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知道你最多隱私的是誰？

　　你心中的答案可能是和你最親密的某個親人，朋友或者伴侶。

　　但實際答案是，你經常用的那個搜尋引擎。

　　有過之前的經驗教訓，楊玉蘭其實已經很注意了，包包什麼的出門就跨在身上，但她還是高估了某人的底线，去吃飯的時候忘記給電腦鎖屏，也從沒想過要清空瀏覽器歷史。

　　“耽美abo文推薦”，“甜寵NP文合集”，“無cp快穿不攻略推文”，“忠犬男主1v1雙處”……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李志峰一條一條翻著楊玉蘭的百度搜索歷史，看得直咂舌，找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在一堆亂七八糟的搜尋歷史里，找到了點有意思的東西。

　　“劇烈運動會不會導致處女膜破裂？”

　　終於意識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了？呵呵。李志峰嘴角微微翹起，他接著看了下一條，眼前頓時一黑，“男上司是個變態老流氓該怎麼辦？”

　　我有那麼老嗎？還不到三十歲好吧！

　　接著下一條，“常年痛經為什麼突然好了”，再一看搜尋時間正是今天早上。

　　不會吧，難道是被我的大雞巴給捅好的？

　　嘶……

　　沒想到自己到頭來還做了件好事啊。

　　李志峰記得那時候婁琛雨也有痛經的毛病，有一次倆人一起在江邊散步，走著走著，她突然就疼得小臉煞白，蹲在地上半天都站不起來，那畫面至今在他腦海里都很清晰，也不知道她這毛病過了這麼多年，現在好了沒有。

　　這時手機提示音響了起來，李志峰一看螢幕，“情蒙雨深”發過來一條訊息，“今晚去吃麻辣燙嗎？（羞羞的笑臉）”

　　這麼巧？剛想到她就收到了她的訊息，李志峰不禁開心地笑起來，立刻回道，“嗯好，等我下班了就聯絡你！（豎大拇指）”

　　一想到吃的肚子立刻就有點餓了，一看時間差不多十二點了，李志峰收拾收拾就准備去食堂吃午飯。

　　臨出門前路過陳丹娜的辦公桌，突然又有些手癢。

　　“如何制作PPT”，“PPT快速精通教程”，“信用卡逾期欠費被停用該怎麼辦”，“花唄最高能借多少”，“怎麼判斷男朋友有沒有說真話？”

　　嗯，陳丹娜的搜尋歷史看起來就正常多了。李志峰接著往下看，又發現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

　　“安全期怎麼計算比較安全？”

　　，“男人的雞雞多大算正常？”

　　，“為什麼無套做愛會舒服得多？”

　　，“長期吃長效避孕藥會對身體有危害嗎？”

　　，“肛交會不會很不衛生？”

　　李志峰，“……”

　　環曉科技六層的員工餐廳去年剛剛完工開放，面積大約800平，裝修現代，高檔大氣，能容納兩三百人同時就餐。

　　李志峰進去的時候，餐廳里已經坐了一百多人，絕大多數是女性員工。

　　雖然九層有專門的女員工餐廳，但這寫字樓里本來就有超過百分之八十的女性，所以在六層員工餐廳用餐的同樣是女性員工居多。

　　員工餐廳不是自助形式的，而是每天更換的固定選單，大致提供三四種不同口味風格的套餐讓人選擇，李志峰今天要了份香噴噴的日式牛肉飯，端著餐盤准備找個安靜的位置坐下。

　　放眼一望，餐廳里幾乎全是穿著OL制服絲襪高跟的女員工，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地吃著飯，零星點點坐著幾個穿著西服的男員工，旁邊也有女員工作陪，看起來應該是他們的助理吧。

　　李志峰莫名地心里一股怨氣往上衝，媽的讓陳丹娜陪他吃個午飯也能被拒，自己好歹還是個副組長，也太沒面子了。

　　氣鼓鼓地走了幾步，李志峰偶然瞧見，靠近餐廳角落的地方，一個穿著OL制服梳著雙馬尾的清秀少女，安安靜靜地一個人坐在一張四人方桌前。

　　她沒有在吃東西，也沒有刷手機，而是微微低頭看著桌面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里上班的職業女性一般都喜歡留披肩發，或者是盤起來，要不就是那種很常見的中分劉海低馬尾簡單扎起來。

　　雖然李志峰經常惡作劇般地用員工系統控制楊玉蘭扎個雙馬尾，但除了楊玉蘭之外，像那個少女一樣穿著OL裝高高扎起雙馬尾來上班的，李志峰還是頭一次見到。

　　再加上她看起來稚嫩的臉龐，這種有點反差萌的裝扮在人群中特別顯眼，不過也不能排除她也是被員工系統定制的發型。

　　李志峰大步流星走到那張餐桌前，抽開少女對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少女愕然抬起頭，回頭看了眼自己身後的空桌，又偏頭看了眼自己右邊的空桌，然後無語地看著李志峰。

　　“你好啊。”李志峰朝她爽朗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餐盤，又指了指少女跟前還沒開始吃的套餐，“好巧啊，你點的也是牛肉飯啊。”

　　“嗯。”少女嗯了一聲，雙手捏著餐盤的邊緣，猶豫著要不要起身挪到旁邊的空桌。

　　“啊，不好意思啊。”李志峰若無其事地說著，“我剛才過來的時候沒注意旁邊的桌子有空位，對了，你也是環曉科技的員工吧？”

　　少女看了眼自己胸前掛著的工牌，朝他點了點頭。

　　“哦，我是研發部的，你是哪個部門的啊？”李志峰一邊嚼著米飯，一邊問道，“你樣子看起來好小啊，年齡這麼小就出來上班了啊？”

　　“我還在培訓，助理崗位培訓。”少女回答道，聲音悅耳清澈，“還沒有安排職位。”

　　“哦，這樣啊。”

　　李志峰剛才走過來的時候偷瞄了幾眼她穿著白絲的纖細小腿，猜測她應該是實習助理，“你們助理還要培訓的嗎？要多久啊？公司也真是沒節操啊，連未成年人都招嗎？”

　　唉，年紀這麼小就要被人玩弄了，李志峰看著少女稚嫩秀氣的五官和平坦的胸脯，眼中帶著惋惜的神色，這要是分配給了哪個老男人那也太糟踐了啊。

　　“我不是未成年。”少女繃著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已經上大三了，是來這里實習的。”

　　“不是吧，你騙誰呢，我看你頂多是個高一的。”

　　李志峰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飯菜，一邊拿著筷子指著少女笑道，“趕緊回家好好學習，別來這里，我跟你說啊，這公司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專門坑你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知道不，你父母也真是的，也不管管你。”

　　“我……我上大學上得早，十六歲就上了。”少女沒好氣地解釋了句，想了想又問道，“能請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我叫李志峰，我是研發部的副組長，博士學位，你可以叫我李博士。”李志峰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牌。

　　“哦，知道了，李博士。”少女突然間笑了起來，“等我培訓結束，我會記得和分配工作的領導說一定不去你們部門的。”

　　“我吃好了，你慢用！”

　　李志峰差點噎住，看著少女迅速站起身端著餐盤轉身就走，“喂，你還沒吃呢，這就吃好了？年紀輕輕的身體還在發育，要多注意營養啊。”

　　少女頭也不回地加快步伐，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離開。

　　李志峰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說的都是大實話啊，可人家不聽有什麼辦法。

　　算了，埋頭干飯吧，話說這免費的員工餐味道可真是不錯，就是份量明顯不夠，媽的分配飯菜的人就沒考慮過男員工嗎？

　　給的量這麼少怎麼可能夠吃啊？

　　李志峰一邊吃一邊猶豫著待會兒要不要去再拿一份，就聽見椅子擦地的聲音，有人拉開了他對面的座位。

　　嗯？她怎麼又回來了？

　　李志峰抬頭一看，一個帶著金邊眼鏡，穿著一身米色休閒裝的消瘦男人，正一邊笑嘻嘻地看著他，一邊端著餐盤坐了下來。

　　“李博，你也點的牛肉飯啊？”

　　“王健？”李志峰驚訝地打了聲招呼，這不是那天在天台上遞煙給他的男人麼？

　　“嗯，最近怎麼樣？”王健連扒了幾口飯菜，喝了口水，一邊嚼著一邊看了眼李志峰，“你的助理怎麼樣了，還好吧？”

　　“啊？哦，她啊，還好還好，嘿嘿。”

　　李志峰回想起那天第一次看到系統控制著楊玉蘭換發型的詭異情形，當時自己真的被嚇得不輕，也是夠傻的，頓時忍不住笑了。

　　“你們怎麼樣了？發展得還順利吧？”王健臉上露出一個那種男人都懂的笑容。

　　“順利順利”李志峰連忙回敬了一個同樣神秘的微笑，想了想又說道，“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你。”

　　“請教談不上，你說。”王健低頭扒飯。

　　“你知道公司這個員工系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李志峰環顧左右，壓低聲音問道，“是不是一種很厲害的遠端催眠？”

　　“你覺得是什麼呢？”

　　，王健沒有直接回答，他放下筷子坐直身子，從兜里掏出煙盒，拿出一根煙叼在嘴里，眼神犀利地看著李志峰，一副大佬范兒十足。

　　“我不知道，感覺不像。”李志峰搖了搖頭。

　　“你可以理解成某種遠端催眠，但說實話，你有見過或者聽說過這麼厲害的催眠嗎？”男人掏出打火機正准備點煙。

　　“喂，你這人有沒有公德啊，公共場所吸煙，有沒有考慮過你身邊的人啊？”

　　他們左邊鄰桌一個穿著實習助理OL裝的小姑娘揮舞著手臂大聲制止，“要抽煙出去抽行不行啊，真是的！沒素質！”

　　“對不起，對不起……”王健連忙手忙腳亂地把煙塞回煙盒，轉身朝那小姑娘連聲道歉。

　　李志峰覺得王健的氣場看起來至少是個公司的中層領導吧，沒想到在這實習助理妹子面前秒慫了，頓時想起他每天被楊玉蘭換著角度各種言辭羞辱，忍不住心有戚戚焉。

　　“咳咳，你聽說過BMI嗎？”

　　男人清了清嗓子，推了推眼鏡，見李志峰搖頭，他又說了句英語，“Brain Machine Interface，簡稱BMI。中文可以翻譯成，腦機介面。”

　　“腦機介面？”李志峰覺得那不是什麼科幻小說或者電影里才有的東西嗎，“電腦和人腦的介面？真有這種東西？”

　　“當然有。”

　　王健往後靠了靠身子，“一般來說，透過人腦傳送的腦波訊號來控制外部裝置，這些年已經有了廣泛的研究和實驗，比如讓殘疾人透過腦機介面傳送訊號控制機械肢體，這沒什麼新奇的。”

　　他頓了頓又說道，“但如果反過來，透過外部裝置傳送訊號來控制人腦，控制人的思維和行動，那就是很不得了的黑科技了。”

　　“不……不會吧？”

　　李志峰嘴巴逐漸張大，“你不是在開玩笑？真有這種科技？怎麼可能？現在的科學都無法解釋清楚人的自我意識原理啊？更不用說能做到控制了？”

　　“哎”王健嘆了口氣，“我也很好奇，也想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腦機介面這個解釋，是我排除了其他各種可能性得出的結論，雖然我也覺得不可能，但你我都親眼所見……”

　　兩個男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良久，李志峰突然問道，“那你覺得，這個腦機介面對男人起不起作用？為什麼我沒有被催眠過？”

　　“這個我也不能肯定。”

　　王健笑了笑，“按理說男女的腦部構造確實是有差異的，但差別有沒有大到那種程度，我也不知道。不過，有一種心理學上的解釋也許有些道理。”

　　“什麼解釋？”

　　“相比女人，男人其實是更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