怪物闖了進來,還是這間房子里本身就有怪物?
李玄站在原地,臉色搖擺不定。
他往前走了一步,跨出了房門。
那道冰冷的呼吸停留在房間內,並沒有跟出來。
深吸了口氣,李玄邁步朝著樓梯口模糊的身影走去。
吱呀~吱呀~
水泥澆築的地面,不知為何在李玄的踩踏下發出老舊刺耳的木板聲,響亮怪異的噪音在黑暗中驚悚又恐怖,不管此時怪物在何處,李玄已經躲無可躲。
樓梯口的身影只是靜靜地看著李玄,沒有任何動作。
直到李玄走到那道身影面前,他才發現,站在黑暗里的身影,是媽媽。
但李玄從頭到尾,都沒看見媽媽是如何上來,又是在什麼時候上來的。
媽媽被籠罩在黑暗中,李玄看不清她的臉。
“該吃飯了。”
媽媽低低說了一聲,隨即轉身向樓下走去。李玄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他的房間並沒有任何異樣,身後也沒有跟著什麼怪物。
但,剛才貼在自己背後呼吸的東西,
是什麼?
李玄的第一反應,就是那雙血色眼睛。
經過妹妹的房間時,李玄按著房門輕輕推了推。
但是房門緊鎖著。
自己房間里的怪物,和血色眼睛的怪物是同一個麼?
它,和黑夜時游蕩於房子外面的怪物又是同類麼?
李玄緩緩走下樓,心中思考著。
不,應該不是!
李玄記得,室外的怪物,在移動時,會發出莎莎的聲音。
但是有著血色雙眼的怪物動作迅捷,而且悄無聲息。
所以,怪物來自屋內。
是屋子里本來就有怪物,只有當夜晚時怪物才會出現,還是說……
爸爸和媽媽,會在晚上變成怪物?
李玄想到了媽媽剛才的說話聲。
白天的時候,媽媽都是一言不發,而且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為什麼剛才會開口喊人下去吃飯,而且還要自己回話?
屋內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這棟屋子,似乎沒有電力。
黑黢黢的一樓客廳中,爸爸端坐在餐桌旁,整個人籠罩在黑暗中。
他的上半身籠罩在黑暗中,隱隱約約看不真切,朦朧的陰影落在爸爸的臉上,將他面部的线條刻畫的越發陰沉,如同小山一樣壯碩的身軀在黑暗的襯托下,更是帶著驚人的壓迫力,直叫人喘不過氣來!
媽媽領著李玄在餐桌旁坐下,李玄往桌面上看了一眼,發現桌子上空空如也。
沒有食物,沒有酒水,甚至連塊盤子都沒有。
李玄的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他走到桌邊,拉開椅子坐下。
茲拉~
椅子腳磨擦地面,在寂靜的客廳中發出刺耳的噪音。
爸爸和媽媽同時緩緩扭轉著腦袋向他看來,李玄內心狂跳,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他安靜地端坐子椅子上,腰背挺得筆直。
三人坐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李玄感覺到額頭有汗水流了下來。
不是因為黑暗中的無聲對坐,
而是……
咕嚕嚕嚕~
黑暗中,廚房傳來異響。
像是有什麼東西從高處跌落,然後不斷滾動。
李玄用眼角的余光向著廚房那邊看去,雖然因為黑暗,他無法看得太過清晰,但隱約地,他發現廚房門框的背後,似乎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正朝外探出半邊身體,向著客廳中的三人偷偷窺視著。
而且,模糊的身影,似乎還在朝著餐桌旁的三人接近!
李玄的雙手抓在椅子的邊緣,心中斟酌著椅子能否對怪物,或者爸爸媽媽造成傷害。
模糊身影越來越近,就在它只差幾步就要接近三人時,爸爸開口,打破了客廳中的無聲寂靜。
“該吃飯了!”
模糊身影在爸爸開口的一瞬間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爸爸發了話,坐在李玄對面的媽媽才雙手按著桌子站了起來,她轉身朝著廚房走去,邊走口中還邊說著:“我去廚房端菜,來幫我。”
李玄看了眼爸爸,發現爸爸沒有任何動作。
李玄本來也想當作沒聽見,原因很簡單,他不想去。
進入廚房,意味著很可能會正面對上躲在廚房中的東西。
李玄沒有把握對付它。
見李玄遲遲沒有動作,黑暗中的爸爸朝著李玄轉過了頭,意義不言而明。
李玄無奈,只能低著頭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跟著媽媽往廚房走去。
媽媽已經先一步進入了廚房。
李玄沒有選擇,只能跟了進去。
出乎他預料的,廚房中並沒有怪物。
廚房的門框後,掛著的是一件圍裙。
這讓李玄忍不住松了口氣,也許是剛才自己看錯了。
媽媽走向灶台,打開鍋蓋,一股香味飄了出來。
是肉香味。
但爐子里,沒有火,廚房里也沒有燈。
媽媽似乎憑著香味斷定菜已經熟了,她轉過頭,對著李玄說道:“幫我把鍋鏟拿過來。”
鍋鏟就在李玄手邊的桌子上,李玄拿起鍋鏟,遞給了媽媽。
媽媽接過鍋鏟,又對李玄說道:“幫我從碗櫥里拿盤子出來。”
李玄抬起頭,伸手打開上方的碗櫥。
但,就在下一刻,他瞪大了雙眼,驚駭萬分!
打開的碗櫥里,整整齊齊擺放著一排排盤子。
而每塊盤子上,
都放著一顆血淋淋的腦袋。
媽媽的腦袋!
……
李玄靠在床頭,大口喘息著,身上的汗水幾乎將床單打濕。
沒有暖度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射了進來,將房間中的昏暗驅散。
剛才,自己是死了?
李玄後怕的摸著心髒,撲通撲通的心跳是如此的真實。
他明明記得,剛才在打開碗櫥後,被裝在盤子里的人頭開始齊聲尖叫,就在李玄嚇得往後倒退的同時,一只手掌從後方插入他的胸膛,將他的心髒捏爆。
是夢麼?
李玄猶豫著。
左手的手臂有些刺痛,李玄撩開袖子,發現自己的手臂上,有著一個血淋淋的T字。
T?
什麼意思,這是誰刻的?
李玄一陣翻找,在枕頭底下果然找到了手機。
另外,他還在床底找到一支筆。
一支沒有油墨的筆。
筆尖鮮血淋漓,沾染著干涸的血跡。
毫無疑問,自己是用這支筆,在手臂上寫下了T字。
自己為什麼要在手臂上刻一個T?
李玄用筆尖虛虛對著手臂,按照T字母寫畫著。
突然,一道想法竄過他的腦海,令他不寒而栗。
如果這不是英文T,而是正字的前兩筆呢?
正字,一般用來計數,因為一個字剛好是五畫。
需要自己筆尖刻在手臂上,意味著被記錄的事情非常重要。
比如,
死亡!
如果說自己每死亡一次就會在手臂上刻下一道血痕的話,那麼代表著自己已經死亡了三次。
不!不對!應該是4次!
因為上一次死亡前,自己並沒有在手臂上刻下印記,也就是說,漏掉的一次,加上剛才死掉的一次,自己的死亡次數,至少為四次!
但奇怪的是,為什麼上一次,自己對前幾次的死亡毫無印象,這一次,卻記憶的如此清晰?
李玄確信,上一次死亡前,除了被怪物殺死外,整個時間段內沒有發生任何特殊的事情。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在上上一次的死亡時,一定發生了某件很特殊,這件事情非常重要,甚至導致自己在死亡時,記憶被刪除清空!
這件事,一定關乎到小鎮詭異的核心!
但李玄苦思冥想,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回憶出哪怕一絲的印象。
目前來說,他還有最重要的事情要面對。
自己為什麼會死,殺死自己的,
是誰?
他集中精力,努力回想著臨死前的一幕。
那整整一櫥放在盤子上血淋淋的人頭,哪怕是再度回想,仍忍不住令李玄頭皮發麻。
媽媽有問題,這毫無疑問。
但她是怪物麼?
如果她是怪物的話,她為什麼不直接殺死自己?
而且妹妹的短信,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自己媽媽是怪物,要說家里有怪物呢?
李玄記得,當時有什麼東西貼在自己後背時,媽媽是站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
但碗櫥里那麼多媽媽的頭,很難不讓人懷疑她。
除非……
媽媽也和自己一樣,會在死後循壞,當她死去後,腦袋會被怪物割下來,放進碗櫥里!
這是不是說,在這個房子里的某處,此時也放著幾顆屬於自己的腦袋!
想到這,李玄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