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個課題完成後,梁縈柔一下子閒了下來,她之前是有接家教的,可是後來跟學業衝擊,只好忍痛放棄,她的生活並不寬裕,獎學金再加上她之前打工的工資,勉強維持生活。
梁縈柔決定再去找找有沒有打工的機會,趁著這段空閒的時間,多賺取一點生活費,為之後的生活做好打算。
梁縈柔很幸運,第一天出去就看見了一家書店在找員工,平時只用上半天班,周六和周日是全天,跟她的課程沒有重合,店里的老板娘看見梁縈柔來很高興,說自己的招工廣告是剛貼出去的,上一任的員工因為家里有急事,匆匆辭職,正愁找不到人來替她。
知道梁縈柔是X大的研一學生,還一個勁地夸她有出息,說自己的兒子也是要靠X大的研究生,可是沒考上,只好去外地讀書了。
梁縈柔因為之前的經歷,做人比較冷漠,就算老板娘這麼說,她也一點感覺都沒有,覺得跟她完全沒關系,只好微笑以對。
梁縈柔的生活沒有變化,照樣過她無聊又充實的生活,直到她上了半個月的班後,教授通知她,她之前跟師兄師姐合作的課題很有可能在市里獲獎,讓他們准備好去領獎。
能獲獎固然是件欣喜的事情,畢竟是他們付出了很多努力才換來的,不過梁縈柔並不想去市里,她覺得待在這個偏遠的校區很好,不必理會外面的紛紛擾擾,所以梁縈柔跟教授說她就不必去了,讓師兄師姐去就行了。
這個課題出力最多的就是梁縈柔,她幾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這個上面,只是她才剛到教授名下,師兄和師姐作為前輩,理應讓他們去領獎。
教授告訴梁縈柔,這次她還真是非去不可,上頭很欣賞她的這個課題,覺得很新穎又很有論證,點名了讓這個課題的學生全部到齊,到時候可能市里領導還要請他們吃飯。
梁縈柔很為難,別說她不會應酬領導了,她是連最基本的人際交往都很困難,不過教授待她很好,師兄師姐也沒擺架子,對於她不懂的會指出,對於她做得好,也不吝嗇贊揚,她不好意思拒絕他們,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頒獎典禮是在一個星期後,梁縈柔才上了半個月的班,向老板娘請假的時候格外不好意思,不過老板娘一聽她是因為獲獎,高興地很快批下來,還讓她帶獎杯回來給她看。
坐在去市里的車上,梁縈柔沉默寡言,她的狀態並不好,臉色慘白,眼神空洞,仿佛不是去領獎,更像去奔喪。
平時師姐跟梁縈柔的關系不錯,於是小心地問道:“縈柔,你的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不舒服啊?”
梁縈柔仿佛屏蔽了外面的世界,依舊木訥地望著窗外,良久之後才發現師姐在跟她說話,馬上道歉道:“不好意思,師姐,我走神了,你問我什麼?”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師姐擔心地問道。
梁縈柔勉強露出笑容,說道:“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所以今天沒精神,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梁縈柔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沒事,她平時雖然也是這麼冷漠,可是今天的她像是魂魄離體,毫無生氣可言。
去市里大概要行使兩個小時,梁縈柔維持著一個動作直到終點,所以在她起身的時候,因為身體酸麻,差點晃倒,幸好身旁的師兄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她,他同樣用一副擔心的口吻問道:“縈柔,你的狀態這麼差,真的沒事嗎?”
梁縈柔苦澀地笑道:“我真的沒事,謝謝師兄關心。”
他們下榻的酒店是市里最好的六星級酒店,師兄和師姐都很興奮,只有梁縈柔興致缺缺,她跟隨著他們走進大堂,馬上有相關的工作人員來領他們去房間。
教授和師兄一個房間,而梁縈柔就跟師姐一個房間,待他們收拾完行李後,就去樓下吃中飯,頒獎典禮是在下午舉行,晚上有慶功會,第二天還有學術交流,他們需要在這里停留兩天一夜。
梁縈柔對著眼前的美食毫無興趣,只是機械地扒了幾口,就說先回房休息,他們見她如此狀態,都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獎項是在最後揭曉,雖然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他們拿,不過還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是別人,他們不敢有勝券在握的信心。
梁縈柔並非第一次來這家酒店,或者說她來過很多次,走在回房間的走廊上,似曾相識的畫面又一幕幕地回放在她腦子里,弄得她必須扶著牆壁,才能艱難前行。
梁縈柔連鞋子都沒脫,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她感覺周圍很冷,就算緊緊裹住被子也沒有一絲暖意,她在床上咬牙哆嗦,恨不得直接昏厥過去。
梁縈柔不知道自己在床上掙扎了多久,是師姐的電話喚醒了她,讓她准備好,到時間進場了。
梁縈柔掛掉電話後,看見屏幕上的日期又有片刻的失神,這日子倒夠刻苦銘心的。
教授以及師兄師姐都在二樓等她了,一行四人坐到座位上後,很快頒獎典禮就開始了。
頒獎典禮還是那樣的流程,領導發言致辭,揭曉獎項,在喊出他們學校名字的片刻,梁縈柔久違地緊張了,她為這個課題付出了很多,很希望能拿下這個獎項。
真正報到他們名字後,四個人高興地歡呼,由教授從頒獎人手里捧過獎杯,師兄代表他們發言,從頭到尾梁縈柔都只是站在身旁,做一個盡責的後輩。
他們這個獎項頒完,今天的頒獎典禮也正式結束,晚上在四樓為他們安排了慶功宴,領導握著他們的手,讓他們務必到齊。
梁縈柔撫摸著獎杯的弧线,這算是她拿的第一個大獎,在這個特別的日子顯得十分有意義。
直到當他們步出禮堂,在電梯口與一幫人正面相見時,梁縈柔才真正覺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