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12章 置頂
我的手指停留在手機屏幕上,不免發愁。
安知水也是囑咐,要我回學校第一時間就去找她,可是我就一個人,分身乏術,如何同時去見兩個女孩子呢?
見我沒有直接答應,張苡瑜發來信息詢問:“有什麼難處嗎?”
我:“沒有沒有。”
張苡瑜:“那好,我在學校等你。”
我:“瑜瑜,放心吧,我一定會如約而至。”
張苡瑜:“嗯,不在手機上聊了,見面再說。”
我:“好,見面再慢慢聊。”
本來我以為張苡瑜不會回信息了,沒想到,她一個連死亡微笑都不懂的人,居然發來一張表情包,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蹲在地上,溫柔撫摸一只渾身髒兮兮的流浪小狗。
咋一看,沒有任何問題。
和我發的那兩張表情包前後呼應,不開心的小狗耷拉著腦袋,終於等來有人撫摸它了。
可其實,誰才是這只不開心的小狗呢?
……
……
我退出了和張苡瑜的聊天框,首先印入眼簾的,便是寧櫻雪的名字,從未意外,與我每次打開微信一樣,只要看到這熟悉的三個字,我的心頭就被無形的割了一刀。
沒錯,我把寧櫻雪置頂了。
在很久以前,我和她還是很要好的異性朋友,我們幾乎無話不談,只要收到她發來的信息,我就會心花怒放,高興到恨不得跳起來。
由於擔心自己會不小心遺漏,我便把她的微信給置頂了,這樣任何時候,只要我打開微信,都能最快速看到她有沒有給我發信息。
最近一條信息,已經時隔小半年之久了。
是一筆轉賬,數目不算太大,差不多一萬快錢出頭。
我還很清楚的記得,在更早些大約一個半月前的某天,我和寧櫻雪終於拿到了用業余時間勤工儉學掙來的工資,我在大呼不公平,憑什麼大家的工作內容一模一樣,而她卻比我多了一千塊錢。
寧櫻雪只是笑了笑,細心的把錢收好。
我心里當然明白,她這般驚世駭俗的大美人,哪怕只是站在店里一動不動,都不知道能為店里引來多少客流,區區一千塊錢,哪怕翻十倍,老板怕是都樂呵呵的願意付。
我只是裝作不理解,裝作自己好像看不到寧櫻雪那過人的美貌一樣。
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寧櫻雪會覺得辛苦,與其從早忙到晚,掙這麼丁點兒的辛苦工錢,還不如走走其它捷徑,只要甘於沉淪,太多東西將會變得唾手可得。
下了班,我和寧櫻雪如往常一樣,並肩站在馬路邊等公交,突然她接到電話,原來她媽媽住院了。
我和寧櫻雪匆匆忙忙趕去,在一間病房內,我見到了一位形如枯槁的婦人,可以看得出,年輕時候也是姿容不錯,只是常年操勞過度,才提前累成這幅衰老模樣。
一問才知道,寧櫻雪的姐姐偷了家里好不容易積攢出的四萬塊錢,說是有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要去天都市當大明星了,等她飛黃騰達功成名就,以後母親和妹妹就不必再辛苦,可以跟著自己吃香喝辣了。
對於寧櫻雪的姐姐,我了解不算太深。
只是知道名叫寧含容,雖是一母同胎,在同樣的環境下長大,卻有著迥然不同的性格,寧櫻雪從小刻苦而上進,才考上了清茗學院,而寧含容則比較虛榮,也不愛學習,初中畢業,連高中都沒考上,早早進入了社會。
我在寧櫻雪的手機上,看到過兩姐妹的合照,長相有著七八分相似,單論每個五官,幾乎挑不出絲毫差異,可組合到一張臉上,寧含容便是毫無懸念的完敗給了寧櫻雪。
無需打扮,寧櫻雪的顏值都起碼有97分,可寧含容那一張臉,即便明顯花了很長時間化出來的妝容,也是頂多打到92分。
寧母的身子骨本來就差,在大女兒的一氣之下,直接暈倒了,被好心鄰居送到醫院,檢查了一番,各種並發症也是如雨後春水,渾身到處是毛病,雖然每一項都不致命,可是必須在醫院好好調養幾個月才行。
為了湊齊首筆住院費,寧櫻雪不得不開口向我借錢,我當即把剛發的工資全給了她,還掏空自己的錢包和銀行卡,把自己所有錢全部拿了出來,寧櫻雪也承諾,會盡快還給我。
時間繼續流逝,便到了那一晚。
我為了張苡瑜而喝的酩酊大醉,在我僅存的記憶中,等我醒來,我已經安然躺在酒店客房的床上,身旁空無一人。
不過從其他人嘴里,我已經得知了,那晚是多虧寧櫻雪及時出現,才護得了我的安全,並把醉的像頭死豬的我送到了酒店。
那晚究竟我有沒有在酒後對寧櫻雪做些什麼,我暫時還不得而知,但那晚之後,我在校園內再次見到寧櫻雪,她依然待我如初,不見半分生疏。
直到她成為羅索琿的女朋友。
羅索琿很開心的在宿舍宣布,他成功脫單了,女朋友就是平民校花寧櫻雪,以後他再不不用背負單身狗這個名號了。
那一瞬間,我手中的筆被生生折斷成兩截,鋒利的斷裂處,刺進我的掌心,鮮紅的血液肆意流淌,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我向寧櫻雪詢問,她發來一個“是”字。
孑然而止,那把手指頭撥到酸痛,也翻不到盡頭的聊天記錄,止於一個“是”字。
再過了幾日,寧櫻雪給我發來一筆轉賬。
我沒有收,這一萬塊錢就被自動退回了,不過寧櫻雪還是還給我了,她拜托羅索琿帶來的現金,有整有零,不多一塊,不少一毛。
錢還清了,感情也該斷了吧。
在那之後,我路上遇到寧櫻雪,都會刻意改變方向,寧可繞一大圈路,也不想撞見後的尷尬。
即便由於宿舍活動,不得不見面,我也會極力避免和寧櫻雪再有交談。
只有這個微信置頂,我沒有撤下。
哪怕被人看見可能誤會,我還是固守著這一點,我也說不清自己的心里想法,是仍然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嗎?
是不甘於沒有進攻就一敗塗地嗎?
是憤恨自身過於無能為力嗎?
或許,我只是單純不希望自己忘記。
這個在冰天雪地間永遠如櫻花堅強盛開的女孩子,在她沒有被折斷之前,她的人,曾經像她的微信一樣,在我心里被置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