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黑龍山莊內,墨震天大發雷霆:“都是飯桶,竟會讓人在眼皮下把劍搶走!連兩個女人都對付不了!”
“要是真把劍給丟了,看你們腦袋還能不能長在脖子上!”
“好好的女人,就這麼讓她逃離黑龍山莊,還讓她跳進大海,一群廢物!”
眾人噤若寒蟬,低著頭,沒有人敢把當時被解菡嫣美色所迷的事說出來。
墨震天之所以大怒,除了手下差點把劍丟了外,另一個緣故是為了解菡嫣。
這個超凡脫俗的女子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令他揮之不去。
能令墨震天心動的女人並不多,林嵐是一個,而她現已不知所蹤,好在已占有了她處子之身,尚不能算十分抱憾:而解菡嫣就象顆流星,在眼前一閃而過,便墜入大海,生死難測,芳蹤難覓,令他扼腕嘆息,更遷怒於下屬。
大罵半晌,墨震天才感到自己略有些失態,他輕咳一聲放緩語氣道:“唉!你們幾個受了傷,可見你們也盡力了。丁飛,你過來。”
丁飛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他面前,道:“墨會長,下屬無能,願接受處罰。”
墨震天從懷中掏出個小巧的瓷瓶,交在他手中道:“這里有幾顆“九轉還氣丹”,你們幾個吃了吧。”
現正是用人之際,墨震天自然知道該如何恩威並施。
“九轉還氣丹”是教中治內傷的良藥,丁飛一陣感動,接過瓷瓶,聲音也響了許多:“會長放心,下屬當竭盡所能,盡心盡力,不敢再出半點差池。”
“好!神劍關系重大,丟了神劍我也難以交待,好在教中六星君之一紫薇星君夢先生明日便來香港接劍,這段時間,我們得打起精神,待將神劍安全送走,大家再好好休整休整。”
墨震天決定在這段時間里,寸步不離黃帝之劍,他不相信“鳳”有天大的本領能從他手中把劍搶走。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丁飛、任怨天等服下丹藥,盤膝打坐,調養內傷。
突然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安玉人走了過去,拿起電話,聽到的是劉日輝焦急的聲音:“墨會長在嗎?我有急事!”
安玉人將電話遞在墨震天的手中。
“喂,是墨會長嗎!我有很重要的事報告。”
墨天唔了一聲,道:“是我,說。”
電話那頭劉日輝急促地道:“墨會長,出了大狀況了,十分鍾前水靈帶著飛虎隊到您這里來了,我也是才知道。”
“什麼!怎麼會這樣。”
墨震天心一沉,本想安安穩穩等到夢先生到達,便大功告成,沒想到還是節外生枝出了問題。
他雖不怕水靈和什麼飛虎隊,但現在還不到與警察公開對抗的時候。
“我問過了,是彭特首秘書程萱吟直接打電話給總警司戴正良,讓他調一隊飛虎隊由水靈全權指揮,我也是他們出發後飛虎隊的劉隊長打電話告訴我的。”
“一共來了多少人?”墨震天道。
“大概80多人,我估計在20分左右到達黑龍山莊。”
“我知道了,謝了。”
墨震天掛斷了電話。
程萱吟的名字他相當熟悉,數年來他通過各種渠道試圖了解這個在特首身邊的女人,但除了知道她曾是特首已故夫人程燕嬌的妹妹外,其它一無所知。
她深居簡出,以秘書的身份常伴在特首身邊,雖然很低調,但墨震天相信這個女人絕不簡單。
這次她竟然能掌握到神劍在黑龍山莊這個秘密,並派出飛虎隊來搜查,更出乎墨震天的意料。
“要想從我手中奪走黃帝之劍,你的道行還不夠。”
墨震天心道。
他畢竟是見慣大陣仗,不顯絲毫慌亂,決定兵分兩路,一路帶走王靜與徐慧,另一路由自己帶著黃帝之劍去黑龍會另一處秘密基地,應付警察的事則交給了丁飛。
四輛汽車分別從東、西兩個方向離開黑龍山莊,墨震天懷抱著用黃布裹著的“黃帝之劍”坐在前面的一輛奔馳車上,任怨天、羅立等坐在後面的面包車中。
“哼,程萱吟,你想和我斗,我就陪你玩到底!”墨震天暗暗道。車離黑龍山莊越來越遠,他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緊繃的神經開始松馳下來。
汽車在盤山公路上疾馳著,在一個幾乎90度的大轉彎時,只聽“轟”的一聲,兩輛車同時發生爆炸。
後面的面包車車身打橫,一頭撞在公路的護欄上,而墨震天所乘的轎車被爆炸產生巨大的氣浪拋到了空中,翻滾著墜落山崖。
幾乎同時,路邊一條黑影以迅疾無比的高速向汽車墜落的方向掠去。
老謀深算的墨震天終於落入紀小芸的圈套中。
在劫劍失敗,解菡嫣墜海後,紀小芸仍然不肯放棄。
她動用了程吟萱這只棋,是她讓程萱吟派警察前往黑龍山莊。
黑龍會的勢力已經滲入警局的高層,紀小芸料到墨震天會收到報警,只要他攜劍離開,就有機會趁機奪劍。
她在黑龍山莊下停放的汽車上安放了高爆炸藥,這種雖然只有一塊印幣大小的高爆炸藥,威力比一枚普通的手榴強更強。
她躲在遠處看著墨震天帶著黃帝之劍上了車,便在這里埋伏守候。
引爆炸藥後,墨震天乘坐的轎車果然如同她計算般翻入山崖,只要車子爆炸,任墨震天武功再高也難逃一死。
在高速翻滾的車中的墨震天臨危不亂,一掌拍向車門,但車門在與山石的撞擊下已變形,與車身牢牢地連在一起,墨震天一掌只打得車門凹陷了個大窟窿,門卻未開。
墨震天深知這輛奔馳車經過防彈改裝,堅實無比,情急之下,他猛地向前擲出黃帝之劍,車前窗雖是極其堅硬的防彈玻璃,但經不住貫滿內力的神兵的一擊,“嘩啦”一下擊得粉碎。
墨震天雙手一撐,身子如離弦之劍般從前方車窗內穿了出來。
紀小芸倏然加速,一把抓住了黃帝之劍。雖沒能置墨震天於死地,但黃帝之劍已在掌中。
“你好大膽,敢算計老夫,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墨震天動了真怒,將撼天神功運至十成,一式“神鬼亂舞”滿天掌影向正欲奪路而去的紀小芸罩去。
紀小芸絲毫不敢大意,面對墨震天如驚濤拍岸的攻勢,稍有差遲,將落敗身亡。
紀小芸知道現在退不得,一退他的攻勢將如附骨之蛆,必將被重創,她只得收攝心神,清嘯一聲,手中黃帝之劍如初升的旭日射出道道金光,迎向墨震天。
黃帝之劍是上古神兵,墨震天也不敢輕試其纓,他雙拳一錯,一道有如實質般的真氣蕩開劍刃。
墨震天怒喝連連,一招一式威猛無鑄。
兩人在陡峭山崖上電光火石般交手數十招,紀小芸仗著手持神兵,才堪堪尚未落敗。
但墨震天渾厚無比的真氣已讓她氣血翻騰,氣喘吁吁。
“看你還能撐多久!”墨震天冷笑道,他掌握著戰局的主動,令紀小芸無法全身而退。此時羅立與任怨天掠下山崖,一左一右,形成合圍之勢。
紀小芸銀牙緊咬,手舞神劍,抵擋三人一浪高過一浪的攻勢。數招過後,終被墨震天掌風掃中胸口。她單膝跪地,口中鮮血狂噴。
“哼,不知死活的丫頭,這點本事還想來奪劍,還不乖乖把劍交來!”墨震天大喝道。
“有本事,你自己來拿!”雖身處絕境,紀小芸仍凜然不懼,她手中之劍遙指墨震天,決心與敵偕亡的氣勢倒也令三人心生寒意。
此時,不遠處的公路上響起一聲汽車喇叭聲,一輛白色的寶馬轎車開著大燈從遠處疾馳而至。
紀小芸猛地精神一振,騰身而起,向公路方向強行突圍。
三人豈能讓她輕易走脫,墨震天一掌搗向她背心,任怨天手中毒爪的十根鋼指脫手急射,而羅立則凝神聚氣,擋在她的前方。
紀小芸心知只要有片刻遲延,便再無逃出生天的機會。
她騰身而起,身劍合一,向著羅立衝去。
羅立被她氣勢所懾,如硬擋她一擊,或可截得下她,但難保不被捅上一劍。
猶豫間,黃澄澄的劍芒已到面前,他本能地一側身,紀小芸從他身邊掠過。
成功地突破羅立這一關,但墨震天的一掌仍印在她左肩上,她氣息一窒,任怨天鋼指中其中一根釘在她的肩頭。
她身受重傷,仍拚盡全力施展輕功,墨震天等一時也趕她不上,終於搶先一步掠上公路,寶馬車剛好駛至,紀小芸毫不猶豫,一下躍入車子,寶馬車瞬間提升至100公里以上,等墨震天衝上公路,車子已絕塵而去。
墨震天怒極長嘯,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一掌擊在公路的石欄上,石欄頓時斷成兩截……
紀小芸長長地吁了口氣,倚靠在車座上,口中吐出的鮮血將她蒙在臉上的面巾浸得透濕。
“我叫鄭劍,是程姐讓我來接應你。”開車的英武青年道。
“謝謝!”
紀小芸微弱地應道。
墨震天的這一掌煞是厲害,她經脈已嚴重受創,但更要命的是任怨天的毒指,傷口流出的血如墨汁一般,毒性極為霸道。
“你不要緊吧?”鄭劍關切的問道。
“唔。”紀小芸點了點頭,將真氣凝聚在左肩,壓制著毒性的蔓延。
車已行駛了數十公里,鄭劍猛地將車拐入一條小路,停了下來,“我來幫你把毒吸出來!”
不容她分說,撕開她肩頭的緊身服,准備吸吮她的傷口。
“不要!”雪白的肩膀裸露在這個從未見過面的男人面前,紀小芸心頭一陣狂跳,少女的羞澀讓她本能地拒絕。
“不吸掉毒液,你會死的。”鄭劍固執地低下頭去,從她傷口中吸出一口口黑血。
從來還沒有與一個男人靠得這麼近,紀小芸聞著男人特有的氣息,心怦怦地跳得厲害。
“好了,現在應該沒事了。”鄭劍抬起頭,從傷口流出的血已變成紅色。他掏出一塊手巾,覆在傷口上,然後解下領帶扎了起來。
吸出了毒血,紀小芸的精神好了一些,她除下面紗,輕輕地道:“謝謝!”
“沒關系,小意思。”鄭劍望著面紗後面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圓臉,似乎有一絲失望。
“我很難看,是嗎?”紀小芸察覺到他細微的變化。
鄭劍有些尷尬地擺著手道:“不,不……”在他的印象里,“鳳”的成員應該個個都是驚艷絕世,沒想到她竟長得這麼普通,當然不免有些意外。
“我易了容的。”紀小芸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他說出這個秘密,也許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救了她,不應該隱瞞他什麼。
“哦,”鄭劍臉上疑雲一掃而盡,又補了一句道:“你一定很漂亮!”
紀小芸臉一紅,好在他看不到,“謝謝你的幫助,這車我借用一下,等下我會還給程萱吟的。”
她胸中仍十分氣悶,余毒尚未除清,必須趕快將黃帝之劍藏在一個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再找個地方療傷。
鄭劍遲疑地道:“但你的傷……”
紀小芸微微一笑道:“這點傷還要不了我的命!”
鄭劍不再猶豫,下了車,向紀小芸擺了擺手,道:“後會有期,什麼時候能看到真正的你?”
“會有機會的。”紀小芸微笑著點了點頭,駕著寶馬車離去。
……
水靈帶著飛虎隊對黑龍山莊進行了徹底探索,當然一無所獲。
丁飛更是冷嘲熱諷,說她濫用職權,還威脅要告她,真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收隊之後,她接到了程萱吟的電話,讓她趕到元朗沙河街15號。
水靈匆匆趕到之時,天色已經大亮。
她找了半天,才找到程萱吟說的地方,這條街冷僻之極,連當地人也不很熟悉。
沙河街15號是一幢三層普通的洋房,她推門而入,聽到樓上程萱吟的聲音:“水靈,我在二樓,你上來吧。”
水靈抱著滿腹疑惑拾階而上,推門入屋,看到一個圓臉少女躺在床上,而程萱吟坐在她身側。
“萱姨,這位是……”雖然程萱吟雖只比她大了六、七歲,但因為是叔父彭特首已故妻子程燕嬌的妹妹,因此,水靈喚她為“萱姨”。
程萱吟干練通達,更平易近人,水靈一直與她非常投緣。
“你們雖然沒見過面,但應該早已相識。”
程萱吟微微笑道:“你幾次屢破大案,那個向你提供线索的“冰”就是她。”
紀小芸到香港後,常將獲取的线索用電子郵件告訴水靈,“冰”是她的化名。
“你就是“冰”?”
水靈上前,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雖然與“冰”從未見過面,水靈卻視她為最好的朋友之一,現在有緣相見,怎不令她激動萬分。
紀小芸一陣咳嗽,俯身又吐了口血,才答道:“是我,雖然是網友,但你的英姿我在電視上是早看到過了,今天能見面,真是太好了。”
水靈見她吐血,連忙道:“你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
程萱吟道:“剛才她與墨震天激戰一番,雖僥幸逃了出來,但還是受了極重的內傷。因為我不方便照顧她,所以把你叫來,這段時間要你辛苦了。”
紀小芸掏出一張紙條,交給水靈道:“水警官,這是一張藥方,麻煩你按著方子給我抓些藥來。”
水靈將藥方收入懷中,道:“那把丟了的劍找到了嗎?”
紀小芸點了點頭,道:“僥幸給我搶了回來,我已經將劍藏好了。”
“我們可以動用警方的力量保護你和劍呀!”水靈道。
程萱吟擺了擺手道:“不行。你看昨晚我一通知飛虎隊,墨震天馬上就知道了。警局里有太多黑龍會的人,這樣只有把消息傳到墨龍會的手中。我會盡快與國安局的藍星月聯系,讓她派人來接劍。這個地方沒人知道,躲在這里要比在警察局里安全。對了,水靈,除了送藥與食物,你不要經常到這里來,來之前更要嚴防有人跟蹤,知道嗎。”
水靈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反跟蹤課程我在警校里是學得最好的,決不會有問題。”
她又道:“我聽說,在中國大陸里有一個神秘組織叫“鳳”,你大概是“鳳”的人吧。”
紀小芸微微一笑,沒有作答,程萱吟在一旁笑道:“不要多問,到時候我再告訴你。我要走了,你也趕緊照著藥方去買藥吧。”
水靈向紀小芸擺了擺手,道:“我先走了,馬上就回來。”
她們走了後,紀小芸開始盤膝打坐,調氣養息。
那鋼指中的毒實在太厲害,雖然鄭劍吸了部分毒液,但毒性仍深入肺腑,如沒受墨震天一掌,她還可自行將毒素慢慢逼出,但現在的情形卻讓她難有十成的把握將毒逼出。
“我要撐下去……”紀小芸對自己說。
……
尹紫陽橫抱著解菡嫣躍上潛艇,順著上部開啟的艙門拾階而下。
剛走入潛艇內,穿著筆挺制服、一頭金發身材魁梧的洛克艇長迎了上來,道:“尹真人,回來啦,香港好玩嗎?”
他的漢語雖流暢,但很生硬,當他的目光落在尹紫陽手中的解菡嫣身上,頓時渾身一震,直愣愣地盯著她,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尹紫陽應了一聲,道:“不錯。”
雖然洛克在教中職務並不高,但因他歸屬五神獸之一白虎殷嘯管轄,更是殷嘯的心腹,所以尹紫陽也不願輕易得罪此人。
他看著洛克這副垂涎欲滴的樣子,不由有些惱怒,但也不好發作。
“這美人是……”洛克忍不住問道。
尹紫陽哼了一聲,冷冷道:“是我的女人。”
說罷抱著解菡嫣越過痴痴呆呆的洛克,往自己的艙室走去。
尹紫陽的艙室有二十多平方,顯得很寬敞。
他將解菡嫣放在床上,取來套水手的制服道:“這里沒女人的衣服,你就穿這個吧!”
解蒸嫣望了一眼制服上那個黑色的火焰——這是暗黑教的標志,道:“我不要穿這衣服。”
尹紫陽道:“你怎麼會這麼迂腐,讓你穿我們教的服裝又不是要你背叛,你不是說要去看洛紫煙,剛才你也看到了,那個洛克看你的眼光那麼色迷迷,難道你想赤身裸體走過船艙,你無謂我也心痛呀!”
解菡嫣一想也有道理,便不再堅持,伸手接過水軍服穿在身上,道:“好,現在你該帶我去了。”
“不用急,我想你也餓了,我們吃過了早餐再去也不遲,對了,你想吃些什麼,中式的西式的?”尹紫陽道。
“隨便。”雖然沒有胃口,為保持體力,解菡嫣倒不想絕食。
尹紫陽叫來兩份中式早餐,稀飯加包子,吃完之後,解菡嫣再次催促要去見洛紫煙。
“好吧。”尹紫陽長起身,帶著解菡嫣出了房門。
“這艘是美國“尼茲”級核動力潛艇,排水量1萬噸,可持續在大海航行數年。我們的艙室在潛艇的首部,這里是作戰室,這邊是控制室,船員的寢室在潛艇的中部,這艘艇上共有礙26人……”尹紫陽邊走邊喋喋不休地向她介紹潛艇的情況。
“前面就到了。”尹紫陽指著前面一扇艙門道。
解嫣菡心頭涌起一種難以言表的苦澀,雖然她很想見到洛紫煙,但在這樣的地點,以這樣的狀況相見,不能不令人痛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緊閉的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