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蘇勤旺去喚他妻子時,淨姝趕緊拉了拉司南的手,小聲說:“相公,我好像也受了他家的影響,腦子里控制不住胡思亂想,你快給我醒醒神。”
淨姝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邊的茶水推給他,示意他施咒。
司南沒動,反握住她的手,捏在掌心里揉了揉,“你這才進來多久,忍會兒,待會兒我再給你醒神。”
淨姝不明白為何要等會兒,現在不能解決嗎?
正想問問他,蘇勤旺帶著妻子過來了,淨姝便只能作罷,等他解決完此事再說。
司南打量了一下蘇娘子,看面相長得周周正正,沒有淫相。
兩廂見禮,司南問蘇娘子道:“這幾個月來,香雲可有什麼異常?”
蘇娘子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不曾有何異常。”
“你們可有得罪過她?”司南又問。
夫妻倆想了想,都搖了搖頭,蘇勤旺皺眉道:“我於香雲有救命之恩,她應當不會恩將仇報吧。”
蘇勤旺被司南一杯水潑過,此時不受術法影響,清醒了許多,與他們說起了香雲的身世。
香雲原是文橋鎮人,她爺爺是當地一個木工,自他去文橋鎮開伐木場起,就一直在他家伐木場做活,老爺子懂得多,活兒也干的細致,伐木場剛開始時,仰仗了他不少。
那時候香雲還小,天天跟在爺爺身後跑,與他也熟,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
老爺子有手藝,爺孫倆本該能生活的很好的,只可惜膝下有個不成器的兒子,其兒子吃喝嫖賭樣樣都沾,女兒也不管,天天往那賭場賭坊髒窯子里鑽,可憐老爺子一大把年紀還要做活養著這個兒子,還要給他還賬。
後來老爺子西去了,家里便只剩下香雲和這個五毒俱全的父親。
老爺子的死不僅沒讓這不孝子改過自新,反倒是讓他將主意打到了自己女兒的身上,要將如花似玉的女兒賣去青樓給他還賬。
“那天若不是我收賬時正好路過看見,香雲怕是要墮入娼門了,她現在賣身契在我手中,年初父親又死了,她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往後還要仰仗我過活,怎麼會故意設計我呢?”
按蘇勤旺這麼說來香雲也確實是沒有什麼動機,司南想了想,看了看一旁眉頭緊鎖的蘇娘子。
蘇娘子猶猶豫豫說道:“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香雲心里會不會計較。”
蘇娘子說著,看了看丈夫,有些難以啟齒說道:“你可還記得去年年底我和你提的納妾?”
蘇勤旺點點頭,“當時我不是拒絕了嗎?難不成……你當時說的妾是香雲?”
蘇娘子點了點頭。
“胡鬧!真是胡鬧!”
“這事是怨我。”蘇娘子忍不住自責,眼瞧著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好,家里也小有積蓄,她便不住擔心他時常在外,會在外面有人,便想著與其等他在外面找,不如自己給他安排個,還能顯得自己賢惠大度。
要找個知根知底,自己又能掌控的小妾可是不好找,她便把主意落到了香雲身上,香雲是文橋鎮生人,小時候又常跟著爺爺在伐木場轉悠,對那邊的事情都熟,她做小,也正好去文橋鎮那邊陪著他。
於是乎,她便委婉問了問香雲的意思。
當時香雲答應的很是爽快,還向她表了一番衷心,本以為此事板上釘釘了,卻不曾想夫君半點兒沒有要納妾的意思,她一提這事,他就拒絕了,還叫她莫要胡思亂想。
看夫君真的沒做納妾的念頭,她也就沒再給自己找不痛快,也就沒再提納妾的事,張羅著給香雲另相看起了夫婿。
“此事說起來是有些對不住香雲,可我後來給她相看夫婿她並沒有拒絕,我想她應該是明白我的意思的,應該不會為此怨恨於我吧?”
司南沒有回答她,反問她:“你覺得香雲對你夫君可有意?”
“這怎麼可能,我大了香雲這麼多歲。”蘇勤旺插嘴否定。
司南沒看他,只等蘇娘子說話。
“香雲年紀小,十三歲進我們家做丫鬟,因她爺爺以前幫襯過我們家,雖說是丫鬟,但其實更是把她當做我們妹妹,尤其是勤旺,對她像是親妹子一般,什麼好吃好玩的給兒子帶一份,也必定會給她帶一份,我以前只覺得香雲也將他當做了哥哥,可那次我提出她給勤旺做小,她答應的那樣爽快,實在有些怪怪的。”
“若是因愛生恨的話倒也解釋得通……”司南若有所思說道,話說一半,那廂蘇勤旺又打斷了他,“香雲爺爺是厲害的木匠,可與他一同做事幾年,不曾聽說他會這樣的術法,也沒有聽他將木匠本事傳給香雲,自老爺子死後,他家祖傳的本領就失傳了。”
司南想了想,“帶我去看看香雲吧。”
香雲便是方才給他們通報的下人,蘇娘子過來與他們說話,便叫了香雲去房里照看兩孩兒。
順著院子里的石板路過去就是蘇勤旺夫妻倆的房間,旁邊隔了一間小室,便是香雲的房間,方便傳喚。
過去路上,司南問了下蘇勤旺:“你家為何會突然翻修?”
“我大兒這年紀,正是好動的時候,時常磕磕碰碰,我妻瞧著心疼,便央著我將家里翻修了一遍,將容易將所有有棱角,容易磕碰到的東西都修得圓潤,不平的石子路也換成了平坦石板路。”
蘇娘子在旁點頭,附和蘇勤旺這個說法。
臥房里,奶娃娃已經睡了,放在小木床上,香雲正陪著大娃娃在玩撥浪鼓,見他們進來,趕緊行了一禮,看起來老實本分的很,一點也不像能做出這種狠毒事情的人。
玩著的娃娃一見爹娘進門,怯生生叫了一句爹娘,便躲去了香雲身後,這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他們說的活潑好動的模樣。
“前幾天我打殺狗的時候,把他嚇到了。”蘇勤旺解釋道。
說完,便示意妻子將兒子帶走,好讓司南他們方便問話香雲。
蘇娘子伸手拉過兒子,不曾想小娃兒卻是直接甩開了她的手,抱著香雲的腿不撒手。
蘇娘子有些尷尬,又有些羞愧,“這幾月因為……都是香雲在帶他們,他現在與香雲更親近。”
司南眼神微眯,隨即說道:“無妨,他在這兒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