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馭驤暗暗吸了一口氣,道:“莫非炸藥就在中間?”
一凡道長道:“好像是的!”
羅雅多蘭道:“管他是不是?我們直撲左邊。”
她性子最急,說完之後,也不管燕馭驤和一凡道長意見如何?
人已飛掠而起。
左邊的人不斷向她放箭,可是在她玉手輕揮之下,哪里傷得著她,羅雅多蘭嬌軀一閃,凌厲的掌風也跟著猝擊而出。
數聲慘叫隨之響起,可是當羅雅多蘭嬌軀方才落下,只見四條黑影飛攻而上。
羅雅多蘭哼了一聲,舉掌橫掃,那四人卻沒有後退,羅雅多蘭正待施出殺手,忽聽一人叫道:“郡主!請讓我來收拾他們!”
正是燕馭驤,在另外一旁,峨嵋一凡道長也適時趕到。
羅雅多蘭微微笑道:“我能夠收拾的人,又何勞你動手呢?”
燕馭驤笑道:“郡主有所不知,這里有我一位熟朋友!”
羅雅多蘭撤掌一退!道:“那我只好讓你了!”
原來在那四人之中,其中一人正是陰司秀才章絕度。
章絕度哼聲道:“燕馭驤,你這次休想活命!”
燕馭驤道:“那不妨一試!”
他“唰”地向前跨了一步,同時掌風掃了出去。
章絕度並不還手,帶著另外三人轉了一轉,三人面前很快露出一片空隙,在一刹那間,數十支長槍正向三人刺至。
三人雙手一抓,同時抓住兩杆槍柄,正待用力把槍柄震斷,誰知力量甫出,那槍杆竟是堅逾鋼鐵,絲毫不為所動。
三人心中都不禁為之一震,說時遲,那時快,章絕度等人已趁勢而起,飛劍罩下。
原來那些槍杆都是由壁間穿出,好像受什麼機關控制,燕馭驤等人既無法震斷槍杆,又要分心應付章絕度等人攻擊,形勢上自是顯得非常吃力!
當章絕度等人長劍飛臨而下之際,燕馭驤突然大喝一聲,足步倒縱,一連踢了十七八腿!
一凡道長道:“這個辦法還不錯!”
依樣畫葫蘆,亦踢了十五六腿。
章絕度等人不料燕馭驤等在這種情勢之下,還能出手反擊,四人長劍換了一種式,這時,那些放箭的人又突然出現,雙方距離甚近,他們就這樣拉開弓法疾射!
一凡道長狂吼一聲,雙臂運起千鈞神力奮然一振,只聽“喀嚓”一聲,那兩杆長槍竟被他硬生生地震斷了!
他抓起兩杆長杆揮動,一遍槍影之中,不但把那些人射來的羽箭打飛,反之,還有余力猛向章絕度等人攻擊!
章絕度等人幾曾見過這等神勇之人,一時都為之呆住了。
燕馭驤和羅雅多蘭先後趁勢而起,雙雙一聲暴響,亦在第二次用力之時把手上長槍震動,但就在這時,那“轟隆”之聲已越來越響,聲音好像就在附近!
章絕度喝聲:“退”自己當先後退,另外三人和那十幾名弓箭手也跟著暴退,可是,他們究竟遲了一步。
燕馭驤、羅雅多蘭、一凡道長三人,知道炸藥埋藏地點就在他們身後不遠,三人相繼掠起,一下都搶在章絕度等人前面。
三人六掌同時推出,但見狂風翻飛,數聲悶哼先後響起,已有幾人跌倒於地。
燕馭驤得理不讓人,雙掌連起,硬生生地把章絕度等人逼了回去,只聽“轟隆”連響中,血肉橫飛,章絕度等人都活生生地被炸死!
燕馭驤長長噓了一口氣,道:“他們自食惡果,這個怨不得人!”羅雅多蘭道:“我本不想殺人,他們要這麼做,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一凡道長道:“走吧,我現在對於道路有些熟悉了!”
燕馭驤點點頭,道:“那麼有勞道長在前面帶路!”
“前面只怕還有伏兵,咱們行動得小心些!”
“道長說得是!”
三人再度向前行去,走不多遠,前面果有一遍墳場,當走到一處,燕馭驤用手指著道:“道長瞧瞧,他們居然替道長起了一座墳墓!”
一凡道長目光一掃,冷笑道:“豈止是我,連妙真人他們也有了!”燕馭驤笑道:“真不知天帝這人弄什麼玄虛,為什麼要來這一手?”一凡道長道:“也許我們被他勾去心神之後,他為了要使世人相信我們幾個人已死去,故而出此下策!”
羅雅多蘭笑道:“過去的事啦,何必討論它?還是趕辦正事要緊!”燕馭驤點點頭,道:“說得是。”
於是,三人再度前行,快要走到那片靜室之時,燕馭驤忽然想起了羿治神,當下忙道:“咱們去瞧一個人!”
羅雅多蘭道:“什麼人?”
燕馭驤道:“這人姓羿,名治神!”
一凡道長脫口道:“燕施主說的是財奴羿治神?”
燕馭驤點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人!”
一凡道長不解地道:“羿治神乃是當今打造名家,幾時也到這里來了?”燕馭驤笑道:“壞就壞在他那個財奴外號上,只要有錢,他什麼都可干,如此就上了天帝的大當!”
說到這里,便把財奴對他說的話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最後又說自己是如何碰到羿治神的經過。
一凡道長嘆道:“天帝為人陰險,羿治神雖然上了當,但究竟還沒送命,說來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忽聽一人道:“牛鼻子,你敢在背後罵人?”
一凡道長笑道:“真是人傑地靈,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燕馭驤推門而入,只見羿治神仍是那副蓬頭垢面的樣子,燕馭驤連忙抱拳舉手道:“前輩別來無恙乎!”
羿治神笑道:“托福,托福!但不知老弟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燕馭驤道:“事情已辦得差不多了!”
羿治神點了點頭,然後目視一凡道長,道:“牛鼻子,你好像睡了一大覺,現在才醒睡?”
一凡道長嘆道:“說來慚愧,如非這位女施主相救,貧道這一輩子只怕要沉睡不起了!”
羿治神笑道:“能夠解去‘勾魂大法’之人,在武林中想必也是頂尖兒角色,請恕老朽眼拙,這位……”
燕馭驤忙道:“這位乃是賤內羅雅多蘭,她來自西域高昌國!”
羿治神“嗯”了一聲,道:“原來是燕夫人,老朽多有失敬!”
羅雅多蘭笑道:“不必客氣啦,羿大俠也是受害者之一,大家都是志同道合之士,正好研究一下對付天帝的辦法!”
羿治神道:“天帝人多勢大,要對付他首先要聯合八派勢力,不知現在情況如何?”燕馭驤道:“現今八派已恢復舊情,另外,在下在兩湖一帶以及白楊莊還有兩批力量,合計起來大概是可與天帝一拼!”
“那真是太好了!”
“不過眼前還有一個不小的問題!”
“什麼大問題?”
“天帝這里步步機關,寸寸危險,最好能夠知道他這里進出之法,以便到時減些傷亡!”
羿治神嘆道:“老弟設想周到,真的使人佩服!”
羿治神又問道:“老朽聽說燕公子與天帝近婢貝祈綾最是友善,不知這話可真?”
“不錯,她是在下埋在天帝身邊的一顆炸彈,想不到這顆炸彈還沒來得及爆炸,便被天帝發覺了!”
“你知道她為什麼被發覺的嗎?”
“這個在下就不知了!”
“此女也真倔強,只可惜她做事太欠考慮了!”
燕馭驤怔道:“前輩此話怎麼說?”
羿治神道:“她上次去武當,事機就已敗露,天帝那時就已注意她了,但她還不自察,有一次竟自跑去盜天帝的建築藍圖,後來兩罪俱發,天帝才下手收拾她的!”
“她的性子未免太急了些!”
“天帝發覺之後,她已盜了一部份圖樣,可是這部份圖樣她收藏何處,她始終不肯透露出來,天帝派人去找,也找不到,天帝一怒之下,才含恨廢去了她身上半邊皮膚。”
“她的生命如何?”
“大概沒有救了!”
燕馭驤急聲道:“不是說以後,我是說她現在還活著嗎?”
“大概還活著!”
“那就好了,但不知前輩知道她囚禁何處嗎?”
“當然知道。”
“前輩可否能帶我們去瞧一瞧?”
“你可是想把部份地圖追出來?”
“在下正是此意。”
羿治神想了一想,道:“也好,近數年來,經過我細心觀察,我對這里地形已知道不少,假如她那部份圖樣對我們有幫助,天帝就沒有什麼可以憑藉的了!”
他頓了一頓,又道:“不過,她那里監督很嚴,我們若去,勢必先制住四周監督之人,不出手則已,出手非中不可!”
羅雅多蘭道:“我們這里有四個人,正好每人對付一個。”
燕馭驤道:“不知監視她的都是些什麼人?”
羿治神道:“八名藍級金衫使者輪流監視!”
燕馭驤點點頭,道:“那倒容易。”
羅雅多蘭道:“不要多耽擱時間啦,快走吧!”
羿治神點了點頭,道:“容我當先帶路!”
他走的道路十分隱秘,十分曲折,三人記起來十分費力。
走了一會,前面微微露出光线,借著那些光线望去,只見前面是一座圓場,圓場中間有一座房子,那房子一遍漆黑。
羿治神小聲道:“三位看見那座房子了嗎?”
燕馭驤道:“看清楚了!”
羅雅多蘭問道:“監視的人呢?”
羿治神道:“就分布在四周。”
一凡道長觀察了四周情景,道:“按理來說,這里應該也是漆黑才對。”羿治神點點頭,道:“不錯,天帝之所以要開啟一點光线,就是他已料到遲早會有人來救貝祈綾,人若進去,監督的人能看得清清楚楚!”
羅雅多蘭道:“這人心思真細密。”
一凡道長道:“我們現在如何進去?”
羿治神道:“監視的人都認識我,讓我先進去,他們必會對我加以檢查,到時三位同時發動,必能將他們制住!”
燕馭驤笑道:“何必如此麻煩,有在下一人便行了。”
羿治神怔道:“他們武功都不錯,老弟千萬大意不得。”
燕馭驤道:“前輩放心。”
羿治神雖然沒有見過燕馭驤的武功,但他見燕馭驤態度從容,就知不是庸手,點了點頭,道:“那老弟准備,我要出去了!”
燕馭驤早從地下撿了四塊碎石藏在指縫之間,道:“前輩放心去吧。”羿治神點了點頭,跨步輕輕而出。
他剛剛走了幾步,忽聽一人大喝道:“什麼人?”
羿治神不慌不忙地道:“老夫羿治神。”
那人哼道:“羿老鬼,你到這里來干什麼?”
羿治神道:“自然有事啦!”
只見人影連閃,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但聽“唰唰”之聲連響,那四人幾乎不約而同倒下地去。
羿治神說了一句:“好手法!”
燕馭驤知道事不宜遲,一打招呼,當先奔了出去。
羅雅多蘭和一凡道長緊隨燕馭驤之後奔出,燕馭驤問道:“人在什麼地方?”羿治神朝那房子一指,道:“就在里面,少爺快去快回,我們三人分布四面替少爺把風,千萬記住,時間不可拖得大久!”
燕馭驤道:“我知道!”
羿治神揮了揮手,和羅雅多蘭等人分向暗處隱去!
燕馭驤走進那座房子,房中沒有燈光,一股濃重藥味撲鼻而入,間或另有一股惡臭氣味,幾乎使人忍不住想嘔吐出來。
燕馭驤忍了一忍,當下打燃一道火把子,只見右面一張低矮木床上躺了一人,那人半邊都用白布包里著,躺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燕馭驤輕聲叫道:“貝祈綾,貝祈綾……”
那人不知是不理還是沒有聽到,在這種情形之下,燕馭驤也顧不了許多,急急走了過去!
他走到近處一望,只見那人臉如黃臘,胸部微微有些起伏。
燕馭驤仔細觀察,無論從眉梢眼角,他都看得出是貝祈綾,目睹她如此遭遇,不由熱血騰沸,恨不得一劍就把天帝殺死!
但,他知道此時不宜衝動,他壓低語氣叫道:“貝祈綾,貝祈綾……”他一直叫下去,一口氣叫了十幾聲,貝祈綾才微微睜開眼睛。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是那樣吃力,當她望著燕馭驤的時候,又呆了好半晌才認出是燕馭驤,霎時,她的淚水已奪眶而出。
她嘴唇蠕動,像是在叫燕馭驤的名字,可是燕馭驤已聽不到她的聲音!燕馭驤道:“貝祈綾,都是我害你受苦!”
貝祈綾吃力地搖著頭,斷斷續續地道:“我……就……是……為了……你……還……活……著……”
燕馭驤心中大痛,一時間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貝祈綾又道:“我……現……在……才認識……他……可惜……已經……遲啦……”燕馭驤道:“不,並不遲,你不會死的!”
貝祈綾吃力地搖著頭,道:“我……不……行……了……”
她身受重傷,每說一個字都用了很大的力氣,說到這里,頓了好一會,才又道:“那……半……張……圖……在……我……的……左腿……上……你……快……取去……”
燕馭驤怔了一怔,道:“在你的左腿上?”
貝祈綾只是喘息,已不能說話,燕馭驤一問,她只能點頭表示答應。燕馭驤訝然道:“在你左腿什麼地方?”
貝祈綾臉上神光一頓,突然冒出一句:“皮膚下面!”
燕馭驤大驚,可是睜目看時,只見貝祈綾頭已側了過去,他連忙用手去探,貝祈綾已經死了!
燕馭驤呆若木雞,心想她為了收藏那張地圖,竟忍受了別人所不能忍的痛苦,要是還有人罵她是淫婦嬌娃的話,那麼那人本身就不是人了。
燕馭驤思前想後,越想越覺得貝祈綾偉大,由於那張圖是藏在貝祈續左腿皮膚下面,他要取那張圖,勢必割開貝祈綾皮膚不可!
但是,貝祈綾為著天下武林已經盡了這樣大的責任,甚至付出生命,他還忍心割開貝祈綾皮膚去取圖嗎?
忽聽羿治神在身後說道:“老弟,她怎麼啦?”
燕馭驤悲戚地道:“她……死了!”
羿治神嘆道:“哎!又是一個受害者,那圖樣有交代嗎?”
燕馭驤點了點頭,道:“有!”
努治神慌忙問道:“在什麼地方?”
燕馭驤遲疑半晌,始道:“在……她左腿皮膚下面!”
羿治神急道:“那老弟為何不動手割取,反而站在這里發呆?”
燕馭驤搖搖頭,道:“她對武林作了這麼大的犧牲,在下實是不忍割取!”
“老弟錯了?”
“在下什麼地方錯了?”
“老弟也不想一想,她遲不死,早不死,老弟剛到她便瞑目而逝,她又為了什麼?”
“在下正不知她為的是什麼?”
“老弟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她為的就是要見老弟一面,當面把圖交給你,這你還想不出來?”
“在下寧願與天帝一刀一劍相拼,也不願讓貝祈綾死後再受痛苦!”
“老弟這麼一說,那就更錯了!”
“為什麼?”
“道理很明顯,假如老弟能夠一刀一劍和天帝相拼,貝祈綾又何必冒這麼大險?她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希望她死了以後,老弟能替她報仇雪恨!”
燕馭驤不禁垂淚道:“我當然要替她報仇!”
“老弟何不瞧瞧,她的眼睛閉上沒有?”
燕馭驤又打燃火招,朝貝祈綾瞧去,只見她兩眼大瞪,那樣子好像是說,假如燕馭驤不把她腿上那張圖取去,她死也不會瞑目!
羿治神頓了一頓,又道:“她人雖死,但是精神仍是,老弟快跪在一旁禱告,待老朽把圖取出再說,遲則不及矣!”
燕馭驤這時心思已亂,聞得羿治神一說,果然跪了下去。
羿治神趁著燕馭驤跪下的當兒,立刻從身上取出一把小刀,片刻也不停留地從貝祈綾腿上割取著。
燕馭驤禱告道:“貝祈綾,安息吧!我一定替你報仇,我如不親割天帝之首,此身便遭亂箭射死!”
他一遍一遍念著,淚水已經奪眶而出!耳聞羿治神操刀“沙沙”割肉的響聲,整個心都為之碎了。
羿治神和燕馭驤兩人,一人跪在地下,一個急著要割肉取圖,誰也沒有注意到此刻外面已經起了變化!
原來就在此時,外面又出現了四名金衫使者。
不過這四名金衫使者乃是黃級。
羅雅多蘭和一凡道長兩人早已見了,只是那四名黃級金衫使者還在慢慢地走著,所以兩人都沒有發動。
只聽左邊一人道:“他媽的真奇怪,人被剝了半邊皮還沒有死!那可真是天下奇聞!”
右邊那人笑道:“貝祈綾氣長,另一方面,她可能還死心在等候燕馭驤那小子,所以才沒有斷氣!”
另外一人道:“不錯,凌漓被剝了半邊,人不是早死了嗎?”
左邊那人又道:“他媽的姓燕的小子究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貝祈綾鍾情於他,偏偏連凌漓也愛上他了。”
右邊那人點點頭,道:“不錯,這兩個賤人真死得活該!”
四人一邊說一邊走,這時已走出甬道口,左邊那人目光一掃,忽然發覺情形有些不妙,叫道:“不好,有奸細!”
四人立刻向兩邊一分,可是就在這時,突有一條彩帶向他們卷了過來!
四人大吃一驚,紛紛伸手去抓,哪知羅雅多蘭這條彩帶比人都要靈活,那彩帶忽然倒卷,其中一人見勢不妙,閃避得比較快,另外三人卻已被羅雅多蘭卷個正著。
羅雅多蘭哼了一聲,道:“躺下!”
她重重一摔,那三人毫無反抗之力,直挺挺地躺在地下,一動也不動。
另外一人睹狀大驚,正想閃身逃走,冷不防一凡道長已晃身而出,他毫不客氣,舉手便是一掌。
那人怒道:“原來是你?”
舉掌一架識聽“砰”的一聲,那人頓時被震退了兩步。
他知道事情不妙,想逃,可是一凡道長又擋在前面,他情急之下,忽然扯起喉嚨大叫道:“快來人啦,這里有奸細!”
一凡道長見狀不由大怒,只見他“呼呼”兩掌掃出,那人措手不及,胸前已經被掃中,再度被震退四五步,一跤跌在地下!
羅雅多蘭急聲道:“此人不可留下,道長快把他斃了!”
一凡道長會意,一掌劈了過去,那人悶哼一聲,腦漿碎裂倒在地而死。羅雅多蘭大聲道:“他倆怎麼還沒有出來啊?”
一凡道長道:“是啊!待貧道去。”
一凡道長剛剛掠了進去,只見羿治神和燕馭驤剛好閃身走出。
羿治神問道:“方才外面是不是出了事?”
一凡道長點點頭,道:“剛才又來了人,其中三人被燕夫人摔昏,另外一人被貧道擊死,不過那人曾發出呼聲,我們還是離開為妙!”
羿治神應聲道:“快走!”
三人相繼走出,羅雅多蘭道:“圖樣到手了嗎?”
燕馭驤點點頭,道:“到手了,我們仍循原路走吧。”
羿治神道:“三位請隨老朽來。”
羿治神對這里十分熟悉,帶著燕馭驤等人東轉西拐,一連避過幾道險處。
正走著,燕馭驤忽覺身邊微風颯然,三人面前竟站著十名青衣大漢。
其中一人喝道:“姓燕的站住!”
燕馭驤目光一掃,但見來的十人皆是黃級金衫使者,說話之人身材高大,相當威武,燕馭驤認得他就是黃級金衫使者周厚蘭,他冷哼道:“姓周的,你想怎麼樣?”
周厚蘭冷笑道:“天帝府豈是讓你們要來便來,要去便去的地方?哼哼,想不到財奴也和你一道!”
羿治神冷笑道:“怎麼?老夫不能和燕馭驤在一起嗎?”
“哼哼,主上對你不惡,想不到你竟敢背叛於他?”
“放屁,天帝人面獸心,一生之中做盡了壞事,你們瞎了眼睛,難道要老夫也陪著你們做盲人?”
“很好,很好,羿治神,你今天是死定了!”
“誰死誰活,現在來說未免言之過早,燕老弟,別耽誤時間了,我們向外闖!”燕馭驤道:“在下也正有此意。”
羅雅多蘭道:“馭驤,事情既已發生,便不需客氣,速戰速決。”燕馭驤點點頭,道:“我知道。”
周厚蘭道:“你知道什麼?老子要取你的性命!”
雙掌一起,呼呼猛攻而上!
他一上手就是殺,雙手各攻七掌,每掌都是極其厲害的殺著!
周厚蘭當先搶攻,另有三人一聲大吼,一起揮掌而上。
周厚蘭他們圍住了燕馭驤,另外還有六名黃級金衫使者在那兒等待著,其中一人認為羅雅多蘭是個弱女子好欺侮,冷冷一笑,向羅雅多蘭走了過去。
他嘴里很不干淨地道:“姑娘,你陪我也玩兩手如何?”
只聽得“沙沙”兩聲,那人還招不及,仰天栽倒於地,眉心中劍,倒地而亡。燕馭驤叫道:“好劍法!”
只見他雙臂一揮,掌風如山飛起,只聽“砰砰砰”一連三響,除周厚蘭之外,其余三人都倒下地去!
這時羅雅多蘭那邊也有了動作,她連拍帶點,對方三人如何是她對手,也都先後倒下地去!
刹那間,天帝手下的黃級金衫使者就剩下周厚蘭和向老二,兩人寒著面孔,情不自禁向後退了兩步。
燕馭驤笑道:“別忙,在下絕對不會傷害兩位。”
周厚蘭厚著面皮道:“你未必能傷得著我?”
羅雅多蘭大怒道:“這家伙到死還在嘴硬,待我送他去見閻王老子。”手掌一提,一股強風已卷了出去!
周厚蘭舉掌一揮,同時一個大盤步,不退不進,反向羅雅多蘭迎而擊去。羅雅多蘭大聲道:“你找死!”
身形一起,連出三掌,都是向周厚蘭當頭壓下。
周厚蘭只覺頭頂上的壓力暴襲而至,他雙掌一擋,哪里擋得住羅雅多蘭掌勁,“轟”然一聲,身子一翻,被擊出一丈之外而亡。
燕馭驤道:“我本來想留他性命,哪知這小子實在太不知好歹,姓向的,你不要怕,我絕不會傷害你!”
有了前車之鑒,向老二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他點了點頭,寒聲道:“燕……大俠,你要我……做些……什麼?”
燕馭驤道:“只要你做一件事!”
向老二道:“不知燕大快要小子做什麼事?”
燕馭驤道:“我要做的事很簡單,你回去告訴天帝那狂夫,不出一個月,我與武林同道前來消滅他。”
向老二驚道:“這話是……真……的……”
燕馭驤冷然道:“你認為在下有騙你的必要嗎?”
“既如此,小子轉告於他便是!”
“大丈夫不做那些畏首畏尾之事,你只管叫他去准備!”
向老二哪敢不應,躬了躬身,道:“小子知道。”
羿治神道:“事情到此為止,我們走吧!”
這一次羿治神並未帶燕馭驤他們回到那間房子去,而是另外走了一條彎彎曲曲的路,那條路不但彎曲,同時也非常黑暗。
羿治神在前面帶路,也不知走了多久,眾人才覺得前面有些光线,走了一會,眾人耳中又聽到水聲。
燕馭驤驚道:“原來這里是一條水路?”
羿治神點點頭,道:“不錯!”
“前輩真是設想周到。”
“小哥有所不知,天帝的眼线遍布天下,只要你在陸地上留下足跡,他都有辦法找得到,所以老朽考慮再三,只有選擇水路一途,他便無法尋找了!”
一凡道長道:“天帝真有這麼厲害?”
羿治神笑道:“道兄也不想一想,他若沒有特殊手法,你道長怎麼會失去神智這麼久,而且還會引起江湖八大派翻臉成仇!”
一凡道長道:“不錯,此人不除,實是江湖一大禍患!”
說話之時,眾人已行到盡頭,放眼望去,只見前面一遍汪洋,羅雅多蘭道:“前面是水,我們怎麼走法?”
羿治神道:“燕夫人莫慌。”
說話之時,只見他一聲長嘯,不久,一艘雙桅大船從江心直駛過來,燕馭驤贊道:“原來前輩船也准備好了,令人好生佩服!”
羿治神笑道:“與天帝作對,沒有兩套怎麼行?”
眾人都十分佩服羿治神的心思縝密,談話中,那艘雙桅大船已駛了過來,因為這邊水比較淺,那雙桅大船在相距他們六七丈之處停下,四人先後而起,一一飛至船艙。
燕馭驤目光一掃,只見船上共有六名水手,據羿治神介紹,那六名水手都是武林中人,他們都與天帝有仇,因為得知羿治神要與天帝作對,所以甘願在這里充當一名水手,以便他日得送報仇之願。
羿治神要他們將船順水下駛,自己和燕馭驤等人來到艙房中。
羿治神右手一抬,從身上拿出一物,那是一支鐵管,羿治神把鐵管捏碎,里面便現出一張小小的圖樣。
羿治神攤開一看,羅雅多蘭和一凡道長都瞧不出個所以然,只有燕馭驤還可看出一些端倪。
事實上,與其說那是一張圖,還不如說是半張圖,因為其中有一半是殘缺不全的。燕馭驤端詳了一會,道:“羿前輩,這只是半張圖!”
羿治神嘆道:“老弟說得都不錯,但是這里有一個大問題只怕老弟還沒有看清楚!”
“這雖是半張圖,但卻是三間大房子的一半,換句話說,這張圖已經將天帝府的輪廓繪出一半來了。”
“這麼一張簡單圖樣,便繪出半個天帝府了嗎?”
“這叫貨賣行家,除非是老夫,如是遇著別人就是用一輩子心力,也未必能把這半張圖弄清楚。”
羅雅多蘭道:“請前輩加以解釋?”
羿治神點點頭,道:“貝祈絞姑娘為了半張圖不惜作這樣重大犧牲,而天帝為了這半張圖,不惜對他心愛嬪妃施以毒手,於此可見這半張圖是如何重要,也就是說,這半張圖已經把所有的機關布置都包括在內了。”
一凡道長大喜道:“有了這張地圖,要消滅天帝應該沒有問題啦!”羿治神指著圖道:“依照圖上所示,這里便是一切機關的總開關,外面這一層障礙便時無影牆。”
燕馭驤道:“對了,要如何才能破無影牆呢?”
羿治神道:“老朽為無影牆曾研究了很長時間,發現那無影牆乃是天然和天鋼揉和而造成的。”
一凡道長道:“天然和天綱?貧道還未曾聽過這兩種東西。”
羿治神嘆道:“非但道兄不知,知道這兩種東西的人可說是少而又少,老朽共花了三年時間在一本名叫《無名志》的典籍上找到這兩種東西,據典籍所載,天然與天鋼屬寒性,無形無影,產自寒帶,挖地三十尺方有所發現。”
燕馭驤道:“這樣說來天然天鋼應是稀有難尋之物,要造無影牆勢非花許多天然天鋼不可,天帝又到哪里去弄這麼多?”
羿治神笑道:“這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有的是錢,自然可派人到寒帶去尋天然天鋼。”
羅雅多蘭道:“他哪里有這麼多錢?”
羿治神道:“以前祖上有錢,後來他身為御史,要搜刮,方法多得是,他就利用這批冤枉錢來造大殿,其實,他現在乃一介平民,而在天帝府,人人皆呼他為天帝。”
燕馭驤道:“我相信他的野心朝廷早就知道,朝廷之所以不派兵剿滅,也許都是因為他有錢的原故吧!”
一凡道長點點頭,道:“只有這種解釋。”
羅雅多蘭道:“羿前輩,我們不談朝廷的事,請把機關之事再說下去吧!”羿治神點了點頭,道:“那天然天鋼從寒帶出土之後,經過高溫提煉,便成了溶液,然後用這種溶液傾倒一張事先做好的模壁上,按照圖樣建造,安裝在所需要的位置,然後用機關操縱,那便成為無影牆了!”
燕馭驤道:“在下聽說無影牆不怕利斧傷,要破它,不知該用何法?”羿治神正色道:“老朽造了一把天斧,這把天斧不大,質料卻是厲害,鋒利異常,只有這把天斧才是無影牆的克星!”
一凡道長道:“羿兄可否借出此物一觀?”
羿治神道:“老朽等會兒再拿出天斧來讓各位參觀,眼前所要做之事,是人手如何分配?”
“綜計起來,咱們約有百人左右力量,不知夠也不夠?”
“八派之人只有百人左右?”
“不,在下所言全系其中主力,若把八派弟子也算上,當不止數百人了!”
“那麼咱們就這樣吧,老弟負責去找人,不過人找到之後在何處會合?”
“在下對此尚無頭緒,不知前輩有何高見?”
“那個地點最好能在江州附近!”
“前輩,江州附近有何聚集之地?”
“那里有個‘萬壽觀’,萬壽觀主無畏道長與老朽有舊,此人一身俠風傲骨,天帝曾多次派人前去說服他,他俱不為所動,那里可以供聚集之所!”
一凡道長道:“大凡江湖上有頭有臉之人,彼等只聞其名,只怕生平難得一見,是故我們約定一口頭信號,而這口頭信號又要不露形跡,以免天帝爪牙探悉之後也混了進去,另一方面,也可避免發生誤會。”
羿治神道:“好辦法,好辦法。”
燕馭驤道:“但不知我們以尋找何人為口頭信號?”
一凡道長道:“如以尋找無畏為名,人人皆可為之,所以貧道想了一個辦法,凡去‘萬壽觀’之人,便以尋找貧道為名,因貧道與無畏原是舊交,觀中上下弟子,沒有不識貧道之人!”
羿治神點點頭,道:“好,那就此一言為定。”
一凡道長道:“時間上大家如何取齊?”
羿治神答道:“這得由燕老弟來作個決定。”
燕馭驤道:“眼下有四批人需要通知,只是這四批人馬路程遠近皆不一致,到達的時間自然也有先有後。”
羿治神道:“敢問哪四批?”
燕馭驤道:“第一批是兩湖方面,第二批是少林方面,第三批是白楊山莊,第四批……”
羅雅多蘭道:“第四批由我去通知,其余三批由你們三人作決定吧。”燕馭驤道:“前輩有一艘現成的船在此,便請走一趟白楊山莊,如何?”羿治神點點頭,道:“老朽遵命!”
燕馭驤道:“遵命兩字不敢當,到時大局還得請前輩加以調度指點。”羿治神笑道:“到時武林碩彥比比皆是,何用老朽過河卒子充當大將?”燕馭驤道:“前輩客氣了!”
燕馭驤頓了一頓,旋對一凡道長道:“少林方面,現有八大派等著,道長前往那是最好,因為道長去了,順便也向他們解釋清楚,以便他們盡釋前嫌!”
一凡道長道:“理應貧道前往。”
燕馭驤道:“那麼兩湖方面便由在下走一趟,那邊路途雖然較遠,但在下加快趕去,預期在一月之內趕到‘萬壽觀’與各位會齊。”
羿治神道:“如此甚善!”
燕馭驤寫了一封書信交給羿治神。
一切都已計劃妥當,羿治神從艙房一口鐵箱中拿出一物,那是一柄小小的板斧,那板斧通體放出青光。
羿治神剛剛取出,四人便覺寒意襲人,那板斧不大,但它通體竟能發出這樣濃重的寒意,確是一柄罕見的利斧。
一凡道長道:“這就是天斧了?”
羿治神點點頭,道:“不錯。”
他雙手接住,十分小心,接著又道:“老朽剛才說,這天斧不但能夠破無影牆,諸位也許不會相信,現在請諸位隨老朽到艙外去瞧瞧!”
羅雅多蘭道:“前輩可是想試試它的鋒利嗎?”
羿治神道:“為堅定各位消滅天帝的信心!最好讓各位瞧瞧它的鋒利。”燕馭驤等三人點了點頭,跟著羿治神走到艙外!
羿治神拿著天斧,指著前面兩丈之外的江水,說道:“三位注意了!”說話聲中,見他拿著天斧虛虛一劃,刹時,奇形異景立刻出現。
原來羿治神天斧劃過之處,江面之上現出一條大溝,浪頭向兩邊分去!景色頗為壯觀。
一凡嘖嘖稱道:“真的不愧為天斧,距離如此之遠,仍然能發出這等威勢,江水已是如此,人若當之,只怕屍骨碎裂了!”
羅雅多蘭道:“這樣看來,要破那無影牆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了!”燕馭驤道:“由適才威力觀之,小可相信不會有問題,天帝的死期至矣!”一行人談談說說,船已靠岸,一凡道長要去少林,道路不同,當先向羿治神告辭,燕馭驤和羅雅多蘭還要同一段路,兩人隨後離船,臨行互道珍重,燕馭驤才和羅雅多蘭向前行去!
羅雅多蘭問道:“馭驤,你到兩湖大概要多少時間?”
“大概要二十天左右!”
“那我一定比你先到‘萬壽觀’,我到了之後,又在什麼地方等你呢?”
“自然就在‘萬壽觀’中等我!”
“可是我和他們一個也不認識呀!”
“那沒有什麼關系,天鼓娘娘與你一起,到時候和她們聊聊,順便也可以結交一些武林朋友!我會盡快趕來陪你!”
羅雅多蘭正想答話,忽聽一人冷笑道:“好肉麻!”
燕馭驤心中一驚,說道:“什麼人?”
那人譏諷道:“喜新厭舊,就把我忘了嗎?”
燕馭驤聽得聲音甚熟,飛身掠了過去,目光一掃,果見一棵大樹後面站了一人,高興地道:“清穎,原來是你?”
原來那人正是程清穎,程清穎看見燕馭驤又和一個女子一道,頓時臉一寒,道:“意外是不是?”
燕馭驤忙道:“我高興都來不及,哪里還會感到意外,來來來,我替你引見一個人!”
程清穎冷冷地道:“引見什麼人?”
燕馭驤隨朝羅雅多蘭一指,道:“這位是高昌國的郡主羅雅多蘭!”程清穎聞言怔道:“高昌國郡主?是不是你以前說的……”
她意思是問羅雅多蘭是否就是燕馭驤當時所說訂過婚的妻子,但因這種話她無論怎麼樣也說不出口,是以話到口邊便打住了。
燕馭驤當下也不多想,便點頭道:“正是,正是!”
程清穎臉一紅,道:“這樣說來,我該稱呼她為姐姐了!”
燕馭驤紅著臉道:“自己人,隨便稱呼什麼都是一樣。”
程清穎正色道:“那怎麼行,凡事也應該有先來後到呀!”
程清穎說過之後,便向羅雅多蘭走了過去。
那羅雅多蘭乃是高昌國郡主,見程清穎走了過來,先是把手往上一搭,然後右腿一鈎,這是高昌國大禮,但燕馭驤和程清穎都弄得莫名其妙。
程清穎道:“妹子拜見姐姐!”
羅雅多蘭道:“我們已經見過禮啦。”
燕馭驤和程清穎這時才知道羅雅多蘭剛才那舉手投足是一種禮儀,燕馭驤忙道:“兩位現已結識,那也不必多禮,我們還是趕路要緊!”
程清穎道:“你們到哪里去?”
燕馭緊道:“我正要到兩湖去,郡主卻要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程清穎道:“有什麼事?”
燕馭驤便把剿滅天帝的事說了出來,程清穎聽了,道:“我與你們一起去!”燕馭驤道:“如此甚好,那麼我還是趕路要緊。”
羅雅多蘭道:“你一個人到兩湖去,程家妹子陪著我,也好有個伴兒!”程清穎看羅雅多蘭落落大方,兩女雖初次見面,可是她對羅雅多蘭有說不出的好感,毫不考慮,便一口答應下來。
羅雅多蘭笑道:“馭驤,我們要先走啦!”
說著,揮了揮手,和程清穎疾步而去,反而把燕馭驤拋在那里不加聞問。
燕馭驤望著她倆遠去的人影,臉上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微微一笑,跟著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