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峰耷拉著腦袋，坐在椅子上悠悠醒轉。

　　整個頭感覺昏昏沉沉的，脖子上一圈火辣辣地刺疼，應該是擦破皮了，胸口也在隱隱作痛，窒息的時候還剩下一點點模糊的意識，隱約記得好像有人給他做過心肺復蘇。

　　身上的衣服被扒得只剩下一條內褲，腹部的紗布浸出了血，大概是剛才肉搏的時候動作太劇烈導致了傷口崩裂。

　　雙手被反綁在椅背後面，雙腿被綁緊在椅腿上，李志峰試著掙扎了一下，發現綁得很緊，動彈不得。

　　餐桌上擺著他隨身攜帶的物件，那兩個女的正在一樣一樣地翻找查看，聽到他的動靜，她們停下手中的動作，一齊朝他看了過來。

　　她們臉龐上的稚嫩與青澀還未褪去，眼神里卻能透出一股子和年齡並不相符的狠厲來。

　　“你是誰？來這里想做什麼？”

　　寸頭女盯著李志峰問道。

　　“你……你們……咳咳……”

　　李志峰頂著沙啞的嗓音說，“你們這是襲擊……襲擊國家公職人員，抓起來要坐牢的……”

　　“哦？我沒聽說過工商執法還配槍的呢？”

　　寸頭女把玩著手上的一把黑色小手槍，動作熟練地把彈夾退出來，看了眼里面的子彈，又重新裝上，拉了下槍栓上膛，整個動作流暢得一氣呵成。

　　這把槍是從李志峰的西服內兜里搜出來的。

　　“呵呵，世界這麼大，你們才活了幾年啊，沒聽說過的事情多了去了。”

　　李志峰咧開嘴笑了笑，“快把我放了，否則有你們好受的。”

　　剛才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李志峰開始覺得死亡其實沒有什麼好畏懼的，他連死都不怕，哪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寸頭女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木制C字型夾鉗，她扯開李志峰的內褲，把夾鉗伸進他的胯襠里，用開口夾住他的一側睾丸，然後快速地旋緊螺杆。

　　李志峰雙目圓瞪，嘴巴張成O型，扯著嗓子發出非人般的慘嚎，“啊啊啊！別……別！我……我說！我說……我說！我說啊！！”

　　寸頭女停下手中的動作，沒有立刻夾爆他的卵蛋，但也沒有松開夾鉗。

　　一旁看著的短發女孩忍不住開口，“姬教官在哪？你為什麼拿著她的槍？”

　　“她……她……姬……姬妤姝背……背叛組織，已經……已經被我……處決……處決了！”

　　李志峰瞥見短發女孩手上正捏著他的戒指，靈機一動。

　　“松開……松開我啊……”

　　男人漲紅的臉龐已經徹底扭曲了。

　　寸頭女把夾鉗松開取了出來，“那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冒充工商？”

　　“操……臥槽……好疼……嘶……好疼啊……”

　　卵蛋揪心般地酸疼，李志峰擔心以後會不會玩不了女人了，抬起頭一臉惡狠狠地盯著她，“操你媽的，你不認識嗎？我……我他媽是組織的干部，過來查……查你們是不是和姬妤姝是……是同伙！操了！”

　　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革命電視劇，對那些被捕後受盡酷刑仍然堅守著秘密的革命先烈們，心中不禁升起了崇高的敬意。

　　還好早上的時候秦燕霞提過那個女外勤的姓名，名字比較有特點李志峰一下子就記住了，這樣扯淡時又多了幾分底氣，“她……她的槍你們認識吧，呵呵，還有那把彈簧刀，是不是她隨身攜帶的武器？你看看那枚戒指，里面刻著LZF，那是我的名字，我叫李志峰！是組織負責這次突發事故的特派調查員！”

　　短發女孩驚愕地睜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不可能，你在說謊！姬教官絕對不會背叛組織的！”

　　“呵呵，小妹妹，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李志峰一臉冷笑，“我告訴你，這世上就沒有絕對這兩個字。姬妤姝和你們很熟嗎？你又真的了解她嗎？她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們嗎？呵呵。”

　　寸頭女聽了也是一臉震驚，但她還在強自鎮定掩飾著自己心中的擔憂，“我憑什麼相信你？你怎麼能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哦？憑什麼相信我？戒指你不認識嗎？你不信我也可以，有種把我直接弄死啊，毀屍滅跡然後亡命天涯，看你們逃不逃得掉組織的追殺？”

　　李志峰揚起頭，“你真的覺得我需要向你們解釋？以你們倆的級別，你真的覺得你們有資格知道內情嗎？”

　　姬妤姝在組織里頂多就是個有點地位的工具人，李志峰看她們倆這麼年輕，還被組織安排住在這種破屋子里，估計是那種最底層的外勤，連當工具人的資格都沒有。

　　“還在那愣著干嘛！？還不把我松開？我操你媽的！”

　　這句話是吼出來的，男人的嗓音低沉渾厚，回響在屋子里震得她們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好，不怕被滅口是吧，那我告訴你們，姬妤姝偷走了組織的核心機密，是關於腦機接口的，她想要……”

　　“你別說了！”

　　寸頭女胸口起伏著，“我們不是她的同伙，她要干什麼事我們一點都不知道！”

　　“哦。那我又憑什麼相信你呢？你聽好了，組織讓我全權負責調查這次重大事故，就憑你的一面之詞，我就可以寫報告做出結論了是麼？你覺得我是那麼好糊弄的？”

　　“那你要怎樣？”

　　寸頭女把他松了綁，“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李志峰瓷牙咧嘴活動著被綁得發麻的手腳，廢了好大勁才把襯衫和西褲重新穿上，又從短發女孩手中搶回來他的姐妹會戒指重新戴上。

　　他從來沒有戴首飾的習慣，但自從得到這枚戒指後就一直戴在右手無名指上。

　　單純是覺得做工和設計很精美，看著就喜歡，沒想到今晚派上大用場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枚戒指，她倆剛才多半會下死手的。

　　“你們知不知情，是不是姬妤姝的同伙，不是你們說了算的，知道吧？”

　　李志峰把白色襯衫的袖口系緊，好整以暇地重新在餐桌前坐下，“我要把你們倆分開審訊！”

　　“你把手機交出來，去樓上等著，我要先審她。”

　　李志峰盯著寸頭女說道，“老老實實待著，不許聯系任何人，沒叫你不要提前下來，不許偷聽，知道嗎？如果我發現你有任何異常，直接當姬妤姝的同伙處理！”

　　寸頭女乖乖交出手機上樓去等著了。

　　“你叫什麼名字？在組織內的評級是什麼？”

　　李志峰從剛才就在悄悄觀察短發女孩，發現她聽到“姬妤姝背叛組織”的消息後，就一直處於神色不安的狀態，不知在擔心什麼。

　　“媯妡嬈，評級是D級外勤。”

　　“姓啥？龜？烏龜的龜嗎？”

　　短發女孩搖搖頭，用手機寫下自己的名字給李志峰看。

　　“女……為，這個姓念龜？”

　　李志峰老臉一紅，“你上一次聯系姬妤姝是什麼時候？她和你是什麼關系？”

　　“她是我的教官，我上一次和她聯系是兩個星期前。”

　　李志峰不太清楚在組織里教官具體是什麼意思，有可能就是上司，但這種問題不能問，問多了會露餡，“她和你說什麼了？”

　　“她給我安排了任務，是我的第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

　　“潛伏，情報收集。”

　　短發女孩微微偏過頭去。

　　“任務什麼時候開始？”

　　“定好的時間是上周開始，但姬教官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聯系我。”

　　沒聯系你就對了，姬妤姝已經死在環曉科技寫字樓的樓道里了。李志峰低頭看了眼肚子上的傷口，“組織最近還有誰和你聯系過？”

　　“除了姬教官，沒有其他人了。”

　　“寸頭叫什麼名字？”

　　“寸頭？”

　　媯妡嬈愣了愣，“哦，她叫姚嫣。”

　　“她和你是什麼關系？”

　　“是同期的學員和舍友。”

　　“姚嫣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短發女孩搖頭。

　　“行了，先問到這里。”

　　李志峰收走了她的手機，“哪里都不許去，聽到沒有？在這里等我，我先去樓上審訊她。”

　　二樓被分隔成陽台，衛生間還有臥室。

　　臥室靠牆的地方放著簡易的灰色布藝衣櫃，衣櫃下面塞了幾雙運動鞋。

　　屋子中間擺著兩張行軍床，床上面放著疊好的被褥，沒有毛絨玩具。

　　整個二層小樓給人的感覺就是家具很少，很空，看得出來這只是個租來的臨時落腳處。

　　寸頭女坐在其中一張床上，看見李志峰推門進來，猶豫了片刻站起身。

　　李志峰讓她站著，自己抽了張椅子坐下。

　　接著把剛才問過媯妡嬈的問題又重復了一遍。

　　“媯妡嬈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寸頭女想了想，“她最近有點心不在焉，可能是在擔心任務吧。”

　　“她的任務很危險嗎？”

　　“那倒沒有。”

　　寸頭女搖了搖頭，“她第一次出任務，目標是省城一家房地產開發商的老總。對她來說，算是歷練也算是考驗吧。”

　　李志峰聽著覺得有點不對勁，“她的任務需要和目標有身體上的接觸嗎？”

　　“那當然啊。”

　　寸頭女露出疑惑的神情看向李志峰，“她名義上會以目標養女的身份出現在他的社交圈里，但實際上她會成為目標的性奴。”

　　“什麼！？那怎麼行？”

　　“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寸頭女露出懷疑的眼神，“情報收集工作本來就需要和目標保持肉體上的關系。”

　　“呵呵，我是內勤，剛剛接手這個調查任務，對你們外勤的工作並不了解。”

　　李志峰掩飾著自己的失態，“我是覺得媯妡嬈年紀太小，不適合出那種任務。”

　　“哦，原來你是內勤啊，怪不得身手那麼差。”

　　寸頭女咧嘴一笑。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她搖了搖頭，“她這次的任務一共有五名候選者，如果不是因為任務目標有喜歡幼女的癖好，還輪不到她呢。媯妡嬈的實際年齡比她外表看起來要大，而且已經來過月經了，是符合任務要求的。”

　　“這和她來沒來月經有什麼關系？”

　　李志峰覺得莫名其妙，板著臉強硬地說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她的任務取消了。”

　　“可以啊，這里你最大，你說了算。”

　　寸頭女攤了攤手。

　　“你為什麼要留寸頭？”

　　李志峰話鋒一轉，“你這樣子在外面能進女廁所嗎？”

　　“我為什麼不能留寸頭？夏天很涼快，洗頭很方便。這個理由可以嗎？”

　　“你真的是女的嗎？”

　　“我是啊。”

　　“你怎麼證明你是女的？”

　　寸頭女很無語，她留寸頭的原因其實就是不想去接那種任務，但組織並不會因為她剃了頭發就去遷就她的。

　　有些事該來的還是會來，終究躲不過去的。

　　寸頭女低下頭一聲不吭，雙手背在身後，等著男人發話。

　　“我要看看你的第二性征，證明你沒有說謊。”

　　寸頭女點了點頭，舔了舔嘴唇，干淨利落地抬起胳膊脫掉T恤，穿著牛仔褲裸著上身讓男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