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瓔愣愣地站在那里，目光呆滯。

　　腦海里似乎有一個奇特的意識在不停地暗示她，眼下正在發生的這羞恥、荒誕、令人作嘔的一幕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對於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來說，是很平常很普通的辦公室日常，簡直不值一提。

　　衛瓔能察覺到自己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勁，但卻又抓不住關鍵，找不到問題在哪。

　　她想要掙脫和叫喊，想要指責和制止，但她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陷入思維的漩渦，意識緩緩地沉淪、模糊。

　　朦朦朧朧之中，她看到秦燕霞披散著一頭秀發，從一灘嘔吐物和尿液中掙扎著爬起來，挺直著身子，走到李志峰跟前伸手掰開自己無毛的下體，讓男人看她的陰道。

　　恍恍惚惚之間，她又看到楊玉蘭跨在李志峰的腿上，腰身緩緩下沉把男人剛射完精還沒軟下去的肉棒套入體內。

　　時光交錯。

　　一陣天旋地轉，雙馬尾少女渾身一絲不掛，四肢呈大字型張開，躺在一張鋪著潔白床單的大床上，雙眼呆滯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兩行清淚無聲地順著她仍顯稚嫩的臉蛋往下流淌，帶著血絲的白濁粘液從她紅腫的下體緩緩流出。

　　我被人強奸了，好難過。

　　……

　　“聯覺症這種病，其實是有很多種表現形式的。”

　　中年男醫生渾厚的聲音響起來，“你女兒的情況，可能有點復雜，比起上次來檢查的時候，我又有了一些新的發現。”

　　“你是說，她比上次還要嚴重了？”媽媽的聲音里寫滿了焦慮。

　　“那倒不是。”

　　中年男醫生的聲音里隱隱有些興奮，“她的情況比較特殊，這麼說吧，不光是視覺，嗅覺和聽覺的反常關聯，她的記憶力也很特殊。”

　　“一般來說，在普通人的記憶里，對於過去經歷過的一些人和事，他通常只會記住某些印象深刻的畫面，或者是自己當時的情緒和感受。隨著時間的推移，記憶會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抽象，越來越不連貫。即便還能記住，那些模糊的印象里也會摻雜很多自己腦補的內容，會逐漸地偏離原本的事實。”

　　“而你女兒和普通人在這方面有些不同。嗯，我抽只煙可以嗎？”

　　“沒關系。”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來。

　　中年男醫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她對於身邊事物的記憶，不但比普通人要精確得多，而且是和她的感官聯絡起來的。”

　　“比方說，她在語音通話里聽到你的聲音，眼前會不自覺地出現一個完整的畫面，彷佛在和你影片一樣，她能清楚地看到你在和她說話時的神態和樣子。甚至你的穿著打扮，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能透過她記憶中你的模樣清楚地還原和構造出來。”

　　“還有比如她聞到某種氣味，就會……”

　　“她之所以這麼喜歡畫畫，可能和她的聯覺症也有關系……我覺得她有一種強烈的表達欲望，想要把腦海中那些清晰的、揮之不去的場景刻畫出來……”

　　……

　　交談的聲音慢慢遠離，意識正在緩慢地蘇醒。

　　腦袋好痛。

　　“你沒事吧？”

　　“嗯？”衛瓔緩緩睜開雙眼，放下輕揉太陽穴的右手，看了眼旁邊桌的同事，“我沒事，張雪。嗯……現在幾點了？”

　　“快六點了。”

　　“下午六點？”

　　“對啊。”張雪點了點頭，“她們都下班了，現在就剩咱倆了。我一會兒去公司餐廳吃個飯就回家了，你要一起嗎？”

　　“不了，我還不餓。”衛瓔拿起手包，“那我先走了。”

　　剛邁出一小步，下體一陣撕裂般的痛感傳來。衛瓔疼得直抽氣，艱難地走出辦公室。

　　走廊里，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穿著OL裝的女助理們來來往往的忙碌身影，耳邊總會傳來高跟鞋噠噠噠敲擊地板的聲音。

　　真是一個陰盛艷衰的奇葩公司呢，衛瓔扶著牆想著，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乳頭格外的敏感，蹭到蕾絲胸罩的布料竟然會有種酥麻感。

　　是因為第一天正式上班有點興奮得不能自已嗎？

　　那為什麼自己又莫名地覺得很難過呢？

　　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衛瓔渾渾噩噩地下了地鐵，回到學校的宿舍。

　　姐妹們沒有興奮地圍上來詢問她今天的工作經歷。

　　锺芳芳一如既往在那唉聲嘆氣，衛瓔不覺得奇怪。

　　和男朋友住在校外的江怡今天居然回來了，正坐在那安慰哭哭啼啼的甘雅情。

　　走近了一看，甘雅情拿著毛巾包裹的冰塊按在自己高高紅腫的一邊臉頰上，破了的嘴角貌似剛剛上了藥，肩膀和胳膊上還有好幾處青紫的印記。

　　“怎麼了這是？”

　　“唉，雅情被人打了。”锺芳芳皺眉嘆氣，“黃臉婆帶著幾個親戚找到學校里來了，事情鬧得挺大的，不知道校方會怎麼處理。”

　　“啊，怎麼會這樣……”衛瓔懵住了，“老頭怎麼說？”

　　“不知道。打電話不接，微信也不回。”锺芳芳搖搖頭。

　　衛瓔突然想起了昨晚畫的漫畫結局，相比起來，現實真的很……無趣啊。

　　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能胡亂安慰了甘雅情幾句。

　　換了平常，衛瓔心里陰暗的角落或許會有那麼點幸災樂禍，但今天，她整個人被那股莫名的傷感占據著，說著說著竟也跟著落淚了。

　　爬上高架床，衛瓔拉起簾子，把自己隔離在一個小小的私人空間里。

　　下體依舊時不時傳來疼痛的不適，甚至連拉屎的地方也在火辣辣的疼。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衛瓔脫掉包臀裙和白絲連庫襪，把手伸進內褲里，立刻摸到一股滑膩的粘稠，抽出來一看，指縫間全是染血的淺紅色粘液。

　　上次月經結束才過了兩周，時間好像有點對不上啊。

　　湊到鼻子前輕輕一嗅，那股腥臭的味道傳遞到神經，少女整個人如遭重擊。

　　無數被封印的記憶片斷在她的潛意識里衝破囚籠，如同破碎的鏡面碎片，四散飛開之後，又迅速地重新組合起來。

　　衛瓔看著那面滿是裂紋的鏡子，明亮的眼眸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