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姐妹情深
祝阿文的身軀仿佛被施展了定身術,一動不動,一滴冷汗也順著額角悄然滑落。
許夜珠稍作遲疑,她那明亮的眼眸掃過自己,隨後猛地察覺。
她手中從田園里剛摘下的青椒和菜葉,瞬間失去了掌控,紛紛灑落在地上。
瞳孔急劇收縮,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而絕望的神情,時間似乎在此刻為她按下了暫停鍵。
唯有那雙微微轉動的眼珠,證明著她依然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兩人四目相對,都在內心中否認與確認的旋渦中,不停地搖擺。
無法確定時間具體流逝了多久,也許只是瞬息之間,又或許漫長如一個小時,直到那突兀的呼喚聲劃破這片詭異的寧靜。
“你這臭小子,打算去兒?是媽媽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緊接著,許晚安也輕快地趕來,她此時已換上了一件優雅的束腰齊臀的白裙,長而不瘦大白腳暴露在空氣中。
那原本扎成丸子頭的發型也已被放下,黑亮的長發自然垂落,額前留出幾縷碎發作為空氣劉海,臉上淡淡的妝容更添了幾分嬌媚與迷人。
但祝阿文卻無心欣賞,不!是根本沒資格觀看。
當許晚安越過祝阿文,朝著許夜珠步步逼近時,她鼓起腮幫,眼中流露出幾分不屑,似乎瞪了自己一眼。
盡管許晚安的臉龐上顯露出些許怒意,但眼中卻閃爍著八分的羞澀與不屑。
其實就從許晚安的這一行為表現中,不難推斷出她內心深處其實已經原諒了自己之前偷窺她裸體的冒犯之舉,並且不打算追究此事。
然而自己內心卻愈發不安,因為她們的母親病入膏肓,已經經不起任何刺激了。
但短短兩天內便對兩姐妹造成了傷害。
如果許夜珠將昨晚我們之間的事情透露出去,考慮到她們姐妹之間情深似海的關系,許晚安一旦知曉,必定會崩潰大哭。
老爸老媽又這麼傳統,要是也知道了自己在外面花錢找學生妹玩,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把我腿打斷!
許晚安手搭在許夜珠肩上,剛開口准備想將自己的妹妹介紹給自己認識時,出乎祝阿文意外的是,許夜珠竟然一聲不吭跑開了,直衝里屋。
一臉詫異的許晚安腦子里面全是疑惑,在後面喊了一聲,“珠兒,你怎麼了?
再到後面就是許晚安已經做好了晚餐,十分強硬的要求我們吃完飯再走,老爸老媽同意了,自己也沒得理由拒絕只能接受了。
開飯前,因為陳李阿姨因病不方便起身走動,便還躺在臥室里。
而許夜珠則是將自己關在屋子里面,不肯出來,姐姐許晚安去詢問緣故,她的回答是肚子不舒服。
飯桌旁一共也就四人,老爸老媽坐到祝阿文的對面,自己和許晚安坐在同一條板凳上。
一伙人剛動筷子不久,老媽突然拋出了一個問題給許晚安。
“大丫頭啊,我聽說啊,兩人初遇時是否心生歡喜,往往一眼之間就能有個判斷。
就像當年我和你祝叔,咱們兩人一見如故,這不,一直走到今天,相互扶持。
那你呢,對我們家阿文的第一感覺是怎樣的呀?
許晚安聽了這話,放下筷子,微微一愣,隨即回答道:“阿文哥給我的第一印象啊,還得說回咱們小學那會兒。
話音未落,她突然眨了眨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目光里充滿了感激,看向祝阿文:“其實,我想對阿文哥說一聲,真心的謝謝。
祝阿文被她弄得一頭霧水:“謝謝我啥?
許晚安清了清嗓子,緩緩道:“你還記得咱們班那個調皮搗蛋的吳勇嗎?
吳勇?嗯,聽著是有點印象。
“然後呢?祝阿文追問。
許晚安深吸了口氣,繼續道:“他啊,以前老欺負我,總在我背後衣服上亂畫一氣,還在我書包里塞石頭、蛤蟆、大蜈蚣之類的嚇人東西,害得我好長一段時間都對書包有陰影。
最過分的一次,他還用打火機燒我的頭發。
一提起“頭發被燒,祝阿文腦海中那段塵封的小學記憶頓時被喚醒,他驚愕地看著許晚安,難以置信地說:“你……你就是那個臉黑黑的、矮矮胖胖的、還特別害羞的‘黑妞’?
許晚安聽他這麼說,氣得踩了自己一腳,表示對這個稱呼的不滿。
老爸也興致勃勃地猜測道:“晚安,照你這麼說,阿文曾經幫你出頭,讓你免受吳勇的欺負了?
“對呀,有一天吳勇突然一個星期都沒來上學,等他回來後,就再也沒有欺負過我。
後來還有人傳言說我是阿文哥的妹妹,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阿文哥幫了我。
許晚安挪了一下身體用胳膊碰了一下自己,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的問道:“你和吳勇那天是不是發生了點什麼?
“呵呵!祝阿文冷笑一聲,想起來那時候的全部細節。
吳勇這個狗東西,真是讓人氣憤不已。仗著自己家里有幾個錢,經常以強凌弱,欺壓同學,而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個。
有一天,祝阿文在翻閱新發的語文課本時,發現中間有幾頁紙張異常粘連,中間有一團干涸的黃色液體,看上去像是膠水留下的痕跡,但又缺少膠水的黏性,顏色也與常見的膠水不符。
這讓祝阿文大惑不解,他一度以為這是新書的質量問題。
直到周二他們小組負責打掃衛生,祝阿文在倒完垃圾返回教室時,意外發現吳勇竟然在翻開其他同學的課本,往里面吐了一大口濃痰。!
這一刻,祝阿文恍然大悟,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
頓時火冒三丈,衝上前去狠狠地將吳勇揍了一頓,直打得他嗷嗷直叫連聲求饒才肯罷休。
本以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但吳勇卻心懷怨恨,暗地里搞起了小動作。
每當輪到他值日的時候,第二天早上去教室,祝阿文總會發現自己的抽屜里堆滿了昨天的垃圾。
不用多想,這肯定是吳勇干的。
祝阿文去找他理論,但吳勇卻仗著值日小組有四個人,拒不承認自己的行為,只有壓抑著心中的怒火,等他露出破綻再干他。
然而,有一天,轉機悄然而至。
午間時分,祝阿文不經意間在操場上瞥見吳勇,他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行色匆匆地向教室方向奔去,那鬼鬼祟祟的模樣肯定又要搞事情。
祝阿文決定暗中跟隨,一探究竟。
接下來的一幕,令祝阿文瞠目結舌!
只見吳勇徑直走到許晚安的座位旁,拉出她的書包,毫不猶豫地拉開了拉鏈。
緊接著,他解開黑色塑料袋的繩結,從中掏出一條活生生的蛇,企圖將其塞進許晚安的書包里!
這他媽能忍?!
祝阿文目睹這一幕,怒火中燒,再也按捺不住。
他衝上前去,正要動手,卻聽吳勇狡辯道:“這不關你的事!
祝阿文便找了個借口,佯裝說許晚安是自己的妹妹。
然後毫不客氣地對吳勇展開了一頓狠揍。這次下手比上次更重,打得吳勇在教室里四處逃竄、臉上鼻青臉腫、甚至連門牙都被自己打掉了一顆。
從常理上講,這件事情本應該引起不小的轟動,畢竟這次動手的嚴重程度實在不容忽視。
然而,令祝阿文始料未及的是,盡管吳勇性格囂張跋扈,但他的父母卻極具理性與明理,知道兒子在校里是什麼樣子的。
他們不僅沒有向祝阿文索要任何賠償,反而帶著全家人親自上門,鄭重地向自己表示了歉意。
往後的吳勇在班級里也老實了,甚至有時候看到自己的時候,都會特意躲避跑開。
思緒回來,祝阿文對許晚安道:“沒什麼,陳年舊事罷了,沒啥好提的。
許晚安“哦”了一聲,也沒在追問了。
晚餐結束後,許晚安送別了祝阿文一家,隨即步入了許夜珠的臥室。
她敏銳地察覺到,今天的妹妹似乎有些異樣,這讓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絲擔憂。
許夜珠靜靜地坐在凳子上,手中握著筆,目光空洞地低著頭,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許晚安輕聲呼喚著:“珠兒……”
許夜珠這才回過神來,抬頭望向姐姐,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姐姐,你來了。
接著,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急忙問道:“叔叔阿姨他們走了嗎?還有那個祝阿文也走了?
“嗯。
許晚安輕輕拉著妹妹坐到床邊,攬著她的肩膀,溫柔地問:“珠兒,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嗎?
許夜珠的心中充滿了糾結和痛苦。特別是當她看到祝阿文的那一刻,她寧願自己在這之前自己眼睛瞎掉。
可事實就擺在面前。
祝阿文他不是個好人,他是個壞小子!
要把昨晚自己和祝阿文發生過關系的事和姐姐說嗎?
但說出來姐姐會怎樣看待我,更況且那個人還是姐姐喜歡愛慕的男生。
哪怕是為了母親醫療費去賣身,姐姐也肯定不會原諒我,就像是姐姐如果為了媽媽去出賣傷害身體一樣,自己得知也肯定會崩潰絕望。
我到底該怎麼說?
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到底該怎麼面對媽媽?
怎麼面對姐姐?
為什麼那時候我要做那種事呀?
為什麼呀?
求求來個人來告訴我吧!
我真的好痛苦!
真的好絕望!
許夜珠的心情愈發沉重,她的眼神變得迷離而痛苦,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緊咬著下唇,五官都仿佛扭曲在一起。
無聲地抽泣才是最最痛苦的。
許晚安察覺到了妹妹的異常,她緊緊地擁抱著妹妹,讓她的頭埋在自己的胸懷里。她輕輕地撫摸著妹妹的頭發,用溫柔而堅定的聲音說道。
“我知道我家珠兒心里一定有莫大委屈不肯說起來,因為珠兒從小就比姐姐更堅強更優秀,從不輕易向人展示你的脆弱,什麼事都自己做、自己搞定,從不依賴別人,就連媽媽也說,我更像是個妹妹,但……
說到這里,許晚安停頓了一下,看向懷中妹妹,許夜珠也微微抬頭與姐姐對視。
姐姐眼神中全是溫柔和寵溺,繼續開口道:“但我始終是你的親人,爸爸離世後唯二的親人,以後也將是你唯一的親人,珠兒心中有委屈,盡情說出來吧,姐姐會不離不棄的和你一起承受。
許夜珠終於忍不住了,“嗚嗚嗚嗚的放聲大哭起來。
哭了許久,許夜珠抹了抹眼淚,眸子中眼光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晚安姐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最完美的姐姐,最溫柔的姐姐,所以……
所以……
所以……
所以絕對不能和那個男人談朋友!
我要讓姐姐知道那個壞小子的真正面貌!
哪怕是讓姐姐傷心憎恨自己,也絕對不能讓你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