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秋和往常一樣來到學校。

　　和往常不同，學生看到他後，沒有和往常一樣上來打招呼，在和身邊同伴竊竊私語，時不時投來古怪目光。

　　比川秋並不在意，保持微笑，走進學校。

　　來到辦公室前時，遠遠看到門口，站著一名男生，是太郎。

　　他看到北川秋過來，滿臉焦急。

　　“老師，您終於來了，不好了！”

　　“太郎同學，先冷靜。”北川秋揮手，示意他冷靜：“慢慢說，怎麼回事。”

　　太郎被他影響，焦急神色褪去了些，說話不再語無倫次。

　　“是鹿鈴！他們今早在攻擊我們學校的學生。”

　　他語氣帶著顫抖。

　　“一定是吉良，他帶人來報復我們，一定是啊，怎麼辦，老師，他會殺了我的。”

　　“不用著急。”北川秋面帶和煦微笑，輕拍他肩膀：“放心吧，有老師在，我才是這件事主要責任人。”

　　“老師！”太郎眼中閃爍著感激，一個男生，眼圈卻開始泛紅。

　　“要上課了，快去吧。”北川秋拍拍他肩膀。

　　“嗯。”太郎點頭，朝他深深鞠躬，轉身跑去了教室。

　　北川秋上午沒課，但接到了久留美電話。

　　被她叫到保健室。

　　平日保健室小貓兩三只，他經常能在這里和久留美做些事。

　　比如絲襪，或是趁她不注意，手伸進去。

　　剛開始還能刷刷羞恥值，但沒幾天時間，羞恥值產出變成了個位數。

　　久留美對他占便宜動作，已經不聞不問了。

　　只會在他手伸進制服時，會反抗，守住一些奇怪的底线。

　　北川秋剛進門，聽到里面傳來痛呼聲。

　　久留美蹲在病床前，給一名男生上藥。

　　男生額頭上擦傷，眼睛一圈青紫。

　　上藥時，疼得咬牙切齒。

　　不只是他，旁邊還有另外三名男生，正在排隊。

　　他們看到北川秋進來，眼中露出復雜神色，想和他打招呼，最終欲言又止。

　　“你先等等。”久留美瞟他一眼，示意他在一旁坐，手上繼續給男生上藥。

　　“我也來幫忙吧。”北川秋挽起袖子：“我學過一些簡單醫學知識，塗個藥還是沒問題的。”

　　“好。”久留美點頭，沒有阻止。

　　北川秋從藥櫃中拿出跌倒藥水和酒精，走到男生身邊。

　　“我來幫你吧，除了臉上，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男生不想被他治療，但被他和煦眼神看著，沒能說出拒絕的話，掀起褲腿，露出里面破皮挫傷。

　　“我先給你消毒。”北川秋走過去，給他熟練包扎。

　　有他幫助，學生傷口很快處理完。

　　“你們好像有話對我說。”北川秋給最後一名學生塗上藥。

　　“老師。”男生欲言又止：“今天打我們的人，是鹿鈴高中的家伙，他們的目標好像是你。”

　　“對啊，老師！”另一名學生插嘴，聲音帶著些埋怨：“是老師你惹了他們嗎，那些不良根本就是瘋子。”

　　北川秋聽聞後站起身。

　　幾名學生看他表情嚴肅，身體不由地一縮，趕忙開口：“我們並沒有責怪老師的意思。”

　　“抱歉。”北川秋忽然朝著幾人深深鞠躬：“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讓你們無辜受到牽連，我很抱歉。”

　　“額。”幾名學生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老師會像他們這樣鄭重道歉。

　　“昨天我來學生時，遇到太郎同學被鹿鈴的不良欺負。”北川秋輕聲講述事情原委：“做為一名老師，我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他看向四名學生，語氣真誠。

　　“老師在讀書時，也受到過霸凌，我能理解那種感受，不能告訴自己的家人，因為那會讓家人擔心。”

　　“也無法告訴自己的老師，因為老師拿這些不良也沒有太好辦法，更不能告訴對方老師，因為這只能換到變本加厲的霸凌。”

　　“我知道那種無助，那種全世界，沒有人能幫助我的感覺。”

　　“這時候，只想要有一只手，能幫助脫離著一切。”

　　他說完，語氣停頓。

　　“我知道，這樣做並不理解，甚至無法解決霸凌的問題，但我必須站出來，因為我是一名老師。”

　　他看向幾人：“我知道大部分的學生，並不想和不良扯上關系，只想普普通通的過完高中生涯。”

　　“告訴自己，咬咬牙就過去了，就這樣普普通通的過完這一生。”

　　“太郎，就是你們，就是你們每一個只希望普普通通過完高中生活的好人。”

　　“無數次被欺負，還被其他人嘲笑成軟弱的人。”

　　“我希望能站在未來的角度，往回看。”

　　“我期望，這是一個好人不再需要忍讓的社會。”

　　他說完，又朝著幾名學生深深鞠躬。

　　“老師…”幾名學生面面相覷，表情各不相同。

　　有一個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兩名熱血沸騰，一副要站起來和惡勢力斗爭到底的表情，也有一人猶猶豫豫。

　　他這一番話下來，幾人倒也沒好意思再說被揍的事。

　　兩名熱血沸騰的學生，很快又冷靜下來。

　　雖然很受鼓舞，但要讓他們主動站出來和鹿鈴的不良打架，那是絕不可能的。

　　送走幾人，北川秋掏出錄音筆，按下暫停錄音。

　　“你又想搞什麼？”久留美皺眉走過來，她沒有證據，但發生了這麼多事，也隱約覺得北川秋絕不是看起來單純。

　　這家伙笑起來忠厚老實，心切開，絕對是黑的。

　　她想到自己曾經總擔心他吃虧，就只感覺好笑。

　　“當然為了教育，讓走上歧路的孩子回到正道。”北川秋笑笑：“畢竟我啊，是一名老師。”

　　“哼。”久留美哼聲，張嘴想說話，剛才離開的學生著急忙慌跑進來。

　　“老師，不好了！校門口，校門口！”

　　“別著急。”北川秋揮手示意他冷靜：“校門口怎麼了？”

　　“是鹿鈴的那些不良，將校門口堵住了。”學生著急道：“他們叫老師你別躲，出去給他們說法。”

　　“哎喲。”北川秋笑笑：“倒是比我預料的膽子更大。”

　　……………………

　　校門口，圍滿了穿著鹿鈴高中校服的不良。

　　數量足有百人，烏壓壓一片，將大門堵得水泄不通。

　　吉良站在人群中間，頭上纏著紗布，表情陰沉。

　　黃毛和油頭男站在兩邊。

　　“這些家伙會不會報警啊？”

　　黃毛惡狠狠看向學校位置：“放心，我們只是站在這里，警察拿我們也沒有辦法，必須要讓他賠醫藥費。”

　　如果讓他單獨面對北川秋，他沒有這個膽量。

　　但現在身後有百余名不良，這就是他的底氣。

　　吉良聲音冰冷：“我要敲斷他雙腿，讓他下半輩子都躺在輪椅上度過。”

　　“老大，冷靜。”黃毛壓低聲音：“我們在這里鬧事，先讓學校開除他，我們到時候再做事，就簡單多了。”

　　“居然敢小看我，得讓他嘗嘗，什麼是地獄。”

　　吉良沒有說話，繼續盯著學校。

　　學校辦公室中。

　　教導主任用手帕擦拭著額頭上細汗，看向面前北川秋：“北川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久留美也站在一旁：“我們為什麼不報警。”

　　“報警有什麼用，這些都是未成年。”教導主任揉著額頭：“而且你想我們學校出名嗎？”

　　“抱歉，給您添麻煩了。”北川秋語氣誠懇。

　　“我昨晚來學校時，看到他們欺負我班上學生，所以想通過教育讓他們改邪歸正，沒想到被記恨上了。”

　　教導主任一聽，表情古怪：“你居然想教育這些不良，北川老師你還是太年輕了。”

　　他欲言又止，想繼續教訓這位年輕老師幾句，但意識到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算了，現在怎麼辦，如果鬧太大，影響非常惡劣，董事會怪罪下來，到時會有引咎辭職風險。”

　　“我去吧。”北川秋站起身：“這事情是由我而起，我自當負起責任。”

　　“等等，北川老師。”教導主任透過窗戶，看向堵在校門口不良：“你想到怎麼處理了嗎？”

　　他倒不是有多關心北川秋。

　　主要是他知道，這些不良學生下手沒個輕重。

　　這麼多人，真將北川秋揍出個好歹來。

　　那學校就麻煩了。

　　“當然。”北川秋轉頭笑笑：“我始終相信，只要使用正確的教育方式，無論多麼叛逆的學生，都能走上正道。”

　　教導主任覺得他在鬼扯。

　　但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理由，回過神來時，北川秋已經走出辦公室了。

　　全校學生，同樣趴在窗口，情緒激動，看著校門口情況。

　　這個年齡，正是外面有個風吹草動，就分神的時候，何況還是這樣大的事。

　　北川秋從教學樓走出來，穿過空曠操場，走向不良。

　　“來了！”黃毛看到北川秋出現，剛才雖然很凶，但這會身體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旁邊油頭男，則直接躲在吉良身後，他是真怕。

　　吉良從蹲下姿勢，直接站起身，走到人群前面。

　　教學樓學生，看到老師一個人走向不良，紛紛露出不敢置信表情。

　　北川秋腳步沒有任何遲疑，閒庭漫步般來到上百不良面前。

　　“喂，就是你這家伙，打傷我們老大！”一名不良剛張嘴叫囂。

　　吉良瞪過去，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他從人群中走出，和北川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