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一家住在紐文市西郊五英里遠一個叫格林的小鎮上。
說是小鎮,其實只能算個聚居區,那里總共只有不到一百棟房子,但都是精美的獨立建築,房前是草坪花園,房後則多數帶游泳池。
駛下大路,順著小道前進不到三十米,艾文的皮卡在一個木柵欄連接的大門外停住,艾咪跳下車,蹦跳著去開門。
木柵欄不是很高,大約五英尺左右,從門的兩邊延伸,直至繞房一周,在房子的背面與一個木柵式的小門連接,形成一個半開放半閉合的住宅區域。
柵欄上纏滿了各式藤木,在四月春風的吹拂下,滿是新綠,宛如一道碧玉之牆。
艾咪推開木制大門,站在藤拱下台頭欣賞她親手掛上去的牌子,上面歪扭地寫著“艾咪之家”,那同樣是她的傑作。
艾咪不滿意地搖搖頭,考慮要不要重新寫一個的時候,安娜在後面那輛車上,不耐煩地按響了喇叭。
艾咪朝皮卡車里的艾文做個鬼臉,往旁邊一跳,讓開道路。
艾文直接把車開進車庫,安娜則把車停在了柵欄邊一塊硬化的地面上。
下車後,安娜問道:“孩子們,你們准備干嗎?”艾咪根本沒進院子,她站在大門邊朝二十米外的鄰居家看了看,揮揮手道:“我去鎮子里走走,你們愛干嘛干嘛。”
“早點回來。”安娜叮囑了一句。
小鎮雖然有近百戶居民,但相隔都有些距離,尤其是艾咪之家位於小鎮的東頭,除了更東面隔著二十來米的懷特一家外,其他鄰居都在西面百米開外,中間還隔著一條小河,加上四周植被很好,天一晚,周圍就會顯得空曠寂靜,膽小一點的說不定會感到害怕。
“知道了,我只是去布絲太太家看看,她上次邀我去她家玩。”艾咪朝外走了幾步,很快又調頭回來,她徑直跑進車庫,接著就騎著輛自行車衝了出去。
“拜拜。”艾咪大喊著,飛快地就不見了。
安娜搖搖頭,朝站在草坪里的艾文問道:“艾文,你准備干嘛?”艾文看她一眼,朝工具房走去,“媽媽,趁還沒下雨,我把草坪再整理一下吧。另外封蓋游泳池的氈布上落了不少樹葉和草屑,我想清理清理。”
“酷!艾文,你真是媽媽的好寶貝!”安娜樂呵呵地笑道:“好吧,那我也找點事做……不如這樣,我晚上多准備幾個菜,大家一起喝點,算是慶祝你又一次奪冠怎麼樣?”艾文笑道:“那好,我想艾咪肯定會高興的。”
“不,別忘記你的媽媽,你應該考慮一下我是不是更高興!”安娜白了艾文一眼,有點不滿,帶點嬌嗔,回家後無比放松的她不經意間就展現出熟婦的誘人風采。
艾咪只出去半個小時就回家了。
原因是布絲太太感冒了,她為了不讓艾咪受到傳染,隔著屋子和艾咪說了幾句話,就邀請她下次再來。
艾咪在鎮子里閒逛了一會兒,掃興而歸。
之後她就成為一個讓人頭痛的越幫越忙者,直至安娜和艾文將她驅趕回她的房間為止。
“艾咪,吃飯了。”天黑後,艾文站在樓梯間,朝二樓大喊。
“來啦,可惡,我的玉米炸彈才造好,都沒來得及使用呢!”艾咪抱怨著,噔噔噔,從樓上跑下來。
艾文聞言大笑,“艾咪,你又在玩過時的游戲了?”
“喜歡的東西永遠都不會過時!艾文你這個喜新厭舊的家伙,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我昨晚可是聽見了,你的身邊有兩個女孩,難道尤娜也不討你喜歡了?”艾咪之前被連續驅逐了幾次,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想打僵屍消消氣,又被艾文取笑,她決定不再給艾文留面子。
艾文被噎住了,他明智地不再做聲,跟在艾咪身後走進餐廳。
“哇,這麼多菜!”艾咪驚喜地看著餐桌上的湯、沙拉、三個主菜、甜點、牛肉土豆餅……滿肚子的火氣不翼而飛。
“耶,還有紅酒!”艾咪眉飛色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對對面的艾文大度地說道:“好吧,我原諒你,不和你計較了。”
“你們又怎麼了?”安娜坐在主位上問道。
“艾文嘲笑我玩植物戰僵屍過時了。”艾咪隨口說著,她的爪子伸向了牛肉土豆餅。
“等等,艾咪,得先慶祝艾文再一次獲得冠軍。”安娜攔住了她。
“哦,”艾咪收回手,朝艾文擠擠眼,轉頭對安娜說道:“媽媽,你先說吧。”
“好,來,我們為艾文的又一次神奇表現干杯!”安娜舉起酒杯。
“艾文,我們為你感到驕傲!”艾咪也湊上了熱鬧。
“謝謝!我愛你們!”
“我們也愛你!”三人碰了一下,各自抿了一口,艾文開始忙著給兩位女士盛湯,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
“媽媽,布絲太太感冒了。”艾咪挑著甜點一邊吃一邊說道。
“艾咪,你少吃點那個。”安娜提醒她道。
“那你干嘛要做?”
“布絲太太病情嚴重嗎?”安娜明智地轉移了話題。
“不重,不過我在鎮子里轉時,發現不少人都感冒了。是流感又爆發了嗎?”
“也許吧,今天到場的流浪者里也有感冒的,等下我們看看電視就知道了,如果流感爆發,會有報導的。”艾咪點點頭,她假裝嚴肅地問艾文道:“艾文,你吃飯前洗手了嗎?”艾文撲哧一樂,他提醒道:“艾咪,你造好玉米炸彈之後,洗手沒有?”艾咪一愣,咯咯笑起來,“我洗了。”見艾文一臉不信,又改口道:“好吧,我不用手抓東西吃就是了。”說著,她低頭去喝湯。
等艾文和安娜喝完湯後,就發現她抓著一個牛肉土豆餅已經啃到一半了。
安娜搖搖頭,只當沒看見。
餐桌上,艾咪和艾文就如何種植植物戰勝僵屍展開了熱烈地討論,艾咪精彩紛呈的見解連安娜都被深深吸引住了。
“汪汪……”不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狗吠聲,狂亂惶急的聲音打斷了興致勃勃的艾咪,艾咪惱火地轉過身朝窗外看去,可拉好的窗簾擋住了她的視线。
“嗚嗚……”狗吠聲很快變成淒厲的嗚咽聲。
安娜頓覺全身發冷,她走到窗戶邊,挑開一角窗簾朝外看去,外面黑乎乎什麼都看不見。
“該死的惡狗,發什麼瘋?”安娜小聲咒罵著,正要放下窗簾。
“呼啦啦……”房子周邊的宿鳥突然成片飛起,安娜驚得差點摔倒在地。
“干!”安娜大罵了一句。
“媽媽,你怎麼了?”艾咪跑過去,扶住安娜。
“沒事,狗叫鳥飛,被嚇了一跳。”安娜悻悻地說道。
“哇哦,好像恐怖片里一樣。”艾咪小聲驚嘆。
“別怕,”安娜拍拍艾咪的腦袋,安慰她道:“門窗都關好了,房子也非常牢固,別說一只狗,就是來個拿槍的大漢,一時半會也打不進來。”
“我們家的門窗還能防彈嗎?”艾咪質疑道。
安娜白她一眼,“好吧,我是夸張了點。但鐵錘肯定能防住,那些材料可都是特制的,一點都不便宜。再說,我們不是還有艾文嗎?”兩人說著,轉回餐桌旁,就見艾文臉色不太好地坐在那發呆。
“艾文,你怎麼啦?”艾咪驚訝地問道:“是不是不舒服?”艾文勉強笑笑,朝安娜說道:“媽媽,我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什麼?”安娜頓時驚住了,她一副活見鬼的模樣,緊張地問道:“是什麼感覺?”艾咪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她們不會忘記,一年前,艾文曾在餐桌上說過幾乎相同的話,那時候卡爾還在。
當時除了艾咪,安娜和卡爾都沒有在意,盡管艾文一再強調,他們還是沒往心里去,結果兩天後,卡爾就出了意外。
那次意外成了三人心中永遠都無法磨滅的傷痛。
艾文苦笑一聲,“剛才狗叫之後,我莫名地感到緊張和心悸,而且有些精神恍惚……”
“操!真他媽的見鬼!”安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開始發愣。
“該死的!”艾咪也詛咒起來。
“艾文,剛才和去年爸爸出事前,你有過的感覺是一樣的嗎?”頓了頓,艾咪還是不死心地追問道。
艾文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是一樣的。”艾咪不再說話,她也開始發呆。
艾文在心里嘀咕著,昨晚尤娜說感覺不好時,他還不以為然,沒想到只隔一天,不好的預感就來了,還如此強烈。
他沒敢跟安娜和艾咪細說,這次的感覺不僅和去年的一樣,而且更強烈了數倍。
艾文從不懷疑他的預感,與尤娜那種先天的直覺不同,他的預感源於後天的磨礪。
艾文是土生土長的華國人,他自幼流落街頭,不知道家鄉在哪,也不知道親人有誰,甚至連究竟是走丟還是被遺棄的,都說不清。
從他記事起,就和一伙騙子扒手呆在一起。
人小時,他要麼作為騙子們行騙的道具,要麼成為扒手們望風的幫手,到六歲以後,為了吃得更飽更好,他開始成為行騙的小主力,並且偷盜、扒竊樣樣上陣,遇上同伙搶劫時,他甚至主動爭取望風或接應的機會。
到八歲那年,他已經成為團伙中的後起之秀,連一些十三四歲的孩子都需要聽從他的指揮。
正是在這種從幼年時期就目睹和參與了無數違法犯罪活動,在抓與逃、打與跑、追人與被追的特殊經歷中,他逐漸培養出對危險異乎尋常的感知能力。
這種感知有時以一種突發的自我覺察的方式出現,比如毫無道理地就感覺到危險,然後形成強烈的躲避衝動,哪怕此刻連危險來自何方都無從知曉;有時則源於某些外物的刺激,比如周圍一些不尋常的變化,甚至幾絲異樣的氣氛等等,就如同剛才的狗吠和宿鳥驚飛一樣。
盡管這種感知不會在每一次危險來臨前都出現,但只要出現了,就從來沒有錯過。
這應該是一種規避危險的動物本能,也許每個人都有,只不過大部分人因為安逸的生活讓它逐漸退化了,而艾文卻迫於生存將它極大的強化。
但艾文並不為此得意,相反,此刻他正陷入驚惶之中。沒錯,神奇的小子此時害怕了。
危險感來得如此強烈,讓他不僅感到緊張、心悸,甚至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戰栗,在最強烈的那幾個瞬間,他幾乎認為自己掉進了冰窟窿,這是長這麼大都未出現過的情況。
強壓下心中的惶恐,看了看臉色不佳的安娜和艾咪,艾文輕咳一聲,決定打破令人壓抑的沉靜。
“也許我們不該過分擔心,只需提高警惕就行了。”
“是啊!”安娜反應過來,她強顏一笑,摸著艾咪的頭說道:“我只是有些擔心你們。艾文,對不起,媽媽剛才失態了。”
“沒關系,媽媽,只要我們提防一點,會沒事的。”艾文說這話時,不僅僅是出於安慰,更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她們。
“艾文,你覺得提防有重點嗎?”安娜問道。
艾文想了想,把尤娜的預感說了出來。
艾咪聽到這里,頓時來了精神,“你是說尤娜也有壞感覺?那就是說可能不是我們家有事咯?”
“對,”艾文點點頭,“有可能是公共性事件。”艾咪松了口氣,她的臉色明顯好轉,“太好了,我就怕大家有事……”艾咪的擔心和安娜是一致的,她們在經歷了去年那場災難之後,都脆弱了許多。
尤其是艾咪,當聽到艾文先前的話時,下意識想到的居然是電影《死神來了》里那種宿命式的場景,她還以為三個人中注定會再失去一個呢。
這個雖然淘氣卻極重感情的丫頭甚至在想,如果媽媽和哥哥中再失去一個的話,那自己也跟著死掉算了。
還好不是!太棒了,上帝保佑尤娜!艾咪連帶著對尤娜都好感暴增。
“艾咪,只要我們團結共進,一切都會沒事的。”艾文鼓勵她道。
“OK,媽媽,艾文,我可以保護你們!”艾咪知曉面對的不是宿命式的危險,頓時信心大增,本著她是艾文“拯救者”的心理優勢,開始打保票。
安娜撲哧一笑,盡管她是媽媽,可剛才的心路跟艾咪幾乎一樣,不過此刻她也想通了。
是啊,如艾文所說,只要一家人團結一心,不管什麼事情都共同面對,又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放松心情的安娜開始引導討論的方向,“艾文,既然尤娜也有預感,我想公共性事件的可能性確實更大,那麼,我們來想想,可能會發生什麼呢?”艾咪眨著眼睛看著艾文,她也想聽聽艾文的看法。
艾文想了想說道:“首先是公共衛生事件,比如流感,如果流感突然加劇,而且病菌變異的話……”
“非典,像前些年華國的非典,那就非常危險。”艾咪接口道。
安娜點點頭,“艾咪說得有道理,還有嗎?”艾咪想了想,“還有就是公共安全問題,例如曾經發生在新約克城的911事件。”
“艾咪!”安娜哭笑不得,“恐怖主義已經今非昔比,他們不可能再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了。再說,新約克城離這里還有一個多小時路呢。”艾咪不好意思地笑笑,她靈光一閃,說道:“也有可能是校園槍擊案……對,就是這個,米國的槍太多了,像艾文這樣喜歡玩槍的男生也太多了,而且艾文和尤娜都是學生……”說到這里,她瞪大眼睛看著艾文叫道:“天啦,不會是維頓中學要發生槍擊案吧?”艾文先是尷尬地瞪她,聽到後面,他的面色也凝重起來。
“上帝!”安娜被艾咪的猜測給嚇到了。
“媽媽,我明天不去上學了。”艾咪馬上撂擔子。
“別急,艾咪,現在還只是猜測,我們不能僅憑猜想就什麼事都不干。”安娜連忙安慰她。
“還有一個可能,”艾文岔開話題,“那就是自然災難。”
“對,”艾咪又來了精神,“比如黃石公園的超級火山噴發,我前兩天還看了新聞,它已經到噴發周期了,據說影響范圍能達到一千多英里。”
“艾咪!”安娜又高興又頭痛,高興的是艾咪終於又活潑了,不再像先前那樣死氣沉沉,頭痛的是,她實在太活潑了。
“怎麼啦?我沒說錯啊!”艾咪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沒說錯,可是,哪怕它現在噴發,我們也有足夠的時間撤離,甚至在它影響到我們之前,我們能夠一直撤到華國去。”安娜無奈地解釋道。
艾咪吐吐舌頭,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她索性站起來道:“我想到了,可能是颶風吧,五級颶風很可怕的。”艾文翻翻白眼,艾咪改口道:“海嘯,隕石擊中新約克城,引發大海嘯!”
“艾咪!”安娜呻吟一聲,問道:“你為什麼總是和新約克城過不去呢?”
“沒有啊?”艾咪無辜地說道:“是電影導演們喜歡那樣,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安娜站起來,決定結束這場在艾咪的攪合下,已經無法進行下去的談話,為此她做出了總結。
“好了,我覺得討論該結束了。艾文、艾咪,我想說的是,不管發不發生什麼,最近這段時間我們都要保持警惕,注意觀察周圍的異常變化,要保護好自己,你們都同意嗎?”
“同意。”兄妹倆異口同聲。
“艾文,在學校照顧好你妹妹!另外,不管上學放學都帶著她,而且放學就回家,不能在外面閒逛!”安娜認真的對艾文交代注意事項。
“放心吧,媽媽,我向你保證!另外,我建議你減少外出,盡量呆在家里。如果非要外出的話,最好帶只槍。”艾文說道。
安娜馬上笑了起來,她拉拉衣襟,把居家服下的右乳露出小半,扮出電影里西部女牛仔們的野性,朝艾文飛吻一個,在艾咪的咯咯笑聲中,用手指做個開槍的動作,然後說道:“OK,我將帶上我的M1911.”
“我也要帶槍!”艾咪興奮地叫道,“艾文,把你M9分一把給我。”
“沒問題。”艾文起身准備幫安娜收拾桌子。
“坐下,艾文,你和艾咪繼續聊天,我收好盤子,煮點咖啡就來。”安娜吩咐道。
“艾文,為什麼你和尤娜都有預感,而我卻沒有呢?”艾咪想到這個就不能釋懷,在她看來,那無疑是件很酷的事情。
艾文呵呵笑道:“艾咪,你忘記我的預感是怎麼來的了?”
“哈哈……”艾咪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這讓她想起了最初遇見艾文時的情景。
那是十年前,六歲的艾咪在父母的帶領下,去到了她夢想中的華國。他們先是在申城呆了兩天,然後決定去美麗的西湖游玩。
這是艾咪要求的,因為她聽到了一個迷人的故事。
據說在很久以前,西湖曾經出現過兩條能變成美女的大蛇,兩條美女蛇同時愛上了一個古代的醫學博士,並最終嫁給了他。
可隨後博士卻變心了,他又愛上了一個僧侶,最後在僧侶的設計下,博士把兩條愛他的美女蛇關押在一座鐵塔下面。
逛過雷峰塔的艾咪很開心,因為她知道了故事的延續部分,原來兩位美女蛇後來又逃掉了,而且還發動西湖里的魚蝦和螃蟹,一起淹沒了僧侶的寺廟,讓那個討厭的僧侶以及那個花心的博士從此無家可歸。
天啦,那簡直是太酷了!
異常開心的艾咪隨後就遇上了艾文。
不,應該說,倒霉的艾文隨後就摔倒在了開心的艾咪面前。
“我當然沒有忘記,你那是被追出來、打出來的。呵呵,艾文,我還記得剛見到你時,你那個摔倒的動作,太帥了!”艾咪模仿出一個惡狗撲食的動作,揶揄著笑道。
艾文尷尬的朝艾咪呲呲牙,卻滿腹溫馨。
是的,當時年幼的他因為偷錢包被人發現,在跑出兩百米後,終因體力不支,摔倒在艾咪一家面前,是善良的卡爾護住了他。
“是爸爸救下了我,那時他還不懂華國話,以為大人在欺負小孩,不僅挺身而出,還差點跟人打了起來。”
“是呀,可你也幫助了爸爸,你的同伙居然趁亂想偷他的錢包,是你破壞了他們的企圖,最後還導致其中一個被警察抓走了。”
“所以第二天我就遭到了報復……”
“哈哈……”艾咪開心的笑著,“艾文,是我發現你的,你當時被打得鼻青臉腫,臉上全是血,可他們還在打你,你卻一聲不吭。是我告訴了爸爸,叫爸爸又救下了你。”
“是啊,那是拯救者艾咪第一次拯救她的哥哥。”艾文故意說著艾咪最愛聽的話,逗她開心。
艾咪果然很開心,她皺著鼻子,一臉得意地說道:“我那時還不知道你會成為我的哥哥呢!”說著,她朝在一旁倒咖啡的安娜問道:“媽媽,你說對吧,你當時能想到艾文最後會成為你的兒子嗎?”安娜笑道:“那得感謝你那在西湖市從事民政工作的薛麗姐姐,是她的建議解決了我們的難題。”
“要知道,卡爾發現艾文在被圍攻時,還能保持住冷靜,他非常欣賞,而且艾文之前還幫助過我們。所以我們當時的打算是,請求得到當地民政部門的支持,然後由我們來支付費用,以幫助艾文過上正常的生活並受到一定的教育。”
“可是薛麗後來告訴我,米國家庭在滿足一定條件的情況下就能收養華國的小孩,哇哦,艾咪,你知道那有多棒嗎?”
“我當然知道。可我足足等了兩年你們才把手續辦完,等我再見到艾文時,都已經八歲了,你們可真夠遜的!”艾咪嘲笑著她。
“那又不怪我們!”安娜聳聳肩,喝了口咖啡,對著艾文說道:“重要的是,艾文來了,成為了我們中的一員。”
“媽媽,這是我的榮幸。”艾文說道。
“不,寶貝,這同樣是我們的榮幸。艾咪,你說對吧?”
“寶貝,你要不來,我怎麼成為一個拯救者呢?”艾咪模仿安娜的語氣說著。
安娜咯咯直笑,艾咪果然是個開心果。
說笑一陣,艾咪放下沒喝完的咖啡,起身上樓,“媽媽,艾文,你們聊吧,我得洗澡去了。”安娜莞爾一笑,等她噔噔噔跑上樓,安娜坐到艾文的身邊,問道:“寶貝,能借你的肩膀給媽媽靠靠嗎?”
“當然。”艾文摟住安娜的腰,讓她把頭枕在自己的肩上。
“真舒服!”安娜呢喃一聲,“家里還是有個男人才好。”艾文笑了笑,握著安娜的手,“媽媽,辛苦你了。”
“寶貝,媽媽願意。只要是為了你和艾咪,我都不覺得累。只是今晚,我真的有點被嚇住了。”
“別擔心,媽媽。”艾文在安娜的頭發上親吻一下,安慰道:“我會盡全力來保護大家的,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
“艾文,有你在真好。”安娜在艾文臉上親了一下,之後她攔住了艾文的繼續發言。
“噓!別再說話,就這樣!”安娜小聲說道。
不知過了多久,艾咪的聲音突然響起,“哇!媽媽,你們這樣真浪漫!”
“嗯?”安娜被艾咪打擾了,她台頭看向艾咪。
就見艾咪做著鬼臉,對她說道:“媽媽,你跟艾文好像一對情侶。”
“拜托,”安娜苦惱道:“艾咪,你就不能讓媽媽放松一下嗎?媽媽只是想找個寬厚的肩膀靠一靠。”
“OK,那我明天再找艾文,你們繼續。”
“你找艾文干嘛?”
“拿槍。”艾咪的聲音轉瞬已是從二樓傳來。
安娜苦笑著搖頭,對艾文說道:“我也上去了,艾文謝謝你。”說著,她親親艾文的臉,想了想又在艾文的唇上吻一下,然後戲謔道:“艾咪沒說錯,媽媽剛才還真有點靠在情人身上的甜蜜滋味。艾文,估計做你的情人,感覺應該會很棒吧?”她朝艾文眨眨眼,帶著莫名的笑容,朝樓上走去。
艾文發了一會兒呆,他不知道安娜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剛才親吻時,不像往常那樣一觸即止,他發現安娜用舌頭在他的唇間舔了一下。
媽媽這是在干嘛?
艾文半揣測半明了,他不再多想,又檢查了一遍門窗,熄燈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