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就這樣,我開始了在女子監獄的生活。
生活總是在和我開玩笑,我喜歡的被玷汙了,我想繼續的都結束了,我想保護的都壞掉了。
我想結束的,卻不得不被推動著前行。
比如我的人生。
入獄的時候,有好多好多的記者對著我拍照,讓走下車的我幾乎睜不開眼睛。
女大學生,殺人,強奸。
色情與暴力的因素這樣齊全的事件,理所當然地登上了各種報道的頭條。
我也因此在監獄里面頗受優待,我清楚地聽見了入獄當天,那個一直安慰我的女干警對交接的監獄管理說:
“那個女人似乎是精神有點不正常……”
我被安排了一個單人間,平時也有很多優待,獄警們也經常注意我,讓我免受其他犯人的欺凌。
如果我是真的誠心悔改想要繼續生活的話,這一切都很好。
可我其實已經不想繼續活著了,太累了。
我看著那些警察對我細心照料,我看著律師為我口若懸河地力爭減刑,我看著好多好多人聽了我的經歷之後對我流露出的關心之意……
每當我想到這些讓我痛苦不已又不得不接受的好意,這些我以前人生沒有體會過的東西,我都難過的淚流不已。
具體表現就是我時常正常的行動著,然後就突然無聲地淚流滿面,讓其他人嚇了一跳,也更加落實了我精神失常的謠言。
而我不想活著的想法,只有她看出來了,所以她在庭審結束後告訴我,她不會按著我囑咐地拋下過去的一切獨自生活,她要看著我繼續痛苦下去。
就這樣我在單調的監獄生活中,在一群被枯燥的生活改造成機器人的人渣中,獨自痛苦著、流淚著。
大部分犯人都是些中年婦女,她們死水一般的表情唯有在見了我才會扭曲出不同的丑陋模樣。
可能是在幸災樂禍我如此年輕,還漂亮著就和她們一樣腐爛了。
有幾個犯人曾向我發出做愛邀請,被我拒絕了。然後她們幫助一個和我一樣獨住一間牢房的女犯人把我強奸了,就在監獄的工廠角落。
事後,那些女犯人告訴我那個犯人患了梅毒,但我的反應平平,讓她們很失望,於是我徹底被孤立了。
如果說有什麼特殊的,那就是明明潛伏期很長的病毒在我身上如火如荼的展現著它們的生命。
僅僅半年不到,我身上就出現了大朵大朵粉紅色的斑痕,我時常頭暈,感覺到關節酸痛,整個人也肉眼可見的病弱了起來。
因此,我被要求中斷了在獄中工廠的勞改,而是做一些輕松的活計,並且服藥治療。
藥物把我外陰的疹子消去了,身體的痛苦也減輕了很多,但身上那些粉紅的斑痕卻仿佛不受影響地繼續生長著,覆蓋了我的全身。
我沒感到恐懼,只是在每次就醫時我會在病房的全身鏡前脫光,檢視著自己。
多年的牢獄生活並未讓我變得和那些犯人一樣丑陋,反而讓我更美麗了。
潔白的皮膚上開滿了大朵大朵的梅花,而且少見的沒有出現掉皮之類的惡心症狀,仿佛那些不是病症而只是紋身一樣。
我調笑著問我的醫生如果我沒有得性病願不願意和我做愛,而那個頭發還未掉光的年輕醫生吞了吞口水在我笑盈盈的目光中點頭承認了。
我等待著自己的死亡,而不是刑滿釋放,但我只是比以前病弱了許多,但依然還算有生氣的活著,活了下來,活到了我出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