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半空中的王野雙手合十,周身靈氣浮動,一道道劍影,成百上千,自王野身後洶涌而出,如洪水猛獸,似朝陽烈日,粉碎一切邪魔,劍破天下邪氛。
這種大面積的攻擊,恰好就是山魈們的克星。
漫天的劍影席卷,一道道黑影,也隨之破滅,被逼顯現出身形。
只不過山魈也狡詐,發現情況不妙,就紛紛嘶叫一聲,然後作鳥獸散,轉身消失在濃濃的煙瘴之中。
“……卑鄙!”
看到這個情形,王野和女掖自然清楚,在濃厚的煙瘴之中,那是山魈的主場,有利於它們發揮似真似幻的鬼魅速度。
最重要的是,煙瘴毒性很重。
常人進入其間,在毒瘴的影響下,也發揮不出多少實力,甚至於會死在毒瘴之內。
要是,二人真要追殺山魈,只能進入煙瘴。要不然,只有離開。
這些山魈,就是算准了一點,才會這樣有恃無恐。
“哼!”
女掖有些不爽,不過之前也早有預料,這事不會輕易解決的。
當下,她輕輕一拍胸口,通天靈犀的光華,就向四周飛泄……
在女掖的催動下,通天靈犀的光華,就好像水銀似的,一層層蕩漾,流卷向四方,把王野的身體籠罩如環。
“好了……”
這時,女掖沉聲道:“進去吧,務必要小心,不要著了道兒。”
靈犀寶光附體,王野就感覺到,一層很清涼的氣息,把自己與外界的空氣隔絕開了。
或者說,這一層清盈盈的寶光,就好像是一層薄膜,把空氣中的煙瘴毒氣,直接過慮了干淨,只留下新鮮的氧氣。
這樣的狀況,也頗為神奇。
不過,此時此刻,王野也不想去深究原理,而是隨著女掖,一同進入到了濃濃的煙瘴之內。
滾滾煙瘴,就好像雲海一般,波濤洶涌,流轉不定。
當然,在靈犀寶光,以及各種靈藥的加持下,這些煙瘴也侵害不了王野二人分毫。
只不過,卻能掩蓋他們二人的靈覺,消弱他們二人的感應能力。
毒霧煙瘴,籠罩了四方,讓二人不辯方向。
最重要的是,一只只山魈,在這煙瘴之內,可謂是如魚得水,直接化身成為了鬼魅,神出鬼沒,飄忽無影。
王野屏氣凝神,也隱約感覺到,這些山魈的難纏。
畢竟,敵暗我明,自己相當於靶子,又鎖不住對方的行蹤,那麼只有挨打不能還手的份,十分憋屈。
念頭才起,王野心中一動,頓時發現了一道黑影,從側邊撲了過來。
虛影一晃,不等他有所舉動,又有另外兩條黑影,一上一下,從後頭攻來。
由於煙瘴的遮掩,幾道黑影的動靜,仿佛沒有聲息,似光影浮掠。
一瞬間,王野額頭一跳,才發覺危機臨身。
“滾開!”
與此同時,王野的臉色一沉,身體忽然一震,一道道氣流,也隨之在他四周成型,卷起了暴風刀刃。
冰冷的刀刃之中,更是蘊含了熾烈的火光。
風火之勢,就好像巨大的龍卷風,將煙瘴之氣,刮卷一空。
幾只山魈,也隨之受到了影響,鬼魅似的身形一滯,顯現於半空之中。
霎時,王野也看准了空隙,立即祭起了法寶飛劍,如梭電掣。
一紅一白,兩道劍影,在空中交錯,分別撞向了四方。
雙劍合璧,其中的威力,足以崩山裂岳,轟碎整個山壁。
砰,砰,砰。
須臾,在法寶飛劍的撞擊下,幾只山魈的腦袋,就好像熟透了的西瓜,從二樓扔下去,悶聲炸開,紅汁飛飆。
不過,才解決了小小的禍害,也不能驕傲。
因為在這個時候,王野環視四周,就赫然發現了,層層虛空之中,忽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鬼影。
這些鬼魅似的影子,在空中游掠不定,陰風四起,鬼哭狼嚎。
緊接著,在陰風的浮掠下,他就看到了,一圈圈淡黃色的煙圈,也隨之輕快的涌了過來。
一道道煙環,只有金錢體積大小,黃光暗淡,看起來有些詭異。
乍看之下,王野就知道,這些煙圈,肯定是金錢瘴無疑。
沒有想到,那些山魈,竟然這麼聰明,懂得揚長避短,以金錢瘴傷人。
圈圈煙瘴,飛快匯聚,形成了一片錢海。
只不過,這錢海卻充滿了恐怖的殺傷力。
甚至於,生長於毒瘴之中的山魈,在卷動毒瘴涌向王野二人之後,也躲得遠遠的,不敢過於靠近。
層層煙瘴逼近,其間還有一些山魈,就隱藏在煙瘴之內,趁機偷襲。
王野揮手成風,卻駭然發現,金錢瘴在狂風之間,最多是有幾分晃蕩而已,並沒有消散的跡象。
甚至於,大風越是暴烈,那一枚枚金錢似的煙圈,也隨之相互融合,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彌漫整個天空的黃幕。
厚厚的黃幕,慢慢地籠罩了下來。
哪怕是有靈犀之光守護,口中還含著一枚清新解毒的靈果,王野也覺得盡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畢竟,當毒瘴的數量足夠的豐厚,超過了一定的限度,再厲害的解毒聖品,也會反過來被克制壓抑。
常言道,水火不相融,那是由於,兩者可以互克。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說到底,決定一切的因素,無非是量的多寡。
現在,金錢瘴的量,超乎王野二人的想象,也讓他們感覺到,一股危機降臨。
一時之間,二人相互打量,尋思解決之道。
女掖水眸之中,盡是不甘之色。她發泄似的,祭出了大片陰火。
可惜,這陰火之氣,與毒瘴的陰氣,也算是屬性相同。
不管陰火多麼的厲害,也只是能把毒瘴涌來的速度,拖延片刻罷了。
一火破萬毒,卻破不了這陰氣森冷,劇毒無比的金錢瘴。
眼見這金錢瘴洶涌奔襲而來,王野屏息凝神,手中華光大作。
下一秒鍾,就見轟隆一炸,接著就是一道漆黑似墨的江河水流,奔騰激蕩於空。
黑水滔滔,癸水雷珠。
洶涌澎湃的黑水,並沒有衝向黃瘴,而是散落於長空,相互擠爆,化成了細密的雨點,紛紛揚揚,飛灑而下。
小雨落下,濃厚的煙瘴,竟然有幾分淡化的跡象。
一旁的女掖一看,眼睛頓時亮了,大笑道:“道友,我助你一臂之力。”
“嘭!”
一抹紅光閃耀,女掖身體中飛出一只散發著紅光的蠱蟲,就好像一輪太陽,熾烈照射。
滋滋滋……
在那蠱蟲的作用之下,空中出現了熾烈的火焰,然後把飛灑下來的雨水,又重新蒸發成為了水霧。
只不過,這些水霧,卻有別於空中的煙瘴。
當蒸汽水霧,與空中的煙瘴,融合混合起來之後,濃厚的黃瘴,也有幾分瓦解淡化的現象。
說到底,這是由於癸水雷珠之中,蘊含了濃厚的靈氣。
這些靈氣化雨,融入到煙瘴之中,自然可以中和煙瘴的毒性。
毒瘴淡化之後,通過靈犀的寶光,再加上靈果靈藥,也足夠防身了。
而一旁的女掖,則是趁機指揮著身下猛獸,開始瘋狂的清理起了山間的山魈。
水火風雷,四象齊出, 熾烈的火焰炸開,炸得一只只山魈,皮開肉綻。
只不過,這些山魈的生命力,十分的頑強。
盡管一身是傷,血肉有些模糊。
但是它們眼中的凶戾之氣,卻越積越深,根本不見消散。
倏地,有山魈尖聲長叫,刺耳的聲音,直透長空。
冷不防,數百道魅影,也隨之匯聚在一起,然後在層層煙瘴之中,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山魈身影。
看情形,就好像數百山魈,突然間融合起來,渾然一體,成為了魈魅之形。
而且,這魈魅如山,就如同擎天的巨人。
“咦!”
乍一看,王野和女掖兩人也有些吃驚、意外,他們也沒有想到,這些山魈,竟然還有這一招。
“噗哧!”
突然,巨大的魈魅,在迷蒙的煙瘴之內,吞雲吐霧。
一圈圈金錢瘴,更是環繞在它四周,猶如一層天然的屏障。
“轟!”
在這一時刻,魈魅兩只眼睛,就好像大燈籠似的,射發紅紅的血光。
接著,一只巨大的爪子,更是從天而降,抓向了王野和女掖兩人。
爪子凌厲,在墜落下去的時候,更是卷起了一道恐怖的旋風。
旋風如流,從四面包抄而回,形成了倒流之潮浪,封鎖了方圓百里區域,讓二人無可遁逃。
最可怕的,還是那些金錢瘴,如影隨形。
在虛空之中,產生了腐蝕死亡之力,如同一層巨大的天幕,直接覆蓋了下來。
“找死!”
王野神情一凜,飛劍在手中畫圓,兩儀四象、八卦五行,韻然而生。
雙方對撞,迸發驚濤駭浪,整個大地,都好似是地震了一般,劇烈晃動。
這一擊之下,那巨大的天幕,直接便成片成片的塌陷了下來。
天幕塌陷,女掖本人也是順勢直飛天空之中,渾身上下,散發清冷陰寒之氣。
她清澈的眸子,在這個時候,就好像兩枚黑寶石似的,散發漆黑純淨的幽光。
須臾,一縷縷陰晦之氣,就在峽谷草木之中,飄逸匯聚而來。
一縷縷陰氣,匯聚在她體內,就迅速轉化成為了一團團陰火。
砰的一聲,她盤扎的青絲長發,突然間飛散了,就好像流瀑似的,當空張揚。
當然,王野也清楚,這是由於女掖身體之中積聚的力量,已經超過了她可以容納的范圍,猶如脫韁之馬,不受掌控的表現。
一時之間,她雪白的皮膚,也變得愈加的晶瑩剔透。
她臉龐的血色,也一點一點的消退,就好像一頁白紙,蒼白清冷。
顯然,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然而,隨著她身體的轉變,在空中鋪展燃燒的陰火,卻越來越旺盛了,以星火燎原,席卷天下之勢,覆蓋峽谷每一寸地方。
陰火所到之處,可謂是侵掠如火。
不管是草木山石,還是溪澗水流,在陰火的焚燒下,直接化成了焦炭。
至於那些,受了重創,動彈不得的山魈,自然倒了大霉。
一只只山魈,那是陰火重點照顧的對象。
在陰火的侵蝕下,一只只山魈痛苦的哀嚎,在地上打滾。
不過,無論它們怎麼掙扎,也逃脫不了陰火焚軀,灰飛煙滅的下場。
轉眼之間,數十只山魈,被陰火燒成了渣。
但是,也有更多的山魈,則是在陰火的燃燒下,激發了全部的凶性。
它們自知必死,也想拉著王野兩人同歸於盡。
當下,一群渾身冒火的山魈,瞪著紅紅的眼珠子,猶如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奔襲而來。
“哼!”
見此情形,王野直接冷笑一聲,立即提劍揮斬。
一道流光閃過,手中飛劍光芒爆長,猶如一道百丈長虹,在空中一劃而過,就把十幾頭山魈的腦袋,砍落了下來。
只是,同伴的隕落,卻沒能阻止山魈的腳步。
它們已經癲狂,甚至於已經失去了理智,一心奔涌而來。
“當心!”
說時遲,那時快。
在王野話音才落的瞬間,一縷青煙似线,詭異的出現在空中。
然後,青煙一展,就變成了一個長發青衣人。
他面容陰冷,感覺年輕不大,但是心狠手辣,十分的歹毒。
撲哧……
在女掖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那個青衣人的衣袖間,就騰出了一把彎刀,在半空勾起一抹月牙,無聲無息,抹空而過。
一輪半月,浮空閃耀,光輝十分的清冷,更充滿了危險。
在王野的提醒下,女掖才後知後覺,察覺到了危機。
她回眸一望,沒等她有什麼舉動,彎刀就已經當空劈下。
彎刀不大,長才一尺,刀身好像月牙,鋒刃纖薄似紙。
不過,這彎刀也是一件法寶,在青衣人的操縱下,刀光好像明月照耀大地,映滿了長空,讓女掖無處可躲。
不過女掖的嘴角,卻是掛起了一絲盡在掌握的微笑,視线,全都匯聚在王野的身上。
在那青衣人出現的瞬間,王野便全都明白了,看著他全身浮動的氣息,王野單手高高舉起,喝聲道:
“龍虎玄潭,天師道兵!”
“助陣......”
......
大海,依舊平靜,繁星,還一顆顆的點綴在天上,清涼的海風,依舊不時地從海平面上掠過,然後刮進崖洞當中。
王老五疼的直冒冷汗,肩膀上的傷口,雖然已經被他用林子里的草藥止血了,可只要一動肩膀,那陣陣的鑽心疼痛還是如影隨形,讓他額頭都冒了一頭的冷汗。
一夜難眠,天還沒亮,王老五就從崖洞里出來了,他看著地上躺著的兩具猛虎的屍體,然後又將目光移到了一旁斜插著的楚清儀的飛劍,許久後,王老五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咬了咬牙,邁著步子走上前去,將斜插在沙灘中的飛劍拔出,那柄楚清儀的飛劍,從猛虎的脖頸灌入,隨著王老五將長劍拔出,上面的猛虎轟然落地,粘稠的血漿,更是順著鋒利的劍身緩緩流淌而下。
拔出劍來之後,王老五將目光對准了那兩頭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猛虎,在其中一頭猛虎身前蹲下,然後揮舞著長劍,開腸破肚。
楚清儀的佩劍,是仙家至寶,削金斷鐵自然不在話下,更不用說是這兩頭猛虎了,即便王老五肩膀受傷,疼的要死,可開膛破肚這兩頭猛虎,在仙器的加持之下,還是輕輕松松。
隨著這兩頭猛虎被開膛破肚,王老五將他們的皮肉分離,冒著熱氣的老虎皮,上面的血漬被王老五用海水衝洗干淨,然後將這兩張老虎皮,在火堆旁烤干,小心翼翼的披在了楚清儀和季雪琪的身上,生怕這二位仙子,潮冷受寒,傷上加傷。
將一切做好之後,王老五繼續守在一旁,等著楚清儀和季雪琪清醒。
肩膀上的傷,說來也是神奇,敷了一些島上的草藥之後,竟然是在短短三天的時間里,就慢慢好轉了。
那原本血肉模糊的皮肉,竟然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好轉了起來,連那猛虎留下的牙齒印,都顯得不是那麼的清晰了。
如此種種,著實是讓王老五驚奇。
不過好在,三天以後,醒了!
率先蘇醒的,自然就是楚清儀了。
從上島到現在,已經五天的時間過去了,這五天里,楚清儀不吃不喝,著實是讓王老五心疼。
隨著她虛軟的雙目睜開,就見她虛弱的擡起手,隔空招呼著王老五。
“水......水!”
見到自家兒媳醒來,王老五欣喜若狂,連忙將早已經准備好的椰子打了開來,畢恭畢敬的端到了楚清儀的面前。
“咕咚......咕咚......”
楚清儀抱著椰子,仰起腦袋,早已經不復仙子模樣,像是在沙漠里迷失道路的旅人看到甘泉一樣,瘋狂的食飲著。
那副模樣,讓一旁的王老五心疼不已。
直到整個椰子的汁水飲食殆盡,楚清儀才恢復了些許活力。
“清儀,你傷的怎麼樣?嚴重嗎?”
王老五滿臉的心疼,看著楚清儀那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腦海當中浮現的,還是前幾日兒媳婦從猛虎口中救下自己,並且還一口鮮血噴出的畫面,當時,真的把王老五嚇壞了。
而聽到王老五這麼說,楚清儀雙手撐著地,嘗試著站起來,卻是徒勞無功,只能虛弱的閉上眼睛,內視著自己。
良久......她悠悠的嘆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眸。
金蟾真人的那一擊,雖然自己躲過了最致命的地方,可余波,還是將楚清儀擊成重傷。
身體千瘡百孔,這傷勢,甚至比當初和王野兩人,被玄靈蟒造成的傷勢還是嚴重許多,道基受創,全身法力,剝了個干干淨淨,現在的楚清儀,和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她虛弱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季雪琪,她似乎比自己傷的還要嚴重,直到現在都沒有醒來。
接著,楚清儀的目光轉移到了面前滿臉關心的王老五身上,王老五上半身赤裸,似乎是將自己的衣服撕成了布條,裹在了上半身的肩膀上,看著那纏著布條的肩膀,楚清儀腦海當中猛然便浮現了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場景,王老五佝僂的身形,拿著一根胳膊長的木棍,擋在自己兩人的面前,以一介凡人之軀,挑戰著猛虎野獸,那背影雖然矮小、佝僂,可那一刻在楚清儀的眼中,卻是莫名的高大。
想到這里,楚清儀看向王老五的眼神,也有了一抹從未有過的柔和。
“你的肩......沒事吧?”
楚清儀發自肺腑的關心話語,讓王老五心頭火熱,一股暖流在心底滋生,登時便開口道:
“有清儀這麼關心我,無論多大的傷,都不疼了!”
“呸!”
聽到王老五這麼說,楚清儀輕輕地呸了他一口,便是這一口,配上那近乎撒嬌的話語,讓王老五全身酥麻,好似那近日來的殘酷求生以及肩膀被猛虎咬下的傷口,都在一瞬間愈合了一樣,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似乎......自己的兒媳婦,還從未有一次像是剛才那般對待自己,貌似,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王老五激動難當,他上下看著楚清儀,蹲在楚清儀身旁,滿臉的擔憂神色。
“那個......我不想躺著了,能把我......放到那邊去嗎?”
躺在虎皮上的楚清儀,臉色雖慘白一片,可眉宇當中的羞澀,卻是沒有絲毫的隱藏,盡付王老五眼中。
這......還是楚清儀第一次讓王老五幫忙!
平日里,她是高高在上的修行仙子,焚天煮海、摘星挪月,這世上沒有她辦不到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求助王老五,但是此刻,楚清儀法力盡失,和個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甚至連普通人都比不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便是這小小的換個地方,都需要王老五來幫忙。
順著自家兒媳的視线,王老五明白了楚清儀的要求,他干脆單膝跪在楚清儀的身旁,雙手下彎,一個公主抱,徑直將楚清儀抱在了懷里。
“啊......”
楚清儀一聲驚呼,雙手連忙環住了王老五的脖子。
這還是楚清儀第一次如此嬌弱的被王老五公主抱在懷里,感受著自家公公那火熱的胸膛以及異常有安全感的懷抱,楚清儀只感覺自己一顆小心髒噗通噗通的跳著,像是要從嗓子眼里出來一般,一種莫名的思緒,在楚清儀的身體當中滋生。
自出生以來,楚清儀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師府府主之女,學的是道家仙術,走的是萬眾敬仰,身居派中高位,名享大江南北,雖是女兒身,卻有一顆男兒心,便是在修行方面,也從未落下人一星半點,只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和那些書中描繪的小女生一般,被一個毫無修為的異性抱在懷里,且還是那種異常親昵的公主抱。
別樣的思緒,讓楚清儀心里七上八下,干脆將頭撇到了王老五的懷里,不敢看抱著自己的王老五一眼,可隨著腦袋撇進來,王老五那火熱的胸膛卻是與楚清儀的額頭來了個親密接觸,上面的滾燙、火熱,以及常年種地鍛煉出的肌肉,讓楚清儀思緒更加混亂,心如小鹿亂撞,不知如何是好。
而王老五,也是第一次這般抱著自家兒媳,不過此時的他心里沒喲一絲一毫齷齪的想法,他雖痴迷楚清儀,可此刻的楚清儀,已經是重傷之軀,王老五再禽獸,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兒媳怎麼樣。
因此,他僅是簡簡單單的將楚清儀放到了崖洞一旁的石壁下方,讓其能夠由躺變坐,背靠著山壁,這樣也好受一些。
“清儀,你到底傷的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王老五始終是擔心楚清儀,那話語里面的擔憂做不得一絲假裝,而楚清儀聽到耳中,也暖在心里,她極力擠出一絲微笑,衝著王老五道:
“沒事,過一段時間就恢復了,只是最近,不能用功了!”
“是受了內傷了嗎?”
“嗯嗯!”
楚清儀點了點頭,不過為了不讓王老五過度擔心,還是開口道:
“不過沒什麼事情,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那不行,你等等我,我之前在林子里見過,有治內傷的草藥,你等我,我找到了熬湯給你喝!”
王老五沒有絲毫耽擱,扔下這麼一句話,就起身朝著洞外奔去。
楚清儀無力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輕輕地咳嗽了幾聲,隨即,便閉上了雙目,靜靜地匯聚著四周的天地靈氣,從而溫養著自己的身體。
而另外一邊的王老五,在離開山洞之後,便來到了那後方的密林當中,幾番找尋,終於,在一處草地之中,找到了一株天然生長的田七。
他小心翼翼的將田七根莖剜了起來,然後拿到了楚清儀的面前。
“清儀,你看,爹爹給你找到了田七,熬湯喝!”
王老五提著藥草,滿臉的興奮。
而楚清儀看了一眼之後,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這藥草......內含天地靈氣,可不是普通的藥草。咱們......咱們這是......在哪兒?”
楚清儀的話,讓王老五也是愣了一愣,他也沒有想到,這外形酷似重要田七的藥草,竟然不是普通的藥草,反而是天材地寶?
修行人士所用的東西?
不過雖然詫異,但王老五還是將周遭的地勢說了一遍。
“咱們是在一座孤島上面,那日你和這位仙子受傷昏迷的時候,是我將你們拖到了岸上來,然後找了這麼一處地方,休養生息,這島很大,我也沒往遠走,是一片片的密林,怕進入其中,容易迷失方向!”
王老五所言,沒有一絲隱瞞,這孤島,地廣人稀,甚至王老五一度懷疑根本就沒有什麼人,如若不然,怎麼會沒有人發現自己日日夜夜升起的篝火。
最主要的是,這處孤島,周遭全是汪洋大海,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如若不是有楚清儀兩人,換成王老五自己,恐怕得在這座島上孤獨終老。
“對了,清儀,你都醒了,她還不醒嗎?”
王老五這個時候想起了一旁的季雪琪,不由得開口出聲。
而楚清儀,也是滿臉擔憂的看了一眼季雪琪,隨即道:“我的根基要比她深厚,應當過段時間才會醒吧,何況璇璣閣的功法,可自動溫養道心,滋補身體,她雖昏迷,可功法,卻可以時刻運轉,應該沒幾天便會醒來吧!”
楚清儀所說不假,對於璇璣閣的功法,她自然是了解透徹,這季雪琪既然是璇璣閣未來的掌門接班人,天生劍骨,肯定有她自己的能耐,但金蟾真人不過是仗著長輩,實力強悍,可想要擊殺季雪琪,也絕不是那般簡單。
“對了,清儀,你餓不餓啊......爹爹弄了不少肉,給你拿點兒?”
王老五這才反應了過來,急忙問詢著楚清儀,後者輕輕地點了點頭。
“拿點兒吧!”
她雖有辟谷之術,可現在渾身法力全無,道基受損,只能一邊緩慢修復,一邊盡最大可能的恢復內傷。
不得不說,王老五烤肉的本事確實是一絕,那些魚肉,王老五還貼心的將上面的魚刺全部給楚清儀剔除,然後拿著烤魚,送到了楚清儀手中。
楚清儀眼神中有光澤滑過,她也沒有想到,看著邋遢不已的王老五,還有如此細節的一面,她一邊吃著烤魚,一邊神情復雜的看著王老五。
自己二人昏迷的這些天,他一個肉體凡胎的凡夫俗子,事無巨細的照顧著自己二人,也是這一刻,楚清儀突然覺得,這邋遢老朽的王老五,也不是那般的入不得眼去麼。
吃完烤魚後,就見王老五揣著一塊衣服碎片,沾著水,來到了楚清儀的身前。
“清儀,爹爹知道你愛美,可條件有限,就先將就一下吧!”
說著,王老五在楚清儀的面前蹲下,楚清儀原本想要擡手結果那塊碎布,可王老五,卻是擡起手,輕輕地給楚清儀擦拭了起來。
冰涼的碎布碰觸楚清儀白嫩的臉蛋,將上面的灰塵、沙粒一一擦除,看著近在咫尺的王老五滿臉認真細致的模樣表情,楚清儀瞳孔閃動,心底,卻是莫名的涌過涓涓暖流,貌似,這還是楚清儀第一次被異性這般服侍自己,便是王野,也未曾這般認真細致。
微微愣神的楚清儀,臉色白皙,梨花帶雨,自有一番我見猶憐的風情,王老五離得近了,也是看的心髒亂跳,可那擦拭臉頰的手,卻是異常的穩,不曾放過分毫。
一種莫名的氛圍,在兩人的中間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