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80章 深夜探險
“你們什麼時候能搞定那邊的事情來支援我啊?我現在情況可能有點不妙。”
我站在一棟灰白的教學樓前,對著手機聲淚俱下地復述了自己過去兩周遇到的各種問題。
對面的人一陣爆笑道:“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被人當成變態了?哈哈哈哈哈笑死了,你不會被警察給抓了吧?”
“你還笑?很嚴重的好不好?”
我對著手機咆哮道,“若不是我跟那個姐妹會主席的朋友關系不錯,央求她給個機會聽一聽我的解釋,可能我這周已經被學校的紀律委員會傳喚過去,被建立檔案正式調查了。老子現在上課時都感覺有人指指點點的,買杯咖啡都怕被人認出來!”
“好啦~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雖然手機里傳來的尖細女音一點也不符合譚箐現實里清亮的高聲調,但那熟悉的語氣依然令我腦內出現她對我撒嬌的發嗲模樣。
“呼……我知道,我也只是憋得有點難受而已,畢竟這里也只有你和君泠是我能夠毫無顧忌地說這些東西的人了。你那邊進展如何?君泠搞得神神秘秘的,我跟她只通過兩次話,她好像很郁悶,幾次談起他我的執念都咬牙切齒的樣子。”
譚箐說道:“我的也挺令人郁悶的,畢竟讀書從來都不是我的強項,而且這次任務期間基本上沒可能解決這個他我的因果糾纏,但是不至於毫無辦法,一月份也許能有點成果。顏姐確實心情不是很好,她也沒告訴我她的執念是什麼,我也沒敢問。不過她昨天剛跟我說,最遲十一月就可以啟程找你了,我也會在那時找機會去康寧頓。在那之前可別被抓進監獄了啊!”
“嗯,那行。希望你們來的時候我已經洗刷了猥褻罪犯人的冤枉……”
又交流了一陣我這段時間的發現之後,我便掛了電話。
譚箐的他我執念很簡單也很難辦,那便是要考上醫學院。
這倒不是什麼極難辦到的事,但問題是醫學院接受申請,宣布錄取名單的時機已經過去了,譚箐要等到下一年的申請開始才能完成這份執念,而那時我們早已離開了。
相對之下,我的他我因果反而相當優越了。
我檢查了一下時間,九點半。
十月中旬的白天肉眼可見地縮短,六點後夜幕便完全地降臨了。
奧麗維婭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怎麼想著要這麼晚跟我見面?
“嘿!”
說曹操曹操到。我轉過身來時,幾步外儼然是一周未見的奧麗維婭。
今晚這個朋克女孩將烏黑的長發扎成低位馬尾,穿著一件露肩的黑色襯衫式裙衫,外面套著輕薄的黑色短風衣,颯爽而嬌艷。
奧麗維婭修長的頸項間戴著一條從她優美的鎖骨饒過了四五圈的純銀項鏈,項鏈上掛著一個小巧的銀色十字架,貼在那深不見底的雪白溝壑之上。
黑發美人圓潤的香肩上掛著裙衫的帶子,被胸前雄偉的峰巒拉著向外,同衣襟一起被撐起了香艷的弧线,幾乎要將衣襟前乳白色的紐扣繃開。
而在這傲人的胸圍之下,那盈盈一握的蠻腰間系著黑色的寬皮帶,數條亮銀色的鏈子畫出半圓蕩在奧麗維婭的大腿左側。
黑色裙衫的裙擺僅僅蓋過了半截豐腴的大腿,之下便從純黑色的布料過渡到半透明的黑色漁網絲襪,蟬翼般的布料上繡著可愛的骷髏頭。
奧麗維婭勻稱的修長雙腿在輕薄貼膚的絲襪下,被路燈照耀時,隔著布料的肌理顯得雪膩絲滑,白皙得有些耀眼,令我想起“冰肌玉骨”這四個字。
奧麗維婭走到我身前,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我。
我發現她除了平常的黑色煙熏妝之外,塗的是淡紫色的眼影和紫黑色口紅,濃艷的妝容在她魅惑的水靈大眼睛眨巴的神態襯托下,看起來格外妖嬈。
“嘿……這周過得怎麼樣?”我招手問候道。
“還行吧,跟往常差不多。倒是你,校園生活越來越精彩了啊。”
我有些心虛地問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奧麗維婭壞笑道:“別裝了,凌雲,過去這兩周校區里很多人都聽說了一個傳聞,說是有個猥瑣男在半個月前的Kappa B派對到處性騷擾女孩子。你難道要告訴我這個流言里的人不是你?”
我脖子上的青筋跳動,語氣強硬地辯解道:“什麼性騷擾,我那是在追蹤妖鬼!只有陰險小人才會將這麼高尚的,純粹的,英勇的行為理解為性騷擾!”
“哈哈哈哈哈不是吧?真的是你?”
奧麗維婭笑得彎下了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聽說這事時,馬上想起你對我描述的那個情況,但是還以為說的是什麼其他的人。我,我真的不行了……你說你橫穿了舞池七八次?哈哈哈哈哈,竟然沒人當場找你打架,你還真的可以的。”
我沒好氣地答道:“我目前的修為還不足以開靈覺,嗯,也就是五感之外的一種『第六感』,能夠察覺到陽世與陰間之間超乎物質的變化,只好用這種縮短地理距離的笨方法來試圖找出那份陰氣的源頭。可惜不僅一無所獲,更是讓我陷入如今社會死亡的危機,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他媽的,若是現在碰到相同的情況的話,我就有准備了……”
哥特風美人輕輕地抹去眼角的眼淚,嬉笑道:“好啦好啦,我只是在戲弄你而已。一個相信你會在大學派對上猥褻女孩的人,真的會像現在這樣,大晚上地跟你一對一見面嗎?”
這一點,我不得不承認:“……你說得很有道理。認真一點地來說,你其實沒有理由給我這麼多信任的。但這份信任也正因如此,格外珍貴。謝謝了……若我明天能使Kappa B的主席也跟你一樣想的話,那就好了。”
“嘿嘿,你還沒完全通過我的考察呢。就看今晚你的表現如何了。”奧麗維婭帶著我走向大學街的另一頭,笑道。
“說起來,你還沒告訴我,你今晚到底想干什麼呢。”我疑惑地問道。
奧麗維婭語氣輕快地答道:“你說你看過我為康大校報寫的專欄,是吧?”
我回憶了一下,說道:“沒錯。是那個介紹康大各種出現過鬧鬼或者靈異現象的一系列文章吧?確實寫得很棒,我還……等等,你不會是想要我們倆一起去親眼看看到底有無其實吧?”
我忽然領悟到她的意圖。
奧麗維婭打了個響指,說道:“Bingo!你要知道,上次我們交談之後,我還是有些將信將疑,仍然不知道你有沒有說真話。雖然常識還是告訴我,你發幻覺的概率比你真的是個『濤習』——”
“道士,dao,shi。”我打斷她,糾正道。
“——Sorry,比你是個真正的『道士』可能性高多了。所以我便聯系了一個在香江大學研究民俗學的前輩,將你的這張辟邪符掃成圖向她詢問。她告訴我的東西卻比告訴我你是個精神病人,還要瘋狂。”
奧麗維婭這時候轉頭看著我,緩下腳步,美艷的臉蛋上寫滿了好奇與震驚:“這些歪歪扭扭的字跡,竟然是一種在華國官方資料里已失傳的宗教字體,只有在民間一些保留了完整文化傳承的教團里還有相關的記載。我的前輩是研究遠東民俗,尤其是宗教歷史和玄學傳統的資深學者,卻被你的這張符紙嚇得連夜打電話給自己的華國顧問。在仔細研究了近一周後,他們才勉強得出結論,這是數百年前華國道教組織,『茅山派』法師才會制作的正宗法術符籙。而就連我前輩的顧問也只在年輕時候聽聞過有『茅山』道士在華國大地上除惡靈、鎮妖魔的故事,如今他們已經有半個世紀沒有出現過了,只在文學作品里還被提及。”
黑發美人停下腳步來,鋒芒畢露的雙眸仿佛要將我所隱瞞的一切都看透似的,輕聲說道:“所以我無法抑制地好奇,為什麼一個遠在西疆聯邦的20歲男子,會制作哪怕是華國大陸也已經失傳多年的正宗辟邪符籙?而凌雲?楊,又到底是什麼人?”
我越聽越心驚,沒想到隨手交給奧麗維婭防身用的一張符紙竟然讓她直接把我的老底都給掀了,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我必須承認,我小看你了。我完全沒有想到,你竟然會這麼盤根究底地去研究這種東西。嗯,說起來也是我自取其辱了,畢竟這可是你的專業領域啊。”
到了這個節點了,哪怕我事先准備好了一套解釋自己道術來歷的說辭,在這個敏銳的女子面前恐怕只會是經不起推敲。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不要侮辱對方的智商,繼續說謊了。
媽的,竟然才過了一個半月就被人完全揭穿低調的外表了,是不是說明我實際上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低調,或者偽裝其實一點也不好?
眼看奧麗維婭依然直勾勾地盯著我,我攤手無奈地說道:“奧麗維婭,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我確實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接觸了茅山法術的傳承,也因此我也許是康寧頓少數的真正可以對付靈異現象的人。很抱歉,我並不是什麼秘密的茅山傳人,只是恰好有機會學習了其中的道法而已。我甚至連師傅都沒有,這一點真的沒有騙你。”
奧麗維婭鷹隼般的棕色雙眸緊緊地看著我的眼睛,緩緩地說道:“若我的前輩,瑞秋,在此,她一定會恨不得把你打暈了綁去自己的辦公室研究個兩三年。”
對此我只能干笑。
“……但,我不是她。你也不是我的研究對象,而是我的朋友。哪怕你是一個滿嘴謊話,喜歡在大學派對上做性騷擾無辜少女的怪人,也是朋友。所以我只是想讓你這個強大的『茅山』道士陪伴我這個嬌弱無力的小女子,一起去探索一下康大有名的鬧鬼之地。這麼卑微的願望,你不會不准許吧?”
奧麗維婭鋒銳的眼神說換就換,在刹那間便變得柔弱可憐,水霧迷離,抿著薄唇,端的是溫柔似水,楚楚可憐。
我被她這套連招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長長地嘆了口氣,捂額說道:“……你直接把最後這一句說了不就行了?搞得我一整周都在思慮你准備干什麼。”
“是不是感覺頭腦一團糟?那就好!”
奧麗維婭狡黠地笑了:“我當初還毫無戒備心地以為你真的想要寫羅切斯特州的靈異博客呢。想象一下,我發現一切其實比什麼拍攝靈異現象的tiktok要復雜一百倍時,又是什麼感受。安啦,之後你的調查,我都不會再收錢的,這總算是好事吧?”
“謝謝……你說得對,我這是屬於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了……”我有氣無力地說道。
在我被揭露了這一層的個人秘密之後,我倆的關系似乎也親近了一些。
奧麗維婭在我們停下來時,總是會眯起眼睛用一種像是看什麼絕世美人一樣的眼神,上下打量我,令我渾身不自在,辭嚴義正地要求她立刻停止用這麼物化人的眼光來騷擾我。
(作品里充斥著男性凝視的某人寫到這里忽然繃不住了)
走了不到十分鍾後,我們來到一條離主干道數百米外的旁道。奧麗維婭指著斜前方的龐大建築說道:“嗯,就是這個了。”
我好奇地觀察著這棟四層樓高的淺黃色正方形建築。
它的入口與康寧頓禮堂風格有些相似,均是以巨大的柱子隔出了一片寬闊的門廊,但是比起康寧頓禮堂的簡朴大氣,這棟樓的外表華麗許多,高大的入口兩旁的牆壁在壁面上雕刻出許多繁復優美的圖案。
深藍色的瓦片整齊地貼在四邊形的屋頂上,在不遠處的街燈下,顯得格外幽深。
柱子中間掛著二樓的陽台,蓋過門廊上方,陽台邊緣豎著齊腰的鋼鐵欄杆。
那聳立在圓柱後的黑色大門,在夜幕的掩蓋下像一張引向深淵的巨口。
我們在正門附近停了下來,奧麗維婭對我介紹道:“這便是哈特曼劇院。它是哈特曼家族在七十年前出資建造的劇場,一度是康大戲劇部門的中心,也是羅切斯特州所有大制作戲劇演出時必會來臨的地點,有過一段輝煌的過往。不過後來七十年代末在進行維修時,一場大火燒毀了大半的建築,不僅是施工的工人,甚至連當時在排練的學生都死了幾個,是那個年代康大最大的丑聞。後來哈特曼劇院花了近十年時間來重建,期間因為火災的丑聞實在影響太深遠,反而讓規模更小也更為簡陋的巴爾頓影劇院成為了康大影視與戲劇部的新中心。一直到九十年代,基蘭?哈特曼(Kieran Hartman),彼時的哈特曼家主,當上了康大的校長,重啟了哈特曼劇院作為戲劇部的中心,並將巴爾頓影劇院劃給影視研究部,這棟劇院才重新煥發了光彩。”
我若有所思地說道:“有意思,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段歷史。讓我猜猜,自從大火之後,這個劇院就一直有鬧鬼的傳聞?等等,巴爾頓影劇院不是也有那個什麼紅色魅影嗎?我靠,康大的兩棟劇院都鬧鬼?”
奧麗維婭嘻嘻笑道:“沒錯,可憐的影視學生和戲劇學生,無論要去哪棟樓,都要小心翼翼的。不過,哈特曼劇院雖然四十年前死過人,但是一直到九十年代末才出現了鬧鬼的傳聞。有人猜測這是民間不滿基蘭?哈特曼有失公平地重新賦予自家建成的劇院這麼重要的地位,從而傳開來惡心我們前校長的流言。這個傳聞到底是從何發起,已經無從追究了,但是如今哈特曼劇院鬧鬼的故事已經深入人心,成為了康大,乃至康寧頓,本土傳說的一部分。而今晚,我正是想要看一看,這些傳說,到底有沒有哪怕一丁點的可信度。”
哈特曼劇院既然是四十年前死的人,二十年前開始有鬧鬼的傳聞,那按照超越者給我的信息,應該僅僅是故事而已。
至少,如果真的有鬼的話,不會是跟這次任務相關的存在。
我看著奧麗維婭亮晶晶的眼睛,無奈地說道:“華國有句話叫『舍命陪君子』,看來今晚我得舍命去陪陪你了。我必須提醒你,如果這里真的有鬼怪的話,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帶了我給你的那張辟邪符吧?”
“當然帶了。不過,我覺得只要你不對我下手,我們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問題的。”
奧麗維婭拋來一個媚眼,說著虎狼之辭,然後對我青筋暴起的惱怒樣子哈哈大笑。
我們繞到劇院的側後面,來到一道側門前。奧麗維婭拿出一張門卡在牆壁上的開關揮了揮,門便開了。
“嘿嘿,我大二的時候修了一門入門表演藝術的選修課,結果五年後這張門卡竟然還能用。”
“呃……說起來,我們這麼晚進入劇院,真的沒問題嗎?而且,若是真的出事了,他們不會找你的麻煩的嗎?”
奧麗維婭拉開門毫不在意地說道:“放心啦,我這張卡沒有跟身份捆綁,這是在康大的信息安全系統升級之前發布的。而且戲劇研究專業的學生經常會在這里待到晚上,所以哪怕監控攝像看到我們,我們說自己是學生就行了。”
意思是升級了安保,但是這些誰都能用的門卡還是有效?
這升級了個屁啊。
奧麗維婭從外套的內袋拿出一支可能只比她中指長一寸的小巧手電筒,照亮了沒有一絲光亮的寂靜走廊。
在手電筒白色的燈光下,灰白的地板和牆壁給我一種滲人的感覺。
我們靜靜地走過這條通向側門的走廊,來到一個更為寬敞的十字岔道。在正前方的是廁所,左右和右邊則各自引向一片無邊的黑暗。
“左邊是更衣室和後台,右邊引向觀眾席和大廳,”奧麗維婭悄聲為我解說道,“右邊的走廊還有能上到二樓陽台座位的樓梯。”
我謹慎地將口袋里的一張辟邪符扣在掌中,問道:“接下來呢?你想去哪里?”
“左邊吧,我們先去看看後台,當初開始著火的地方,然後再去二樓的陽台俯瞰一下整個舞台。”
我們往左走了下去,均被劇院里死寂的氛圍所感染,沒有出聲。空蕩蕩的走廊里,只縈繞著我們的“噠、噠”響的腳步聲。
奧麗維婭停在左邊的一扇門前,小心翼翼地將其推開,低語道:“這是更衣室,劇院里有五個這樣的更衣室。”
我好奇地跟了進去,左右打量了幾眼。
這個房間不大,兩邊的牆壁上都裝了成排的鏡子,鏡子下是整齊的化妝桌。
我和奧麗維亞看著鏡面中映照出來的倒影,在這半黑暗的場景里有種說不出的陰森。
奧麗維婭臉上沒有了熟悉的輕笑,冷艷之余更多了幾分肅穆,在手電筒對著鏡面的照射下,蒼白的絕美容顏像是一縷芳魂,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我們又進了幾個在這個走廊里的房間,除了更衣室之外便是休息室和辦公室,都是相當平常無奇的地方。
但是在這寂靜無人的氛圍渲染下,也似乎沾上了幾分不詳的意味。
“接下來就是舞台了。”奧麗維婭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激動,似乎等待已久。
我們推開一扇黑色的門,嘎吱作響的聲音遠遠地回蕩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身前忽地開闊起來,從灰白單調的工作區來到了舞台的後台。
哈特曼劇院的舞台相當寬敞,奧麗維婭的手電筒指著舞台的另一邊,光芒卻在途中便耗盡力量,只顯示出對面若隱若現,略顯猙獰的輪廓。
而我們身旁則是一大堆專業器械,還有一整張桌子的電腦設備和雜亂的電线。
奧麗維婭將手電筒指向前上方,指著懸掛在舞台上的走道,解說道:“我找到的記錄里,對那場大火的起因語焉不詳,但應該是那走道上的工人維修電燈時,電线短路了,然後迅速地著火,從幕布蔓延到下面的舞台。據說那個一開始在走道上工作的工人因為只有他一個人在上面,又被拴上了安全吊帶,沒來得從走道上降下來便被活活燒死了。”
“很淒慘的死法。”我如此評價道。
“是啊,劇院的鬼故事里,流傳最廣的其中一個便是這麼說的:在深夜里,如果你從那條走道走過,你會被人抓住腳踝,或者聽到淒厲的慘叫,或是聞到一股濃厚的,酸酸的氣味,那便是這個工人血肉被火焰吞沒的氣味。”
我有點毛骨悚然地問道:“你不會想要上到這個走道去走一遍吧?”
奧麗維婭輕笑道:“那肯定了!來都來的,不探究到底我怎麼甘心呢?”
“……喂,這可不是什麼過家家啊,哪怕並沒有鬧鬼,要在一片黑暗中上到這看起來有十米高的走道,你是怕自己死得不夠慘是吧?”
我沒好氣地說道。
“放心啦!重建後的劇院特別注重這種技術性區域的安全,加入了很多安全設置。在過去的幾十年里,巴爾頓影劇院聽說有過幾個人從上面掉了下來摔傷了,但是這里卻再也沒有過類似的意外。”
奧麗維婭不顧我的反對,拉著我的手臂快步回到工作區,饒了一個彎之後上了一道樓梯。
我只能憑借上下搖晃的手電燈光偶爾瞥到她在黑暗中紛舞的馬尾辮,或是女孩兒幾乎與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的衣角。
這樣追在她身後,我忽然感覺到一種強烈的虛幻感,像是自己在夢里一樣,就連手臂上她冰涼柔滑的手掌握住的地方,也沒有質感。
“就是這里了。”
奧麗維婭仍然沒有放開我的手臂,而是小心翼翼地引著我走上了這條可能有一米半寬,兩邊都豎著齊腰欄杆的凌空走道。
腳下的鐵板並不是實心的,而是類似於網道一樣,可以一眼看透到底的設計。
這些空出來的小格子有大概一寸的直徑,若不是舞台本就是漆黑色,在這一片黑暗中難以分辨出高度,恐怕視覺效果還會更嚇人。
走道面向觀眾席的方向因為舞台和天花板的結構,什麼都看不到。
我們無聲地緩步走在走道上。
來到大概中間的部位時,奧麗維婭停了下來,好奇地左右張望。
“怎麼樣?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東西?”
我小聲說道:“沒有,什麼都沒有。你可以看看那張辟邪符。如果它微微發亮,便說明附近有什麼東西在散發陰氣,被它感應到了。”
奧麗維婭從口袋里拿出了辟邪符,看到它毫無反應,有些失望地說道:“果然什麼都沒有呢。唉,雖然早有准備,但是這還是令人失望。”
我和奧麗維亞來回走了幾趟後,看到沒有任何反應,便回到舞台中央。
她將手電筒直直地對向觀眾席,像是個聚光燈一樣將深紅色的座椅一團團地點亮,仿佛想要照出一個不存在的看客。
在空蕩蕩的舞台上,面對著死寂的觀眾席自有一番難以言喻的氛圍。
我的視线隨著光圈在空無一人的觀眾席上下觀察時,不可避免地繃緊了心弦,生怕忽然在席位中看到一張人臉或者什麼其他的恐怖事物。
然而饒是奧麗維婭近乎挑釁地站在劇院的中心揮舞著手中的電筒,我們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雖然劇院里的氛圍仍然陰森沉寂,但是理智上,明白了這座劇院里流傳了數十年的鬼故事僅僅是故事而已,又面對著這平淡之極的“表現”,我們原本飄蕩在心頭的不安與膽怯被衝淡了許多。
“無~聊~”奧麗維婭伸了個懶腰,不悅地說道,“我還想見識一下你的能耐的,結果什麼好東西都沒撞見。要知道,雖然我理智上已經接受了你是個東方法師的設定,但是不親眼看見超自然力量的話,我是很難完全信服的。”
我撇嘴道:“這才是最佳結果好不?有句華國成語叫做『葉公好龍』,說是一個很喜歡龍的家伙在遇到一條慕名拜訪的龍之後,反而嚇得尿褲子了。相信我,葉公的結局已經算是好的了,你要是真的遇上你念念不忘的東西的話,會發生什麼還說不定呢。”
“嘿嘿,所以我才帶上你一起嘛。我還不至於那麼魯莽的。”奧麗維婭友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
“以我目前的修為,添個墊背的還差不多……”我咕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