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國家的父母對子女的看法都不一樣,我曾經聽說美國人到了子女成年就會將他們趕出去,讓他們在外面的世界獨自闖蕩生計,以獨立的個體身份來感受這個世界的奇妙。
而中國則不一樣,中國的父母將子女看作自己生命的延續,這種延續代表著一種傳承,承接上一代有關生命的記憶。
例如,意志,夢想,財產,遺憾等等。
而其中母親的身份又是最為獨特的,母親將孩子視作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不論是親情的羈絆,還是肉體的牽扯,母子關系總是要不同於父子關系的。
丹卿姐,好吧,喊出這個稱呼的時候我又被嚴丹卿刮了一眼。
她跟我說,母親與孩子的羈絆從在娘親胎盤里就開始了,她生下我的那一刻,雖然劑帶的剪斷分開了肉體上的聯系,可心靈之間的聯系卻從沒有剪斷過。
一個母親,她對孩子傾注了自己全部的愛,雖然總是形容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可是那種無形的羈絆,卻讓她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孩子的動態。
她看著臉蛋皺巴巴的孩子,舉著個小心的雙手,閉著眼睛還不會睜開看媽媽的時候,她的心神就被他牽扯住了,看著他在自己懷里睡覺,她就有一種奇妙又欣喜的感覺。
想讓他快快長大,能夠睜開眼睛看一看媽媽,卻又害怕打擾到他睡覺。
想伸出小指勾一勾他那卷縮起來的小鴨似的掌心,卻又不敢太用力。
人與人之間的親情羈絆遠不足以形容這種復雜而特殊的關系,真正要形容的話,感覺就像是生命中的一部分,而且是最核心的一部分,如果失去的話,心會變得很痛,比刀尖刺入心髒還痛百倍。
嚴丹卿看著我,這樣說道。
好吧,大晚上的討論這種奇怪而又讓人頭疼的問題,實在不是想讓人睡好好覺的樣子。
可又無奈,今天白天睡了太久了,這就導致晚上遲遲無法入睡。
我壓了壓枕頭,整個人都躺了下來,睡在床上。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會是我的孩子”
女人穿著粉色的小熊睡衣,一只手饒了橈我胸口道,帶著些許濕氣的長發慵懶地盤纏在我的手臂上。
昨晚嚴丹卿下飛機後,就迫不及待地拉著我去做親子鑒定了,晚上9點,到10點,不論是附近的三甲醫院,還是其他地方的高校附屬醫院,都送去了樣本。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清醒地意識到女人的不簡單,當時我詫異地問她,要不要等明天一起去,這個時候醫院負責這一塊的醫生可能下班了,可沒想到女人一刻鍾都等不急,只見到她一個人出去打了十幾分鍾電話後,回來便有人親切地上門來取樣本。
見到此,我連問什麼出鑒證結果的問題都塞回了喉嚨里,看著嚴丹卿如此信心滿滿的樣子,我反而害怕她失望,這個女人行動熟練的讓人心疼。
我待在她住的酒店里,難免有些別扭,正當我提出開倆套房間時,她卻笑吟吟地看著我,說一個一晚八百,我立刻熄滅了分房的心思。
這麼貴?
我能不能認你做干媽啊?
如果鑒定的我不是。
結果出來的很快,超乎我的意料,好像是緊急加測的,看著嚴丹卿手中手機依次反饋的檢測報告。
我的呼吸似乎也在跟著緊促起來,女人那波光瀲灩的清澈美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手機里的文件,依次收取反饋結果。
我偷偷地站起身想偷偷瞄上一眼女人手機里的資料,結果一大堆檢測報告的,我也看不懂,只有看到一系列的信息提醒什麼恭喜,祝賀嚴小姐找到貴子xx,99。
99%之類的。
女人嘴角上揚,掛著微笑,眼睛里沁出淚花,她一把丟掉手機,就這樣緊緊抱住想要靠近的我。
“孩子……終於…我終於找到你了”懷里的女人緊緊地抱住我,不停地哭著,不管我怎麼哄,她就是哭。
就這樣,機組上端莊大方的丹卿姐,哭了一夜,最後沉沉在我懷里睡去。
我低下頭,親吻了她一下額頭,想要掙脫開她的手,可女人下一秒就驚醒過來。
她的眼睛紅彤彤地望著我,仿佛又要沁出淚花,無奈我只能將自己的胳膊獻祭給她一夜。
女人睡的並不安穩,時常像個小鹿一般驚醒過來,仿佛做了噩夢一般喃喃地望向我,口中不停地喃喃道,“孩子…孩子,不要離開我之類的話”
她這些年似乎睡的並不安穩,也沒有安全感,抱住我就仿佛抱住了一個可以安穩入睡的大熊娃娃。
女人最後徹底地睡著時,是我嘗試著喊她媽媽的時候,這個時候,女人雖然還在夢間,卻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出乎意料地,我和嚴丹卿相處地格外融洽,我對這個失散多年的母親,僅僅是一開始的陌生,不適應;到後面就能很快接受女人的親近了,不得不說,床上是拉進兩個人之間關系的重要渠道,兩個人坐在床上,彼此敞開心扉,說說以前的過往,就能迅速拉近彼此的距離。
但嚴丹卿仿佛還是不知足,她總覺得這些年少了什麼,既是對於她,也是之於我。
女人穿著合身的居家服,在總統套房內給我做了一個簡單的蛋炒飯,是她自己帶的簡單家具做的,清清淡淡,沒有什麼調料,只有放了一些綠豆,胡蘿卜點綴著顏色,可我卻覺得誘人無比。
那淡淡的香氣仿佛夾雜著女人對孩子的思念,讓我用勺子一邊挖著吃一邊不住流淚,嚴丹卿也哭了,但卻是帶著笑意地拿過紙巾給我擦擦,最後我們兩人一起分了這為數不多的蛋炒飯。
短時間內擁有兩個媽,對我來說還是難以適應的,即便知道眼前這個是我失散多年的母親,可對於女人不設防的親近舉動我還是有些難以適應。
比如在嚴丹卿眼中,我依舊是那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不管外表多麼英俊且突出,可她依舊喜歡親昵地過來抱抱,有的時候是穿著簡單的浴袍,有的時候是穿著合身的居家服,那高挑惹火的身材,加上無可匹敵的老嚴家的顏值,只把我晃的眼花繚亂,眼中只有那抹誘人的渾圓。
盡管告訴了嚴丹卿我現在的名字,可她依舊寶寶寶寶的叫著,仿佛永遠也不會膩,看著她那清澈溫柔的眼眸,我一時間只覺得自己要化開在她的柔情里。
嚴丹卿依舊是原來的嚴丹卿,她對外時依舊是從容寧靜的南航女神,因為一些急事而開視訊會議時,她保持著優雅知性,只是在看向我時,會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仿佛我只是走丟一小會兒,等回到母親身邊時,我依舊是她七歲大的孩子。
我低頭擺弄著MP3的金屬外殼,盡管我再小心翼翼地維護,里面的很多部件都已經沒有廠家生產,再也無法尋到適合的可替換的零部件了。
人生很多時候,就是如此。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那失去的十年仿佛一張空白的大網,擇人而噬,給人一種無力蒼白的感覺。
我真的能和嚴丹卿做回母子嗎?
我有些迷茫,那養母怎麼辦?
當年她不僅冒著生命危險從大水里救下我,更是不辭辛苦地整整養育了我十年。
我無法找回母親那遺失的十年,更沒法辜負養母那無私珍貴的養育之恩。
生母嚴丹卿這些年來辛辛苦苦,四處奔波尋找我的下落,而養母秦淮月雖然是個冰山美人兒,卻也同樣疼愛我地緊,在養父喝醉酒想要動手教育我時,是她站了出來,冷冷地嬌斥回去,說她救下的人不用他操心。
哪怕我這輩子做個忘恩負義之輩,我感覺我也沒有勇氣面對養母那清冷卻又關懷備至的眼神。
“怎麼了?”嚴丹卿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我旁邊,一只手撿起了那看起來破破爛爛的MP3。
女人語氣輕柔,動作卻小心翼翼,她仔細地端視著手里的禮物。
“你還帶著它呢?”女人偏過頭來,聲音溫柔的像草原上的風。讓我忍不住靠近過去,埋入她的懷里。
“嗯”女人輕輕哼了一聲,一只手卻抱住了我的頭,玫瑰花的香氣,卻又夾雜著一絲淡淡的奶香,聞起來讓人昏昏欲睡,卻又精神亢奮。
讓人想狠狠地蹂躪這近在咫尺的嬌軀。
“昨晚沒睡好嗎?”女人伸手下移,捏住了我的耳朵,示意我別亂動。“可能坐飛機累了吧,時差沒調整過來”我解釋道。
女人抓著我的手,細細地數著上面的脈絡,眼神卻撇到了我在睡衣下鼓起的褲襠。
“乖,到床上躺著,地毯上容易著涼”母親低頭在我耳邊哄著,聲音明明很溫柔,可我不知道為什麼雞兒卻硬的很。
我下意識地拿過抱枕擋在那微顯的凸起處,呼,這睡衣咋怎麼貼身。
母親站了起來,說她到外面買一些菜回來,廚房里快空了,以前就她一個人應付的。
“嗯”我點了點頭,同時囑咐她小心點。
母親笑著從衣櫃里找出休閒裝,一邊彎腰給我蓋好被子,一邊下調空調的溫度。“乖,寶貝先睡一會,媽媽先出去一趟”
母親帶著寵溺地笑意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再我迷糊的視线中逐漸消失。
和印象中的母親一樣,可是我卻無法找回以前的記憶。
每每想要想起十年前的事情,頭便覺得一陣疼痛。
再也沒法找個和她一模一樣,完全性格的人來頂替那空白的十年。
更何況,我現在都沒回想起七歲那一年的記憶,只隱約感覺到眼前人的輪廓有些熟悉。
嚴丹卿的故事其實很令人悲傷,可當我發現故事的主人公是我時,卻又有另一種難以言喻的慶幸,如果能重來一次,我相信當時的我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