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44章 為夫的底牌
“薛女士與你談了些什麼?”是夜,梁清漓與我在寢室收拾行李時,好奇地問道。
唐禹仁和秦喜兩人今晚又來吃了一頓便飯,我們四人仔細地討論了明日的任務之後,他們便告辭去各做准備了。
“談了些她今天被禹仁的問題勾起的苦悶。要知道,她可是十分厭惡官場那種陰謀算計的性子,如今捏著鼻子跟那些大人們周旋也不過是大局為重而已。”我將一些衣物包裹好,應道,“還聊了一些關於理想,關於身份和期望的東西。要當一個那麼耀眼的人物,也有不為人知的艱難之處呢。最淺顯的便是,她應該沒什麼朋友,也估計沒什麼機會談起這種話題,恐怕是憋壞了。”
梁清漓道:“奴家總感覺……薛女士對待夫君比起對待其他人時,哪怕是唐大哥,都有所不同呢。也難怪她能跟夫君聊這些事。”
我下意識地躲了躲媳婦兒忽然有些銳利的眼神,訕笑道:“因為某些這樣和那樣的原因,她曾經對我表示過好意。可能也有這層關系吧。”
出乎意料的是,梁清漓只是贊同地點了點頭:“嗯,奴家也是這麼認為的,夫君可不要小瞧女人的直覺哦。嘖,不過夫君的魅力確實過人,連那麼位高權重的奇女子也被俘虜了,奴家該要小心麼?”
“這都是你我確認關系之前的事了,之後咱們非常識趣地保持了距離。放心吧,我可沒有對她有任何那方面的意思!”我連連擺手,信誓旦旦地對她如此保證。
梁清漓乖巧地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不住梳著肩前的發絲。
眼看這話題要往有些危險的地帶前進了,我趕緊改變方向:“咳咳,說起來,明天就要出發了,我得現在跟你交代一些東西。”我站起身來,從房間角落一個放著我們私物的大箱里取出一個小小的木匣子,然後坐回她身邊。
“濮陽一行,你緊張嗎?”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舉動讓梁清漓愣了愣,沉吟了片刻後才答道:“緊張,不安,卻也有些期待。奴家,奴家不知該如何反應呢。夫君也有不安麼?”
我誠實地說道:“肯定會有的。不僅是為了我,為了禹仁和秦喜,更是為了你。雖然我不想讓你有任何額外的擔憂和顧慮,但是你與我們同行,我確實無法不為你的安危擔心。”
“奴家——”梁清漓滿臉歉意,正欲開口,卻被我打斷了。
“不用道歉,這是你我一起決定的事,不要覺得你會是拖累了我或者這次任務的人。我只是為這個匣子里的東西鋪墊而已。你沒有看過里面的東西吧?”
梁清漓搖頭道:“沒有,里面是什麼珍貴之物麼?”
我笑道:“這里面啊,是為夫的殺手鐧,這次為了保證你的安全,不得不用出來了。”
我打開了木匣子,取出了里面一小沓畫滿了彎彎曲曲的字跡的黃紙,對好奇之色難掩的梁清漓說道:“道士法師開壇作法的場面你有沒有見識過?降妖捉鬼的故事想來也肯定聽過一些吧?這便是他們最常用的手段:符籙。這張叫六甲神力符,是可以增加你的力氣的,這張叫六甲神速符……”
“……用真氣激發就行了。這份本領是我壓箱底的東西,可別泄露了出去。”我耐心地將降臨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做的符紙作用解釋了一通。
梁清漓一開始聽得興致盎然,但在我說完之後,臉色已變得十分微妙。
“這是我機緣巧合下學來的道術……嗯,你一定很好奇吧,抱歉,等我們回來了我再從頭到尾地解釋一下來歷,總之離不開少時遇到異人,傳授了一些本領的那一套。說起來還有一件事;那就是當初學了這份本事時,還結識了兩個好友,好幾年沒見到她們了。這段時間我聯絡上她們,已說動她們助我們一臂之力。濮陽之行你說不定有機會能認識其中一人。”
梁清漓目光灼灼地看了我半晌,最後感慨地說道:“夫君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和本事?先是學識,然後是奇思妙想的發明,現在連道術都會。奴家理應驚奇的,但卻已開始覺得夫君諸多出乎意料的能耐是理所當然的了。”
這次回大燕,哪怕小心著沒有把劃時代的知識都照搬過來,為了提高生活質量,我還是“發明”了肥皂,牙刷牙线之類的物件,甚至還奢侈地用上了簡陋的廁紙。
這些小玩意讓梁清漓和小玉感嘆不已,雖然一開始還會追著我東問西問的,但用了半個月後就沒有任何心理障礙了,尤其是肥皂和廁紙,好用就是兩個字。
我扯了扯嘴角道:“這次的符籙是我真的壓箱底的本領了。這事兒得保密哈,連禹仁和秦喜都別讓他們知道。不過那兩個朋友之後你們會認識的,她們是特意來支援我的秘密武器。”
太清道貴為大燕第一教,玄宇真人作為堂堂的燕朝國師,我都不知道他知不知曉真正的道術。
這種跟牝牡玄功同類的跨維度本事,還是隱藏得深一點比較好。
梁清漓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後忽然又問道:“奴家雖然從小便聽聞過道教高人降妖除魔,上天下地的故事,但長大之後,大家都說那不過是道士天師們武功練得高深,在人前顯聖被傳得神乎其神而已,實際上並沒有法術神通這種東西。”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有也會是藏得比上乘武功還要寶貝。”我猜測道。
梁清漓歪了歪頭:“夫君將這麼隱秘的東西交給奴家,不擔心麼?”
我沒好氣地說道:“我擔心的是自家媳婦在凶險的敵境內陷入危機。有本事保護你周全,自然要全部用上了,這種時候誰會浪費時間擔心泄漏秘密啊?”
身邊的戀人展顏一笑,像是朵盛開的花兒那樣明艷。
她挽住我的手臂在我臉頰上重重地啄了一下:“嘻嘻,對不起,夫君明明是為了保護奴家才將這份秘密分享的,但無論如何都想聽夫君親口說,這是為了奴家所做的。”
我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非要為夫說些甜言蜜語是吧。”
“奴家可愛聽夫君的體己話了。唔,又有哪個女子不愛聽意中人的情話呢?”
我板起臉道:“禮尚往來,你可准備好也對我說些好聽的話了麼?”
梁清漓垂下眼簾道:“奴家哪怕在聚香苑待了那麼久,也沒有像夫君那樣坦蕩的心境,能夠對上戀人十分誠摯地盡言心中的情意。不過……”
她突然將我推倒在床上,玉指輕輕刮過我的頸部,咬著嘴唇道:“面對夫君時,奴家卻對這樣的大膽示愛,毫無害臊之意呢。”
朦朧的暖黃燭光下,梁清漓的身子披上了一層暗色的紗巾,這樣撲在我身上時,只看得清她的輪廓與那對黑白分明的杏眸,其中輕漾的綿綿情意讓我怦然心動。
入寢之際,她只穿了薄薄的白色短衫與之下的褻衣,因此跨坐在我身上,衣衫不整的樣子,令傲挺的峰巒與玲瓏的身段盡顯。
我口干舌燥地說道:“這個,明天我們要出遠門,今晚不好太耗費精力吧?”
麗人埋首在我的頸間,輕輕地親吻著我的下頜,溫軟如玉的身子貼了上來,那柔若無骨的觸感讓我的防线一觸即潰。
“夫君說得對呢……那麼,咱們修煉吧?”她抬起頭來,可愛地眨了眨眼。
我不住地點頭:“啊,對對,修煉,修煉,咱們修煉。”
這女人該死的甜美!
於是寢室內鶯聲燕語,春色滿園。
第二天,我們一大早便帶著簡便的行囊來到唐禹仁的屋子與其他的人會合。
唐禹仁已准備好了我們的偽裝與新身份:他、真守、孫倩三人是普通的居民,景伊是個進城尋親的村婦,秦喜是個碼頭工,宋釗是小販,我和梁清漓則是一對來自順安避難的小夫婦。
關鍵在於梁清漓的身份。
若要跟花間派的人搭上线,必須要有一層說服力足夠,但又讓花間派弟子很難探底的關系。
林夏妍考慮到自己在青州與順安之間奔波,無法輕易與梁清漓見面、解惑,便為她在門派里打了招呼,以方便她日後能夠在大城市里與花間派的長輩碰頭。
後來在我的介入下,有些不情不願地沒有用真實身份,而是用了化名在門派里留了份備注。
據林夏妍說,她這些年來在外奔波,諸如梁清漓這般在大燕各處收入門下的弟子輩也不是一個二個,因此哪怕她貿然上門打擾,也不會被拒之門外。
梁清漓考慮到花間派經營的生意,一直沒有去與其他門人接觸,內戰開打之後更是被我明言禁止與這站錯隊的門派扯上關系,因此一直雪藏著這層身份,沒想到這次倒是派上用處了。
我的偽裝更是完全圍繞著梁清漓這個“記名弟子”的身份,“蘇芮”,來設計的。
我們是一對來自順安的夫婦,為了遠離戰火逃到青州來,沒想到還是逃不掉。
蘇芮受夠了顛沛流離的日子,決定與那位記名的師父所言的門派接觸,尋找庇護。
當然,為了讓這個背景故事有沒有明顯漏洞,唐禹仁煞費苦心地為我們設計了許多需要記住的細節,在昨晚離開與我們商量了方方面面的准備。
另外一個我未曾考慮過的問題是口音。
真守是青州本地人,沒有問題。
景伊、梁清漓、和我都不是青州人,不過燕州、順安與青州相鄰,三府之間商貿發達,口音雖然依稀不同,也不算罕見。
三個玄蛟衛不用說,熟識不同的口音是基本功。
遠居西涼的孫倩則有些麻煩,還好她雖然是藏劍宮的弟子,卻不是在派里長大的,而是出生於青州,而後離家拜師。
當然,我沒想到這一層,唐禹仁卻自然想到了,並且私下跟我說,若有實在糊弄不過去的人士,比如口音極為明顯的蜀州或者西涼本地人,那就真的只能請出隊伍了。
還好,這些門派在派遣弟子助力時,好歹也是考慮到了對地域熟悉這一層的,沒有將那些與青州毫無關系的人給送來。
而他准備完畢後,我左看右看打量了好一陣子,不得不承認神機營可能確實有點黑科技,或者是唐禹仁的肢體姿態太自然了,因為怎麼看都沒能發現他的左臂竟然是義肢。
“進濮陽之前每日只吃一頓飯,不能顯得太精神了。我們這行人一看便不是過餓日子的,不然的話裝成走投無路的乞丐更容易混進去。”唐禹仁在路上說道,語氣輕描淡寫,但話中的意思讓我們幾個沒有潛伏經驗的人面面相覷。
孫倩與景伊兩人被唐禹仁的易容術一陣搗鼓,弄成了面容蠟黃憔悴的樣子。
孫倩還好一點,一身灰白的舊衣裙雖然明顯穿了很久了,但好歹也足夠干淨整齊。
景伊則是完全變成了農村婦人的樣子,之前盤在頭上的發髻拆下,蓬亂地扎在身後,衣物雖然沒有太多汙垢,但好些時日沒洗滌,原本的淡色已有些泛黃,散發著有些發餿的氣味。
景伊年長一些,看起來也有過行走江湖的經驗,因此只是咬牙忍耐著,並無怨言。
反而是孫倩,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好好的大派弟子標志性的西涼細劍不能帶,頗為優美的儀容身姿也被弄成面黃肌瘦的樣子,在我們出城後聽到唐禹仁這句話忍不住抱怨道:“唐兄,真的有必要做到這一步麼?濮陽成千上萬的居民,叛軍怎麼也不可能排查得這麼緊吧?”
唐禹仁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叫孫賈。”
孫倩噎了一下,看著他的死人臉,終究是識相地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垂下頭不滿地對自己嘟囔,讓景伊有些哭笑不得地拉著她低語。
宋釗對此幕視若無睹,眺望了一下官道後問道:“咱們今天和明天走一整天的話,第三天早上便能開始見到叛軍的斥候了。到時候怎麼應付?”
“進入濮陽百里內就不能在官道上走了,而且得趁夜入城。蘇芮和張沛另外斟酌,他們要盡量表現得自然一些,出城入城都得有官方的記錄。”
張沛自然是我的化名了。
據唐禹仁所說,我這張路人臉相當適合做潛伏工作,屬於那種稍稍調整便能換張路人臉的優秀模板。
反而是梁清漓因為擁有被花間派看中的資質,哪怕相貌被調節了,也還是保留了幾分秀美。
哪怕是號稱對女性無條件接納的花間派,也不能免俗地看臉,而且尤其看重色相資質,真是令人絕望的世界。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著任務的事,在正午前便走了三十里路。
就算是在場眾人里武功最差的某韓姓男子,也有足夠的耐力一天在崎嶇不平的郊野走七八十里路,因此預期能在大後天抵達不到四百里外的濮陽。
汴梁的地理極為優越,相對於商丘和濮陽來說,地勢十分平緩,土地更是比後者還要肥沃。
在陽光充沛的立秋時節,綠黃交雜的農田一望無際,視野所及之處盡是長滿了勢頭喜人的莊稼。
偶有幾棵樹木,也不過是那廣袤的農田中的些許點綴而已。
農田與郊野生機勃勃,蛙蟲鳴聲不住,但眼看汴梁城牆已在身後成了矮矮的一道屏障,人煙也肉眼可見地稀薄了下來。
以至於到黃昏,我們來到六十多里外的一座小村落時,發現里面空空蕩蕩的,只剩下幾個在院子里曬太陽的老人。
與之交談了幾句後,發現年輕人都因為害怕戰火蔓延,躲進城了,只剩下幾個這些不願走或者走不了的老人。
“賊軍真打到這兒來了也沒咋地,反正俺也沒幾天好活了。”其中一個耳聾眼花的老者如是說道,這種感想似乎是幾個留下來的老人的共識。
“孫兄,離濮陽還有幾天腳程,今晚咱們總能在這里歇歇吧?”孫倩在為數不多的一家內里亮著燈光的屋子外,話里有話地對唐禹仁詢問道。
唐禹仁點頭道:“可以。不過明晚開始就不行了,你們要做好准備。”
之前與我們交談的老漢很熱情地讓我們在他隔壁兒子家的屋子里借住,我們順便還從他那兒買了些熟食就著干糧吃。
由於白天被禁止吃飯,又趕了一整天的路,此時我們已餓得飢腸轆轆了。
我對身旁一整天都顯得格外安靜的梁清漓說道:“還好吧,不算太累吧?”
她微微笑道:“夫君不用擔心,奴家好得很呢。”
吃飽飯了,並且仍然在一個相對平和安全的地方入夜,眾人的談性也起來了。
江湖兒女,除了各自武功修行之外,談得最多的便是四方游歷的見聞。
孫倩與景伊不知不覺也坐到梁清漓身邊來。
聊了一陣後,孫倩很直截了當地問道:“蘇芮,你當初是如何跟花間派扯上關系的?她們雖然無處不在,但也可神秘了,我只聽派里的師叔們提過。”
梁清漓簡略地描述了一下“蘇芮”這個身份的經歷;雖然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但她與林夏妍的關系最好還是保持秘密。
景伊聽了後,也忍不住插嘴道:“這次潛伏需要你和張沛深入敵方巢穴,你不擔心花間派的人懷疑你的身份麼?”
在房間另一邊的宋釗插嘴道:“不至於。如今花間派在被叛軍攻下的城池里作風一改往常的低調和隱秘,變得相當公開了。而且因為門派武功的風格,她們也不怕有人想混進去;若要修得雲雨花露訣或者牝牡玄功,必須要有門派欽定或者認可的雙修對象,並且必須吸收進青蓮力士的隊列。哪怕是安插細作進去,這麼一趟下來也損失相當大。”
孫倩若有所思地說道:“花間派的武功麼……也不知她們的離情劍法、梅花劍訣比起藏劍宮的劍法如何。蘇芮,你可學過?”
梁清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奴家是學過離情劍法,但從未與敵廝殺過,不比師姐劍法嫻熟。”
秦喜這時也問道:“藏劍宮的劍法獨步天下,不知路師妹學的是哪一部?”
化名路小玖的孫倩自傲地說道:“我拜入的是截道殿,學的三十六路流雲刺,算得上一流劍法。”
“流雲刺至快至靈,疾如風,輕如雲,據說練到上乘地步,留神忘形,聚散無形如雲霧,無從預判,無從招架,劍起劍落不動聲色,確實是一等一的劍法。”秦喜點頭稱贊。
藏劍宮派內分六宮殿,每殿傳承的劍法和特色各有不同。
比如九曲殿是其中最注重招式變化,以繁入技的一派,截道殿則是注重劍勢意境,意在招前的一派。
“曹兄的霹靂六陽刀也久聞大名啊。我在西涼時便聽聞新一代的玄蛟衛里,曹兄的刀法是排得上前三的。”
“虛名而已,當不得真的……”
話匣子被打開後,大家都放松了不少,連話不多的真守和宋釗也頗有興趣地參與了進來一起討論武功和見聞。
我對始終安靜地在觀察眾人的唐禹仁問道:“我們這行人里,你看誰身手最好?”
唐禹仁淡淡說道:“呂薇練的是太清道的玄霄玉鑒,氣息悠長,功力最深。曹柏的霹靂六陽刀法當屬在場所有人里刀劍造詣最深的,若未受內傷,我用上覆海針都略有不如,可惜他受了重傷後不如以往。要說綜合戰力,估計還是姚景深。他的斷崖刀法比曹柏遜色一籌,但內功精純,而且常年作為玄蛟衛出任務,經驗豐富,離二流戰力也不遠了。路小玖雖是藏劍宮弟子,反而排不上前三,跟王勤(真守)相似,招式學會了精髓,但經驗和火候尚淺。”
我和梁清漓都了然地點了點頭,宋釗的武功看來也不容小覷。
“孫兄覺得這行我們會用得上這些武功套路麼?感覺我們要是開打,這身偽裝就作廢了啊。”
唐禹仁眯了眯眼道:“難說。這次任務以隱藏身份為重。真要出現這種情況了,怕會是萬分凶險的危境。那時候憑我們的武功,也難說到底能否逃出生天。”
我和梁清漓對視了一眼,均是有些擔憂。濮陽,現在的濮陽,又是個什麼樣的情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