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名將這幫黑衣人帶到一處地下室,趁著他們還在昏睡,他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對沈沐汐的調教才進行到一半,他不接受如此草率的結束。
沒有人能在他的虎口拔牙。
誰都不行。
蘇無名拳頭捏起,骨節發出咔啦咔啦的聲響。
靜坐著,他順便調理自身氣息,時間緩慢推移。
八名黑衣人被扔在地上躺成一排,陸陸續續醒來。
地下空氣汙濁,晦暗不明的光线下,垂掛的鐵鏈晃動。
蘇無名端坐,一言不發。
“噌”的一聲,他將匕首拔出,劃過鐵鏈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氣氛極其壓抑,汗液順著臉頰下滑,本就逼仄的空間愈發悶熱,有幾人喘不過氣。
蘇無名只是繼續玩弄匕首。
終於,有幾聲咔啦咔啦的聲音響起,幾人支撐不住,紛紛咬破牙中的毒藥自盡了。
蘇無名任由他們自殺。
想死的人去死,剩下的自然就是想要苟活。
只要想活,那就有辦法。
約摸半柱香後,有六人自殺。
蘇無名拉過椅子,拖到最後兩人面前。
“你們兩個人可以活一個。”
他扯過年紀稍大那人,將腦袋提起。
“只要你比他先說,你就可以活命。”
蘇無名轉頭看向另一個,示意道:“你也一樣,只要你先說,你就可以活命。”“李哥,別聽他瞎說。”
倒在地上那人抬起頭來,“我們作為死士,干的就是腦袋別腰上的活,這條命早賣出去了,只要沒有泄密,家人都會得到一大筆銀兩,過上好日子的!”年輕黑衣人大叫著,“要不是我牙被打掉,我早咬破毒藥了,李大哥,勿忘當初死士誓言,勿忘死士誓言!”蘇無名不緊不慢地拿過一團破布塞入那人嘴中,然後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
男人瞬間倒在地上,嗚嗚打滾。
“太吵了。”
蘇無名甩甩手,回過頭來。
“你應該不是和他一樣牙齒被打掉了吧。”
沒等這人回答,蘇無名已經上手扒開這人的嘴,利落地掏出毒藥而後扔在地上。
“能死卻又不死,這是為什麼?”
男人低頭不答,置若罔聞。
蘇無名捏起這人的臉來,木訥的臉上皺紋深重,顯得整個人滄桑年邁。
“我明白,不是不敢死,而是不想死,對嗎?”蘇無名一步步逼近答案,自問自答道,“一個死士不想死。”他忽地湊近,在男人耳側輕語。
“你有牽掛,是家人,對嗎?”
男人眼神抽動了一下,卻又馬上恢復成木訥的樣子。
蘇無名猙獰地笑起。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告訴我你們是什麼組織,在哪里匯合。我就可以饒你一命,讓你回到家找老婆孩子。對此我可以向天發誓,我血羅刹殺人十余載,未曾在這些細枝末節騙過人。”“或者二……”
蘇無名聲音一提,“我帶著你去找你家人,你不會想知道會是什麼下場的。”男人面無表情,繼續低頭不語。
蘇無名沒有惱怒,只是從上到下細細打量著男人。
粗布黑衣,銅褐色的皮膚,長相普通,頭發不再濃密,在頭頂圍起一圈禿頂,蘇無名眼神一定,在他耳後發現了一絲不同。
一塊刺青,小小的魚叉模樣,顏色褪去許多,幾乎融入皮膚。
蘇無名笑起。
“如州沿海人?”
蘇無名一瞥他的眼神,一連串報出好幾個地名,“伯揚?靈溪?東塢還是溪闕岙……”“只有那邊的人才會在耳後刺青,我去過那邊。”男人還是沒說話。
蘇無名繼續說道:
“作為死士你應該明白,上面查驗你的死訊要不少時間,你的家人要多久才能拿到撫恤,一個月,兩個月,或者半年?”“那你說,我現在去如州,去那些地方打聽要多久?家里男人常年不在家,媳婦很少拋頭露面干活,家里的小孩卻能上私塾學習,這種家庭不常見吧。”蘇無名笑著,直視男人眼睛。
“男孩,女孩?”
男人眼神躲避不及,被蘇無名發現破綻。
“看來是個男孩。”
蘇無名笑道。
“男孩好啊,男孩好啊,能玩的東西可就多了。”他站起身子,在地下室興奮地踱起步來。
“我已經好久沒有玩過母子了。”
沉吟片刻,抬著頭看向天花板,蘇無名的神情像是在回憶什麼。
他在男人面前重新蹲下。
“母子情,母子情,天下至精至純的感情,我好久沒嘗過了。”蘇無名雙眸忽地一抬,直勾勾盯著那男人,暴戾的眼神像是遞出的一把鋼刀。
“你說,我當著你妻子的面,把你兒子切成一片片成肉片,她會是什麼表情?”蘇無名一字一字說著,手上匕首正反面來回刮著男人腦後的牆面,發出令人膽寒的嚓嚓聲。
他繼續侃侃而談。
“或者另一種玩法……我當著你兒子的面肏你妻子,兒子看到母親受辱,那憋屈憤恨、無力的模樣。”蘇無名挑眉,臉上綻出殘忍戲謔的笑來,“你能想象這畫面嗎?要是看過你絕對忘不了。”“對子肏母,對母殺子,這兩個可是人間至情之景。”說罷,他猛地攥著男人頭發將整張臉再次拉起。
男人躲避著眼神,雙唇顫顫囁嚅,已然畏懼到了極點。
“現在,你該決定了!”
握著匕首,蘇無名怒聲大喊:
“要麼告訴我匯合地點,活命。要麼,我把你全家都抓來,先當著你兒子的面肏你妻子,再當著你妻子的面殺你兒子,最後都剮成肉片塞到你的狗嘴里!”匕首亮光一閃抬起,尖刃頃刻間插入男人腦側的牆面,“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
“一!”
蘇無名的聲音又急又快,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二!”
“三!”
“落羊坡,落羊坡!”
男人表情崩壞,大哭起來。
“城西出去官道,第一個路口左拐,然後三個岔路右拐,有一處地叫落羊坡,那就是匯合地方,我、我……”“你們是什麼人?”蘇無名問。
“素女道,素女道!具體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首領是個女人。”男人癱在地上,含含糊糊答道,“我只是一名普通死士,很多消息不是我能接觸的。”“只求,只求血羅刹大人饒我一命,我、我有很多用處。”男人慌張著為自己找補,“我可以帶路,也可以幫忙殺人,我有老婆孩子,只要別殺我,我都可以做,我都可以做……”“當然沒問題。”
蘇無名答道,只是匕首已經從牆里拔出,帶著好幾個豁口的刀面揚起又落下。
血液飛濺,蘇無名滿臉血點。
他站起身來,臉上是一臉享受的表情。
“你這個畜生!雜種!”
罵聲從身後傳來。
之前剩下那名黑衣人倒在地上,嘴里的破布已經被吐掉,他憤然怒罵:
“血羅刹,你他媽的,你他媽的!他都招了,他都招了!你答應了放他一命的!”這人身上綁著繩子,扭動著身軀,蹬地後退。
“別想從我嘴里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什麼都不會說的!”蘇無名表情淡然。
“無妨,剛才那人不敢騙我。”
他走上去,匕首再一次落下。
牆壁再一次濺上鮮血,哀嚎在地下室里回蕩。
少頃,蘇無名從地下室快步走出。
翻身上馬,他向著城西大門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