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童老師沒有回答我,而是終於說出了她今天來的目的,「楊浩,我找你出來並不是為了告別,也不是找你索要什麼。」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有個孩子,或許未來某一天,我會讓孩子來找你。」
「畢竟,將來的你也許能給孩子更好的前途。」
「好了,我說完了,你可以下車了。」
我:「?????」
這,這不就是網絡上經常被拿來口嗨的去父留子嗎?只不過唯一的區別是,童老師以後可能會讓孩子認祖歸宗,因為我的背後畢竟還有楊氏集團這尊「龐然大物」,做父母的自然想給孩子一個光明的前途,童老師能有這個長遠計劃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如果我不是楊氏集團的繼承人,如果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或許童老師今天根本不會約我出來,告訴我這些,而是直接離開這座城市,真正的去父留子。
離譜,簡直太離譜了。
這和網劇中與霸道總裁一夜情之後,單親媽媽帶球跑,多年後再次出現的狗血劇情不說有十分像,也有七分像了,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沒想到如此荒唐的事情竟然發生在我的身上。
果真如童老師所說,我要為做錯的事付出代價,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代價。
「童老師,就是說,能不能把孩子打掉?」
「滾!」
「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和你有什麼關系。」
沒想到童老師的態度如此堅決,而且看樣子講道理也講不通,孩子雖然在她肚子里,但是是我播的種啊,怎麼就和我沒關系了?剛才不還是說未來有可能來找我嗎?
不過童老師現在的情況有些激動,我也不好再刺激她,但也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這個城市,從我的眼皮底下徹底消失,萬一未來的某一天,她真的給我帶一個孩子出現在我的面前,畫面我簡直不敢想!
穩住,必須把童老師穩住。
可現在她有孕在身,我也不能來硬的,於是索性把身子一歪,側著躺在了後排座椅上,一臉郁悶地嘆息道:「這可咋整?十六歲就喜當爹了,童老師,我是謝謝你呢,還是該謝謝你呢?」
「都是你自己作的孽,後悔沒用!」童老師冷哼一聲,旋即語氣凌厲道:「話就說到這了,你可以滾下車了。」
「下車?下什麼車?」我側身躺在座椅上,一臉可憐巴巴地道:「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我這心里以後總是插著一根刺,我能過得踏實嗎?」
「你說你也是的,要走悄悄走就是了,干嘛要告訴我這些?」
「除了讓我增加心理負擔,還能有什麼好處?」
「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由於躺著的姿勢,我也看不到童老師的反應,雙眼無神地望著車頂天窗,悵然若失道。
腦子里想到了很多很多,但是又如浮光掠影,不知作何應對。
只是直覺告訴我,絕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任由童老師離開了。
世界這麼大,要是她有心躲起來,以後這茫茫天地間,我又該如何去尋找。
可是有什麼辦法不讓童老師離開呢?腿長在她的身上,我總不能二十四小時盯著她吧?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直圍著童老師轉來轉去。
「我是故意的又如何?」坐在前面的童老師渾然不知道我心里打的什麼主意,哼了一聲道:「我不好過,你以後也別想好過。」
「童老師,如果您只是為了和我置氣的話,大可不必,單親媽媽的辛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而且單親家庭的孩子的成長,也比你想的更復雜。」
我苦口婆心地勸著童老師,說道:「再說了,你還年輕,萬一以後遇到個合適的男人呢,說不定你會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有一對可愛的兒女。」
「如果你非要把肚子里這個孩子生下來,那麼就意味著你以後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這個孩子,你覺得值嗎?」
倘若童老師是我的女朋友或者妻子,我倒是有可能接受這個孩子,但現在我們倆算怎麼回事?我和童老師除了師生關系,也就只有一段不倫的男女關系了,並不是夫妻也不是戀人,這讓我無論從哪方面都不能在心里接受這個孩子。
而且,在精蟲沒有上腦的情況下,我也非常明白我和童老師之間根本不可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這個孩子的出身注定是不能見光的,這對孩子而言也非常的不公平。
與其如此,不如從一開始就阻止他/她來到這個世界上。
因為在我看來,這個孩子的到來是一個美妙的錯誤,錯在我,不在任何人。
念及於此,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和後悔,沒想到為自己的衝動買單的一天是來的如此之快。
「行了,就這樣吧,你快下車。」
童老師對我的苦口婆心根本無動於衷,而是朝我揮了揮手,不耐煩地開口道,語氣帶著命令的味道,甚至微微起身把手伸到後排的車窗想拉開車門准備驅趕我。
我心想今天說什麼也不能下車,就算說服不了童老師把孩子打掉,至少也要把她留在這座城市里我才放心,不然等她真的遠走高飛,我哭都沒地方哭去。
但我現在又拿童老師沒有任何辦法,所以為今之計只好耍起了無賴,側身躺在後排座椅上扭了扭身體,厚著臉皮嚷嚷道:「我不,我不走,除非你答應我幾個條件。」
「楊浩,你別逼我翻臉!」童老師根本不吃我這套,抬頭通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語氣淡定地說道:「你能在車里躺一輩子?」
「能躺多久躺多久,我不信童老師能在車里坐一輩子。」我不以為然地說道,打定主意說什麼也要讓童老師答應我不離開這個城市才罷休。
童老師皺了皺眉,有些生氣地道:「你再不走,我就直接開車離開這個城市。」
對於已經恢復單身的童老師而言,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似乎並不是一件難事,何況她已經決定離開了這里,那麼走的時候只會更灑脫,而不會戀戀不舍。
但這也嚇不到我,我大大咧咧地說道:「童老師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只要餓不死我就行。」
童老師氣笑了,不由得輕輕拍了拍方向盤,一邊思索一邊沉吟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告訴你,這個孩子肯定是不會打掉的。」
「既然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上,我作為母親,就必須保護好他!」
我聞言心想這才懷孕兩個月左右吧,胎兒還未成型應該也算不上生命,童老師多少有點母愛泛濫了,但我可不能就這一點指責她什麼,否則必然會招致她的反感。
見童老師有點妥協的態度,於是我帶著商量的語氣說道:「孩子你非要生,我也沒辦法,但是能不能不要離開江海市?」
「為什麼?」
童老師沉默幾秒,然後扭過頭想看著我,但此時我像個乞丐似的側躺在座椅上,她頓時忍不住呵斥道:「坐起來,好好說話!」
我沒有反抗,而是順從地坐起身來,看著童老師緩緩開口道:「你就這麼一個人離開,我還是很擔心你的,而且,而且你肚子里的孩子,和我有斬不斷的血緣關系,雖然我現在並不能接受他/她的到來,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在乎他/她的存在。」
「只有隨時能看見你們,我才能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