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谷位於南嶺,與十萬大山的密林接壤,群峽間列,峰谷交錯。
作為曾經的南方修仙第一大派,從前也曾經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不知何時起,它漸漸泯於世間。
沒有人知道那里發生了什麼,只是在一千年前忽然偌大的逍遙谷變得空無一人,就連相鄰的城池,也慢慢人煙稀少起來。
鍾沁兒與含光在醉風樓休整了數日,便選了一條偏僻的小路,沿著人跡罕至的靈渠南下,前往逍遙谷所在的肅州。
肅州山高水遠,行了半個月才是將近。
此時已是初夏,春花漸謝,霧盡風暖。水道兩邊綠意盎然,風光無限。
只是鍾沁兒好不容易理出了些頭緒,根本無心旖旎的風景,只想著早日到達逍遙谷。
進入肅州的地界,開始察覺到周邊多了不少修道之人,不免更加小心。
入了夜,含光從隔壁過來敲門,鍾沁兒戴著白紗帷帽,前來開門。
她身姿曼妙,此刻在搖曳的燭光之下,白紗如雪,朦朦朧朧,卻是風姿綽約,翩然若仙。
含光看著,卻不由皺起眉頭,“你本意是不讓人發現真實面容,但這樣卻更扎眼了。”
鍾沁兒有些不舍這頂飄逸的帷帽,問道:“那怎麼辦?”
含光邊說便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我剛才打聽了一下這些人的來意,他們都是在在十天前收到風聲,說是逍遙谷月前發生了一場不小的地震,從前的地宮有所波動,因而結界有了裂紋。”
他淺飲了一口,感覺到茶香馥郁,又不由低頭看了眼那茶湯。
只見顏色是淺淺的紅,入口回味綿長悠然,與在其他地方喝過的茶,感覺完全不一樣。
鍾沁兒幽幽說道:“這茶是肅州特產,叫女兒香,少女以雙唇采茶,置於胸前,再素手炒茶,茶色又如少女臉龐般紅艷。”
含光想著那香艷的畫面,卻是再也喝不下了,輕蹙眉尖,放下了茶杯,惹來鍾沁兒的抿唇一笑。
她接著他方才的話,又道:“逍遙谷當年便是已擅長結界而出名,就算忽然消失,也沒有幾個人能進入他們的結界,尤其是這封鎖地宮的地底結界。”
含光點頭,“逍遙谷的秘寶都存於地宮之中,結界有了裂紋,就意味著有了機會得到其中的寶物。”
“所以這些人……”鍾沁兒凝眸沉思,緩緩而道。
“沒錯,他們都是前來參加尋寶大會的。”
“尋寶大會?”鍾沁兒思量著,如果各派出動,這樣勢必會遇見認識自己的人。
她輕聲問道:“不知道這些寶物之中,可會有當年天界賜予的聖物?”
“可能性極大。”含光低聲說道:“看來我們得混進這次的尋寶大會。”
鍾沁兒點了點頭,心想,若是蘇穆也有意聖物,說不定也就此會前來。
若他不來,她也可好好研究一下,這逍遙谷中的聖物有何玄機。是否,能夠助她找到洗烷丹的下落。
含光又道:“這次尋寶大會,以無夷宮的少宮主作為主事人,就是與你在相思江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歸思晚。”
歸思晚?鍾沁兒心頭一跳,想到了那個裊裊婷婷的女子。
剛想到她,念頭不由又轉到了容淵的身上。
離開天山已有數月,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
若是他來了,又會不會與歸思晚在一處敘舊呢?
想到那個持手相望的畫面,她忽然有股說不出的煩悶,但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也說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對。
心念一轉,天山事務如此之多,以容淵的掌門身份,恐怕未必會前來。
含光見她低頭沉默,不知她的內心早已是百轉千回。
他的眸光在她的周身流轉了一圈,“你我還是得擬個身份。”
她坐在屋中長凳之上,輕撫帷帽,指尖順著絲滑的白紗一溜而下,輕聲問道:“怎麼做?”
“變易面容本就難以維持,你如今又法力不濟,我們自可用江湖人的法子。”
含光走近一些,自懷里掏出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迎著明黃的燭火,指尖按住她面頰的兩側,一一撫平,替她細細地戴上。
過了半刻,鍾沁兒睜開雙目,攬鏡一照,只見鏡中人是個其貌不揚的女子,不過雙十年華,姿容平平,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
唯有一雙晶瑩澄澈的眼眸還是她的,其他皆已不同。
她略一揚唇,見面具也跟著牽起笑容,十分貼合,不由也心生滿意。
兩人經過一番探討,後面決定借用西南無量山中一個小門派,青雲門的弟子身份。
正好這次尋寶大會,青雲門沒有派弟子前來,兩人便以師兄妹相稱。
逍遙谷背靠十萬大山的密林,谷口正面與慶陽城以一道湍急的燕子峽為分割。
此次的尋寶大會,便以慶陽城作為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