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16章 小六兒
我注意到,在石頭的底部,鋪了厚厚的一層毛發,日積月累,幾乎形成一塊毛毯了。
毛發的顏色……
是極為眼熟的白色,末梢又帶一點點棕黃。
我心里生出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想法,這幅石畫畫的中年男人是誰,我不得而知,但這幅石畫的作者,該不會是那只名為小六兒的老猴子吧。
我望向羅巧巧,還未開口詢問,她便輕輕點了點頭。
“是它,我第一次見到這幅畫,還驚嘆於小六兒的聰慧,雖然畫的極為拙劣,可對於一只只會吱呀吱呀叫的猴子而言,這實在是讓天底下所有人都心生欽佩的絕世佳作了。”
羅巧巧蹲下身子,伸手輕撫撫摸石畫的刻痕,接著說道:“直到後面,我才明白,小六兒用小石子刻下這幅畫,是因為它對石畫中的這個人已經愛到深不可拔。”
我嘴巴都已經合不攏了。
我從未聽過這等駭聞,一只母猴子愛上了一個中年男人,還用小石子刻下男人的畫像,並在之後不知道多麼漫長悠久的時光里,貼靠在這塊冰冷的石頭上,思念著它不知所去的愛人。
那厚厚的毛發,全是積年累月的愛啊。
我心里又生出一個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想法,該不會我之前的猜測沒錯,羅巧巧真的見到了,小六兒跪在這個中年男人的胯下,含住……
並吞下精液吧。
我再次望向羅巧巧,同樣未開口詢問,她便知道我要問什麼,輕輕點了點頭。
“沒錯,就在這個水池里,小六兒和石畫中人,猶如一對恩愛情侶般肆意纏綿。”
我被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
哪怕我心理素質再硬,對這種人獸交合,也是完全無法接受。
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只名叫小六兒的老猴子的模樣,扁扁的鼻子,鼻孔卻大的出奇,尖尖的嘴巴,嘴唇向外凸出,仿佛和尚敲鍾的木魚,額頭高高腫起像是壽桃。
再丑的女人,也比它好看一萬倍。
我不知道以猴類的審美,它算什麼姿色,但做為一名人類,我只能說,若要我和它發生關系,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盡。
羅巧巧緩慢走到水池邊上,望著池中清水片刻,竟然跪了下來,鄭重的磕了三個頭。
“你這是?”我不解問道。
“當年,在這個池子里,除了小六子,還有八只母猴子,它們暢游其中,有的斜倚男人臂彎,有的跪伏於男人胯間,有的在旁嬉戲打鬧,整一副熱鬧紛亂的景象。”
“我撞見這一幕,只覺得熱血上頭,生平從未有過的氣憤,等回過神來後,提劍便衝了進來,大開殺戒,池中男人也阻止不了我。有八只母猴子直接死在了我劍下,它們的骸骨就埋葬於這譚池水中,只有小六兒逃走了,它也是身負重傷,肚子上的腸子都流了出來,我本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它居然活了下來。”
“後面時隔多年,我回想起來,雖然依然覺得這些猴子實在是一群無可爭議的畜牲,可我心中卻生出萬分愧疚,它們縱然有過錯,我也無權奪走它們的生命,念及於此,只有給它們磕三個頭,慰藉它們的在天之靈了。”
我也朝池中望了一眼,池水清冽。
可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深山中的池子,會上演一出『一龍九鳳』的淫蕩戲碼,而且在羅巧巧發現之前,還不知道已經發生了多少次。
後宮是每個男人的終極夢想。
我不知道多少次幻想過,如果我有一個龐大的後宮,以後一定要建一個華清池,嘗盡這世間的絕色佳人。
這位前輩也是厲害,真的實現了後宮的夢想,只不過,這後宮的成員卻是一群母猴子。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小六兒認出羅巧巧後,會是又恨又畏。
以它的視角來看,它是心愛男人的後宮一員,大概率還是皇後或者貴妃之類極為受寵,正在盡心伺候君上,一只發了瘋的丑陋異類衝了進來,提劍就殺了八位好姐妹,自己僥幸逃生,而現在這只丑陋異類居然又找了上來。
畢竟只是一只猴子,哪怕智商在同類中出類拔萃,它也不會懂得太多愛恨情仇,它只會覺得,這只丑陋異類又來斬草除根了。
羅巧巧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塊,放在我手上,輕聲道:“你來砸這塊石畫。”
我連忙搖頭,拋開種族觀念,小六兒對石畫中人的思念,實在稱得上感天動地了,石畫是它唯一的感情寄托,我要是給破壞了,這種缺德的事情,絕對要遭天譴的。
羅巧巧解釋道:“不是讓你真的砸,你裝個樣子,小六兒肯定躲在附近看著,只要嚇一嚇,它就會自己露面的。”
我這才明白,拿起石塊舉過頭頂。
同時我也小心觀察著四周,幸好石畫附近沒有大樹,否則以小六兒那快到驚人的速度,給我來個真的猴子偷桃,那我下半生的幸福就寄托在這里了。
我手中的石塊緩慢落下,確實如羅巧巧所預料,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小六兒從一棵樹上跳了下來,發瘋似的奔向石畫,用自己柔弱的身軀護住了上面。
以一只猴子的智商,小六兒看不出,我只是在演戲,可它應該知道,如果羅巧巧真的是來斬草除根,它一旦露面,就是必死無疑。
它跑得很快,沒有人可以追上它。
只要它躲著,任何人都拿它沒辦法。
可它還是露面了,它也怕死,可它還是用性命來維護這塊石畫,因為這塊石畫沒了,它就再沒法依偎在這塊石頭上,就如當年它依偎在石頭上畫著的男人身上一樣。
小六兒眼神中滿是哀求,它顫巍巍的向我伸出爪子,上面是我的手機,我急忙接過來,雖然被搞的破破爛爛,好在沒有被扔掉。
它的毛發白的像雪,應該活不久了吧。
我把手上的石塊扔的很遠,我無法理解一只猴子對人類的愛,但我想,這段畸形的關系之中,它總不該是被責怪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