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艱辛
故事的標題是“媽媽是如何成為妓女的”,第二章就成了技師?是不是跑題了?
其實並沒有跑題,我覺得她在會所工作的那段時間,並不是個妓女,她是一名偉大的母親,我為她自豪。
這麼多年,我們過得並不怎麼樣。
讓我來說說我媽的婚姻吧,她和我爸結婚只拿了結婚證,沒有辦婚禮,領證的一個多月前,我剛出生。
這里面最牛逼的操作是:
領證前我媽還是酒店的服務員,領完證她去了別人介紹的會所上班……..我爸還同意了。
當然,不是葷的,是當酒托,陪人喝酒。
關於她這麼多工作那個待遇更好,我媽做了個比較。
當服務員有試用期,要培訓,轉正了工資也一般,一千塊錢,最離譜的是,服務員的統一服裝,要扣她們的工資買,是強制的。
先試用,干最累的活,把你套住之後,告訴你,你們如果要轉正,得買他們的服裝,錢直接從工資里扣,小半個月的工資,就買他們那個破服裝。
他們每天都要准時准點一大早集合,列隊受訓,要喊口號。
工作累不累,不好說,這是主觀的事情。
這是零幾年的規定,但是我看現在,好像還是這個套路,不過里面的服務員是一批又一批的換,永遠在招實習生。
感覺像是吃人不吐骨頭……
第二份工作,當酒托或者說是陪酒小妹,我媽第一次接觸娛樂場所,就被人坑了,第一個月沒賺錢,給中介賺去了。
中介賺了第一個月的錢,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是我媽簽的合同寫著干不滿三個月,不聽從指揮,要給幾千塊錢違約金。
這簡直像是簽了賣身契,還沒拿工資先把牛馬項圈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沒有任何退路。
工作很自由,但是缺點就是喝酒喝到吐,她好多次直接在包廂就睡著了。
她的同事也不管她,不叫醒她或者扶她出去,就讓她一個人在包廂睡著。
這樣百分百被人睡著了趁機揩油了的,而且對身體還非常不好。
第三份工作,當技師的待遇還不錯,培訓、制服、所有的東西都是免費的,工資、提成給的還很高。
缺點就是客人投訴,不滿意,她們就扣錢,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被人白嫖了。
說起白嫖,技師們的“考核”,肯定要跟管理做愛的,這種的不算業績,也就是不拿錢。
不僅要給他們白嫖,技師們還得全身解數討好他們,因為他們能決定她是否“合格”,是否可以上鍾,什麼價位。
價位不是技師們想定多少就定多少,得管理同意才讓你在這個場做下去。
比如說技師自己想要定價698,管理說不行,新人最多398,干幾個月再給你提。
這個時候,要不然技師自己換個場子試試,要不然就得跟管理私下里好好處理處理關系,讓他們松口。
“當時我就不肯,態度很堅決,我說就698,少一塊錢都不行,最後他們也同意了。”
定價是管理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對於技師來說可不是,698,398,一次差三百塊錢呢,誰願意自己是低價?
當然了,有些人不夠漂亮,她們會有人接受低價的。
想象一下吧,良家少女們下定決心出賣自己的身體,努力學習這些技巧,被這些管理草過之後,得出一個不值錢的結論,有多心酸。
在這里尊嚴時刻是遭到踐踏的,價格高的會瞧不起價格低的。
甚至價格高的會罵價格低的臭婊子,價格低的都不敢還嘴。
“不光是跟他們做愛,還得給管理送禮,香煙成條的送。”
管理有權利讓她們被客人點中的概率更大,幾十號人,憑什麼讓你先上鍾呢?總有人被關照的,這是很客觀的事實。
在會所里面,老板和管理們就是這個後宮的王,所有技師都要不留余地的討好他們。
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比較魔幻的,當小姐了還得求著老板,讓她們能在這個場子做下去。
如果出現嚴重違規,比如說私下里收錢,帶手機,會被直接開除。
你沒聽錯,會被開除,再也不讓你在這個場做,賣淫都沒資格賣!
所以在會所,技師是最受氣的,不敢得罪客人,不敢得罪管理。
我看有些小說里面,技師或者公主趾高氣揚的,瞧不起那個瞧不起這個的,我真不知道哪個技師敢去那麼得罪人。
在會所,敢把自己當回事的,直接不讓你在他們會所出台了,還囂張個屁呢。
當然,也可能是在會所太壓抑了,在外面就要釋放一下。
我的總結就是,不管什麼工作老板都在想著辦法扣錢,各種規矩,寫滿了扣錢。老板的賺錢全是員工的血與淚。
順帶一提我當時的情況,自我出生之後,我爸反倒是成了家庭主夫,全職照顧我,我也因此沒有喝過一次母乳,全是奶粉。
這也是我和我爸呆的最久的一段時間,可惜我連他臉的印象都沒有。
他在我不到三歲的時候去世了,他的家里人非常討厭我和我媽,關系特別差,就差打起來了。
大概意思就是不同意我爸的遺產分給我媽和我,說我媽和我沒資格拿錢之類的,他們不認可。
這個事情,我媽最後還是贏了,她比較得意,說氣死他們,我們就是有資格能繼承。
派出所我和我爸登記的關系就是父子,有那個登記就夠了,不需要他們的認可。
怎麼說呢,我問她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她拍著胸脯跟我保證我是我爸親生的。
但是她生下我之後這麼多年又流產三次了,這個保證好像不是很有說服力。
不過,是不是親生的我也不在乎了,我肯定是我媽親生的,至於是不是我爸的,當事人早都涼了,誰在乎呢?
我媽和我爸關系好不好,怎麼說呢,我媽說的是很喜歡我爸,然後他死掉之後很受打擊,再加上家里沒人賺錢了,才選擇出台做小姐的。
那段時間,我跟她幾乎形影不離,因為無論是外公外婆還是爺爺奶奶,他們倆的兄弟姐妹,和我媽的關系都很差。
把我放在他們手上,誰都有可能給我弄死。
沒有夸張,是字面意思的弄死。可能是發燒,也可能是不小心嗆著了,不小心掉河里了,反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不要以為他們有多麼淳朴,會顧忌血緣關系對我好,他們會簡簡單單一個意外給我送離人間的。
當時根本沒有人願意帶我,白天她把我送到幼兒園,晚上去會所上班都是抱著我去的。
她有想過帶著我去上鍾,但是經理不讓,說是帶著孩子,影響服務、也影響會所的聲譽。
雖然一開始可能看著技師的孩子,在旁邊做愛比較新奇,可是如果兩個人正在激戰,我要是突然哭了怎麼辦?
是把客人晾一邊哄孩子?還是不管孩子,讓我一直哭,影響氛圍?
她們這一行也是要回頭客的,新奇只有第一次有效,服務質量太差,老板下次可就不點她了,這樣就更沒錢養我了。
經理雖然不讓這麼做,但是還是幫我媽想了個主意。
她和幾個熟悉的技師、保潔阿姨搞好了關系,上鍾的時候,幾個人就輪流幫忙照看一下我。
不過,雖然就這樣在會所的休息室待了幾年,沒人傷害過我,反正我現在活得挺好。
說到這里,我媽還挺惋惜的,當年照顧我的那個打掃衛生的阿姨,人非常好,很喜歡孩子,我主要就是受她照顧,後面得了癌症死了。
那個阿姨生病之後,跟我媽控訴,老板給他們的洗滌用品,消毒的那些東西致癌。
我媽後來也覺得有問題,會所里面這些亂七八糟的洗滌用品不說致癌,多多少少有點問題,好幾個阿姨干了一段時間都生病離職了。
老板那麼有錢,那麼大的會所都是他的,但是里面的東西卻都基本上是劣質貨。
工作制服質量差的出奇,手指用力一戳就是一個洞。
高跟鞋動不動鞋跟掉了。
“穿的東西,質量差一點就算了,反正也就在里面穿穿,又不穿回家。”
她說這個的時候都有些後怕:
“也不知道,休息室里面發的那些避孕套、精油、潤滑劑有沒有毒。”
“臉上擦的化妝品,洗澡用的沐浴露、洗發露都是雜牌……”
“香水也是不知名的國際雜牌…….直接噴到皮膚上會過敏……噴到衣服上能香一天,味道很濃。”
“可能那個休息室里面,唯一好用的就是餐巾紙,不太像是雜牌。”
“臥槽,這也太黑心了吧。老板這麼賺錢還舍不得這個錢?”
“誰會嫌自己賺的錢太多呢?”
我也不好評價這個老板,說他小氣,他給技師提供的東西都是免費的,說他大氣,買的都是劣質產品。
當然,沒有任何辦法證明真的是會所的洗滌用品致癌。
我不知道這麼多年有沒有相關的新聞報道,說洗滌用品致癌的,我沒有去查,也許有,也許沒有。
有可能只是當年那個保潔阿姨倒霉得了癌症,臨死前怪罪到了洗滌用品身上罷了。
只能說,據我媽幾年觀察下來,很多阿姨來那里上班就生病。
本來很多事情是不太好發出來的,但是藏著掖著也是受氣,索性再跟大膽跟你們分享一些關於會所的黑料。
我媽跟會所那幾個管理的混的很熟,知道一些內幕。不光是那一個會所,當年整個城市的娛樂場所,都多多少少涉毒,不干淨。
零幾年的時候,他們手里還有真槍,這可不是氣槍、玩具槍。
有一個和她認識的小姐,被人砍了好多刀死了。
叔叔後來查抄了一些跟毒有關的,附近挨家挨戶上門調查,要簽保證書,保證自己和事件無關,也要保證自己不傳播。
性質很惡劣,影響范圍很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過去好幾年了,新聞一個字沒有,看來保證書很有效。
我媽跟我說的時候,即便是在自己家里,還是偷偷摸摸的,聲音特別小的跟我吐槽幾句。
生怕隔壁鄰居或者樓上樓下的聽到半句話。
這些即便是寫在這小說里,我都不敢繼續多說幾個字了。
水太深,其實這麼多年我媽在會所,知道一堆內幕,就是不太好說太多。
我唯一確定的是,我爸和那個會所保潔阿姨的遭遇是百分百真的,沒有任何改編,一個字的潤色都沒有。
我不會閒的沒事給他們寫死了,百分百的現實描述。
本來這種可能涉及隱私的事情,不太想寫,但是還是寫了出來。
我媽是後怕自己也用了劣質東西,我則是有點覺得太恐怖了。
對於一個保潔阿姨而言,死了也就死了,可能她的控訴,根本沒人能聽到,也沒人在意,她們也不會發聲,太可憐了。
對於我媽也是一樣,一個技師的遭遇,沒人願意去聽的。很多人都覺得,技師們受苦是活該。
我不會有這種想法,因為我是技師的孩子,我從小就是在會所長大的,沒有資格去嫌棄我媽。
與之相反,我對以前的事情更感興趣了,仿佛是記憶深處有會所的相關記憶,又完全記不清楚具體情況。
那種感覺也是很難用文字描述的,幾歲的記憶,幾乎可以算作沒有的,但是腦子里又有會所的印象,甚至里面幾個技師在圍觀我,我都還有印象。
有印象,但是你讓我說她們什麼樣貌,休息室是什麼樣子的?我又說不上來,只是腦子里好像存在這種印象。
所以我很喜歡傾聽我媽的故事,我只要問了,我媽也很喜歡說這些給我聽。
我上面也寫了,我和我媽很清楚,當陪酒小妹更苦,當服務員更苦,想想那個無辜善良的保潔阿姨,更苦!
而且,社會上比她們辛苦的人多了去了,要抱怨辛苦,也輪不到技師訴苦。
所以,這不是訴苦,只是來分享一下,別以為技師很輕松,閉著眼睛賺錢,她們也是有煩惱的。
當然了肯定沒有其他工作苦。
按照道理這玩意在國外都能做成一個訪談,但是誰對這玩意有興趣呢?
“你知道麼?和老板互動是有一套固定的公式的。”
她的學習成績很差,一個被技校開除的人,一本正經的跟我說起公式,我不由得就開始想笑。
我跟她玩起了cosplay,我是新人,她是東莞來的老師。
我是真的好奇,非常虛心的請教。她也津津有味、頗有成就感的教我怎麼去跟客人聊天。
看到客人的雞巴,無論大小(除非特別小的,那樣怕不是成反串了),都一定要非常夸張的說:
“老板,你的雞巴好大哦。”
“有些老板會默默的點頭,應下來,有些則會謙虛一下:還行吧,不算大吧。”
“這個時候你要怎麼說?”王牌技師發出了詢問。
“那肯定要堅定的表示確實大啊,如果是我回答的話,應該堅定表示:是真的!我見過那麼多人的雞巴,其他人的都沒有你的雞巴大!”
“你這樣回答就顯得太假了,男人不喜歡。”
“這個時候是要貶低其他人,但是不要像你這樣直接說其他人,而是要指名道姓某一個人,效果最好的就是男朋友和丈夫。”
“比我老公大多了。”
確實,這麼一聽感覺興奮多了。
這里姑且不去討論到底誰大誰小,客人聽了百分百很有滿足感。
“此時,有些人客人可能會感嘆,你都結婚啦?你老公知道你干這個麼?”
“這樣,話匣子不就打開了?”
“一個優秀的技師,從來不會跟客人沒有共同語言。”
“臥槽,這就是老一輩藝術家的從容麼?佩服!佩服!”
這麼有經驗?我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遇見過的,雞巴最大的大概多長?”
“大概25厘米吧,整根插不進去,都快把子宮頂散架了。”
“臥槽,這麼長?黑人?”
“中國人。”
“中國人?那你還不得倒給他錢,這麼長的可是稀有品種,他草你不是便宜你了?”
“去你媽的,你把你媽當成什麼了。”
“哈哈哈,別激動,那黑人的怎麼樣?”
“我也沒遇見過幾次黑人,不過感覺是比中國人長……”
我啪的一聲打在了她的屁股上,怒斥:“你個媚黑婊!一點也不愛國!你怎麼不叫黑爹呢?”
我們這邊其實黑人還是挺多的,平時去肯德基、麥當勞,能經常遇到,他們很喜歡在這里視頻聊天,我猜是跟遠在海外的家里人聊。
我本科在大學校園里也遇到過,白人和黑人都有。不是很清楚他們的專業,大學四年在操場遇見過很多次,但是沒有上去說過一句話。
據我的觀察,男性留學生遠比女性留學生多。
我不知道學校是故意的,還是國外就是重男輕女的,男女比例是失衡嚴重的。
學校給留學生的補助很多,我們班級績點前幾名,才有資格申請5000塊錢的獎學金。
當然,跟我沒關系,我不是好學生,但是可以這麼說,名額很緊缺,是固定的。
你拿他就沒有,他拿你就沒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沒資格申請這個錢的。
但是國際留學生的生活費補助,都是幾萬塊錢起步。
這個幾萬塊是純粹的生活補助。
留學生的學費、住宿費是全免的,也就是說我們要交的錢,他們留學生不需要交,他們能領的補助,我們沒資格領。
而且,他們留學生的宿舍,確實比我們的好,誰說免費的是最貴的?這留學生宿舍免費的,比我們收費的好多了。
這個不是聽說什麼山東留學生之類的謠傳,一年十幾萬,是南方某大學,我自己的耳聞目睹。
我不想說網上說的十幾萬,我們學校幾萬塊起步是百分百有的,對比一下幾千和幾萬,相差十倍以上了,而且他們是留學生就有,我們為了這幾千塊,得班級績點前百分之五、百分之十的,才有資格申請…….
這個錢很多女生在撕逼,申請這個獎學金……知道什麼叫做內卷麼?為了幾千塊錢,撕破臉皮搶……
反正我們學校,如果說學費、住宿費這些加上生活補助這些,應該也能算到接近十萬塊錢一年。
不尬黑,留學生拿到手里的,應該只有幾萬塊錢一年。
我個人認為網傳的十幾萬是總補貼,而不是發到留學生手里的錢。
這些留學生,光靠生活費補助,就一個月幾千塊錢,宿舍雙人間,甚至單人間。
生活條件什麼都不缺,找女朋友自然也不難,只能說人與人的悲歡離合並不相同。
而且,我聽說,注意!只是聽說,畢竟我也沒和黑人打過交道。黑人的性欲很強,走哪里草到哪里,一個個的都是人性播種機。
我們這里黑人這麼多,而且助學金拿那麼多,肯定有閒錢嫖娼的。
按照道理,應該我媽經常遇見黑人才對,但是我媽非常的肯定告訴我很少,也許黑人不喜歡嫖娼吧。
“你給黑爹有啥優待?給他深喉了沒有?”我有些戲謔的問到。
我媽明顯知道我想聽什麼,不僅沒有害羞,還非常自信的回答道:
“當然,把黑爹大雞巴整根吞下去,感覺都直接捅到胃了。所以,你的小雞巴對我而言不算什麼。”
“好好好。算你牛逼。”
“這還沒完呢,我還給他毒龍、舔屁眼了呢。”
“好賤!”
“你這麼賤,怎麼不找個黑爹結婚?”
“黑爹也看不上你娘啊,你要是想,我明天去挨個問,有沒有黑爹願意要我的。”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我頓時有點怕了。
“這不就是你想聽的?”我媽有些無奈,有些鄙視的看著我。
“哈哈,那確實。那你真實想法呢?”
“呸,貧窮黑鬼!”
“哈哈哈哈哈。”也是,我媽最討厭窮人,別說黑人了,就是白人,只要是窮鬼,都不行!
“那你遇見過的,最短的客人呢?”
“七八厘米吧,這你也感興趣??”
“不是,我主要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就好笑唄,這麼短的雞巴還出來嫖娼。你們男人真的沒救了,下半身生物。”
“小姐也會嫌棄雞巴短的男性?你們的職業道德呢?”
我媽仿佛聽到了笑話,用手比劃著長度:“什麼職業道德?拜托…..這麼短,你不笑?”
“所以你不會考慮找這樣的人當老公?”
“當老公?怎麼可能,當男朋友都不可能,除非…他很有錢。”
“有多有錢?”
“像王老板一樣。”
“那不太可能了….”
我媽仔細思考了一下,有一些糾結:“當客人,我倒是勉強可以接受,不過…..感覺挺不爽的,沒勁啊。”
“你可算了吧,你個妓還有臉挑起來了。”
“我怎麼不能挑了?雞巴那麼短,哪個女人能接受?我當場沒笑出聲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你沒有職業道德…”
“我都當小姐了,你跟我說職業道德?”
“你目前遇到的,最討厭的客人是什麼樣的?”
我媽沉默了半分:“草完給假鈔的。”
“我靠?這不就是白嫖?”
“就前段時間的事情,他應該是吃了藥,做了半個多小時呢,很痛快的加了錢,我當時以為是個大客戶,還給他深喉了,後面才發現是假錢。還不如不給錢,操他媽浪費老娘感情。”
我媽很少當著我面爆粗口,看來是真生氣了。
那我得給個機會讓她罵罵:
“你覺得會所哪里最讓你惡心?”
“那可能是休息室(更衣室)的鞋櫃。”
“幾十雙鞋子整齊的擺滿整個牆面,味道很濃很濃。”
每天上班,她們都要把自己的鞋子放上去,把里面會所發的鞋子穿上。
下班再反過來進行一次操作,換上自己的鞋,把會所的鞋子放回去。
鞋櫃是木質、開放式定制的,和牆面融為一體,沒有拉門,沒有鎖,把鞋放進去就好了。
鞋櫃所在的地方是休息室入口進門旁邊的一個小單間,沒有窗戶,整個房間就是專門放鞋子的。
是的,你沒有聽錯,放鞋子的房間,竟然沒有窗戶!
“如果你是第一次去那個房間,可能會有點頭暈,覺得缺氧。”
“里面皮革的味道重到你無法呼吸。”
“不知道是鞋櫃木頭有甲醛,還是大家的鞋味道太大。”
“我第一次進那個房間的時候很不適應,沒待多久就想吐,出來好半天也沒反應過來。”
“你們里面肯定有人有腳氣。”
“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有。”
當然,僅僅是味道大而已,會所的衛生還是很干淨的。
來說說我媽她們每天工作大概的流程吧。
所謂休息室(更衣室),可能有些人不知道是什麼地方,那個不是簡單的女更衣室,閒人是不讓進的,里面某種意義上講,確實是換衣服的地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櫃子,有很多沙發,有鎖。
換完會所的工作服,可以在沙發上躺會,就是字面意義的休息。
然後房間里面也有鏡子和化妝品,是公用的,不要錢免費的。
雖然是免費的,但是種類很齊全,睫毛膏、彩妝、粉底、眼影之類的,我媽說比她自己買的化妝品多得多。
當年沒有網購,這些東西在商場里賣的還是很貴的。
她們上班的時候,有些人是自己化完妝過來的,有些是就是想用免費的化妝品,特意來這里化妝的。
我媽就是那個喜歡蹭免費的主,按她說的:
“有免費的不用,那不是傻子麼?”
但是上班的時間可能比較聚集,平時沒人用,要用就突然就一群人要連續接著用,就是她用完了你用,你用完了傳給其他人。
化妝的時候是這個房間一天里面最熱鬧的時候,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化完妝之後,基本上就屬於准備就緒了,可以上鍾了。
這個時候她會仔細檢查包包里面的裝備,看看有沒有缺失。
用完了可以領新的,也是不要錢的。
這里的客人一般都是熟客,和一般流程不一樣。
也就是所謂的要做大活,葷的。
一般由經理領到無人的房間,通過對講機喊她們過來。
有的時候會指名道姓叫XXX號來XXX房間一下。
有的時候會把她們全都叫過去,分批次給客人看。
我媽說她當年是698的頭牌,甭管我信不信,我都必須得狠狠的夸夸她。
“能看出來,畢竟你長的這麼漂亮。不是頭牌我都不信!”
“是的,你媽年輕的時候,他們都說我漂亮。你媽可漂亮了。”
媽媽很開心,這句話很受用,畢竟之前也說了,在會所里面的技師,價格是她們作為一個女人的全部尊嚴。
任何質疑她價格的話語,都是在質疑她作為女人的價值。
可是不管當年她是不是價值698的頭牌,她現在四十來歲,在離家兩公里外的城中村站街。
沒辦法,現在一年的掃黃次數比過去十年的都多,不正規的會所、洗浴、商K幾乎全部倒閉,就算沒倒閉,也不會要我媽。
看到自己的媽媽混成這樣多少讓我有些唏噓。
但是還是那句話,她自己作死,我也沒辦法,我已經盡力幫她了,之後會有具體的寫給你們看。
雖然技師們都被叫過去了,但是不一定客人能看得上,看不上再回來繼續休息。
當然,精力旺盛的,此時就開始抱著腿聊天了。
每天晚上七點鍾,所有人都得穿著工作制服去門口兩側列隊歡迎,不管有沒有客人,這是老板規定的。
大概是十來分鍾,才解散讓她們該干嘛干嘛去。
至此,已成藝術。
“我當服務員的時候就是這一套流程,早晨七點,所有的服務員都要列隊,大堂經理要訓話。一般就是喊口號,很傻逼的。”
“結果沒想到換了幾次職業,又成這樣了,只不過一個是凌晨七點集合,變成了晚上七點集合。”
我媽說這個比之前還丟人,大門大開著,外面老有歪著頭路過的,也不進來消費,就是看。
技師的生活感覺和服務員的也沒啥區別,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請假很容易,自由一點。
為什麼這些工作總是要每天列隊,我感覺真的沒有任何必要,純屬是在損傷別人的尊嚴。
零幾年聽我媽說就在列隊,這麼多年過去了,房價都兩萬多一平了,服務行業還是那個樣子,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屬於是老傳承了。
我反正是沒見到這個列隊有什麼積極作用…….
也別說服務員了,技師在會所里面,遇到的麼蛾子也不少。
之前我媽在側邊小腹紋了那幾個混混的名字,就惹了大麻煩。
會所的管理每次看到,就要求我媽去紋別的圖案,把那幾個名字蓋住。
“倩倩啊,不是哥說你,那幾個名字紋的也太low了。”
這還不算完,不光是要求她把名字蓋住,還建議我媽多紋點“刺激”的圖案,這樣點她的人會變多。
會所里面紋身的並不多,他們沒有要求所有人紋身。
他們就是看在我媽已經有紋身的情況下,才反復跟我媽要求繼續紋身的。
管理提出了,怎麼著也得按照他們說的做,不然不是不給大哥面子麼?
除非你不想在這個場子繼續做了,不然大哥的意見得聽。
而且,當時我媽跟那幾個管理的關系特別好,她有一種“我是大哥的女人”這種想法。
大哥的女人有點紋身很合理吧?
“合理個屁,那幾個老登自己怎麼沒紋?大哥都沒紋,你紋上了?”我當時就對我媽的離奇想法做出了吐槽。
我媽是挺容易被人騙的,她為了蓋那幾個名字,紋了四五朵玫瑰花,整個側面小腹都是,屬於是為了這碟醋包了餃子。
而且這還沒完,她右腿大面積紋了一些花卉,蓮花牡丹之類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全身上下都要紋花卉,她是覺得這個好看。
“被騙了,紋了跟沒紋一樣的。”
會所的經理說紋身點單的人會變多,網上又有人說自己不會點帶紋身的。
多空博弈一番,風險對衝了,紋了跟沒紋一樣。
管理傻逼作妖是這樣的,可是客人還能更奇葩。
當時所謂的一條龍服務,其實就是技師幫忙洗個澡,按摩,口交,做愛。
這中間的步驟復雜了一點,比如說洗澡不用毛巾,用下體或者奶子,就是單純的玩點花活。
但是無論怎麼樣,是不包含肛交的。
有的客人是不管這麼多的,做到一半要求要肛交。
遇到正常人,技師提出拒絕,解釋一下,就放棄了。遇到奇葩…..
我媽就遇到過這種的,哥們還算有點素質,提前問了一下,她自然是拒絕,說沒有這種服務。
但是這個時候哥們卻還在反復誘勸我媽,“這個很爽的,你試一試嘛,給你加錢。”
哥們,你沒問題吧,勸一個職業技師,告訴她這個爽?
爽不爽,專業技師還用你勸?
見我媽不為所動,他直接二話不說就提屌往上捅,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更有甚者,前一秒鍾還插在陰道,下一秒鍾光速拔出插向了肛門,主打的就是一個驚喜。
“哎呦,你干嘛~”
“我加錢。給你小費。”
百分之99的客人都充滿了自信,一副先上車後交錢的姿態。
“真不行,你別動了,痛死了!趕快拔出去!”
“加一千總行了吧?兩千!”
他們普遍是有這種想法的,就是我先生米煮成熟飯,事後再給一點錢。
這個服務甭管有沒有,反正遇到我,那就是得有。
你不就是個小姐麼?你不就是要錢麼?哪有服務做不了的?我加錢不行麼?如果不行一定是錢不夠!
你一個鍾幾百塊,我給你加一千塊小費,兩千塊小費,你偷著樂吧,感謝我都來不及!
這里就得引用一下小紅書里面的名言了,“家人們,誰懂啊,今天遇到了一個普信男。都說了不做後面,他就是要強行做,集美們,現在肛門跟吃了辣椒一樣,已經被辣昏頭了。”
“不是吧,也不知道他那里來的自信,以為我缺他那點錢,真下頭,下頭男。”
先不說捅不捅的進去,一是沒灌腸,二是沒潤滑,三是沒擴張。那根本不是加不加錢的問題。
直接往里面捅,不痛是不可能的,痛昏過去都有可能,我媽再好的素質,不爆粗口罵人也是不可能的。
這一單是注定大家要鬧得不愉快,客人肯定是要被管理們罵一通,賠錢。
火辣辣的菊花,讓我媽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還有些奇葩是喜歡打人。
其實在做愛的時候,打幾下屁股,絕大部分技師都能接受。
但是奇葩之所以是奇葩,就是他們與眾不同。
奪命十八掌,他做愛不是做愛,是來敲鼓的,敲的還不是牛皮鼓,是人屁股。
跟這些奇葩做完一套,屁股已經通紅了。
你說他打人,他說自己在調情。
有的時候,老板養的這些人是有必要的,因為沒他們,技師們得被欺負死,完全一點也不尊重人。
怎麼說呢,這年頭,干什麼都不容易,我媽這麼多年賣淫養我,這里面的辛苦我是知道的。
我很感激她的養育之恩,她真的很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