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333章 許思的存在
省紀委書記陳益新是去年年初從外省調過來的,跟省內各方面都沒有太深的糾纏,張知行與張恪由陸文夫領著過來送材料之時,徐學平就跟他通過電話簡單的介紹了一些情況。
關於海裕公司的匿名材料,陳益新也看到過一些,因為涉及到徐學平,匿名材料是不會正式立案調查的,不過處在他的位置上,永遠比一般知道更多的內幕。
在海裕公司的問題上,他知道徐學平是節制的,這一點,徐學平比其他黨政領導干部要好得多。
徐學平之子創辦海裕公司是在徐學平到東海省就任之前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拿回避原則去套這件事。
倒是錦湖在兩年不到的時間里所創造的商業奇跡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有一個很敏感的人物,陳益新對她也很感興趣,許思的存在本來就容易引起很多的聯想。
作為唐學謙案、丁向山案的關鍵人物,她最終免於刑事起訴,跟徐學平有著很大的關系,先後擔任錦湖、越秀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之後又移民香港。
陳益新是個懷疑主義者,發現這個疑點,但是因為涉及到徐學平這樣的省部級干部,他也無權私下里調查,倒是張知行、張恪這次遞上來的材料滿足他的好奇心,既然張知行主動報備,他對報備的材料有什麼疑問的話,就有權派人調查。
陳益新處理經濟案件非常有經驗,他很快的將材料翻了一遍,除了許思這個疑點之外,他實在找不到可以質疑的地方。
錦湖與海州市政府最大的關聯。
就是承包經營海州市大小國有造紙廠十二家,承包期間對這十二家造紙廠進行技術改造……所有地交易都是合乎國家政策,就是附錄還沒有實施的一攬子並購案,也完全找不到質疑的地方;至於愛達電子的成功,那完全是商業上的奇跡。
陳益新也注意到一點,許思之所以能移民香港。
與葉家又有密切地關系,他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聽說這個女人是個很迷倒眾生的絕色,只要不違法亂紀,詭異一點,又有什麼不可以?
十八歲地少年手握億萬財富。
這本身就是很難消化的事實。
陳益新翻了翻材料,說道:“材料准備得很齊全。看來也沒有紀檢部門什麼事做,這邊便算報備過了……”
張恪說道:“這份材料,我們沒有向海州市申報,而是直接到省里來報備,只是不想公司的財務情況給太多的人知道。所以也希望省紀檢部門核查時,也能繞過海州市……”
又不是立案調查,當然不需要大動干戈。
只要核實材料里一些文件的真實性就可以了,對於張恪的要求,陳益新自然無法拒絕,答應作為密級材料報備歸檔。
天色已暝,陳益新是輕易不接受別人宴請地,張知行客氣了幾句,給陳益新婉拒,便跟張恪從陳益新辦公室出來;陸文夫一直在外面等他們。
“徐省長跟義江晚上要宴請三井物產的官員,讓我陪知行你父子吃晚飯……”陸文夫說道,“張恪,省政府辦公廳地小朱,朱小軍,你認識?”
“認識……”
“我讓小朱先去訂了一桌菜,心想他應該知道你們的口味……”張知行父子在陳益新辦公室里,陸文夫從組織部部長龔智榮那里知道張知行同時向省組織部報備的材料內容,他在陳益新辦公室外發了好一會兒愣,對於省級領導來說,頻繁的異地調任讓他們很難在一個地方培植盤根錯節的社會關系,像徐學平這樣地省級領導,不會大肆的提拔親信,只會重點培養一些對象,等徐學平離職他任,將在省內的一些人脈推薦給他地繼任者,一般也會得到相當的重視。
張知行父子,在徐學平心目中,大概就是這樣的人選吧?
陸文夫這麼想著,既然張恪小小年齡能做出這番成就,在徐學平心目中的地位只怕不比李義江低啊。
張恪感覺到陸文夫已經知道報備材料的內容,雖然作為密級材料報備,這些手段通天的人物,總能知道他們想知道的,這一點讓人很無奈。
……………………
陪陸文夫吃過晚飯,張恪讓傅俊送他跟爸爸直接去賓館,在車上,他說道:“爸,你這次是到省委黨校插班,宿舍只怕都已經滿了,住賓館也不方便,我看在省委黨校附近有合適的房子就買一套,沒有就租套,生活方便一些……”
“住哪里都一樣,”張知行說道,轉過頭,眼睛盯著張恪,“這兩年,你是不是一直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在報備材料里,許思是無法抹去的存在,張恪無法確定唐學謙看到許思的名字會有怎麼的反應,索性在市里只介紹一般性的財務情況,詳細的材料卻繞過市里,直接到省里來報備。
目前,新光紙業、錦湖、愛達電子,都抹去許思存在過的痕跡,就連海州越秀也注銷掉,除非特意追查原始的注冊資料或許到省紀委與省組織部調閱報備材料,不然無法會發現許思的存在。
即使報備材料的一些內容會流傳出來,只要不是有心人,許思的名字也不應該流傳出來。
報備材料是張恪一手准備的,但是最終還要父親聯合署名,所以張恪到省里才將材料給爸爸看。
“嗯,”張恪多少有些心虛,“晚晴姐覺得她有管理的才能……”先把事情往謝晚晴身上推,這也是事先跟晚晴說好的,即使在宋培明、周復等人面前也極力造成這樣的假象,就是為有朝一日事情揭穿,還有緩和的余地。
“你以為你老子這麼好騙,晚晴有多少時間去了解那個女人?”張知行伸手搓了搓張恪的腦袋,“都想不透你腦子里裝的是什麼東西,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張恪側頭看著車窗外的車海燈河,說道:“九四年夏天的案子早就過去了,除了關在牢里的那幾個人,只怕沒有人還會想起許思吧。”張自欺欺人的說著。
即使許思一開始有誣陷過唐學謙,也是出於丁向山、姜明誠等人的脅迫,國內素來容易同情弱者,更何況唐學謙能翻案,許思起了很關鍵的作用,張恪又著意幫許思開脫,就九四年夏天的那件案子,應該是早就煙消雲散的事情,只是當事者心里的介懷卻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關鍵是張恪私下里與許思密切接觸,是最不討人喜歡的一件事。
張知行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件事他覺得很棘手,他從來就沒有懷疑張恪在九四年夏天說過的話,他一直以為張恪與許思在那個夏天之前就認識了。
作為父親,他不希望年少的張恪跟這麼有誘惑力的女子接觸。
張恪完全具備著成年人的思維,張知行也只能以成年人的思維去思量他,這事他隱瞞了兩年,讓人很不安。
“唐婧知道這個女人怎麼辦?”
給一下子就捅到感情糾葛的事情上,張恪暗暗叫苦,想著老爹老媽決對無法容忍自己在外面左擁右抱,他裝作沒聽明白的說:“唐婧見過許思的,今天跟陸文夫一起出來吃飯的那個朱小軍,是許思妹妹許維宿舍里的一個女孩子的男朋友……”
“什麼亂七八糟的關系?”張知行一下子還沒有聽明白朱小軍與許思有什麼關系,“這兩年,你接觸什麼人,我跟你媽都沒有過問過……”
“本來就是,又不是特意瞞著你們,盛鑫環球電器公司總裁葉愛國的祖父葉祖范是原中央組織部的副部長,他二叔是國務院經貿委的高級官員,還有軍區前副參謀長孫毅榮之子,香港嘉信集團高級副總裁孫尚義,我都有認識,愛達電子目前與TI公司有著密切的要,甚至可以邀請TI公司的董事長到海州來訪問……擺他現在顯眼的社會關系,希望能轉移他老子的注意力。
張知行倒不是那麼好糊弄,許思的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但是事情已經到這一地步,也沒有糾纏下去的必要,張恪早就獨立的為他自己的事情做決定,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要知道分寸,有些事物,你不要以為打碎了還可以恢復原樣,要珍惜。”
爸爸的這句話,張恪也頗有感觸,他默然的點點頭,只是讓他對許思放手,是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