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李志峰皺著眉靠在轉椅上走神。

　　昨晚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婁琛雨把主臥的房門給反鎖了不讓他進去，他只能隨便衝了個澡，在客房睡了一晚。

　　今早來公司的路上，他坐在副駕上，和前幾天一樣趁婁琛雨開車的時候裝作開玩笑去襲她的胸。

　　可女人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既沒有嗔怪地偏過頭給他一個白眼，也沒有溫柔地教訓他開車時不要胡鬧，只是冷冰冰地握著方向盤看著路面。

　　李志峰這才明白她好像是生氣了。

　　“琛雨……”

　　“怎麼啦？”

　　女人沒有回頭，平淡的語氣里沒有一絲波瀾。

　　“沒事。”

　　李志峰撇了撇嘴，心想你不高興我還不高興呢，不就是回去晚了嗎，他下午的時候不是和她打過招呼了，要去送秦燕霞回家。

　　讓他更難受的是，他昨晚莫名其妙地和秦燕霞在她家里做了，這真不是他的本意，結果還被她老公知道了。

　　對方雖然沒有當場發作，但那陰沉的臉色和悶聲悶氣的語調讓他心里著實有些發慌。

　　不用說那肯定是個狠人，不會是等著找個機會狠揍他一頓吧？

　　所以接下來都得提心吊膽了？

　　也不知道保安部在哪，要不要找他去道個歉啊，好好說一說，看能不能幫他什麼，給點補償啥的。

　　但感覺又不像。

　　李志峰冷靜想一想，如果楊廣軍真是昨晚剛發現，肯定不會是那副陰冷的樣子，弄不好當場就發作直接把他打死了。

　　老楊也在這家公司上班。

　　雖然保安部那邊沒有助理，但公司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的。

　　李志峰感覺秦燕霞並沒有瞞著她老公，中年男人臉上時不時會顯露出煩悶和憋屈，精神狀態長期處於那種壓抑情緒籠罩之下是遮掩不住的。

　　他們家可能離不開這份收入吧，至於為什麼讓女兒也來公司上班，李志峰就想不明白了。

　　更奇怪的是，老楊昨晚和他說的那些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麼意思？

　　“主任，您能過來一下嗎？”

　　“嗯？”

　　沒想到婁琛雨主動和他搭話了，李志峰連忙站起身來，三部並兩步走到她身邊，伸手攬住她的柳腰。

　　婁琛雨上身穿的是一件淡藍色OL襯衫，雖然沒有多余的修飾，但高檔的材質不僅顯得干淨利落，沒有一絲褶皺、光澤柔軟的表面和她極致凹凸的夸張身形相得益彰。

　　挺立的乳峰把襯衫的胸前撐得鼓鼓漲漲，原本兩顆夸張的凸點被李志峰花了二十個貢獻點買的乳貼遮掩起來，下身的開襠黑絲襪換成了一條加厚高彈T襠連褲襪，里面還加穿了一條白色丁字褲作為額外保護。

　　這樣哪怕是因為包臀裙裙擺過短從正面走光，也只能隱約看見她連褲襪里面的白色內褲褲襠。

　　之所以選擇丁字褲是因為包臀裙根本蓋不住婁琛雨的挺翹臀部，李志峰寧願她絲襪里面光屁股也不想她後臀露出一大片內褲，那樣看起來反而更騷了……

　　光置辦這些簡單內衣就花了將近一百個貢獻點，相同的點數足夠給主任辦公室添置五到六名實習助理了。

　　相比之下給一般女助理換裝只需要花費一兩個貢獻點，所以說要維持一名高級助理花費實際上是很高的。

　　看著越來越少的貢獻點余額，李志峰雖然肉疼，但他作為一個心理正常的男人這些點數是不得不花的。

　　哪怕婁琛雨平時安排工作基本都是靠發郵件或者打電話，幾乎很少出辦公室的門去見人，李志峰仍然覺得很難受。

　　不管她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不管以後會是什麼樣子，現在這些力所能及的事他總要去做的。

　　至於楊玉蘭和衛瓔，她倆反正裙子要長一點，不穿內褲也沒關系，而且還更方便些。

　　“主任，您昨天不是說要給雅雯升職的嗎？”

　　婁琛雨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電腦屏幕，身上高檔香水的麝香尾調悠長細膩，李志峰聞著聞著竟感到了一股暖意，心神一陣恍惚。

　　忍不住想到，楊玉蘭喜歡換發型，而婁琛雨經常會換不同的香水，女人總是多變的。

　　“哦，你是因為這件事生氣啊。”

　　李志峰摸了摸頭，“我昨天一打岔就忘記弄了。”

　　“不是哦。”

　　婁琛雨眼睛看向一旁，“我說了工作和生活要分清楚，你也答應過我的。”

　　“對對。”

　　李志峰連忙點頭，“你說的都對，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回了自己辦公桌坐下，李志峰把員工系統打開。

　　【請確認提拔孟雅雯為組長助理。請注意主任最多能擁有三名組長助理，選擇確定後將不能再更改】

　　鼠標放在【確定】按鈕上猶豫了良久，遲遲沒有點。

　　倒底要不要給孟雅雯升職呢？李志峰突然覺得哪里不太對。

　　如果就這樣草率地把僅有的三個組長助理的職位都確定下來，那以後她們就些女人是不是就沒有工作的動力了。

　　回想起來，那天秦燕霞、張雪還有陳丹娜她們三個為了爭一個正式助理的名額，不但願意趴在地上學狗叫給他看，還真的互相打了起來，那頭發和衣服撕的，看得還挺帶勁的。

　　當然因為這件事他也付出了慘痛代價。

　　可那只是一個正式助理名額啊，比實習助理工資才高一萬。現在這是組長啊，這公司里一千多將近兩千名女助理，其中又有幾個能混到組長的。

　　孟雅雯還總是一副那種愛理不理的態度，要不是看著婁琛雨的面子，李志峰還真懶得去搭理那個有毛病的女人。

　　要不還是再等等吧。

　　這種事光想著就讓他頭疼，李志峰從沒當過領導，也沒有御下的本事，更弄不明白這些女助理都在想什麼。

　　總之這辦公室里好像根本就沒人怕他。

　　但婁琛雨就不一樣了，這才幾天時間就樹立起了威信。

　　李志峰嘆了口氣，拉開辦公桌的抽屜。

　　那枚刻著Sisterhood和他名字拼音縮寫的精致戒指就躺在里面，無聊的時候總喜歡拿出來戴在右手無名指上把玩一番。

　　姐妹會，或者叫修女會。

　　婁琛雨提到過不止一次，李志峰覺得她是在扯淡，但那個突然出現在他家中，名字叫做蕭茹的女人好像就是修女會的人。

　　還有他夢中見到那些女人……

　　男人看著戒指上意味不明的六芒星符號，那像極了一個長發女性雙手合十在胸前祈禱。

　　意識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目光再次聚焦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陌生女人的說話聲。

　　“這次我們支教組在陵東市下屬的貧困縣展開的獻愛心活動很成功。組織准備的3萬片衛生巾已經分發到貧困縣各個鄉鎮的女學生手里。”

　　正在發言的女人留著一頭披肩發，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年齡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嫻靜中透出一股知性氣質，給人的感覺大約是一名教師。

　　“但是，讓我們擔憂的是……”

　　女教師說著說著突然停住了，偏頭看向坐在她身旁的男性，露出微微詫異的神色。

　　很快又有其他的女人注意到了，跟著看了過去，就見那個舉止怪異的男人正舉著右手捏住自己臉上好大一塊肉，瓷牙咧嘴地在那使勁兒地擰。

　　“對不起，你繼續，對不起。”

　　李志峰把手松開，做了個請的手勢，低下頭小聲道了句歉。

　　不是在做夢……

　　這個會議室莫名地有幾分熟悉感，李志峰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之後立刻想起了夢中出現的那個場景，但他能清晰地感知，這不是在夢里，而是在現實中！

　　可他是怎麼來的這個地方？這是哪里？為什麼完全不記得了？

　　“……我覺得她們不只是缺少衛生用品，她們更缺乏的是生理衛生知識。我們接觸到的一些女孩子已經十四五歲了，竟然還不知道月經是怎麼回事，連衛生巾都沒見過。”

　　“那她們來月經的時候怎麼辦，家里人不管嗎？”

　　有人提問。

　　女教師搖了搖頭，“很多家里都只剩老人，沒有人會教她們這些知識的。她們來月經的時候大多以為自己生病了。”

　　李志峰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放桌子下面悄悄看了看時間，大約離他和婁琛雨對話的時候過去了一個小時左右。

　　這說明他失去了一個小時的記憶，而且現在的位置不會離環曉科技寫字樓太遠……

　　“我覺得支教可以長期做下去，如果發現一些好的苗子，可以吸收進來慢慢培養。”

　　說話人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熟悉，李志峰抬頭一看，那是一名眼神和煦的中年女性，發現李志峰在看她，立刻投過來善意的微笑。

　　“是。”

　　女教師露出恭敬的神色，“經過測試，我們發現其中也有一些適配者，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做進一步體檢。”

　　“還有一個問題。”

　　女教師頓了頓又說道，“我們發現在那些落後的貧困鄉鎮里，重男輕女的現象十分嚴重。有些女學生經常無緣無故遭受家人的辱罵和虐待，甚至連接受教育的機會都被剝奪，有的女童拖到十幾歲才開始上小學……”

　　“這就是我們宣傳組應該負責的工作內容了。”

　　打斷女教師說話的是一名留著平頭的年輕女性，看起來非常地驕傲和自信，“截止上個月月底，我們運營的幾個女權賬號總共達到了10萬粉絲，其中鐵粉至少有一到兩萬人，已經引起了平台的注意。”

　　“你們被封了嗎？”

　　有人問了句。

　　“對。”

　　短發女人冷笑，“呵呵，社交平台用挑起性別對立的借口把我們其中一個帳號封了，但是省城情報組的姐妹一天之內就幫我們解決了。”

　　“省城的姐妹太厲害了！”

　　“是啊是啊！”

　　“你可以讓她們加入我們的遠程支教群。上周我們從鐵粉里招募了50名管理員，全部都是激女。完全有能力提供一對一遠程指導。”

　　短發女人朝女教師說道。

　　“你就扯吧，那些女孩子連衛生巾都沒見過，哪還有手機玩啊，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坐著一屋子女人的會議室里面突然冒出來一句帶著嘲諷語氣的男性評論，很難不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轉過頭去，看著坐在角落里那個一臉自以為是的男人。

　　“那個，李博士……”

　　女教師偏過頭，小聲解釋道：“我們接觸到的那些女孩子，雖然沒用過衛生巾，但手機都會用的……我還加了她們微信呢。”

　　“啊？”

　　李志峰大張著嘴，“那……那怎麼可能啊？”

　　“你根本不了解實際情況，所以不要隨便下結論好嗎？”

　　短發女人一臉鄙夷地看過來，語氣不善。

　　“對不起……”

　　李志峰立刻低頭認錯。

　　“下面是自由發言時間。”

　　那名中年女性應該是會議室的主持人，“姐妹們有什麼想說的嗎？任何話題都可以。”

　　會議室立刻安靜下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我有個想法。”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突然舉起了手。

　　“李博士，你請說。”

　　中年女人朝他點了點頭。

　　“我覺得支教組做的工作很有意義，那些貧困鄉鎮的女孩子連衛生巾都沒得用，實在是太可憐了。”

　　既來之，則安之。

　　李志峰度過最初的慌亂，整個人已經冷靜了下來，聽了一會兒她們的交談，大致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在這麼多女人面前他完全控制不了內心強烈的表現欲，所以迅速地進入了角色。

　　就聽見他話鋒一轉，“可是，在座的各位姐妹，難道你們就不可憐嗎？”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有人好像不高興了。

　　“因為你們也來月經啊，可為什麼沒有人捐贈給你們衛生巾呢？”

　　“我們自己可以買啊，為什麼要別人捐贈？”

　　有人提問，有的人則露出思索的神色。

　　“你們為什麼要自己買呢？”

　　他停頓了一會兒，給大家留了點消化的時間，“你們每個月有那麼幾天難受得不行，身體在不停的流血怎麼可能舒服，因為經前綜合症甚至還會抑郁和煩躁，結果呢，辛苦掙的錢還要拿出來一部分去買衛生巾！”

　　“而作為男性，我不但不會來月經，不用經受那些折磨，也不用拿辛苦掙的錢去買衛生巾，大家能看到這里的不平等嗎？”

　　“沒錯！”

　　“男女生下來就是不平等的，那你說怎麼辦啊？”

　　李志峰站起身來，“目前來說，我們沒有辦法讓女人不來月經，但是，我們有辦法讓女人不用自己掏錢去買衛生巾。我覺得以組織的財力，完全可以在陵東市范圍內進行試點，為市內每一名女性每個月提供一包免費的衛生巾！”

　　“呵呵，你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

　　說話的是一名穿著西裝、帶著金邊眼鏡、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成熟女性，“你買過衛生巾嗎？你知道衛生巾一包多少錢嗎？你知道陵東市有多少育齡女性嗎？你讓組織一個月掏出上千萬干這個？”

　　你們連腦機接口這種黑科技都有，還能讓女人長出雞巴，要說一個月掏不出一千萬，鬼才信呢，李志峰笑了笑，“肯定要花不少錢，但可以找各大超市合作，順便給組織做宣傳。宣傳組可以用來給社交賬號漲粉，這不就是花錢打廣告嗎？”

　　“那有人要是隨便亂領呢？或者拿去賣錢呢？”

　　“可以做一個App，每個月憑掃碼領取一包。”

　　李志峰想了想，豎起了兩根指頭，“這種App很好做的，我們公司研發部只需要兩個星期就能拿出一個Demo來。”

　　雖然沒有人出聲贊同，但會議室里不少女人都投過來贊許的眼神，尤其是坐在他身邊的那名女教師，一直帶著鼓勵的微笑在朝他點頭。

　　李志峰站在那得瑟得不得了，仿佛贏得女性的青睞就是他整個人生的目標。

　　“李博士的提議很有意思，我會及時向上面反映的。”

　　會議主持人女士笑著說，“對了，趁這個機會我想問一下李博士，緋迷計劃進行得怎麼樣了？”

　　“啊？”

　　李志峰整個人愣住，脫口而出：“緋迷計劃？那是什麼玩意啊？”

　　“嗯？”

　　中年女人眼神一滯。

　　“啊！我聽錯了。”

　　李志峰立刻反應了過來，笑著掩飾自己心中的慌亂，“您說的是緋迷計劃啊，很順利很順利，目前還在緊鑼密鼓地開發中。那個，已經取得了一些階段性的進展，我過一段時間會給您一份詳細的報告的。”

　　“那就好。”

　　中年女人終於露出放心的神色。

　　“我有話想說。”

　　那名留著平頭的年輕女性站了起來，“我覺得，雖然我們通過腦機接口已經部分實現了記憶的數字化，但永生這種摸不著邊際的事，真的是可以強求的嗎？”

　　她抬手指著在場的唯一男性，“你們不要被那個男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研發組的姐妹們花了那麼多年時間都沒摸到門路，就憑他簡單幾句話你們就相信他能搞出來？”

　　“生死本就是自然規律，與其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追求不可能的事情，為什麼不把時間花在讓更多的姐妹覺醒上，把思想的火種傳遞下去？”

　　“姐妹，你不用這麼著急下結論，Nothing is impossible。”

　　突然開口拽了句英文的是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性，她安靜地坐在會議主持人身邊，從會議開始到剛才她一直一言不發，所以幾乎沒人關注她的存在。

　　“關於緋迷計劃，我可以簡單地向各位姐妹透露一點點進展。”

　　她優雅地舉起左手，捏了捏手指頭，“我們通過大量的實驗，已經找到人格了。”

　　“什麼！？”

　　“天哪！真的嗎？”

　　李志峰和會議室里其他女人一樣露出震驚的表情，不過他並不是因為女人說的話，而是因為她這個人。

　　那個身穿白大褂，不施粉黛卻又十分耐看的美女，名字叫做:

　　“姜舞……”

　　可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為什麼我能叫出她的名字？還有，為什麼我在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