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預料之外的談判
伊琳現在也很郁悶。
雖然伊昂說把這件事全權交給自己處理,但是伊琳現在可真所謂是兩頭著急,一方面她既然是夜之國的安妮,那麼自然就不可能賣國。而反過來,既然被羅德任命為全權代表,她也不可能就這樣敷衍了事。這倒不是伊琳對羅德有什麼個人的感情糾葛,而是她本質上和莉蒂亞一樣,都屬於那種完美主義者,要麼不做要麼做好,消極怠工什麼的絕對不符合伊琳的美學,現在她只期望雙方能夠各退一步,但是伊琳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能夠到達什麼地步。因為現在是羅德占據主動,而且她也不是沒有自己的渠道,雖然羅德當初說的話並沒有傳到伊琳的耳中,但是在和羅德的接觸之中伊琳也知道羅德是個很強硬的主兒,他有時候寧可選擇兩敗俱傷,也不願意退縮讓步。
而且伊琳知道,夜之國其實不是沒有弱點的,那就是相對於最強武力來說,夜之國這邊實在太差,現在在虛空之領里,以伊琳的感應來說,最少有五六個人都處在四魔將的實力水准,甚至還在這之上。而這次的衝突也衝鋒證明了伊琳的看法還算保守——四魔將一死一傷,巴倫德都差點兒沒回來!
伊琳可以肯定,如果虛空之領和夜之國真的打起來,虛空之領可能損失慘重,而夜之國更可能遭遇大麻煩,別的不說,只要羅德的部下把夜之國那些高端強者全部干掉,那整個夜之國就會立刻崩潰——夜之國的強者完全是靠時間堆出來的,無限的時間給了他們足夠的准備,五十年,一百年,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夜之國的很多高端強者其實都是“勤能補拙”的典范,他們或許沒有足夠的天份,但是足夠的耐心和足夠的智慧保證了他們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那麼就一定能夠脫穎而出。所以夜之國的高端武力值才這麼強,這也是夜之國強大的保證。
但是,如果羅德帶人把這些全掃光了,那麼夜之國也就完蛋了,因為論實力的提升,那些低階不死生物相對於人類來說是毫無競爭力的。或許過個五十一百年,會有另外一批不死生物從中脫穎而出——可是有那個時間,人類之中都不知道出了多少強者了!
一旦失去了時間沉淀所帶來的優勢,那麼夜之國面對其他地方的優勢也就很有限了。而羅德是很顯然可以做到這一點的,伊琳知道他有一種要死大家一起死,我不好過你也別好過,哪怕被被第三者在後面撿了便宜,也好過在面對失敗。在這種情況下,羅德絕對會干出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的。
正因為伊琳清楚羅德對於夜之國的危險性,她才會如此擔心,並且對於自己的責任如此認真。可是另外一方面,伊琳又擔心羅德會妄圖獅子大張口,如果只是敲詐點兒“精神損失費”什麼的,伊琳這邊倒沒有什麼意見。可怕就怕羅德所圖甚大,比如說他要求夜之國撤離之前占領的光之國的領地什麼的……那恐怕就徹底沒得談了。但更要命的是,以伊琳對羅德的了解來說,她認為羅德會這樣做的可能性很大。因為現在羅德並不懼怕和夜之國開戰,反倒其實是伊琳並不想和虛空之領開戰。這就好像新老兩個貴族,老貴族有時間,有底蘊,有深厚的積累,家大業大,人丁眾多。而新貴族雖然只有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兒,但是充滿朝氣,雖然人數不多,實力也不弱。而當雙方爆發衝突之後,或許新貴族會在和老貴族的戰斗之中被打殘,可是他們年輕,有精力,哪怕最後灰頭土臉的敗了回來。也不過是撇撇嘴罵兩句,然後轉過身去重新蓋新房子,說不定這反而對他們來說是件好事,拆掉廢舊殘破的殘骸之後還可以試試後現代主義的新式建築工藝。但是老貴族這邊呢?百年基業毀於一旦,曾經興旺的家族變得冷冷清清,那些有著歷史底蘊的建築都被燒為灰燼,只留下幾片殘磚破瓦。或許會有人不甘,有人不滿,但是他們能否重新光復老貴族曾經輝煌呢?
沒有人能夠知道。
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伊琳或許不知道這句話,但是意思還是共同的。現在和虛空之領起了衝突,無論勝敗,吃虧的都是夜之國。而且考慮到羅德和他手下的實力——能否勝利本身都還難說呢。
現在伊琳對此也實在沒有太好的辦法,實在不行,只好把她自己賠進去了。對此伊琳也是有過考慮的,原本兄長大人派她到這里來,就有這方面的目的。現在如果這麼簡單的解決這件事情的話,那麼對於伊琳來說自然是件好事,她倒不覺得犧牲自己有什麼委屈的,反正在夜之國這麼多年,伊琳也沒見過幾個正常的男人,而羅德也足夠有趣,如果和他在一起,伊琳自己內心深處也沒有什麼不能夠接受的。而如果能夠因此讓雙方的衝突平息的話,那麼對於伊琳來說就更是一石二鳥了。
只不過如何把自己賠進去,這也是個技術活。伊琳身為公主,矜持還是有的,又不是那些走投無路的貴族小姐,除了乖乖在床頭暖被窩就沒別的可干了。要是伊琳的手段真的只有這種程度的話,那麼這一次的談判也就不用談了。所以在來到會客廳,見到羅德之前,伊琳也是准備又准備,在確認一切都准備無誤之後,這才開始等待羅德的到來。
“請您在這里稍等片刻,伊琳殿下。”
“好的。”
面對瑪琳的招待,伊琳微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很快,她就發現瑪琳望著自己,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是還沒有等伊琳詢問,瑪琳就已經開口說道。
“這個……伊琳殿下,有件事情需要事先和您說明,因為某些原因,這一次和您進行談判的並不是羅德陛下。”
“哎?那麼就是說,會由瑪琳小姐你來和我進行商談嗎?”
聽到這里,伊琳愣了一愣,她不由的皺起眉頭,有些疑惑的望著瑪琳。在自己到來之前,可是清楚的向瑪琳提過這次自己是為什麼而來的,也正因為如此,她才需要和羅德詳談。不然的話,伊琳只需要和瑪琳進行商談就可以了。但是現在,瑪琳小姐居然說這次和她進行會談的並不是羅德?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羅德陛下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不過很快,瑪琳就搖了搖頭,否定了伊琳的想法。
“也不是我,伊琳殿下。不過,您不用擔心,這次的談判結果,完全代表羅德陛下本人的意思……”
說道這里,瑪琳向這位月之安妮行了一禮,接著轉身離開。只留下伊琳一頭霧水的望著瑪琳離開的方向,不明白她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在格蘭蒂亞的這段時間,伊琳對於虛空之領的政治構架還是很清楚的,整個虛空之領羅德最大,然後就是瑪琳,在一些事務上,瑪琳的確可以全權代表羅德。但是除此之外,伊琳再也想不到有誰有這個資格,剛才聽瑪琳這麼說的時候,伊琳還以為會是瑪琳代表羅德和自己談判,但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瑪琳,難道還有別人嗎?
不過伊琳並沒有疑惑太久,因為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伊琳轉過頭去,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女人的直覺,她覺得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似乎有什麼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之外,但是一時之間,伊琳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所以她只是換了個姿勢,確保自己能夠保持冷靜的態度來面對眼前的一切。而就在這時,那陣腳步聲越來越近,接著就這樣停到了會客廳的門外。
大門緩緩打開,隨後,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就這樣浮現在伊琳的面前。
而看見這個身影,月之公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甚至在一瞬間失了神,不由的站起身來,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個身影就這麼緩慢,輕松自如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她是誰?伊琳驚詫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少女,乍看之下她還以為這是羅德的妹妹,那位克里斯蒂小姐,因為兩個人長得完全一模一樣。不過很快伊琳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為眼前的少女年紀比克里斯蒂要大一些,而且,她的身上充斥著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壓,那種威壓和氣息與羅德,與自己的哥哥都完全不同,甚至更加強大。在她的勉強,伊琳甚至感覺到了一種罕見的局促不安的感覺,這對於性情溫和,想來有些自由散漫的伊琳來說,真的是一件很難以想象的事情。不過很快,伊琳還是暗吸了口氣,讓自己重新恢復了之前的冷靜,她眨了眨眼睛,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女。
隨後,伊琳看見那個人就這樣帶著柔和的微笑注視著自己,開口說道。
“你就是暗夜之龍國的月之公主,伊琳殿下?你好,初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