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辭認識的朋友大部分都已經回了國，還在倫敦的這個時候也請了年假回家，姜辭無所事事，她也不想呆在家里。
昨天晚上姜芫自顧生氣後兩人便又回到了別扭的關系中，早上沒有叫她早早起床，中午也自顧自地吃了飯，姜辭睡飽出了房間，姜芫已經快吃完，母女倆相顧無言地吃了飯後，姜辭便坐上地鐵去了國家美術館。
高中時看不懂的石膏和油畫，隨著年紀的增長越發能發現它們的美妙，一幅畫能欣賞半個小時都不止。
姜辭來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會這樣感嘆。
好久沒有寫生，帶著比巴掌大一些的本子，用出門前隨手拿的一抓筆隨意塗塗畫畫。
畫畫里的場景，畫現實的場景，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單純又愜意地享受著畫畫這件事。
她拍了張照發給某人：【以後一定要多來美術館博物館知道嗎】
過了一會兒姜辭翻開手機，看到他回【你帶我去】
不想理他。
快到晚飯時間姜芫打了電話過來，問她晚上吃什麼。
姜辭本打算去吃日料的，聽了這話便知道姜芫話里的意思：她要她回家吃飯，或者兩人一起吃飯。
這是姜芫放下昨天的事的預告，姜辭當然也沒什麼說的，當然是順著她的話說還不知道，於是最後約好姜芫來國美找她一起吃飯。
鬧了不愉快後的第一次飯也是平和的，兩人都能心平氣和的講話，沒有反問，沒有暗諷，所以當姜芫問到姜辭工作上的事的時候，姜辭也願意多說一些好玩的給她聽。
只是好景不長，第二天還是能因為一些小事就鬧起不愉快。
姜辭無數次懷疑，自己和姜芫是不是就是氣場不合，不然為什麼只是簡單的幾句對話，姜芫都會覺得她“語氣很衝”呢？
“我嗓子有些不舒服，只是講話大聲了一點，沒有對你不耐煩呀。”姜辭皺眉。
“那你是不是要反思一下，為什麼講話大聲就給人這種感覺？”
“可是在外面從來沒有人說過我講話態度不好。”
“也有可能是別人不好直說呢？或者你就只對我這樣。”
姜辭不可置信地看過去，腦子里想忍著不再和姜芫爭吵下去，可是嘴巴根本控制不住：“那有沒有可能是你太敏感了呢？我明明沒有一點這樣的意思。”
姜芫的表情也冷下來，“行，是我錯了，以後我會注意不這麼敏感。”
姜辭也抿著唇，“你沒錯，是我錯了。”
她轉身回房間關上了門。
時差就是這點不好，她想要找楊一諾，可是這個時間卻偏偏是國內的半夜。
不知怎麼被他養成的習慣，有些什麼總會第一個想到他，雖然也沒有要將事情完完全全說給他聽，但只是知道他在的話，她的心情莫名也能好受很多。
姜辭直覺這點不好，於是忍著把對話框關掉。
但，奇怪的感應，第二天上午醒來卻看到了他的留言，說想她。
回家3天，兩人還是和之前一樣只是偶爾聊天，姜辭不喜歡視頻，和他也從沒視頻過，電話也只在除夕那天打過那一通。
說了喜歡後，他好少會這樣直白的表達想她，姜辭的心突然像被小狗毛茸茸的手掌撓了撓，可愛的腦袋頂了頂，軟得不可思議。
被這麼一說，她也好像被他傳染了，想念的心情突然有些滿溢。
她問他怎麼啦，很快他打了電話過來。
姜辭接起沒有馬上說話，聽到他的聲音在那邊問她吃早餐沒有，她嗯了一聲，下床將門關緊，這才輕聲回他的話。
“你在干嘛？”她問。
“嗯……你猜猜？”
“……你好幼稚。”說是這麼說，但姜辭還是乖乖猜起來，“打游戲？”
對面無聲的笑起來，鼻息通過聽筒傳來，“不對。”
“打球？”
“不對。”
“難道在畫畫？”
“我畫畫很稀奇嗎？為什麼要用‘難道’？”
姜辭走到窗邊，“對我來說是挺稀奇的。”
“都錯了。”他說，“我在和你打電話。”
“……你真的好無聊。”姜辭翻了個白眼，話是這麼說，她自己都發現嘴角的笑意一直沒下來過。
“是啊，你不回來，我是好無聊。”
姜辭剛想說話，敲門聲響起，她對那邊說了聲“等一下”，沒掛電話走去開門。門外是姜芫，問她中午吃什麼，她說了句都行。
看著她舉在耳邊的電話，姜芫還是多講了些，去外面吃，去哪里吃，吃完後做什麼，最後姜辭打斷了她：“媽媽，我先打電話。”
姜芫：“誰啊，現在不是過年嗎。”
姜辭：“我朋友。”
“那代我說聲新年快樂。”
姜辭還沒開口，那邊很快說道：“也幫我祝阿姨新年快樂，身體健康。”
聲音不小，她不確定姜芫有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還是轉達了他的話，姜芫點點頭，道了謝，給她帶上門。
姜辭按了按門，“也祝你奶奶姥姥姥爺新年快樂。”
“這是什麼？禮尚往來？”他聲音懶懶的。
“是啊。”
“那我怎麼介紹你，朋友？”
“不然呢？”
她又用問題回答問題，但楊一諾也有法子，“你說呢？”
姜辭當然知道楊一諾的意思，“那你說，然後你奶奶一直見不到人，等哪天知道那人是什麼樣的，被我嚇出什麼毛病，我承擔不起。”
“除了威脅我你還會干嘛。”他輕笑一聲，“既然你同意了那我說了。”
“還會真的威脅你：你敢說，以後別進我家的門。”她不予多說，擔心姜芫起疑，“掛了。”
“嗯。”
楊一諾收起電話，奶奶把注意力從電視轉到他身上一點，“打完電話啦？”
“嗯。”他拿起抱枕順勢躺倒在沙發上，“讓我幫她說祝您新年快樂。”
收到她信息的時候楊一諾正好在陪奶奶看新出的電視劇，家里就子孫倆人，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需要避諱的，大喇喇在沙發，在奶奶眼皮子底下和姜辭打完了電話。
奶奶問道：“朋友啊？”
“嗯……女朋友。”他笑了笑。
奶奶視线這才完全轉過來，笑道：“誒喲，有心啦，謝謝她，也祝小姑娘新年快樂。”
“已經不是小姑娘了。”楊一諾想了想，“不過小姑娘也沒錯。”
奶奶嗤嗤笑起來，“對女孩子好一點啊，別欺負人家。”
楊一諾揚眉，“我才沒欺負她，是她一直在欺負我。”
“誒喲，男孩子吃點虧也沒什麼不好的。”
“奶奶，你好偏心。”
“我不是也為了你好？”
“好好好。”
她說不可以說，但是他不告訴她，誰會知道他有沒有說？
而且，她也側面承認了他們的關系不是？
楊一諾心情很好。
新年新氣象，確實是有點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