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夏夏起了個大早。

　　昨天收到職位任命通知的時候，就興奮得差點一夜沒睡著。

　　她頂著黑眼圈，站在生了鏽的浴鏡前仔細洗漱和上妝。老舊廁所的天花板因為潮濕和排氣不暢，四處都長出了霉斑，看上幾眼心里就很膈應。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有人比她起得更早。

　　“小董啊，你上上個月的房租還沒轉給我呢。”

　　房東大媽臉色不善，帶著幾分不屑看了眼打扮精致的女人，“你有錢買衣服下館子，就不能把房租先交一下嗎？”

　　“哦，阿姨你能再寬限我幾天嗎？”

　　董夏夏懶洋洋地回答，“最近手頭有點緊呢……”

　　“嘿，還想寬限呢？”

　　房東大媽口氣轉冷，“你上個星期是怎麼給我保證的？說好了的發了工資就交錢是不是？我的租戶里就你最能拖，你別廢話了趕緊給錢，不給就收拾東西走人吧！”

　　“呵，我還不想租你這破房子了呢，又破又髒的。”

　　董夏夏拉長了臉，撅起小嘴用手機轉給了房東大媽三千塊錢，“呐，付清了啊，我明天就搬走。”

　　“喂，你這人怎麼能這樣啊？”

　　房東大媽急道，“當初說好的你要搬家的話得提前一個月通知我，你讓我現在上哪去找下一個租戶啊？你要這樣搞我押金不退給你了啊！”

　　“押金你拿著吧，我不要了！”

　　董夏夏砰地一聲把門關上，真是受夠了這個貪得無厭的老太婆了，手上那麼多套房子，老是來逼迫她一個弱女子做什麼，以為她好欺負呢。

　　董夏夏偏頭瞅了眼髒兮兮的衛生間，地漏卡了很多頭發她嫌髒懶得去清理，前兩天洗完澡之後積水都滲到樓下去了，真要論起來押金那五百塊錢估計是不夠修理費的……

　　上了地鐵，董夏夏把靠近市中心的幾處出租房房源瀏覽了一遍，最後挑了一個精裝修的一居室。

　　因為是空房明天就能簽合同入住，租金雖然比現在的住處貴了三四倍，但小區明顯要高了N個檔次，而且離公司近，每天不用倒騰一個多小時坐公車趕地鐵。

　　玩著玩著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通知，上周隨便申請的一家網貸App居然給了她兩萬塊錢的額度。

　　董夏夏一臉驚喜，仿佛自己突然白撿了兩萬塊錢似的，二話不說就去一家購物網站下了單，買下了之前就看上的一個萬把塊錢的包包。

　　拿到職位了當然可以獎勵一下自己，董夏夏想象著幾天後收到包裹時的欣喜，心里頓時美滋滋的。

　　下了地鐵，她穿著一身實習助理職業裝、裹著白絲踩著高跟鞋昂首挺胸地走進了公司寫字樓，先去了趟四層的待分配助理管理中心。

　　平時很要好的幾個小姐妹剛看見她立刻就圍了上來。

　　“恭喜你啊，夏夏！”

　　“夏夏，憑什麼我們幾個就你能拿到職位啊，請我們吃飯唄！”

　　“夏夏，混得好了可不能忘記我們呀！”

　　也有認識的人並不想過來打招呼，站得遠遠的看過來，目光里帶著不甘。

　　“嗯嗯。”

　　董夏夏掃了眼把眾人臉上的羨慕和嫉妒盡收眼底，面上雖然不明顯，心里早已經笑開花了，“等我在主任辦公室混熟了，再幫你們找找位置吧。”

　　“那太好了！”

　　“等你的好消息哦，夏夏。”

　　董夏夏轉身上了電梯，門關上的時候，妝容精致的俏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不屑的冷笑。

　　她忍不住心想，剛才那些人很多都是在待分配中心混了四五個月都找不到職位的，屬於被淘汰的殘次品。

　　以後我和她們就不再屬於一個層次和圈子里的了，雖然並不打算把她們立刻就刪了，但以後的交集和聯系只會越來越少吧……

　　昨天她已經申請加入了【環曉OL工作群】。

　　這個群只接受有職位的女助理，里面有用的信息比她現在混的閒聊大群要多得多。

　　還時不時會有像趙加瑩和婁琛雨那種級別的大佬在里面發言，給後輩指點下迷津。

　　想到即將加入的辦公室，董夏夏心里默默打著算盤，進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向婁琛雨投誠。

　　研發部主任辦公室的內部矛盾在公司里早就鬧得人盡皆知。

　　十八歲就混上組長的明星助理楊玉蘭和空降下來的主任助理婁琛雨水火不容，從第一天相遇就撕破了臉、互相罵得很難聽。

　　目前看來婁琛雨明顯取得了上風，因為就在三天前她的心腹孟雅雯被提拔當上了組長助理。

　　董夏夏打定主意，等混熟了之後，一定要想方設法暗地里拱火，進一步挑撥婁琛雨和楊玉蘭之間的關系。

　　最好能惹得主任發大火，把楊玉蘭的位置給擼掉，這樣她就有機可乘了。

　　她站在十二層主任辦公室的門前，擺了個姿勢自拍了一張，把“研發部”的門牌給拍進去。

　　她第一次遇到李志峰是在員工餐廳里幫一個不認識的女助理出頭，她記得當時好像是李志峰在逼問那個女助理是不是處女，她看不過去罵了他幾句，大概說了他是個什麼下頭普信男之類的話。

　　現在想想挺後悔的。

　　那時候李志峰才剛剛當上組長，在公司里都不怎麼出名，所以董夏夏覺得這不能怪她啊。

　　後來又遇到他向他要微信的時候，很失落但又很慶幸的是對方明顯已經不記得她了，當然，盯著她胸脯看的時候有夠猥瑣的。

　　董夏夏低頭看了眼自己高聳的胸口，琢磨著要不要再去墊點東西。

　　從包里掏出一面小鏡子再次確認妝容沒什麼問題，她敲了敲門，聽見里面的女接待喊了聲門沒鎖請進。

　　推開門進去快速掃了一眼，主任辦公室果然很氣派，接待室居然都可以這麼大。

　　站在接待台後面的周小芬朝她招了招手，“是董助理吧，早上好。”

　　“你好，今天是我第一天來上班，那個……”

　　“歡迎歡迎。”

　　周小芬從接待台後面走出來，輕輕和她握了握手。

　　剛才被接待台擋住了，董夏夏這時才發現這女接待居然連包臀裙都不穿的，就這樣裸穿著白絲連褲襪，里面的內褲都能看得見啊。

　　等待分配的時候她已經聽說過關於女接待的一些傳聞，據說有男性訪客在場的時候，她們是需要脫光衣服裸體接待的，想想就惡心得不行。

　　再看向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董夏夏心里全是鄙夷。

　　還好主任辦公室里的女助理非常多，層級也很分明，以她的位置和資歷還不需要和主任打太多的交道，她更多時候是需要小心應付和她處於競爭關系的同級女助理和管她的上級女領導。

　　“額……我看一下啊”

　　周小芬看了眼手中的平板，“你的職位是初級保潔對吧？”

　　“對。”

　　董夏夏點頭，保潔崗的工資要稍微低一點，但初級保潔每月能到手一萬二，仍舊遠遠高於拿底薪的待分配助理。

　　“是這樣的，董助理。”

　　周小芬笑了笑，“你現在的職位還不夠資格進入主任辦公室工作，你的崗位在母嬰室，出門右拐……”

　　“啊？”

　　董夏夏愣了愣，“我不是打掃衛生的嗎？我要進不去辦公室怎麼打掃啊？你是不是搞錯了？”

　　“額，呵呵。”

　　周小芬上下打量了眼董夏夏，臉上的笑容有些曖昧不明，“是這樣安排的沒錯哦。”

　　“我覺得你弄錯了，我可以進去問問婁主任嗎？”

　　董夏夏想繞過周小芬往里面擠。

　　“不行哦。”

　　周小芬退了一步伸手攔在她前面，“婁主任工作很忙的，她暫時沒空見你。”

　　“母嬰室在出門往右的第三間。”

　　女接待做了個請的手勢。

　　“好吧好吧，你肯定是搞錯了，我去那邊問問。”

　　董夏夏撇了撇嘴，“你不是前台接待嗎，工作安排也歸你管啊？”

　　臨出門的時候隱約看見屋子角落的咖啡機里好像站了個人，但她懶得去多想，氣衝衝地推開門出去，噠噠噠走到走廊更里面，在一間沒有標識的門前停了下來。

　　“應該是這里了吧。”

　　董夏夏彎下腰刷了下脖子上掛著的工牌，電子鎖“滴”的一聲打開了。

　　進門的地方是一間小隔間，有一面很大的穿衣鏡掛在牆上，鏡子旁邊貼著一張打印的A4紙，上面寫著“母嬰室，入內請裸體。”

　　董夏夏沒有理會，推開里間的門進去，看見一個脖子上系著蝴蝶領結，身上衣料極少，下體完全暴露的女性正在等著她。

　　“董夏夏對吧，歡迎你來母嬰室上班。”

　　女人上前一步，雙手疊放在小腹朝她微微鞠躬，“我是高級保潔陳詩琪，我是你的領班。”

　　“你……你好……”

　　董夏夏目光躲閃，臉上的笑容很尷尬，“那個……你怎麼不穿衣服啊？”

　　“嗯？我穿了啊。”

　　陳詩琪往下拽了拽上身那件極短的只能蓋住半個乳房的天藍色棉綸吊帶背心，“這不是衣服麼？”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啊？”

　　董夏夏瞥了眼女人完全裸露的下體，局促不安地環視了一圈這間擺著各種奇怪裝置的屋子，“我……我不想在這里上班，我……”

　　“沒搞錯啊，你的職位就是初級保潔啊。”

　　“不是打掃衛生嗎？”

　　“是啊。”

　　陳詩琪點點頭，“打掃衛生，清潔身體，你先過來換一下制服吧。”

　　陳詩琪領著董夏夏走到一排儲物櫃前，“你看這個上面有你的名字，所以沒搞錯啊。這就是你的櫃子了，你的保潔制服在里面。”

　　董夏夏把儲物櫃的櫃門拉開，發現里面就放了一個淺粉色的蝴蝶領結和一雙同樣是淺粉色的過膝絲襪。

　　“這……這個是穿里面對吧？”

　　董夏夏說話突然有些結巴起來，“我……我外……外面穿現在這個制服對吧？”

　　“不是啊。”

　　陳詩琪搖了搖頭，“你就只穿這個領結和絲襪，沒有別的了。這套就是初級保潔的標准制服。”

　　“呵呵，開什麼玩笑呢。”

　　董夏夏一邊搖頭一邊後退，“我……我不干了。”

　　“嗯？”

　　陳詩琪歪著頭看向她，“不干了？你不知道保潔都是這樣穿的嗎？不干了可以，你自己去和人資部的人說吧，別忘了你只剩下一個月的緩衝期了，再找不到位置就要滾蛋了哦。”

　　“呵……呵呵……開什麼玩笑……”

　　董夏夏在那一個勁地搖頭，臉上的表情似哭非笑，但也沒有立刻轉背就走。

　　陳詩琪也不著急，讓她在那站著糾結了好幾分鍾，才又勸道，“你看這屋子全封閉的都沒窗戶，平時也就咱們倆個女人，你這麼穿別人也不知道啊，你就當是在公共浴室里。李主任偶爾會過來一趟，但除了他就沒有別的人會來了。”

　　董夏夏沒吭聲，又猶豫了好一會兒，突然想到明天就要搬去的新家和過幾天就要寄過來的新包，才終於緩緩地把手伸向了襯衫的紐扣……

　　過得一會兒，她已經和陳詩琪一樣，把頭發綁成高馬尾扎在腦後，脖子上系著蝴蝶領結，小腿上穿著淺粉色過膝襪，腳踩著一雙白色高跟涼鞋，渾身全裸，挺著一對高聳的白皙大奶子站在那里。

　　“真……真的不會有人來嗎？”

　　“不會的……”

　　陳詩琪搖搖頭，一臉遺憾，“李主任很忙的，他已經好幾天沒來過了。”

　　她從旁邊儲物櫃翻出來一個私處剃毛器，“保潔崗因為衛生原因是不允許有體毛的，我今天先給你大概剃一下，過幾天你有空了去醫務室做一個永久下體脫毛。”

　　董夏夏目光呆滯地分開腿站在那，讓陳詩琪給她剃陰毛，過了好一會兒又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為什麼可以穿吊帶背心，我沒有嗎？你是不是弄錯了？”

　　“沒有弄錯。”

　　陳詩琪直起身來，看了眼女人被剃得只剩毛渣的下體，把剃毛器收好，耐心地解釋道：“我是高級保潔，制服是天藍色的，而且比你多了絲襪袖套和背心。你是初級保潔，按照著裝要求乳房是必須完全外露的。”

　　“還有，你作為初級保潔，這屋子里有一些裝置你還沒有資格操作，比如那個天馬行空機。”

　　陳詩琪回頭伸手指了指屋子中間一個連著奇怪鐵管裝置的蹲坑廁所。

　　接著陳詩琪又把董夏夏領到一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小便池旁邊，“你今天的崗位是男式小便器。”

　　“是打掃這個小便池嗎？”

　　董夏夏看著面前這個半人多高、有幾個形狀不一的奇怪開孔的落地式白瓷男用小便器，“擦干淨就可以了？”

　　“擦干淨？”

　　陳詩琪想了想問道，“你今天早上洗澡了嗎？”

　　“當然洗了啊。”

　　“哦，那你已經干淨了啊，先不用擦了。”

　　陳詩琪指了指小便器，“你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