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系統 規則怪談之從精神病院開始的求生之路

  “不要回頭,不要說話,你所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這里……”

  聲調怪異的呢喃聲在身後響起,李玄克制住想要回頭的欲望,轉而打量四周。

  不過邁出了一步,周圍的一切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里應該是一間劇院,前方正中是一座空曠的舞台,呈三面環繞的階梯座位足有數百之多,但除了李玄之外卻空無一人,整個劇院內光线幽暗,僅點著兩盞小夜燈。

  李玄的位置恰好在劇院正中的座位,他彎腰欠身,在座位上坐好,隨即一盞大燈‘啪’地一聲照在舞台之上,片刻之後,光线由明到暗,直至昏黃,就在光线即將完全消失之前,舞台上厚重的幕布緩緩向左右分開。

  ……

  “咳咳……咳咳咳……”

  滴滴答答的雨水自天空灑落,一把把撐開的雨傘猶如花朵般盛開,計思思捂著嘴巴咳了幾聲,憂愁地站在學校的走廊上,望著遠處陰暗的天空。

  她沒有帶傘。

  並非是她忘了,而是家中只有兩把傘。

  早上出門的時候,那把大一些也破一些的大傘被爸爸帶走,小一把的傘則被哥哥帶著。

  所以,她只能等哥哥來接她。

  身邊的同學越來越少,天色越發昏暗。

  學校走廊的燈泡亮起,卻帶不來多少光明。

  計思思覺得有些害怕,她一直覺得學校有些陰森恐怖,這間學校已經很老了,甚至比她爸爸媽媽的年齡還要大些,而且學校里總有人傳,說這間學校建成前,這里曾經是片亂葬崗,學校地下埋著許多死人。

  這讓計思思覺得更害怕了。

  好在哥哥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了視线之內。

  “哥!”

  像是心頭的石頭終於卸下,計思思朝著哥哥飛奔而去,一頭撞進了哥哥的懷里。

  哥哥摟住計思思小小的身體,將不大的雨傘往妹妹一側傾斜過去,略顯渾濁的雨水滴落在哥哥一側的肩膀,很快將他的衣服打濕。

  “剛才老師給我們留堂了,所以我來晚了點……”

  面對哥哥的解釋,計思思用小腦袋在哥哥的懷里拱了拱,病怏怏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哥,你是不是考試又沒及格,所以才被徐老師留堂了啊……”

  “才沒有,我考了80分呢……”

  兄妹兩笑笑鬧鬧,滴滴答答的空曠雨聲變得不再嚇人。

  “來,這個給你吃……”

  “這是什麼?”

  計思思好奇地從哥哥手中結果一塊金色包裝的小圓球,摸著硬硬的,也許是糖果,但是計思思從沒見過這種圓圓的糖果包裝。

  “是好吃的呢,徐老師給我的,說是叫什麼費列羅,我已經吃過了,這個給你吃……”

  計思思剝開金色的包裝紙,里面是一個黑乎乎的小球,聞著香香的,她好奇地舔了一口,濃郁卻不齁人的甜味伴隨著一絲絲的淡淡苦味涌入她的味蕾,這是種很新奇的體驗,於是她嘗試咬了一口,才發現這哥糖果竟然有好幾層,里面的一層竟然還有著濃濃的奶油香味。

  “好吃嗎?”哥哥咽了口唾沫,笑著看著計思思。

  “好吃!”計思思眯著眼睛,露出甜甜的笑容,她又試著咬了一口,很小很小的一口,她眯起眼睛,回味著甜味在口中融化的感覺,直到過了好一會,這才將糖果舉到哥哥嘴邊:“哥哥也吃一口!”

  “不用了,我吃過啦,你吃吧!”

  “騙人!哥哥明明沒有吃!哥哥才騙不到我,哥哥如果不吃,我就把它扔掉!”

  “別別別……我吃我吃……”

  雨线越拉越長,漸漸掩蓋了兩個小小的身影。

  ……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計思思拼命地捂著嘴巴,想要將咳嗽的聲音變小一點,但嗓子里總是癢癢的,肚子里也似乎如同火燒火燎一般,她越是想要忍耐,咳出來的欲望就越是強烈,明明她已經拼命忍耐了,但咳嗽的聲音卻仍舊一波大過一波。

  “醫生說思思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而且安安好像也染上病了……”

  媽媽坐在床邊,雙手捂著臉蛋似乎在嚶嚶哭泣,明明應該強壯的像坐大山一般的爸爸,卻衰老的不成樣子。

  爸爸伸手摸向口袋,應該是想掏煙,但好一會,卻什麼都沒摸索到。

  “醫生說思思和安安染的都是黑肺病,不僅是咱們家,礦場附近的幾個村子,老人小孩很多都得了這種病……”

  “也不一定是礦場的問題……”

  “那還能是誰的問題!”媽媽突然變得歇斯底里,她站起身,抬手指向天空,嗓音如同一只發怒的母獅:“自從開了礦以後,河里連魚都沒有了!水都全成黑的了!就連天上下的雨都是黑色的!那雨有毒啊!你沒看見嗎!連衣服都能滴穿!你說這一片已經多長時間沒見過藍色的天了!三年?五年?還是十年?”

  爸爸只是沉默不語。

  房間內歸於沉默,只有媽媽氣喘吁吁的聲音。

  好一會,爸爸才終於開了口。

  “思思剛睡著,別把女兒吵醒了。”

  短短一句話,媽媽便像泄了氣的皮球,再次無力的坐回床邊。

  “人家有權有勢,咱們也沒辦法……”爸爸輕聲細語,像是在安慰媽媽,也像是在說服自己:“前段時間也不是沒人去鬧過,都被抓進去關黑屋了……”

  “而且附近十里八鄉的男人都在礦場里干活,要是礦場停了,咱們都得餓死……”

  “那麼些錢,還不夠給兩個孩子看病……”

  “我想想辦法……”

  爸爸媽媽的對話聲越來越小,最終完全沉默於黑暗之中。

  ……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你看那些有錢人,哪個沒有一屁股爛事?你覺得良心過不去?那活該你窮!想賺錢,那你就得把良心丟給狗吃了!”

  “這叫什麼!這叫犯罪?要我說,放屁!”

  “這得叫原始積累!”

  村長家中,姓王的大師手舞足蹈對著屋內幾人說得唾液橫飛,見屋中眾人仍是猶猶豫豫的模樣,於是他朝手下一人丟了個眼神,手下隨即上前,啪地一聲將一只手提箱放在桌上。

  王大師按住手提箱,左右解開手提箱的密碼扣,目光一一從屋內眾人的臉上巡梭而過:“各位,我知道你們在怕什麼,我可以給你們打包票,你們不用怕出事,因為無論出了什麼事,都有我擔著!而且我們干得又不是殺人的買賣,只是給人介紹老婆,這犯法麼?這不犯法!而且是好事!大好事!造福咱們鄉親的好事!”

  “你們想想,咱們平安鎮,有多少光棍?臨近的幾個鎮子呢?又有多少人討不上老婆?咱們這不是為了鄉里鄉親謀福利?再順帶賺些錢麼?”

  “做這種事,你們為什麼還要猶豫呢?”

  說著,王大師一把掀開手提箱的蓋子,一沓沓鮮紅的鈔票瞬間占據了眾人的瞳孔。

  “如果你們不放心,怕我坑你們,這里是50W,在場十個人,只要你們答應,錢全部由你們平分,就當是我的預付款,怎麼樣?”

  場中眾人面面相覷,雖仍舊沒有回應,但卻人人臉上都有了意動之色。

  “我干!”

  一眾沉默中,一座如同小山一樣的身體站了出來。

  “好,兄弟!痛快!”王大師當即取了五萬塊塞進壯漢的手里,隨後又多給了一沓:“早答應的多拿!晚答應的,可就要沒有了!”

  既然有了帶頭人,剩下的幾人終於不再猶豫,紛紛從王大師手中接過鈔票。

  “以後大家一起發財!”

  ……

  “計先生,您女兒的病情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我們暫時的遏制了病情的繼續惡化,但是想要痊愈,恐怕非常困難。”

  “另外您的兒子由於治療及時,病情目前已經穩定,只要繼續治療,很快便能痊愈。但是出院之後,我建議您帶著孩子更換居住環境,您知道這類病情,大多都是由於環境導致……”

  “另外,我建議您夫妻二人也去做一次體檢,我擔心不但您的孩子,您們二位的身體,恐怕也有些……”

  “是是是,謝謝你醫生……”

  爸爸媽媽一臉愁容地將醫生送出病房,又很快迎來了一名護士。

  “你們是計思思和計安安的父母吧?住院費去交一下。”

  爸爸答應了一聲,大山一樣的身體更垮了幾分。

  匆匆交完住院費,爸爸媽媽勉強換了笑臉,走到一間病房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不大的病房中,面色蒼白的計思思靠在哥哥的懷里躺在病床上,正盯著電視看得目不轉睛。

  “讓我們恭喜XXX成為本期第一個成功闖關百萬答題的參賽者,獲得價值一百萬元的現金獎勵!讓我們將掌聲送給他!”

  爸爸靠在門邊,媽媽走到計思思的床邊坐下,她為兄妹兩掖好被腳,又從計安安手中剝了一半的橘子接了過來,將橘皮剝完,給兄妹兩一人分了一半。

  “哥,要是咱兩能去參加那個比賽就好了呢,獎金有好多好多錢呢……”

  計安安將半片橘子拿在手心里,對著妹妹笑了笑:“好,等你病好了,咱們就一起去參加比賽!”

  “那拉鈎?”

  “拉鈎!”

  ……

  爸爸大步奔跑在昏暗的礦洞之中,劇烈的喘息聲在狹小的甬道中回響,身後的陰影仿佛有著某種自主的意識,正追隨著前方活人的腳步,快速接近。

  幾個腳步稍慢的礦工慘叫一聲,隨期而至的陰影迅速將幾人覆蓋,瘮人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卻無人敢回頭,看一眼身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好在吞噬了幾人之後,陰影似乎已經滿足,緩緩退回了甬道深處。

  翌日,穿著西裝帶著安全帽的張老板與王大師並肩而立,領著一大群人站在礦洞的入口不遠處。

  滿身礦渣的工人們站在礦洞入口,說什麼也不肯進去。

  “別說翻倍的工資,就是十倍!我們也不干了!里面有鬼!會死人的!我們賺的是苦力錢!不是賣命錢!”

  “王大師,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面對張老板期冀的目光,王大師沒有急著應答,而是對著工人們問道:“你們是說昨天那陰影吞了幾個人之後就退了回去?”

  得到工人的確認之後,王大師這才對著張老板露出笑臉。

  “放心,張老板,我有辦法了!”

  ……

  “哥,咳咳……聽說鎮上來了馬戲團呢!好多人……咳咳咳……都去看了,說里面好好玩,咳咳……而且還不要錢,咱們一起去玩……咳咳……好不好?”

  計安安望著揚起小臉的妹妹,那句想讓妹妹安心養病的話涌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就在昨夜,他偷偷聽到醫生告訴爸爸媽媽,妹妹的病已經惡化到無法醫治了。

  就算繼續醫治下去,也只是延續妹妹的痛苦而已。

  而且,這需要花費巨額的醫藥費。

  他們家承擔不起。

  計安安張了張嘴,說了聲,

  “好。”

  ……

  偷偷拔掉了妹妹的輸液管,躲過了查房的護士,計安安帶著妹妹溜出了醫院。

  兄妹兩手拉著手走在大街上,灰蒙蒙的天空像是籠著一層薄紗。

  計思思雖然很虛弱,但卻很歡快,她在醫院里呆的太久,都快忘掉外面的世界該是什麼樣。

  醫院本就在鎮上,到馬戲團,也不過十幾分鍾的路程。

  這是個巡游馬戲團,馬戲團里充斥著各種各樣新奇好玩的項目,只不過馬戲團的老板有些奇怪,他的臉上身上都畫著色彩濃郁的幽默,頭上戴著一頂奇奇怪怪的帽子,和人交流時總是做出夸張的表情和動作,嘴巴一張一合,卻又沒發出任何聲音。

  “他是在扮演小丑呢!”

  計思思被小丑的動作逗得咯咯直笑,小丑似乎很開心自己能讓計思思變得快樂,他做出個暫停的手勢,吸引兄妹二人的注意力,另一只手在空中一個翻轉,一只冰激凌竟然神奇的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哇!”

  兄妹兩同時對小丑的魔術發出贊嘆之聲,小丑向著兄妹兩鞠了個躬,隨後將冰激凌遞向計思思。

  “不……不用了……咳咳咳……我們……咳咳沒有錢……”

  雖然很想吃,但是計思思還是搖了搖頭,她最後看了一眼冰激凌,像是怕欲望戰勝了理智,趕緊拉著哥哥的手就准備跑開。

  “沒事,我有……”

  計安安拉住了妹妹,他在口袋中翻了翻,摸出五枚一毛錢的硬幣,這是他在學校撿來的,學校的角落里總是能見到一些旁人掉落的硬幣,像這種一毛錢的硬幣很多人甚至都不願意彎腰去撿,但計安安卻每次都會在見到之後,竟硬幣撿起來收好。

  但小丑卻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將冰激凌送到了計安安的手里。

  “這是免費給我們的嗎?”

  計安安猶豫了一下,對著小丑問道。

  小丑點了點頭。

  “謝謝你,可是我們不能隨便接受陌生人的東西……”

  見計安安不肯接受,小丑做出一個心碎的表情,然後又做出一個朋友的動作。

  “好吧,謝謝你,新朋友!”

  計安安謝過了小丑,他先試著舔了一口冰激凌,過了好一會,這才將冰激凌遞給妹妹:“思思,你吃吧!”

  “哥哥,咱們一塊吃!”

  兄妹兩拉著手遠去,那低聲呢喃卻在李玄的耳旁又一次響起。

  “永遠不要接受未知的饋贈,每一個禮物都有著對應的價格……”

  ……

  “吱……砰!!!”

  計安安站在急救室的門口,頭腦暈眩,渾身冰涼。

  曾經如同大山一樣穩重的爸爸蜷縮在冰冷的鐵椅上,像是在一瞬間老去。

  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紅燈轉為綠色,一名帶著口罩的醫生疲憊地推開門,走了出來。

  爸爸像是在一瞬間回了魂,他焦急地小跑到醫生面前,聲音顫抖地詢問道:“醫生,我老婆他怎麼樣了。”

  醫生沉默片刻,盡量放緩自己的語氣:“我們已經盡力對您的妻子實施了救助,但是她的傷勢過於嚴重,因為多次遭受到汽車的撞擊,她的頭部和內髒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計先生,請您節哀……”

  計安安大腦嗡嗡作響,已經完全聽不見醫生在說些什麼。

  都是他,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偷偷帶妹妹溜出醫院,媽媽也不會因為著急找他們而出門,明明媽媽已經那麼累了,一天要打三份工,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他還給媽媽搗亂,才害的媽媽沒能看清楚紅燈,才被車撞了……

  是他害死了媽媽……

  計安安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好像和小丑一樣,成為了一個啞巴。

  爸爸抱著頭蹲在地上,痛哭失聲。

  計安安希望爸爸打他,罵他,那樣他至少能好受一些。

  可是爸爸並沒有。

  媽媽死後,爸爸像是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因為交不起醫藥費,計思思只能被從醫院接回家,在家治療。

  從醫院回來後,爸爸仿佛又回歸了正常。

  他每天起床做飯,然後去礦場干活。

  但爸爸總是會在桌邊多放一雙碗筷,平日的行為舉止,也仿佛媽媽還在這個家里一樣。

  就如同,家里多了一個透明的人。

  “嗚嗚嗚……都怪我……咳咳……”

  自責不僅只有計安安,還有計思思。

  她甚至比計安安更加痛恨自己。

  但計思思已經很虛弱了,如今他們家甚至連藥費都付不起,計思思已經斷藥了。

  妹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去,計安安知道,死亡拉著妹妹的手,一點一點將她從計安安的身邊奪走。

  可是他什麼都做不到。

  計安安逃出了家,仿佛這樣就能逃避一切。

  漫無目的中,計安安來到了馬戲團的門外。

  畫著怪異油彩的小丑仿佛早就知道了他的到來,似乎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了多時。

  他做出一個悲傷的表情,隨後又為計安安遞上一只冰激凌。

  計安安搖了搖頭,轉身便想離開。

  “我……可以……實現……你的……一個願望……只……需要……”

  一直被計安安當作啞巴的小丑竟然在此時開口說話,如果是在以往,他只會認為小丑在捉弄他。

  但現在。

  “真的嘛……”

  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會,計安安也想試一試。

  “是的……只需要……答應……一個條件……”

  “我答應!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在計安安無比確認的回答後,小丑笑了。

  那是一個發自內心,猶如解脫一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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