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以前的相處來看，姜辭會不會真的想他，楊一諾不太確定，但現在她只是剛剛離開去機場，他就已經有些難耐，更不用說晚上躺在她家床上，不過是少了一個人的空間，卻讓他覺得空蕩蕩的，安靜得難受。

　　周末無事可做，本想去網吧打游戲，姜辭好像和他有了心靈感應，叫他去做項目作業的信息很快傳來。

　　楊一諾握著手機等了一會兒，再沒別的信息進來，他嘴角耷拉下來，想說【想你了】，刪掉又打成【你想我嗎】，最後手指在屏幕滑動幾下，發過去一條。

　　【我有什麼好處】

　　對面又過了一會兒才回復：【明年的9月你能去上大學】

　　楊一諾嗤笑一聲：【我很稀罕？】

　　這次倒是回得很快：【你不稀罕？】

　　成年人的狡猾楊一諾在小時候就已經領教過，只是當時對自己的利益等沒有影響，他並不怎麼在意，然而現在，在他也夠到了成年人的門口的時候，才終於有了別的情緒。

　　用問題回答問題，真是逃避問題轉移重點的好手段。

　　楊一諾有點氣。

　　她回答的也沒錯，因為他自己也沒有說得直白，但他又擔心他明白的問了，她說沒有，顯得今天一直有點心不在焉的他像個傻子。

　　可轉念一想，他在她面前，好像一直像個傻子。

　　那氣消散了一些，只是還有些對她不解風情的憤懣。

　　他丟開手機，沒法發泄的脾氣在身體里頗有些不上不下，他就著這股子勁，鬧別扭一般一股腦打了幾個草稿畫了兩張畫，感受到身體終於平順了才放下筆，換了身衣服，抓起手機出門去找容帆。

　　姜辭如果知道楊一諾對她的埋怨，一定會大呼冤枉。

　　如果她沒想他，怎麼會一直叫他做作業，在他發信息過來時很快回復——雖然不是秒回，雖然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想。

　　但晚上和他聊著天，也會有想要打視頻過去看看他的衝動。

　　和Luise兩年後的再見非常愉快盡興。

　　Luise在總部看到她非常驚喜，約了她晚上一起吃飯，姜辭也好一段時間沒來申城，趁著這次機會，帶著Luise去了幾家她心心念念的餐廳。

　　她們聊了彼此的生活工作，姜辭給Luise看了她最近畫的畫，得到了一些別樣的提點。

　　飯後兩人坐在一家臨江的小酒吧里喝酒聊天，楊一諾發了信息過來，話題暫告一段落後，姜辭道了聲抱歉去往門外回復他，順便透透氣。

　　回來再坐下時，Luise看著她的臉笑道：“親愛的，你和以前不一樣了，更……舒緩，更柔軟了些。看到這樣的你，我很高興。”

　　姜辭微微愣神，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學生時期，並沒有覺得與現在有很大的不同。

　　Luise繼續說道：“你畫里的物體的线條形態，色彩，都更柔軟了。”她突然狡黠一笑，“特別是你剛剛回來的時候，是不是有了對你來說特別的人？”

　　姜辭臉一紅，又感嘆她的敏銳，突然有一股衝動將她和楊一諾的事說出來。

　　外國人對這些事好似看得更開更遠，而且，他們並不常常相見，姜辭略一猶豫，把他們兩人的事情刪刪減減告訴了她，說著說著，還有一些從未和於琪說過的煩惱和擔憂也都一並說了出來。

　　Luise也沒想到，上挑的眉毛表明了她的吃驚，但聽完她也只是說：“不用想的太多，與其擔心未知的未來，不如先好好享受當下。”她看著姜辭看著自己的眼神，和她右手無意識撫摸著杯口的動作，“你們彼此中意，此刻就是最好的時間，不是嗎？”

　　Luise沒說什麼大道理，也沒能解決她的擔憂，但確實是這樣。

　　如果終歸要來的話，那就先不想了。

　　明天一早Luise就要離開申城，兩人在酒吧門口道別，Luise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我會很期待能在學校見到你的小男朋友。”

　　姜辭笑起來。

　　姜辭也是明天離開，不過是傍晚的飛機，她稍稍睡了個懶覺，收拾了東西後，帶著行李去把最近申城想看的展覽看了一圈，一邊看一邊記錄，將一些想法靈感留存。

　　飛機起飛前她給楊一諾發了信息，告訴了他落地時間，對面回復後便關了手機，一覺睡到飛機降落深市。

　　不是節假日，晚上9點多的深市機場人不算多，走往出口的大多是上班族出差黨。

　　姜辭走到出口，一眼看到邊上那個等著的高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