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不到，沿江路附近某高檔小區。

　　昏暗的臥室里，突兀響起的鬧鍾鈴音打破持續了一整夜的幽靜，一只白嫩的胳膊不情不願地從暖和的被窩里伸出來，纖細的手掌在床頭櫃上摸索了一番才抓住了手機，迅速縮回到被窩里，把鬧鍾按掉。

　　又過了五分鍾，分貝循序漸進的激昂鈴聲再次響起，女人賴不了床了，只得磨蹭了一會兒，哼哼唧唧地坐起身來，扶起睡裙的肩帶，伸著懶腰打了個大哈欠。

　　“唔……”

　　一想到今天才周三，還得上三天班才放假，女人便皺起了秀眉，撅起了小嘴。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連班都不用去上，坐在家里就能收錢就好了。

　　但那只是個美好的願望，雖然還不滿十九歲，年輕女人已經慢慢明白了錢不是大風刮來的。

　　高三的時候當網紅，直播間榜一大哥打賞一段時間之後發現她怎麼都約不出去，便一分錢都不再刷了。

　　後來平台里的其他大哥互通了消息，聯手抵制她，弄得她播不下去。

　　高考成績勉強上了專科线，覺得沒用不想去讀。

　　被父母罵了一怒之下搬出來自己住。

　　掙過一段時間快錢看不上一個月兩三千還要坐班的前台工作，去當迎賓小姐和車模之類的掙得多一點，但她嫌太累了，而且不穩定。

　　相比起來目前這份工作已經算很可以的了，至少經濟已經可以獨立了。女人握著手機坐在馬桶上，隨手把網貸平台發過來的催收短信給劃掉。

　　打開微信，先看看有誰給自己的朋友圈點贊了。

　　直接忽略掉每次都會秒贊的那個無聊男人，找一找里面還有什麼其他異性。

　　找到一個馬上翻一翻對方的朋友圈，大概記起來是前兩天飯局上遇到的，隨手挑了他一條兩個月前發的朋友圈，點了個贊。

　　過了半分鍾的樣子，那男人發消息過來，打開一看里面有個兩百塊錢的紅包，笑眯眯地把錢收了，應付著他隨便聊了幾句。

　　看完朋友圈，再把公司的女助理大微信群快速瀏覽一遍，專門找那種剛入職的新人發的求助信息。

　　“領導總來問我一些私生活的事情，我要怎麼回答？”

　　“集美你們辦公室的領導也會對你動手動腳嗎？就是那種裝作關心你，過來拍一下你的肩膀，碰一下你的腰。”

　　“你們站著上班不難受嗎？總感覺領導在盯著我的屁股看。”

　　下面馬上會有“過來人”出來給一些不痛不癢的建議，說些沒用的廢話。

　　還有那麼幾個人明知不會有好結果，還故意唆使這些新人去人事部舉報職場性騷擾。

　　看得多了就知道這些人一般非蠢即壞，要不就是自己當新人的時候被人竄悠著點了【性騷擾一鍵舉報】，結果沒討到半點好處還把自己位置弄沒了，現在只能在待分配部門混日子拿底薪，心里不平衡就去教唆那些新來的不懂規矩的，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

　　但也有那種耿直的看不下去出來說幾句。

　　“來環曉上班你就得做好心理准備，自己什麼能力什麼學歷幾斤幾兩心里要有數，人家不會平白無故讓你拿高薪，受不了的話趁早離職吧。”

　　“集美你去上那種兩三千塊錢一個月的班也會遇到這種事的，你不如和領導敞開了說談好條件，自己多拿點東西。”

　　“那幾個說要去舉報的，拜托請你們閉嘴好嗎，自己混不好，老想著害別人吃虧有意思嗎？”

　　“呵呵，才給領導嗦了幾天屌，就出來給男人撐腰了，想當精神男人自己去淘寶買一根裝上啊。”

　　“她打字的時候逼里正夾著領導的熱乎精液呢，你看把她得瑟的。”

　　“哦，嘻嘻，你對著你領導岔開腿露B他都不會正眼看你的，因為你長得太丑了。”

　　罵戰一觸即發，參團的一下子冒出來幾十個，分成幾派人對罵，看得正得勁呢，群管理出來禁言維持秩序了。

　　“蘭蘭，我來大姨媽了不想去擠地鐵，你能捎我一段嗎？（淚眼婆娑的流淚貓）”

　　想了想給她回了個卡通貓眨眼比OK表情。

　　女助理高管群有人艾特自己，打開看了一眼，一個名字叫“顏傲雪”的艾特所有人下午兩點去二十一層開會。

　　高管群這邊都是實名了，她平時不太關心公司里的事，大約聽說過這人可能是總監助理級別的，確實能管到她。

　　擦屁股的時候發現手紙上有血跡，女人嚇了一跳連忙提起內褲衝進臥室，還好新換的床單上只沾了一點點，用不著馬上又去洗。

　　給主任助理的白色制式蕾絲邊丁字褲貼上大片衛生巾並不容易，楊玉蘭試穿好幾次發現都貼歪了之後，把整包衛生巾往窗戶上砸，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受這種窩囊氣。

　　小客廳的飄窗是橢圓形設計的，在繁星點點的夜晚關上燈，把三面玻璃的粉色棉布窗簾都拉開，躺在窗台的軟墊上仰視星空，如同懸浮在半空中一般。

　　還有周日的下午茶過後，她可以慵懶地坐在窗台上抱著自己最可愛的抱枕，邊玩手機邊看著懨懨的太陽落下大江邊的天際线。

　　如果無故曠工一天，以她現在的薪資水平要扣掉三四千塊錢，足夠交這里一個月的房租了。

　　想想就肉疼，楊玉蘭努力說服著自己，安靜地在窗台邊的小梳妝台坐下來慢慢打扮。

　　並不是說天生麗質九分顏就不需要化妝了，精致妝容也是一層面具和保護，不能讓男人輕易看穿她的稚嫩。

　　漫不經心地開著上周剛提的一輛寶馬迷你庫珀，都快到公司了才想起來還得去接人。

　　連忙又調頭往回開，在一個中檔小區門口前的公交車站停了車，不顧後面公交車司機大哥狂按喇叭和站台里趕車人群的憤怒目光，把陳丹娜接上了車。

　　“蘭蘭，謝謝你哦。”

　　瓜子臉笑得很甜，“你這車好帥啊。”

　　看見陳丹娜依舊拎著她那個LV經典復古款式的手袋，知道她領了幾個月工資就給自己買了一件奢侈品，心里隱隱有些不屑，看到她坐在副駕上屁股扭來扭去地東看西看，忍不住又擔心她會不會側漏，把她的新車弄髒了。

　　“買車一時爽，養車可不便宜。”

　　“你還欠了多少？”

　　“十幾個啊，你呢？”

　　其實加上車貸欠了有二十幾個w了，楊玉蘭也不明白為什麼職位越高欠的債越多，有點不好意思說實話。

　　“啊，我也欠了十幾個呢。”

　　陳丹娜嘆了口氣，“怎麼辦啊，國慶長假我還想和東陽去日本玩一趟，好想吃和牛，唔”

　　陳丹娜這人其實哪都好，相處起來很愉快，唯一讓人不爽的就是，她對自己摳搜搜的，對男人卻很大方。

　　找的還是那種靠女人吃軟飯的小白臉，比小心眼猥瑣男都不如。

　　“網貸平台給我發催收短信了，等著發工資趕緊還錢，唉。”

　　楊玉蘭提了句，怕陳丹娜開口問她借錢。

　　“哦，沒事啊，實在不行我晚上去夜場兼職吧。”

　　“娜娜，我不是故意要說你好吧。”

　　楊玉蘭終於沒忍住，“我覺得吧，以後最好還是別給李志峰買東西了。”

　　“嗯。”

　　陳丹娜默默點頭。

　　“你帶頭這麼搞，他覺得理所當然，會開口問辦公室其他人要東西的，他那人臉皮厚可會占便宜了，看我們工資高他心里一直不爽呢你知道吧。”

　　陳丹娜有時會給她一種女屌絲的感覺，只有女屌絲才會成天研究給男人送什麼禮物​​​。

　　“我，我不是……”

　　陳丹娜紅著臉，嘴唇濡涅了半天，最後還是忍著沒把她男朋友逼她送領帶這事說出來。

　　一路上只剩下沉默，倆人各自想著心事。

　　“對了，娜娜，你知道顏傲雪是誰嗎？”

　　“顏傲雪？”

　　陳丹娜思索片刻，“哦，她啊，她是環曉科技的執行總監助理。”

　　“那是什麼位置啊？聽起來挺牛的。”

　　“什麼位置？她直接向黃總和林總匯報工作的，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可以管。你可以把她理解為環曉科技女助理天花板。”

　　對林總這人有點印象，那天游泳比賽決賽輸給的那個運動員，就是他的助理吧。

　　到了公司，在十二層的走廊里遇到拎著一袋小籠包，嘬著豆漿的李志峰，正在等通向高層的電梯。

　　“早啊，小楊，我今天要去樓上的實驗室，你幫我盯著辦公室。”

　　“哦。”

　　楊玉蘭屏住呼吸，面無表情地點頭，心里有些好笑，說得像是辦公室里有人在干正經活一樣。

　　進了屋子，辦公室里其他助理比她上班時間早，紛紛朝她打招呼問候。

　　“楊主任早上好！”

　　“主任早啊。”

　　“嗯，早上好……”

　　楊玉蘭拎著包朝她們點頭示意。

　　“蘭蘭……”

　　“怎麼了？”

　　路過秦燕霞的時候，被她叫住了，“志峰沒有和你一起麼？”

　　“沒有，他要去實驗室。”

　　“哦。”

　　秦燕霞放下手中補妝用的小鏡子，一臉失望。

　　楊玉蘭在自己的工位坐下，打開電腦，登上員工系統。

　　以她主任助理的權限，其實不需要過問李志峰，就可以直接把只是實習助理的秦燕霞從辦公室里踢出去。

　　有幾次真打算這麼干了，可又怕媽媽被公司里其他男人欺負得太狠，下不了手。

　　可她真的接受不了母女倆待在同一個辦公室里，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看到她就會想起之前發生的那些惡心齷齪事。

　　算了，把她當作一個普通同事就好，楊玉蘭抿了抿嘴唇，發了會呆。

　　難得開了電腦，順便打開工作郵箱看一眼，竟然有五六十封未讀郵件。

　　部門里不管大事小事，工作上的事情都會抄送她。

　　楊玉蘭覺得自己好歹是部門主任，雖然做不到婁琛雨那樣盡心盡力，裝裝樣子還是可以的。

　　所以她耐著性子一封一封認真讀，部門里一個負責項目的副組長和客戶公司的技術互相發了二十幾封郵件，討論一個產品上线後遇到的穩定性問題。

　　楊玉蘭看得腦仁疼，氣得給那個副組長回復道：

　　“這種無聊的事情就不要抄送我了，是不是有病哦？”

　　覺得自己說話語氣有點太凶了，後面又補了一個可愛的顏文字表情。

　　點完發送就傻了眼，郵件發給所有人了。一看收件人列表里有二十幾號人，包括客戶公司的部門領導和大老板都在抄送里面。

　　“娜娜，發出去的郵件能不能撤回？？？”

　　“不能吧，你做了什麼？”

　　楊玉蘭放下手機，把郵箱頁面叉掉，盯著屏幕半天沒吭聲。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一個月前在員工系統里排隊申請了【扶她肢體再生手術】，她現在是主任助理了，應該能很快批下來的。

　　點進去一看，申請竟然被拒了，交的貢獻點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系統給出拒絕的原因是，【領導不批准】。

　　楊玉蘭冷笑，你不批，那我自己來。轉身在李志峰的工位坐下，發現電腦鎖了屏，需要密碼才能登錄。

　　接著給陳丹娜發微信。

　　“娜娜，你知道李志峰的電腦密碼嗎？”

　　“不知道啊，你試試他的生日。”

　　“他生日是哪天？”

　　“我不知道啊，你也不知道？”

　　楊玉蘭想了想，把自己的生日輸入進去試試，結果提示密碼錯誤。

　　莫名覺得很氣，深呼吸冷靜了一分鍾之後給李志峰彈了視頻。

　　男人馬上接了，“小楊，想我了啊？”

　　“你電腦密碼是多少？”

　　“你要我的密碼干嘛？”

　　楊玉蘭正要說話，就看見視頻里面李志峰的轉椅背後，兩個只穿著小內褲近乎全裸的女人躺在地板上哇哇哭叫著練地打滾。

　　“你干嘛呢？”

　　“哦，我啊，我在弄服從性測試，看看人腦的極限在哪，我要去忙了，等下再和你說啊。”

　　男人把視頻掛了。

　　楊玉蘭撅起小嘴，無聊地玩起了手機。

　　她電腦的員工系統彈出一條【排泄控制模式開啟】的通知，不過她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李志峰的大班台後面，沒能看到。

　　又過了一會兒，慢慢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第一天血量不多，但還是有點想去廁所。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攔截了。楊玉蘭神情恍惚地打開微信，給李志峰發了條消息：

　　“我想去尿尿換衛生巾，可以嗎？”

　　“可以。”

　　男人秒回。

　　看到他簡潔的回復，多巴胺竟不受控制地開始分泌，一股突如其來的愉悅感充斥著全身，舒服得讓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他對我還是挺好的，女人忍不住想到，也許是自己平時太任性了呢。她給李志峰回道：“謝謝你，志峰，你對我真好。”

　　“應該的，快去廁所吧，別憋壞了。”

　　“那我去尿了。”

　　主任辦公室自帶的衛生間里裝了好幾個攝像頭，很多年輕女助理雖然有男朋友或者老公，屄洞依舊夾得很緊，直到早上在辦公室廁所里尿尿的時候，屄口才會張開，射尿的同時流出昨晚男朋友射進去的精液。

　　然後被裝在馬桶底部的高清攝像頭拍下來，發到主任的電腦里。

　　楊玉蘭一邊滋滋滋地放尿，一邊微笑著朝屋頂角落的攝像頭比著剪刀手。

　　換好衛生巾開門出去，發現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辦公室的十幾名助理全在等著上廁所呢，包括陳丹娜在內，有幾名女助理手中都攢著小包裝袋。

　　沒有人會覺得違和，一個接著一個進去，臉上都掛著恬靜的微笑。

　　那之後大家都變得有點渾渾噩噩無精打采的，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楊玉蘭把母嬰室的幾個人也叫上一起，她不想學婁琛雨那樣刻意去打壓母嬰室、挑起辦公室和母嬰室之間的矛盾。

　　在她的領導下大家要聯合起來對抗李志峰才對。

　　王姍和陳嬌之前在蔣冬和鄭航的辦公室里，面對待在小辦公室的楊玉蘭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可如今再見到已經穿上了一身主任助理裝的年輕女人，只能唯唯諾諾、衣不蔽體地跟在她身後，絞盡腦汁轉著彎拍些不那麼肉麻的馬屁。

　　去九層餐廳吃完飯回來，楊玉蘭驚訝地發現，姚嫣和媯妡嬈竟然在接待室里等著。

　　“你們怎麼過來了？”

　　“頭兒讓我們過來匯報……匯報工作。”

　　姚嫣瞥了眼女接待周小芬。

　　“走，進去說。”

　　楊玉蘭熱情地挽著姚嫣的胳膊，另一手拉著小學生，往辦公室里走。

　　進了休息室，楊玉蘭把門關緊，“李博士今天沒空，你們來找我也是一樣的。”

　　“組織有規定，盡量不用微信，怕被網警盯上。”

　　姚嫣解釋道，“頭兒給我們弄了一個國外的通信軟件，叫這個……”

　　把手機掏出來給楊玉蘭演示一個叫做Telegram的App。

　　“但他說這個也不是百分百安全，所以有些事最好當面說。”

　　“你怎麼戴了假發？”

　　楊玉蘭笑嘻嘻地看著姚嫣的齊肩發，“寸頭多有個性。”

　　“頭兒說我寸頭太張揚了，男人看了會接受不了。”

　　撲哧，楊玉蘭笑出聲來，“媖子那邊是有進展了嗎？”

　　“對。”

　　姚嫣點頭，“媖子昨天晚上去了項公子在市郊的別墅，和他發生了性關系。她說，別墅里還有別的女人在。”

　　“嗯，他們是那樣玩的，好幾個女朋友住一起，還搞拉幫爭寵呢。”

　　楊玉蘭點點頭。

　　“媖子想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個……”

　　楊玉蘭心說李志峰也沒提過他的計劃，“先保持關系吧。”

　　“楊姐姐，你給我們也安排些任務吧。”

　　媯妡嬈坐在床邊，抬頭滿臉期待地看著楊玉蘭，“我和姚嫣都沒事做。”

　　“可以可以。”

　　楊玉蘭一時起了玩心，從壁櫃里掏出兩套實習助理制服來，“你們把這個換上，假裝是助理潛伏在這家公司里，我一會安排你們去探聽情報！”

　　“啊？”

　　姚嫣愣了愣，“我和妡嬈從大門進來的，已經被人看見了啊？”

　　“不要緊。”

　　楊玉蘭小手一擺，“這里女人這麼多，誰會記得你們哦。”

　　兩名姐妹會外勤一齊點頭，二話不說就開始脫衛衣和牛仔褲，一點也不避諱，在楊玉蘭面前脫得一絲不掛，拿起實習助理的制式內衣往身上穿。

　　姚嫣還好，楊玉蘭比較驚訝的是，媯妡嬈年紀小小的，卻發育得挺早，胸脯鼓鼓的挺著兩坨嫩肉，難怪上次爭著要去執行色誘任務，只不過下面連毛都沒怎麼長齊，粉嫩的陰戶只能看得見淺淺的一條細縫。

　　倆人發現蕾絲邊內褲的襠部是帶扣子的，也沒說什麼，坐著把白絲連褲襪和高跟鞋穿好，再站起身來穿上胸罩和襯衫。

　　手機提醒這時響了起來，楊玉蘭看了眼，這才記起馬上要去二十一層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