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東瀛反撲
仁岡城中,正在厲兵秣馬,尋找反撲戰機的西園寺前久接到部下前來匯報:有人自稱是鳴谷城中的探馬,有重要軍情前來稟報。
作為西路軍的統領,西園寺前久除了大量的斥候以外,在其他幾個城池,也會理所當然地布置許多暗哨,所以鳴谷城來人,他並不意外,只不過眼前的中年男人,並不是他派出去的暗哨之一,而且這人竟然是個中原人而不是東瀛人,這讓他好生奇怪,於是問道:“你到底是何人,又有何重要軍情?”
中年男人安信明從懷里掏出鄭應璘的書信,遞上前說道:“在下是鳴谷城,鄭府家中家奴,這是我家家主要我帶給將軍的書信,他說,這是重要軍情,將軍看到之後,就會明白。”
西園寺前久將信將疑地接過書信,拆開之後一看,略一閱覽,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這真是上天助我!”
一旁的安倍秀明看到西園寺前久如此作態,也不由得好奇地問道:“信上到底寫了什麼,能讓將軍閣下如此歡顏?”
西園寺前久把書信傳給安倍秀明說道:“安倍家主,自己看吧。”
安倍秀明看著信上都是中原文字,上面大致寫了,龐駿判斷自身兵力和後勤都不足以在鳴谷城支撐太久,所以決定在正月初五從鳴谷城撤回桂津城,依托桂津城的物資與防御力,來抵御自己的含怒反撲,但與此同時他又舍不得鳴谷城富戶豪紳的財富,才打算先組織富戶撤離,然後自己再率軍後撤。
西園寺前久說道:“如果他正在組織豪紳富戶,金銀財帛撤退時,我們突然殺至,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即便他能夠壯士斷臂,立刻關閉城門死守,但是城外的輜重和部隊,便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再加上為了運送物資,他在城中的軍隊也不會剩下太多,到時候就是甕中捉鱉。”
這時安信明又說道:“西園寺將軍,我家主人說了,我家有密道從城中直通東西兩門,到時候可派遣少量精銳之士或者細作,暗中從密道進入,來個里應外合,一舉殲滅劉駿。”
安倍秀明此時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安信明說道:“這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們中原人的話?”
“安倍家主,請看這里。”西園寺前久這時一邊指著信件角落的一處標記一邊插話道,“這個標記是九條德明發展的暗线才會擁有的,若非是九條德明十分信任之人,也不會有這個標記。”
“可他們畢竟是中原人,更何況誰知道他是否已經被劉駿所控制,反過來傳遞假消息呢?”
安信明回答道:“這位大人言之有理,不過我家主人,與劉駿之間的仇不共戴天,他原是大晉吏部侍郎,更是前太子門下重要股肱,以前多次打壓劉駿,劉駿早就對我家主人恨之入骨,現在他只不過想利用我家主人去說服鳴谷城豪紳遷徙,事成之後,便是我家主人鳥盡弓藏之時。”
“你家主人,是鄭應璘?”西園寺前久問道。
“正是。”
西園寺前久點點頭,對安倍秀明說道:“如果是鄭應璘,那的確是有可能會這麼做,因為他們的前太子楊志作亂,他是太子黨的核心成員,無論如何,現在中原的哪一方勢力,沒法在法理上容下這個人,他只有我們這一條路可走,更何況,九條大人當時也跟我提起過這個人。”
安倍秀明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又問道:“既然你能夠從密道中逃出城,那為何不與你家主人一同前來?你家主人還在鳴谷城?”
“正是,我家主人認為,如果他也離開了鳴谷城,那麼就會打草驚蛇,驚動了劉駿,按照劉駿的做法,他會直接舍棄鳴谷城中的豪紳,直接離開鳴谷返回桂津,一旦讓他回到桂津,想要報復他就沒那麼容易了,所以我家主人會一直在鳴谷城,麻痹劉駿,若幾位大人不相信,可以派一些精銳好手跟隨在下返回鳴谷城,通過密道到達城中,一問便知。”安信明看著安倍秀明說道。
安信明都說到這個份上,再加上西園寺前久的保證,安倍秀明也不好再問什麼,於是也就不再問話,而西園寺前久也讓人帶安信明下去歇息。
安信明離開之後,西園寺前久向安倍秀明說道:“安倍家主,如果鄭應璘說的是真話,劉駿會在正月初五離開鳴谷,那麼那些富戶豪紳的輜重,就會在正月初四,幾乎都送離鳴谷,暴露在荒郊野外,那個時候正是進攻的最好時機,無論是劉駿的遼東部隊還是那些富戶的資產,甚至劉駿的人頭,我們都能一網打盡,至於這件事本身的真實性,只要結合其他暗探細作傳回來的消息,再相互印證,就可以判定。”
安倍秀明同意道:“將軍閣下說得沒錯,然而,擊敗劉駿不難,可要殺死此子必須要高手在場,今日我已經派人送信邀請師尊,柳生君,和歌山主,還有伊達君前來,除了伊達君能夠在明日來到仁岡以外,師尊他們來到這里還需要一些時日,正好我們初四進攻,把劉駿拖在這里,直至師尊他們到達,再一舉擊殺!”
西園寺前久聽到這話,驚訝地問道:“武神大人,他這次竟然要親自上陣?”
“於公於私,師尊都會來。”安倍秀明肯定地回答道,“於公,師尊乃是我大瀛國人,劉駿亂我太子婚禮,奪我太子王妃,殘殺我大瀛國將士,無論是哪一件事,都是在赤裸裸地侮辱我大瀛國,都是萬死莫贖之罪,於私,他連殺我劍廬之人,真田君,吉川君,還有齋藤君等等,雖然一心追求武道巔峰,但師尊畢竟作為劍廬之主,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劍廬弟子慘死,新仇舊恨,家仇國恨,一並去算!”
“好,好,”西園寺前久喜不自禁,“如果是武神大人親自出手,那就十拿九穩了,劉駿此子絕對是十死無生!哈哈哈哈哈哈……”
當天夜里,西園寺前久與安倍秀明終於收到還隱藏在鳴谷城的東瀛細作傳來的密報:劉駿的確是令鄭應璘去動員鳴谷城中富戶豪紳舉族遷徙到桂津,城中百姓雖然大多數都不願意,可是在遼東軍寒光閃閃的刀劍之下,也不得不屈服於他的淫威,至於鄭應璘為何如此對東瀛死心塌地賣命,只因他的妻子,被劉駿留在了城主府中與兩個女兒一同伺候,傳說劉駿留下鄭應璘的命,還是因為母女三人的求情。
知道這個消息後,二人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定了下來。
另一方面,在送走安信明與阿秀之後,鄭應璘回到自家書房,管家鄭中來到他的身前,匯報道:“老爺,阿秀和那小女娃已經被送出城外,前往辛州,有一事小人不明,為何老爺如此看重這個女娃,她有什麼特殊之處嗎?”鄭中是不僅是鄭應璘的管家,他的母親也是鄭應璘的乳娘,二人從小就是玩伴,感情甚篤,他是鄭應璘最為信任之人。
鄭應璘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鄭中,你可知道,那個女娃是什麼身份嗎?”
鄭中搖搖頭。
“她,姓楊!”
“姓楊?”鄭中聽後,面色劇變,失聲道,“我看她身上有一塊寫著”寕“字的玉佩,難道她,她叫楊寧?就、就是傳說中,那位在天京之亂失蹤了的,魏王府小郡主?!”
鄭應璘點點頭道:“正是,在天京之亂半個月前,老夫便察覺到太子與太師二人的算計,當下判斷,有陛下在,他們肯定不會成功,最多也只是兩敗俱傷,漁翁得利,所以必須想辦法逃脫,並遠離那個吃人的漩渦,我當時在想,如果太子失敗,誰能夠救我全家,太子與陛下兩敗俱傷,誰又能保全我們,思來想去,最後只想到了一個人。”
“魏王殿下。”
“沒錯,魏王向來在朝中十分低調,可他掌握著蒼鷹軍團,說話分量十足,而且與人為善,對家中王妃子女十分重視,如果魏王在那個時候欠了老夫的人情,尤其是寵愛萬分的小郡主,到時候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他都肯定會為我斡旋,於是在天京之亂那天,我讓安信明趁亂潛入魏王府,把小郡主偷了出來,等事情平息之後再以救回郡主的名義把她還給魏王,至於是不是事實,誰又會去深究呢?”鄭應璘說道。
看著鄭中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鄭應璘又說道:“可誰曾想到,趙無極那個老匹夫,我原本以為他只是個武夫,卻竟然一直包藏禍心,竟敢勾結齊王,截殺魏王,讓老夫的謀劃落空,現在大晉的朝堂之上,如果不是凌步虛還在,恐怕早就是這老匹夫的天下了吧。”
鄭中疑惑道:“老爺怎知是趙無極對魏王下的手?不是天一道的人嗎?”
“哼哼,”鄭應璘冷笑一聲道,“天一道?不過是替罪羊罷了,在明眼人的眼里,都是猢猻把戲,趙無極是什麼人?當年可是陛下最忠心耿耿的忠犬之一,多少陰私之事不便出手,都是由皇極門趙無極這條老狗代勞,楊滿何德何能,有本事在陛下春秋鼎盛之時暗中收下趙無極為其所用,所以只可能是趙無極選擇了楊滿,你說扶植一個傀儡當權臣甚至有可能位登九五的好處大還是繼續當一條忠犬的好處大?更何況,我聽聞,二十多年前,殺死龐雲一家的人,就是趙無極動的手,別忘了,當年龐雲的妻子,可是魏王最寵愛的王妃殿下。”
“所以趙無極就出手,在截殺在內衛保護下的魏王,然後扶植志大才疏的楊滿上位,既排除了魏王上位帶來的威脅,又能夠挾天子以令諸侯,更不用害怕來自魏王妃得知當年真相的報復,一舉三得。”說到這里,鄭中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沒錯,楊寧小郡主乃是魏王與唐玉仙的掌上明珠,如今唐玉仙又嫁給了劉駿為妻,一旦這次事成,遼東定必內亂,身為遼東總督夫人的唐玉仙,如果我用小郡主來要挾她,讓她作為我們在遼東的內應,那你說這枚棋子,重不重要?就算劉駿不死,也會受到重創,到時候龜縮遼東我們也能通過唐玉仙得知遼東大量的內幕,何樂而不為。”鄭應璘撫須笑道。
“老爺深謀遠慮。”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