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聖誕節，街面上的許多商鋪都提前裝飾上聖誕元素，冬季天黑的早，餐廳門前擺放的聖誕樹燈帶點亮，上面懸掛著的五顏六色彩燈在光芒襯托下格外炫目。

　　談霏玉到底是沒坳過家里人，挑在周五的晚上和那鄰居家梅姨的兒子見了個面，好在對面似乎也是迫於家庭壓力，一頓飯吃的相安無事，臨走前對方出於禮節提出送她回家，談霏玉婉拒了。

　　她慢悠悠沿著街道散步，難得閒情逸致，打算到附近商城挑選聖誕禮物，手機震動，點開，v站發來消息提醒：

　　【眠在剛剛發布了新動態：八點直播哦】

　　八點？

　　談霏玉看眼時間，現在是19：40，還剩不到二十分鍾，她幾乎沒有猶豫的放棄計劃，改為在路邊攔了輛車回家。

　　到家20：11，眠已經開播十來分鍾，還在進行情感疏導環節，勉強算趕上了。

　　談霏玉輕輕松了口氣。

　　不怪她如此重視，眠一周只直播一次，錯過甚至連錄播都看不到，總共沒剩多久時間，當然每次機會都不容錯過。

　　她脫掉外衣，倒了杯熱水端到客廳，坐在沙發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戴上耳機。

　　碰巧女生柔和的聲音響起：“那麼今天就閒聊到這啦，接下來有想聽的本子嗎？”

　　【用戶Lsdfas456在眠直播間送出飛船！】

　　“啊、謝謝lsdfas456姐姐送的飛船～好久不見，姐姐這周過得怎麼樣呢？”

　　比起第一次，她念這串無意義字符的語氣順暢了許多。突如其來的關心，讓談霏玉有些驚訝於女生還記得自己。

　　這也是做主播的必修課嗎？

　　她回復：[還不錯。]

　　“姐姐這次想聽什麼？還是我繼續……”

　　眠話還沒說完就見彈幕發道：[隨便配個百合本吧，之前錄過的也行。]

　　聲音止在喉間，就好像是被對方急匆匆打斷的一樣，她染上明顯笑意：“這樣，那…………”

　　女生沉吟片刻，似乎在翻找。

　　“就配這個小狗姐姐不聽話了該怎麼辦吧。”

　　聽起來有些耳熟，談霏玉沒多想。

　　Lsdfas456：[可以。]

　　然而就在女生調整完麥克風，說出台詞的瞬間，她就弄清了這股熟悉感出自於何處。

　　是她之前聽濕的那個女喘本……

　　談霏玉思考自己為什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與錄制後剪輯出來的成品不同，臨場發揮的眠即使已經錄過一次，在某些地方的處理還是有所區別，比如原先音頻里那些帶著怒氣羞辱性質滿滿的話語，她今天說出來聲音溫柔許多，更像是調情一般，又比如明明角色設定是攻，可她喘得仿佛是被肏的那個人一樣，聽得談霏玉咬唇，努力壓下身體的不自在感，去認真對比分析兩次區別，從中找到技巧的痕跡。

　　眠越喘越投入，結束時仍舊氣喘吁吁：“姐姐喜歡嗎……？”

　　事後還會詢問顧客感受，她的服務精神值得稱贊。

　　Lsdfas456：[喜歡。]

　　女生聲音發虛笑了笑：“喜歡就好。”

　　剛才她‘表演’的功夫，又多了幾個人送禮，沒休息多久，眠很快繼續投入到下一輪的工作。

　　除了談霏玉外，需求百合本的粉絲很少，接下來的內容對她幫助都不大，本想再送一個禮物繼續，可禮物已經送出去——

　　“姐姐這次想聽什麼……？”

　　當女生略顯疲憊的聲音響起時，她如夢初醒，意識到眠已經喘了一個多小時，中間幾乎沒有停歇過。

　　身為行業里的人，談霏玉極為注重保養嗓子，女喘本就會讓嗓子處於高壓下，更別說這麼長時間，眠的聲音聽起來已經不允許她繼續了。

　　也許是惜才、也許是不忍，總之談霏玉做不出資本家壓榨的行為。

　　今天就到這里吧。

　　Lsdfas456：[你需要喝水休息。]

　　那頭安靜了好一會，只余屏幕的落日照靜靜鋪占直播間畫面，隨後眠才發出疑惑的字節：“嗯？”

　　“姐姐沒有想聽的嗎？”

　　她的聲音仔細聽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那是用嗓過度的表現。

　　事到如今還想著繼續，對她來說聲音也算是賴以生存的職業，卻如此不珍惜，談霏玉不禁生出了一股類似於家長恨鐵不成鋼的痛惜情緒。

　　Lsdfas456：[沒有。]

　　她打完這兩個字便直接退出了直播間，沒有給人回旋的余地，她無法干涉她人的選擇，這樣做只是為了討自己心里一個舒服——就算女生接下來繼續，她聽不到也不必產生多余情緒。

　　回家太過匆忙沒來得及收拾，談霏玉關掉直播後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時看到眠結束直播的通知，時間顯示是十多分鍾前，也就是她退出直播沒多久。

　　實際上如果她沒送那個禮物，眠可能結束的會更早，本身是她‘耽誤’了對方下班。

　　除此之外還收到了新的好友申請，因為工作原因，談霏玉經常收到此類通知，有不知從哪得到聯系方式的粉絲、有合作邀約又或是同行，不過這次令人意外的是，好友申請來自於她創立不久無人知曉的小號，而對方是眠。

　　她加群備注的是自己v站id，在群聊里找到並不難。

　　沒有拒絕的理由，談霏玉通過了。

　　女生似乎守在手機前，下一秒就發來打招呼的信息。

　　眠：【姐姐！】

　　談霏玉還沒回復，對面跟機關炮一樣又發來一長串。

　　【姐姐是想讓我早點休息所以走了嗎？】

　　【謝謝姐姐好心～】

　　【但是禮物不能白收呀，姐姐下次什麼時候想聽，給我發個消息，我們打語音電話】

　　看得出來，她是個有原則的女喘，一定要兌現自己送禮的承諾。

　　這對談霏玉來說省事許多，不用蹲守在直播間前還可以指定任意時間，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她答應的很爽快。

　　Lsdfas456：【好，我下次有需要會聯系你的。】

　　眠：【嗯嗯～[表情圖片]】

　　話題至此應該就結束了，對方已經傳達完要表達的內容，談霏玉放下手機去吹頭發。

　　聊天記錄停留在自己最後發的表情動圖上——一只可愛的柴犬吐著舌頭搖尾巴。

　　尾巴晃了一遍又一遍，也沒等到對方發來新的消息。

　　夏眠手指戳著屏幕，看著她未修改過的初始頭像、空空如也的朋友圈，無疑是個小號。

　　用小號進網黃群倒是挺常見，不過女人好像對她一點也不感興趣。

　　換作別的粉絲加上她以後，不知有多少話要說，就算沒話題也要想盡辦法找話題，然後過不了多久便會暴露真實目的故意發些曖昧的內容、打探個人信息，從連麥到爆照到約見线下，這個套路夏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嗯……可能因為是女生吧，夏眠還是第一次和女粉接觸。

　　更懂禮貌更有分寸感、也更體貼，想到對方剛才的行為，她不僅發出感嘆果然還是女粉好啊。

　　——————V站直播彈幕分割线——————

　　【系統：主播眠已解除直播間禁言】

　　[終於輪到百合本了！感謝亂碼姐！]

　　[這個本我之前聽了好多遍！竟然返場了，眠老師喘得好色TT為什麼v站不能錄屏嗚嗚嗚]

　　[第一次聽眠喘百合本，好像也不錯]

　　[不喜歡女攻，但這次喘的挺騷，還行吧]

　　[應該沒男的喜歡聽百合本吧？]

　　[四愛可代]

　　【系統：主播眠已解除直播間禁言】

　　[嗯？？？？]

　　[好家伙亂碼姐女王行為]

　　[亂碼姐是因為覺得眠該休息所以才直接走的吧！]

　　[天啊姐姐好溫柔]

　　[姐姐……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