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襲夜巡
“盧光仲,老子看你是打順風仗打糊塗了!安陵此城,魔國密探早已進去探查過,兵少又弱、不僅缺糧還缺軍備!魔帝大人給予你十萬軍,不是讓你去打秋風的!那麼多人居然連一座城都啃不下來,廢物!”
那熟牛肉上還沾著貪狼的口水,黏糊糊的黏在盧光仲臉上,可盧光仲不敢去擦,生怕他有一個多余的動作,面前的貪狼便會將他撕成兩半。
貪狼站立起來足足七尺高,比在場的人都要高出半個身位,再加上炸起的頭發,如牛一般圓瞪的眼睛,更是壓迫力十足。
他指著在場的其他魔軍副將和統領怒道:“你們!和這個跪在地上的廢物一樣,全都是一群廢物!”
貪狼本是臨津城屠戶,名為薛貴,常年做些屠羊殺豬的伙計。
雖然從古至今,屠戶作為下九流不被人待見,且薛貴本人身材極為魁梧,虎背熊腰、孔武有力,令人望而生畏。
古書道:“有市屠壯健,眾多畏憚。”
但這樣一個市井屠戶,為人仗義,與當年作為讀書人的羅奎交往甚好。
甚至有次羅奎請他喝酒的時候還戲言之:“古今有許多立於屠肆的大人物,現在雖然生活不容易,但是說不定轉眼就能干出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對於這段話,薛貴當然是一笑了之:“自己本就是屠刀上討生活,如果真有了機會,說不定自己拼一下,就能開辟一番新天地。”
數月後羅奎魔功大成,以魔帝鬼羅的姿態入主臨津,卻聽聞薛貴卷入冤案之中:夜有入室殺人者,可臨津本地官僚昏庸,硬將此事按在薛貴頭上,致使薛貴含冤入獄。
魔帝啟用原六扇門人馬,設魔國判官,將薛貴冤案發回重審,薛屠戶不僅洗清了冤屈,真凶也被擒獲,給了受害者一個交代。
不過薛貴可不想再殺豬了,魔帝鬼羅不僅為自己洗冤,而且是眼下的大好機會,薛貴本就是見慣了腸子腦花,練就了膽量,殺豬如殺人。
既然生在亂世,就要當個英雄。
為了這個機會自己值得再拼一拼。
於是乎世上再沒有薛屠戶,靠著自己抓住的機會,由魔帝親自傳功於他,身高七尺的魔將貪狼就此出世。
不僅如此,魔帝還將一根“熟銅棍”交給他作為兵器,據說這是他偶爾獲得的神兵利器之一。
自加入魔軍,貪狼參加大小戰役七場,七戰七捷。
雖然脾氣暴躁,但勇猛善戰,所向披靡;就連鬼羅自己也稱贊他“出則摧鋒,入則殿後,戰功卓著,未嘗敗績”。
雖然這一次貪狼及時趕往安陵城,可到了城下,魔軍的混亂情形更是讓他倍感惱火。
昨夜梁軍用戰車和騎軍反復突襲、衝殺,打了就跑,在腹背受敵下魔軍首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
新練軍因為戰斗致死的不過三百余人,可是因為混亂導致互相踩踏至死的魔軍卻足有七百余人。
不僅如此,還有千余魔軍失蹤,不知道是逃散了還是被梁軍捉了去。
“可是,據屬下所知,這安陵城雖然兵少糧缺,卻有兩個厲害人物,一個是翰林院李雲馨李大學究,智近若妖,還有個天衍神女蕭靜瑜,據說能推算未來。進城的梁軍西征軍也不是善茬,一個虎威將軍、一個虎賁將軍,都是身經百戰之輩!”
“給老子!閉嘴!”
貪狼一把揪其面前的盧光仲:“盧光仲!老子都不知道你除了會吃敗仗,還學會了給自己的失敗找理由?一個死讀書一個算命的,還都是娘們,她們的大腿都還沒老子胳膊粗!頂什麼用?至於那兩個勞什子虎什麼將軍,哼!兩個娃娃將軍連毛都沒長齊,別見了老子就嚇得討奶吃!”
貪狼拋下戰戰兢兢的盧光仲:“黃泉!魔帝既然派你來,你應該知道怎麼懲戒!”
“等等……等等……黃泉大人,黃泉大人!我知道錯了!”
盧光仲可不是白痴,別看黃泉是個一等一的騷貨,可是她行事的狠辣也不輸於靈蛇,尤其是下面辦事不力的時候,黃泉則作為監事前去懲罰之。
若是小懲,再碰上黃泉心情好,說不定一番懲戒以後,還能跟黃泉上床度過一夜春宵,甜棗加棍棒,這也是魔帝收攏人心的手段之一。
但若是大懲,神仙也救不了你:黑鐵星匕一出,說殺就殺,絕不留到第二天。
黃泉腰間的黑鐵星匕一出,她一扭一扭的走向盧光仲,眼前的這個騷女人就像一尊披著美女皮的邪神,隨時能要了他的命!
周遭的魔軍副將和中下軍官都冷汗直冒,今日這盧光仲怕是逃不脫喉嚨一刀了。
盧光仲只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公雞,黃泉的左手正拽著自己的腦袋,右手則往後拉,怎麼看都是一個標准的抹脖子動作。
可閉眼等了半晌,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卻見地上掉了一大撮頭發。
盧光仲一摸頭頂,一半的頭發都被黑鐵星匕給削了下來。
“魔帝仁慈,治病救人,懲前毖後,特命我削發代首爾!”
黃泉眼含精光,黑鐵星匕已經收回:“若是再犯錯,下次被割開的就是你盧光仲的喉嚨!”她環視一圈周圍的人:“魔帝雖然仁慈,但可不是不會發怒的泥菩薩!要不然你們的人頭,我黃泉隨時會來取走!”
“謹遵魔帝令!”
貪狼將熟銅棍往地上一杵,沉聲道:“現撤去盧光仲魔軍統領一職,降為副統領,由老子暫代魔軍統領!若是之後再立軍功,可將功補過,官復原職!損失較大的新練軍暫時收攏並撤到後方修整,由老子帶來的精銳補上!今夜子時,魔軍全軍出動,趁梁軍立足不穩,攻占安陵城!黃泉首先潛入城中刺殺梁軍主將,制造混亂。到時四面城門同時進行突襲。為迷惑敵人,老子親自帶兵進攻西門,聽明白了沒有!”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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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關家軍大營。
執掌虎威軍以後,關風月逐漸養成了夜里巡營的習慣。
與蘭俊航同樣的是,關風月也派出一部分斥候,試圖探查魔軍的消息。
但是現在,連續三波斥候出去,一點消息都沒有。
而傍晚派出的斥候,早已在一個時辰前回來:魔軍四個城寨,毫無動靜。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昨夜被梁軍打蒙了,今日的魔軍沒有絲毫攻城的跡象。
虎威軍營地早已經靜悄悄的,除了派到城牆上的守軍與輪換值夜的巡邏哨兵,其他人都早已睡下。
現在還是要抓緊時間休息,因為誰也不知道戰斗會在什麼時候突然打響。
而不遠處的關家軍軍營則是一片熱鬧,吆喝聲笑罵聲此起彼伏,這會兒那些關家雜軍的夜生活才算開始。
關風月在柵欄外立了一陣,決定進去走走。
關睿關合本就是關沛喊來搭伙的,以邊軍為主,但是時間短促,連關風月自己都沒辦法深度了解這兩支軍隊。
不過一進入這營寨,關風月心中就只有四個字“軍紀廢弛”。
營寨門前值夜的哨兵雖然還在,但是早已抱著武器睡得東倒西歪,根本不管有無陌生人進入營地。
而踏入營寨中各種弊病陋習四處都是:這些雜軍有許多邊軍出身,天高皇帝遠,軍紀自然不好,還有許多極壞的習慣。
這些士兵席地而坐,連披甲都干脆略去,武器更不知道放在何處,他們隨地飲酒,吃肉,拉屎撒尿都沒有專門的廁所,直接在營寨邊緣解決了事,便溺滿地,臭氣熏天。
再往里面,還有士兵抬了張桌子過來,開設賭局坐莊,賭桌上都是大把的銅錢和散碎銀子,不僅數量多,押注的金額也很大。
要知道這個時候梁軍的每月軍餉不過幾百文錢,但在這個盤口下兩三百文算是小注了,一次下上千文或者一兩塊碎銀子的人也有不少。
周圍還有些小賭,四五個人聚在一起玩牌九麻將,算是“陶冶情操”。
“下注下注,買定離手,押大押小!”
“押大!”
“小!小!小!”
賭桌周圍士兵都紅著眼,看最後搖出來的骰子,全贏狂喜者是少數,輸錢捶胸頓足者多數,這些人只盯著賭桌,根本沒注意身後站著的虎威將軍。
若不是周圍還有營帳,還真以為這里是安陵城的賭場之一。
再往前走,便是營寨核心----將軍大帳,此時大帳的簾子已經撩起,隱約還能聽到里面吆喝劃拳的吼叫。
“八匹馬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哈哈哈你輸了你輸了,給老子喝!”
關睿與軍中幾名校尉圍坐在桌邊,幾個人一起劃拳喝酒,桌上滿是一盤盤切好的豬羊牛肉,而外面則堆了好幾個空的酒壇子。
關睿除了脾氣暴躁,另外就是好酒,無論是作戰還是駐扎,只要有空,關睿就會抽空喝一盅。
現在喝了酒,白天遇到密調室鎮撫使的不快頓時消弭一空。
關風月本想與關睿討論下城防的一些細節,可關睿喝了酒,這還談個什麼?
“唉!等等,六妹,你咋有空過來?”
還是關睿眼尖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關風月,她嘆了口氣:“隨便看看,巡視一下。”
“正好,要不一起去大帳喝一杯?”關睿此時已經喝得面紅耳赤,顯然早就上頭了。
關風月見此皺了皺眉:“不需要了,軍中不能隨飲酒。三哥在何處?”
“關合啊……就在隔壁!聽說在城里撿了個沒了丈夫的美嬌娘,這會兒正玩得痛快呢!若是六妹不喝,那……大哥接著去喝了!”
關合雖然膽小怕事,但是卻十分好色。
根本不需要關睿說話,關風月就隱約聽到隔壁的將軍大帳有女人的呻吟,這會湊近了,大帳中的聲音更加響亮了。
借著大帳中的燈光,關風月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帳外映出的、讓人浮想聯翩的影子。
“將軍……將軍你慢點,奴家的衣服都要給你撕壞了,還怎麼出去見人啊……”
“這有啥,跟著將軍我頓頓有肉吃!你這衣服干脆也別穿了,就在本將軍的帳中服侍……若是本將軍高興了,說不定就把你從安陵城帶出去!”
“撕拉撕拉!”
關風月可清楚地看到大帳外的影子,關合幾下撕去了身下美嬌娘的褻衣褻褲,借著便猛壓上床,女人的尖叫與男人的低吼交織在一起,連外面的關風月都能清楚的聽到兩人交合處碰撞的啪啪聲。
聽得面紅耳赤的她頭也不回的離開營寨,這些士兵,關風月不可能以虎威軍的標准去衡量他們。
但看著嗜賭好酒的家伙,關風月希望關沛真的不是給自己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