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二天妻子很早起床,她掀開被子,用一種很俏皮的語氣跟我說:“老公,不許再睡了。”
我睡眼朦朧的坐在床上,她卻顯得精神十足,在鏡子前不停地擺弄自己的裙子。
一件白色長袖,搭配一件粉色小衫,下身是一條不規則的白紗裙,很可愛,也很唯美,就像一個不受汙染的神聖精靈,純白的高幫鞋搭配小清新的堆堆襪,有一種很青澀的少女氣息。
畢業以後,妻子已經很少這麼穿了,有種時間恍然,一下子被拉回校園時光的錯覺。
她在鏡子前看了又看,回頭問我:“老公,這樣可以嗎?”
“我的老婆怎麼穿都好看。”我說。
“你很得意哦。”妻子說。
我確實應該得意,畢竟這麼溫柔體貼,性感妖嬈的女人,是我的妻子,可是心里卻是悵然若失。
離開家的時候,天剛蒙蒙亮,陽光從雲霞的間隙照下,猶如一把巨大的金色利劍。
我們來到葉希妤的樓下,她已經等在路邊,朝陽淺淺的落在她的身上,泛著一抹朦朧的暖光。
一件黑色的長袖,搭配一件杏色的小衫,下身是一條不規則的黑紗裙,和妻子居然是閨蜜裝。
看來這兩個人確實是蓄謀已久。
妻子下了車,快步走到葉希妤面前,兩人緊緊擁抱,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在朦朧的朝陽中,微風吹起她們的裙擺,周圍是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在我的眼中卻有一種時間靜止的感覺。
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就這麼擁抱了好久,就像許久不見的情侶,明明她們幾乎每天都待在一起。
直到葉希妤在妻子臉上親了一下,妻子才生氣地把她推開,但還是拿過了葉希妤的小行李箱,幫她放到了車上。
兩個人都坐在後排,緊緊地貼在一起,就好像一對形影不離的戀人。
“陳鎮皓,辛苦你了。”葉希妤說,但是態度十分冷淡,感覺比平時還要冷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妻子給我看了她的屈辱照片的緣故。
兩個人坐在後排說悄悄話,聲音很輕,好像故意不想讓我聽到,兩個人的臉幾乎都貼在了一起。
我實在插不上話,只好專心開車。
兩個小時後終於來到海邊,兩人手牽著手在沙灘上,一步步試探著靠近大海,但是潮水上漲時又一陣小碎步不停地往後退,就像兩只小心覓食的海鳥。
“老公快幫我們拍照。”妻子大聲喊我。
兩人牽著手向遠處天與海的界限,狂風吹起她們的長發和裙擺,雪白的大腿若隱若現,有種隨時都會被風吹走的輕盈感,好像一黑一白兩個在狂風中飄舞地搖搖欲墜的可憐精靈。
“老公拍好了嗎?”妻子轉過身看我。
我點點頭,她們也不檢查,小聲的說著什麼,然後沿著海岸线一直往前走,我跟在她們身後當起了專職攝影師。
風好像真的會吹走煩惱,不止葉希妤開心了很多,我也漸漸忘卻了陰霾,完全沉浸在這遼闊天地和浩瀚美景之中。
我給她們拍了很多照片,我不擅長拍人,我更擅長拍景,把她們放在某個環境之中,然後把視角拉遠,讓人和景完美整合,遠遠看來就像兩只穿梭於礁石和森林之間的神秘妖精。
她們看起來如此柔弱,但是瘋起來全然都不管不顧,好像完全都不會知道累。
她們自己也拍照,拍礁石里的螃蟹,拍山上的花,但更多的是兩人的自拍,我就像一個旁觀者,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
中午的時候我們坐在一個亭子里休息,三個人一起啃著面包,妻子讓我把手機給她看,她和葉希妤小聲的討論著什麼,忽然看著我笑。
“老公,葉老師說你拍的很好哦。”
葉希妤冷哼一聲,輕輕地捶了她一下,但是妻子並沒有收斂,反而又問了一句:“老公,你覺得我和葉老師誰更漂亮?”
葉希妤連忙伸手去捂妻子的嘴,但是妻子一直躲來躲去笑得很開心。
沿著海岸线走了一圈,再度回到車里已是下午,兩人忽然變得很激動,回到車里就把門關上,我以為她們要預謀什麼大事,結果妻子把車窗搖下來,對著我笑了笑。
“老公,我們要換衣服,你要看嗎?”
我連忙轉過身去,就算是在家的時候,她換衣服都是不允許我偷看的,她在我面前總是表現的很羞澀,我不知道為什麼。
很快兩人再次下車,她們穿上了同款的連體泳衣,淺黃色印著碎花,胸部繃得很緊,有種被勒住的感覺,襠部有點窄,隱隱約約陷入臀縫之中,雪白的大腿完全暴露在陽光下,同樣都是性感修長的類型,看不到任何瑕疵,感覺就像一對極品姐妹花,不過妻子要更嫵媚一些,葉希妤則更冷淡一些。
“老公,我們要下水了。”妻子說。
兩人牽著手走在沙灘上,很快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不過她們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不自在,這樣的待遇她們早已經習慣了。
兩人光著腳,一步步走向水里,就像試探一樣,水來了又往後退,退潮了又往前走,走了半天才讓水淹到了大腿。
然後兩人小心翼翼地蹲下來,感受著海水衝刷自己的身體,她們已經累了一天,就這麼靜靜的泡在水里應該是一種別樣的享受。
雖然她們什麼都沒做,但是對視一眼後,又忽然笑了起來。
妻子不會游泳,但她很喜歡玩水,每一次都能玩半天。
我沒有下水,一是我也不會游泳,二是就算我下水,妻子也只會跟葉希妤玩,不會跟我玩。
我拿了一把鏟子,無聊地在沙灘上蓋城堡,周圍人來人往,只有我顯得孤孤單單。
記得在遇見妻子以前,我就是很經常一個人做自己的事,不過那時候,我是為了掩飾自己不合群的假象。
直到遇見了妻子以後,我才試著敞開心扉,去參加一些團體活動,結交了一些還不錯的朋友。
“叔叔,你在做什麼?”一個小男孩蹲下來問我。
“做城堡。”我說。
“哇,你好厲害。”
他安安靜靜的在旁邊看著,等我再次抬頭時,那個男孩已經不見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我好像又開始試著去回憶,在遇見妻子以前,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生活狀態。
陽光漸漸偏西,而我渾然不覺。
我做了一個主堡,四個小堡,一條圍牆,還挖了一條護城河。
忽然感覺有人擋住了陽光,我抬起頭,看到妻子彎著腰笑嘻嘻的看著我。
葉希妤還在水中,妻子已經自己上來了。
她的衣服還是濕的,雪白的肌膚上掛滿了水珠,一滴滴映照著夕陽的光,頭發一縷一縷的粘在一起。
她很安靜的看著我,我連她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老公這是城堡嗎?”妻子問我。
我點點頭:“好看嗎?”
妻子說:“太好看了,我的老公真棒。”
她蹲下來安安靜靜的看著。
不得不說,我還真有一點建築的天分,明明是第一次堆,卻還堆得有模有樣。
“怎麼不玩水了?”我問。
“我想陪陪你。”妻子說。
“我沒關系的。”
“不行,老公。”妻子說,“你好不容易才能陪我來的。”
“那葉希妤怎麼辦?”我問。
“你還有心情關心別人呢。”妻子說,“她已經沒事了,你不必太過擔心。”
我“哦”了一聲,不知是不是妻子在的緣故,忽然沒有了思路。
妻子就是這樣,很能察覺到我的情緒,她好像很在意這些生活中的小細節,即使和很多人相片,也不會讓某個人特別難堪,跟她在一起真的有很安心的感覺。
最初我以為她只是對我特別細心,後來發現其實她對所有人都很好。
“老公,在這里建一座小堡,和主堡遙遙相望。”妻子說。
“好。”正好我沒什麼思路,聽從妻子的指揮,開闊了一片新的土地。
“老公,在附近堆一些山吧。”妻子又說。
我還沒把城堡堆好,她又有了新的思路。
“老公,我們在這里挖一口井吧。”妻子繼續說。
她總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在我腦子轉不過來的時候,常常能給我一些很重要的提示。
起初妻子只是在一旁指揮,後來可能是不甘寂寞,也可能是我堆得太慢了,妻子親自動起手來。
我以為自己已經很有天賦了,但無論是城堡還是山地,妻子都堆的比我好看太多,我看起來就像一個建築工,而妻子的作品更像是一個藝術家,精致、協調,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小細節。
比如她捏了一些小小的沙柱和沙球代表樹和人,她會在城堡上畫一些很簡單的符號代表門和窗戶,無論是學習還是工作,甚至是生活的方方面面,她好像都做的比我好的多。
她不但自己堆出了小堡,還把我的主堡重新修飾了一下,就像一個又土又笨的沙堆,終於有了確定的形狀。
妻子很少玩這些幼稚的游戲,她本質上還是一個性感高冷,成熟妖媚的極品女神,但是在我面前,又或者說看到我做一些幼稚的事情的時候,她又會變成一個很可愛很純粹的小女生。
沙灘上人來人往,我們卻渾然不覺。
妻子做事的時候總是很專注,她好像有一種過分追求完美的偏執。
風吹動她已經半干的發絲,她用手撩撥了一下,不小心弄了一臉的沙子,然後她自己就笑了起來。
漸漸到了黃昏,夕陽的光附上了一層幽暗,妻子也加快了堆砌的進度,她把我的護城河改了道,改成一個心形,把她的小堡和我的主堡圍在一起,周圍是一個個沙堆代表的連綿起伏的山。
妻子在城堡的前面寫了一個“顏”字,後面畫了一個心,笑著跟我說:“老公快來。”
我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在那顆心後面又畫了一顆心,並且寫下一個“皓”字。
妻子不太滿意,把我的心擦掉,又重新畫了一個,兩顆心緊緊相連,跟著我們的名字,在夕陽的光照中,靜靜的銘刻在海邊的沙灘上,就好像是許下了某種永恒不變的誓言。
妻子看著我,我以為她要說什麼,但是又忽然低下頭,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給我們的城堡和簽名拍照,這是我們兩個人堆了一個下午才勉強堆出來的成果,心里確實有點小小的得意。
“老公,今晚漲潮會把城堡衝掉嗎?”妻子問我。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至少希望能安然無恙的度過今晚。”妻子說。
“我們今晚不是要回去了嗎?”我說。
妻子忽然驚訝地看著我,像是做了什麼錯事一般捂住自己的嘴。
“老公,我忘了告訴你了,我們要在這里住一晚,明天早起看日出。”
難怪她們會帶這麼多的行李,總感覺她們還商量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可是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沒關系,我都給你帶好了。”妻子很開心地笑,我都懷疑她是蓄謀已久,故意這麼做的。
“老公,我去衝洗一下,換身衣服。”
妻子往某個方向走去,我才發現葉希妤一直坐在沙灘上玩手機,妻子蹲了下來和葉希妤說了什麼,很快兩人又站了起來,一起往衝洗區走去。
等她們換好衣服,天已經暗下來了,我們去附近的夜市逛了逛,最後在海邊的一家小店吃了燒烤。
“干杯。”
我們以茶代酒碰在一起,吹著海風,喝著冰茶,吃著燒烤,真的有種說不出的愜意。
“陳鎮皓,你今天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呢。”葉希妤跟我說。
“什麼?”我完全不理解。
“笨的可以。”葉希妤說。
“不許說我老公壞話。”
妻子在葉希妤的手上拍了一下,就像一只護食的老母雞。
閒聊過後,葉希妤也漸漸敞開了心扉,原本我還以為葉希妤天生冷淡,沒想到說起話來也可以沒完沒了。
談到大學的趣事,我才知道我們曾經見過面,當時我在文學社,她在學生會,我曾給她們寫過一篇文章,配的正是葉希妤的照片,不過我居然完全沒有印象了。
一直以來,我對葉希妤的了解只有妻子每天偶爾談起的只言片語,但是葉希妤好像對我很有了解,比如她知道我喜歡吃茄子,就把茄子推到了我的面前,她知道我不喜歡被人拍照,就故意把我遺漏在鏡頭外,我不知道她所聽到的在妻子的描述中,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應該沒有特別的讓她討厭。
我們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開兩間房,妻子和葉希妤住一間,我自己住一間。
“老公今天辛苦了,早點休息。”妻子抱了抱我,和葉希妤牽著手走了。
我們住在同一層,但離的有點遠。
洗完澡我給妻子發了一張照片,是她在堆城堡時,臉上抹了沙子,夕陽中光影分明,很專注的模樣。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妻子的丑照,只覺得那些沙子給她添上了很單純的色彩。
妻子沒有回我,我不知道她和葉希妤在做什麼。
我關了燈,正要上床休息,忽然有風吹來,一抹月色投入房間,窗簾的影子被風吹動,就像漣漪搖曳地水面。
我來到窗口,望著遠處的大海,今晚天氣很好,月光泛著水色,如白紗一般籠罩人間,海邊的樹影在風中搖晃,隱約間仿佛可以看到浪花的白沫。
風吹著我的思緒,讓我有種說出的寧靜,我很想把這一刻分享給妻子,但又想到她和葉希妤在一起。
我獨自下樓,來到海邊,沙灘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風聲和潮起潮落。
抬起頭,有一瞬間的恍惚,拿起手機查看,才發現今天是農歷十五,團圓的日子。
月光映照著海面,泛著粼粼光色,像是閃爍不定的螢火,有種無法觸碰的飄渺和清冷。
我沿著海邊一直走,留下一段淺淺的足跡,我想去看一看我們的城堡,最後又停下了腳步。
抬頭看去,一抹白色在風中飄動,月光的映照上,清冷而又聖潔。
妻子向著大海,風吹起她的長發,月色朦朧而曖昧,她的側臉帶著幾分憂郁,微微抬頭看向遠處,與天空的星與月交相輝映,唯美而又妖艷,如飄立於人間的純白仙子。
風撩起她的裙擺,搖晃不止,仿佛可以聽到白紗的翻涌。
一雙美腿暴露在月光下,雪白而又清冷,仿佛終結的光,溫軟滑膩,滿滿的緊致的肉感,看不到半點瑕疵。
她就這麼安安靜靜地佇立在月色籠罩的沙灘之上,凝望著我無法知曉的遙遠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