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3章 一路向北
新的一天,從不做苦工開始!
早上六點被唐禹仁叫醒之後,我看著窗外乳白色的朝陽,感覺仿若隔世。
兩個月了,足足兩個月後,終於逃了出來。
若是說一開始被鎖在密室里等待轉移的那段時間給予了我對無間地獄這四個字最深刻的理解,那麼在青蓮聖城的兩個月則是踏踏實實地經歷了在人間做奴隸的感受。
沒有空閒,沒有娛樂,甚至連飽餐一頓也只是數日才能有一次的奢侈,畢竟青蓮聖城在偏僻之極的地底,任何補給都極為重要。
沒有任何一個讓正常人,哪怕是一個生長於生產力貧乏的古代社會里的人,能夠獲得任何程度的快樂的事與物。
只有永遠都做不完的苦力活和邪教洗腦的轟炸。
在那樣一個沒有任何盼望的處境,青蓮教將除了“加入”以外的所有道路和希望都封鎖了,也難怪那麼多呆了半年以上的勞工都麻木了,甚至大批大批地被轉化成信徒。
而昨晚也是兩個月以來我睡得最踏實的一次,極難得地沒有被噩夢困擾。
起來之後,我將身上那套被砍得遍是血汙和破洞的衣衫換成了風影樓在這里留下的備用玄色短打。
“這里離懷化不遠,我們若是加緊速度的話中午便能進城。我已快一周沒回去過了,得向師門報道,同時我們也得向官府上報青蓮教的事。”
劉紫熒倒是沒再帶上那人皮面具,而是素顏朝天。
經過一晚的獨處,她似乎已經消化了昨天那激烈的情緒,口氣冷靜。
晨曦照在她輪廓分明的臉蛋上,有一種出水芙蓉般的清麗。
我開口問道:“這個,張兄,你覺得我們是在懷化呆久一點,配合官府行動,還是盡快回越城?”
唐禹仁卻依然掛著那張已經熟悉得讓我幾乎忘記他原來模樣的易容臉。
兩個月了,這家伙跟我每天共事,卻沒有一分一秒卸過偽裝,暴露過真面目,對自己實在是太狠了。
“我已准備了一封書信,還請劉姑娘代交給懷化官府。里面有我作為玄蛟衛的認證,讓六扇門的對接人來檢查一遍,便可確認。我和韓二必須馬上回越城,調動人馬來配合調查地底的聚集地。”唐禹仁從懷里取出一封頗有分量的信,放在桌子上。
劉紫熒將信收起,點頭道:“明白了,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只要你能順利將你所見的一切告訴官府就行了。希望他們來不及反應……青蓮教這個秘密據點被發現之後必會有所行動,也許那就是能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契機。”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出發往懷化奔去,在午時便到了城外。
這卻是個規模頗大的城池,城牆雖然不比越城,只有六七米高的樣子,但也頗為壯觀。
周邊的村子,農地則是在數十里外邊層層地圍繞在懷化郊邊,插滿了稻穗飽滿的莊稼,讓我忽然意識到,原來已經快是秋收的季節了。
我向唐禹仁說道:“懷化挺大的啊,我還從來沒來過越水這邊。”
“嗯,懷化是建寧以南最大的城市,南下過了太屋山之後就沒有太多人煙了,直到鎮南府境才會熱鬧起來。”
我們在懷化城門外停下來,唐禹仁抱拳道:“接下來這邊的事就有勞劉姑娘關照了,我們在越城處理好事務之後會盡快回來幫忙的。”
劉紫熒淡淡地笑道:“嗯,多謝張兄,韓兄。一路順風。”
於是就此分開,劉紫熒進了南門直奔師門,我和唐禹仁則是在城門附近的小販買了點補給。
“唐兄,咱們的錢夠租馬嗎?”我突然想起這點,對唐禹仁問道。
唐禹仁面無表情地答道:“馬匹這等貴重之物,得是有身份之人,官方背書,或者相應的財帛抵押才能租到。我們那幾塊碎銀是沒可能的。不過,朝廷在每個縣以上的城池里都配有專門的情報司。無論是鳳閣,玄蛟衛,還是六扇門,若有極為要緊的事務的話,可以憑此征召借用良馬。”
“此事極為重要,我們必須騎馬上路。你且在這兒等我一陣,我這就去取馬。”
等等,唐兄,我不會騎馬啊……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後,唐禹仁牽著四匹棕色的馬兒走了過來。
我一邊打量著馬鞍一邊問道:“呃,唐兄,我該怎麼做?”
唐禹仁為我示范了一次之後吩咐道:“你盡量坐穩就行,這些都是經驗豐富的壯馬,我會引導他們前行的。”
我看著馬兒那高大的身子和不善的小眼睛有些頭皮發麻,但是也只好摸索著馬鞍爬了上去。
“記住,一定不要掉下來,否則極容易被踐踏。”
這,說的比做的難啊……
還好,唐禹仁確實牽來了幾匹被訓練得極好的馬。
雖然我一個明顯的初學者毛毛躁躁地坐在它身上,但身下的馬兒卻比我想象中耐心多了。
當然,我這些月里勤奮練功小有成果的體魄也功不可沒。
在官道上奔馳了兩個時辰之後,我終於逐漸適應了這種顛簸的感覺。
從懷化到越城實際上比我想得還要遠,大概八百里,四百公里的路程,而且又不是在高速公路上跑,哪怕是大燕國力強盛,官道修得頗為發達,也不是能夠以現代直來直去的標准能衡量的。
唐禹仁的計劃是三天內走完,一天三到四百里,在古代這可是四百里加急的速度,接近唐朝最高規格的緊急通訊要求了。
事實上,就算是帶了兩匹替換的良馬,也只是讓我們多走了百里路,之後便要在官道旁的驛站不斷換馬。
“唐兄……唐兄我求求你了,咱們歇半個時辰吧,不多,就半個時辰……”我滿臉灰塵汗跡,拉著馬鞍的繩索,勉強地維持著坐姿,下半身早已失去了感覺。
這句話過去的兩天半里我大概說了二十多遍,一開始唐禹仁還會出言鼓勵幾句或者解釋一下什麼時候休息,現在已經熟悉地裝聾作啞,完全無視我的悲慘境地。
還好,就像太屋山下的折磨終有逃出生日的那天一樣,這場跋山涉水的超級馬拉松也終於要結束了。
“聽到了嗎?”
唐禹仁忽然拉了拉馬韁,慢下速度,轉頭對我問道。
我累得跟死狗一樣,耳朵里響起的只有耳鳴聲,哪里聽得到什麼。
唐禹仁那張冷硬的臉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指著西北方說道:“水聲。那是越水。”
越水?
這意思是,我們離越城不遠了?
我精神一振,側耳聆聽,果然聽到了稀薄的水聲。
很快,我們便翻過了一個小山坡,居高臨下,看到了金黃色的稻田與農田外葉色金紅相映的樹木,在秋季的微風下沙沙抖動,猶如暖色的海浪一樣,極為壯觀。
而西邊不遠處則是一道遼闊的長江,從天邊而來,浩浩蕩蕩地往我們來時的方向奔去。
在岸邊有一個頗具規模的碼頭,旁邊泊著十數艘船。
唐禹仁似乎也因此確認了我們的進度,下到那碼頭找人過江。
與船夫交涉了幾分鍾後,唐禹仁對我說道:“多出來的兩匹馬放這兒,船夫會幫我們送回驛站。”
過了江之後,我們又趕了兩個小時的路,終於在日落之前看到了越城那巍峨的城牆。
我看著這一幕感動得熱淚縱橫,他媽的,終於快解脫了,這段日子當真不是人過的。
臨近城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對唐禹仁說道:“對了唐兄,我們是不是要小心點進城?畢竟城里好像有青蓮教高手,還喜歡背後敲悶棍的那種。”
“嗯,確實得小心。我們不能在外久留,直接去薛府。”
我和唐禹仁在城外十里外的驛站留下馬匹,然後小心翼翼地入城。
在越城住了近半年了,我只去過一次內城,其余的時候都是在外城晃悠。
內城的街道規劃整齊許多,建築的風格也肉眼可見地與外城更新的建築有所不同,應該大多都是舊朝留下來的老宅子。
這就是有錢人才能居住的地方啊。
唐禹仁帶我來到一家宏敞的府邸,厚重的紅木門前立著兩座惟妙惟肖的石獅子,門上掛著一道寬闊的匾額,上書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薛府。
內城這是我第二次來,但薛府絕對是第一次,我不禁有些小興奮。
唐禹仁帶我來到院子後面的側門,敲了敲門環。
門應聲而開,一個中年男子探出頭來問道:“是誰?有何事?”
唐禹仁上前一步說道:“我找薛小姐有要事,我姓唐。”
那男子稍微打量了風塵仆仆的我和唐禹仁幾眼,說道:“先在這兒等等,我去問問。”
雖然太陽已下山,但內城燈火通明,卻是人流不斷。
饒是我們在院子後面一個較為安靜的小巷,都能看到許多行人信步在數米外的大道上行走。
數月未見過這樣的畫面,我和唐禹仁一時都默然,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這時,門猛地被拉開,里面卻正是許久未見的薛槿喬。
她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長裙,優雅且端莊,看起來一點都沒變。
她不可置信地上下掃視我倆,說道:“你們……終於回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快進來。”
唐禹仁低聲說道:“進去說話。”
薛府內的院子果然如我所料,極其華美。
石山,池水,花叢,樹木,應有盡有,雖然沒有聚香苑那麼精細小心的拼擺,但布局卻極為雄渾大氣,園子里的景色令人心怡神曠。
進到一間側房,我關上門後薛槿喬迫不及待地問道:“好了好了,現在能告訴我了吧?你們到底去哪兒了?怎麼突然消失了?我可擔心了。”
唐禹仁對我使了個眼神,我便極有默契地張嘴將兩月前聚香苑的那番遭遇,與之後被綁到青蓮聖城之後的種種經歷道來,唐禹仁時不時地在一旁添上一兩句細節。
薛槿喬潔白的臉蛋神情極為豐富,期待,震驚,好奇,口瞪目呆,激動,凝重等等,讓我覺得這個女子還是挺可愛的,沒有太過將這個時代對大家閨秀要求的面部表情管理束縛自己。
當然,這可能也是屬於武林高手的特權。
講了小半個時辰之後,我呼了一口氣,掏出水囊喝了幾口水。
“唐兄,還有什麼被我漏了嗎?”
“沒了,大概的情況就是這樣。”
一時間,空氣突然安靜。
薛槿喬臉色有些呆滯,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唐禹仁閉著眼睛似乎在思考,數十秒後,他開口問道:“你們去建寧結果怎麼樣?我猜應該收獲不大吧?”
薛槿喬從思緒里被驚醒,有些氣惱地說道:“唉,又被你說中了。我們到了建寧之後跟寧王府打了個招呼然後直奔貧民區和青樓,卻什麼都沒撈到。寧王雖然提起不久前有過邪道蹤跡,但他那里經營得跟鐵桶一樣,什麼妖魔鬼怪都掀不起風浪。”
她的視线轉到我和唐禹仁的臉上,繼續說道:“我們將城里內外都找了個遍,什麼都沒發現。第二周卻收到了你們倆失蹤的消息。明空前輩帶著景源景珍留在建寧多呆了幾周,現在回泰興山了。我則趕緊回越城來,將聚香苑和整個外城都巡查了一遍,官府卻告訴我沒有什麼线索。沒想到……青蓮教果然有高手潛伏在城里,我們卻一無所知。”
唐禹仁皺眉問道:“你們有沒有詢問聚香苑的女子?那絮花極有可能是花間派弟子,我懷疑她跟青蓮教在聚香苑的活動有所關系。”
“問了,都沒什麼嫌疑。那絮花我倒是有點印象,不過沒看出她原來有武功在身。花間派我也有所耳聞,她們的武功有隱瞞自身根基的技法嗎?”薛槿喬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她們向來神秘之極。不過隱匿之法數不勝數,你們若沒有仔細望氣探脈的話很容易忽視。”唐禹仁垂頭思索了數秒後,說道:“事不宜遲,我要通知官府捕快跟我去拘拿絮花,順便看看能不能再尋得些什麼线索。不僅是聚香苑,越城的所有青樓,貧民區,碼頭區我都要掃蕩干淨。槿喬,能不能借幾個人給我?雖然我不認為那個神秘高手會有膽子跟官府正面對抗,但也不得不提防。”
薛槿喬臉色凝重,起身道:“我叫上洪老,我們一起去。”
好家伙,老唐這是要搞一把大的,掃黃打黑了。
我看著兩人風行雷歷地准備立刻行動,連忙出聲道:“這個,唐兄,薛小姐,你們盡管放手去做啊,小的我手無縛雞之力,就先去休息了。”
薛槿喬笑出聲,搖了搖頭道:“看你這蓬頭垢面的樣子,肯定在回來的路上吃盡苦頭了吧?你今晚先在薛府睡一晚吧,龍頭幫那邊我幫你打了招呼,劉青山幫你編了個借口,剛好你明天可以跟他對一下故事。”
我抱拳行禮:“多謝薛小姐幫忙,在下不勝感激。”
在露宿風餐了數天之後,我好好地享用了一把熱水浴和薛府的精美食物。
兩個月未嘗肉味之後,能飽食一頓鮮美的菜肴,那真是神仙般的享受。
第二天,我跟許久未見的劉青山交談。
“那日你外出未歸,小姐為你在幫派里搪塞過去。老夫編了個借口,便是你在老家建南的家中長輩病重垂危,需要趕緊回去主持家事。如今過去了兩個多月,算起來剛好夠一趟來回的時間。畢竟你被青蓮教擄去的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們尚不知青蓮教在越城內有什麼樣的耳目,若是知道你從他們的聚集地逃了出來的話,可能會想要殺人滅口或者泄憤。接下來一段日子你在天究堂低調行事。”
我點頭說道:“這個我明白,細節我會自己回顧一下。不過我這麼不告而別,幫里不會懲罰我嗎?”
劉青山意味深長地對我說道:“若你是個毫無背景的新幫員,那自然會有相應的責罰,但是小姐讓我為你打理好了關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原來如此,我感嘆道:“有靠山的感覺也太好了吧。”
“哈哈哈哈,沒錯,而你已經充分地證明了小姐對你的幫助極有先見之明。希望接下來我們能利用你和唐禹仁帶回的寶貴情報將青蓮教一網打盡。”
確實,唐禹仁不惜跋山涉水奔回越城,甚至來不及喘息便要當晚掃蕩聚香苑和舊城區就是為了打這個信息差。
然而同一天下午,劉青山離開之後,就在我准備離開薛府時,滿臉疲憊的唐禹仁帶回來的卻是令人失望的消息。
“什麼?一個青蓮教人物都沒抓到?是因為他們識破了我們的計劃還是怎麼著?”
我有點難以置信,你說被主要人物逃走幾個那我還能理解,但是薛家這個地頭蛇,和有著第一手情報見聞的精英玄蛟衛,再加上越城當地強盛的官府,竟然幾近一無所獲,實在是超出了我的理解。
唐禹仁臉龐上難得地浮現了焦躁與憤怒:“不知道。這才是最令人難受的。我們已經控制住徐福貴,正在慢慢審訊。舊城區也有幾個可疑人物被抓了。但是聚香苑竟然一無所獲。絮花和數個聚香苑姑娘、主管在兩天前突然告病離開,讓我們撲了個空。既然他們能如此及時地離開,說明留下來的肯定不是什麼重要角色。”
青蓮教到底是過街老鼠還是三體人啊?
這是未卜先知還是把我們給摸透了?
我眉頭緊鎖,仔細地回顧著過去一周發生的事,說道:“依我之見,有幾種可能。”
“第一,他們的情報系統強大到出乎我們的意料。我看看,假設他們是在我們逃離那天就派人趕往越城來讓教眾撤離,兩天前便走了,那就是兩天就橫跨了半個順安,最少也是四百里加急的速度!他們哪來的快馬?哪來的資源?又或者是養了信鴿?兩天八百里,這,信鴿有這麼強嗎?”
“第二,我們在某個環節走漏了消息。嗯,不過這個可能性比較低,劉紫熒是唯一見過我們的外人,況且絮花等人兩天前便離開了,那時我們還在路上,從時間上來說不對。”
“第三,他們並不是因為我們而逃離的,而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畢竟薛槿喬說過,他們自建寧回來之後巡查過一次聚香苑。這些人可能是發現了什麼,因此恰好在我們趕回來之前離開。不過這個時機,有些微妙。”
“當然,還有最後一個,也是最不可能的,”我攤手無奈地說道,“那就是青蓮教主手段通天,掐指一算就算到了有人會逃離青蓮聖城,所以提前安排好讓手下從容離開。不過我覺得對方不是這種神仙人物。”
如往常一樣,唐禹仁無視了我最後的小幽默,而是踱步說道:“那麼看來就是他們的情報系統或者教內的大變了。嗯,前段時間黑鴉探南下,尋找青蓮教痕跡時,也許驚動了他們的眼线。或者如你所說,槿喬那邊的行動也打草驚蛇了,不過這個時間點確實太巧合了……我已向知府申請兵馬去調查人口失蹤之事和太屋山下的青蓮聖城,數日內便會南下,到時我會一起行動。”
嘖,老唐這個家伙,標准的勞碌命,來回折騰也不帶歇息的,太累了。
“死里逃生你可真就一點都不准備休息一陣麼?算了,這確實是你的風格。”
眼看當下沒有什麼可以多說的,我便准備回家了。
這時,我想起一件事,向唐禹仁問道:“對了,聚香苑現在什麼情況?被你們關了嗎?”
“昨天確實被官府接手,關閉了一晚,但是沒幾個被拘拿的。姑娘們都沒什麼可疑之處,官府也不想為難這些人,今天已經重新開門了。”他頓了頓,問道:“你不會是要去見那個青鸞吧?”
我嘿嘿笑道:“瞞不過唐兄的眼睛啊。畢竟聚香苑顯然不是什麼良善之地……當然要求風月場所當一個良善之地本來就是痴人說夢,但是現在里面無關的人很有可能會被牽扯進青蓮教這勾當,這就超過了一般煙花之地所能承載的風險了,我確實有些擔心她。”
唐禹仁猶豫了一瞬,搖頭道:“此事是你私事,我不好插嘴,但還是勸誡你最好不要對青樓女子輕易付以真心。”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唐兄,昨晚你應該也審問她了吧?以你玄蛟衛的眼光和手段,有沒有發現什麼不當之處?”
唐禹仁搖頭:“那倒沒有,就是個很常見的青樓女子而已。”
我笑道:“那不就得了。既然她沒有普通人之外的能耐,那我還是相信自己能把握住分寸。唐兄你奔波了一整周,快休息吧,有事的話明天再找我。”
於是我和唐禹仁就此別過。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我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青鸞笑靨如花的美好面容。
對我而言,她是什麼樣的人?
對她而言,我又是什麼樣的貨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