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激戰
失去平衡的石茶凖重重的摔落在叛軍中,原本還算井然有序的武裝分子化作鳥散,仍舊盤旋的螺旋槳不僅掀起風沙還收割著四處逃散的人群。
一時間,軍官掌控不了陡然崩潰的混亂局面,冷冰霜則主動出擊。僅僅五人,在楊葡萄眼中,猶如戰神附體。
在敵軍眼里,她們是最可怕的死神。
冷冰霜心無旁騖,一路走來,殺人閒庭信步如拾草芥,地上屍骸盡百,慘叫聲更是此起彼伏,一聲賽過一聲。
紅杉軍頭目明顯感受到冷冰霜離自己越來越近,情急之下,他拉著最近的二十來人,試圖組織火力網,對這個殺神進行有效的狙擊!
二十來人紛紛列隊,一字長蛇排開。
眾人站在頭目前方,仿佛近代火器之初,英國人為了解決火繩槍射擊的准度而特意發明的列隊射擊那般模樣。
一個個嚴陣以待,交叉的火力網對著前方的俏影英姿。
“Tiràlacible。”
隨著頭目咕嚕一聲,他的正前方除了他手下的高大背影,便是衝天的火舌和不絕於耳的子彈聲。
他露出殘忍的笑聲,正准備組織火力對准下一個如猴子般敏捷的敵人,這時,他猛地看見那女人正背對著他。
頭目大吃一驚,腦袋跟不上思路,下意識掏出手槍,准備瞄准扣動扳機。
突然,他那肥碩的身體晃了晃,同時手中緊拽的槍械也松開,急忙用雙手捂著脖子。
可那肆意流淌的鮮血沿著脖頸蔓延至全身,乃至兩只粗大的手臂。
他喉嚨咕嚕一動,想要發號施令,卻發現自己連聲音也發動不出。
冷冰霜在看到一群人列隊朝她准備進攻之時,便猜出了他們的意圖。
她輕輕一躍,在敵人慌忙中的射擊中,已然站在了他們身後。
空翻落地之際,她順帶朝著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一抹,動脈連同聲帶一同摧毀。
冷冰霜沒有朝後方看一眼,她相信她手中的劍,更相信她的實力。
她抬頭看向前方正四處張羅的非洲大漢,手中寒芒乍起,原本還如雄獅的男人們紛紛倒地,無病呻吟著。
二十來人的人牆倒地,手腕微酸的冷冰霜輕柔了使劍的左手,饒是她這等人,可畢竟不是十年前了,一連上百人也是費了一些力氣。
她環視四周,梁雪、陳小音、蘇子煜、桃夭夭也都差不多解決了身邊的敵人們。此刻,在廢墟大樓前方,站立的唯有她們七人。
桃夭夭一臉欲求未滿,還想再施展一番拳交,卻只能失望的在那默默打量哀嚎倒地的敵人們。
蘇子煜想著如何教訓桃夭夭,要是哪天不在她身邊,真不知道這家伙會闖出多大的禍害。不知不覺,她也把桃夭夭周圍一圈的敵人清理了遍。
梁雪則在外圍,但凡有人舉槍射擊,一把匕首早已先至。
她時刻保護眾人,給予她們大展身手的安全空間。
縱使敵人紛紛倒地,她眉頭緊皺,仍然不肯松懈。
拋開冷冰霜,陳小音解決掉的敵人算是最多的。
兩手奪命殘魂絲在她的纖纖玉指中,是收割敵人的利器。
原本奪命殘魂絲最大的特點便是隱蔽性好,卻因為沾染太多鮮血,那原本近乎透明的細絲此刻成了一根細長的紅线。
配合著陳小音的容顏,在她的手中宛若月老的紅繩。
李藍藍和洪飄飄恰好准備好一系列後手,她們倆起身,目光正對著冷冰霜。
洪飄飄准備上前,卻發現冷冰霜的表情愈加的嚴肅,那近乎冰冷的目光似乎也沒聚焦在她身上。
她朝旁邊的李藍藍望去,卻發現李藍藍也朝她看來。
兩人對視,隨即看向了身後。
又是一個步兵排慢慢逼近,而眾女的體力耗費大半,情勢再次危機,弄不好這一次連她們都要埋屍此地,只是冷冰霜不這樣想,她大喝一聲,渾身氣勢達到巔峰,長發無風而動,手中長劍陡然橫掃地面,劈出這驚心動魄的一劍,聲勢、氣勢融於一劍,閃過一道瑰麗的寒光,這一劍的驚艷驚鬼神。
在地面上更是刮起一道深坑,氣勢驚人。
激蕩起一片泥土飛石,攜帶著雜草狂蓋向逼近而來的步兵排。
狂蓋而來的飛沙走石亂人視线,已經看不清了對方人影。
嘩啦啦的落地的飛沙走石中,一個個模糊的身影一排排有序的倒下,寒光帶血,幾乎沒聽到什麼聲音,三十幾名士兵全部被分屍。
冷冰霜提劍指向對方一動不動。
在她的周身,有一層淡淡的有形氣波在層層波動。
現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眾女面面相覷,臉色同時從震驚,狂喜,復雜,轉為心痛,同時驚呼:先天破體無形劍氣!
原來那一位就是神榜上的她,那個代號女王,一襲白衣,一個紋有鳳凰團的白色面具,一把劍,掃蕩整個世界無敵手。
傳言,那一位女王十年前出道,只身入教廷而全身而退。
大西洋和太平洋那兩座水晶宮在折損了大半紫色輪回和美人魚部隊之後依然無法將她留下來。
俄羅斯的冰帝狼族差點因她而滅亡。
南美印加的稻草人部隊被她送入地獄。
百慕大海底的失樂園至今有她的傳說。
印度梵天莊園中的那位所羅門家族的老爺子因為她第一次走了出來。
巴比倫的曼莎珠華對她俯首陳臣。
埃及的木乃伊軍團被她談笑間灰飛煙滅。
帝王島一戰,她是有史以來最沒有爭議的神榜第一,卻又不屑上榜的第一人。
而最輝煌的當屬潘帕斯草原一戰,她一人對五千,先天破體無形劍氣肆虐四方,收割了三千多條人命,徹底將十大黃金家族打臣服。
這個白衣仗劍只身入西方,睥睨天下,視群雄如螻蟻的女子。
這個在潘帕斯草原屠戮三千余人,殺的天地為之變色的女子。
放眼世界,女王一出,誰與爭鋒?
她是誰?
冷家冰霜。
眾女的眼中星光閃閃,如何不能猜出那一位為何孤獨一人戰世界。
當年那一位因為天賦絕倫十歲當聖女,二十歲接任那個位置,卻迎來一場空前叛亂,雖然後來被那一位冷血鎮壓,可是組織卻也因此元氣大傷而被強敵虎視眈眈,為了贏得組織的生存空間,那一位竟然獨自將所有的沉重抗下。
難怪剛剛平定叛亂的那一位,會在二十歲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出國留學五年,難怪強敵並沒有在組織元氣大傷之時趁火打劫,原來都是因為她終守護在身後,一言不發,沉默而執著。
只是那五年,那一位究竟面臨過什麼,而當她了結了身上的責任之後回國看到心愛之人另娶他人,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而她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默默守護了那個名叫徐建的男人五年並且為他懷孕生子?
眾女看著冷冰霜的背影,那脊背依然挺直,宛如永不彎折的青松,只是那瘦弱的肩膀究竟背負了怎樣的沉重?
哀傷?幸福?
眾女全都低下高傲的頭顱,向前方那道身影表達最直接的敬意。
一時之間,廢墟大樓正前方塵土滾滾,一片沉寂。
原本還在為大殺四方而大快人心的楊葡萄,看到前方滾滾塵煙,臉色頓時煞白。
想著拿起手邊的92式一同作戰,卻發現自己的右手左腿早已中彈,渾身動彈不得。
他咧了咧嘴,想要讓那些素未蒙面的姑娘們撤退,卻發現她們不為所動,反而慢慢朝中間那位女子靠攏行禮。
楊葡萄這輩子忘不了這一場景,那如青松般挺拔的背影,竟然讓他這個糙老爺們感到了安全感。
當楊葡萄事後給愛妻閆桃講述這件事時不禁感嘆,一個人平凡不是錯,遇到這樣的女人,平凡就是一種過錯。
可是他卻沒有注意到愛妻復雜詭異而又憂傷的表情,後來閆桃再一次飛行任務中,在日本停留三天。
在這三天中,心中憂傷無法發泄的閆桃頭戴桃花面具橫掃了日本黑道,一時間日本談之色變,又因為閆桃身穿藍色空姐制服,被人稱為藍色妖姬。
冷冰霜悠閒的背著手,身後眾女一字排列,眼前目光所及之處,地平面上方盡數是奔騰的裝甲兵團,人數不下數千。
上方空中更是出現將近二十來個小黑點,朝著她們快速駛來。
廢墟大樓地下室的華僑們聽到槍聲停下後,紛紛趕了出來,准備迎接援救自己的軍人們。
在看了那一幕幕後,一個個呆若木雞。
冷冰霜又朝著後方看了看,原本還空蕩蕩的大樓一層擠滿了人。
眾人紛紛看向冷冰霜,眼中雖有不忍,但依然希望她以自己為重。冷冰霜凝視著前方,同時下達一系列指令。
太陽快要下山,夜色漸濃,給眾人的心里更是蒙上一層陰影。
夕陽的余暉下,冷冰霜獨自一人站在廢墟大樓的正前方。
三輛吉普紛紛待命,車前燈打在冷冰霜的背影上,似乎想要催促前方那個背影趕快行動。
打頭陣的武裝直升機愈加清晰,螺旋槳攪動的聲音也愈來愈強烈。
桃夭夭忍不住,想要說話,一旁坐在駕駛座的蘇子煜一把捂住了她的大嘴巴。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亂。
穩得住,才能震得住!
桃夭夭可以不懂,但有的話不能亂說。
沒有任何命令,其實便是一個命令——等!
六人看著窗外,一個個汗流浹背。
剛剛面對五百眾的豪情俠膽消失得無影無蹤,反倒個個作小女兒態,前方的身影成了她們眷戀的情郎似得,一舉一動令她們魂牽夢繞。
突然冷冰霜抬起右手,伸出手掌,朝著前方空中微微敬禮示意。
六人看得一愣一愣,不明就里,難道對面來的是援軍???
這時,最前方的一架武直中,機關槍連綿不斷的突突突聲給予了最好的答復。
迎著石茶凖打下的探照燈,冷冰霜笑了,依然揮手示意,隨後上車。
三輛吉普朝著廢墟大樓的左方駛去,看行徑竟是打算原路打道回府的態勢。
那直奔而來一字排開的機械化大軍也紛紛朝著他們的右邊拐去。
甚至於一些急轉的步戰車行駛到廢墟大樓前方時,轟的一聲炸飛了。
這些小障礙沒有阻攔他們的腳步,反而朝著三輛小吉普疾馳,原本作為攻擊目標的撤僑小隊倒成了透明人。
許久,夜色徹底籠罩在這座廢墟周圍,久在鬧市的華僑們還有些不適應沒有電的時光。
四周寂靜得可怕,他們一個個伸出腦袋,看向滿天繁星,都市里看不到的景色成功轉移了彌散在眾人心頭的恐懼。
突然,發動機的轟鳴打破了久違的那份寧靜,眾人臉上的安詳瞬間被恐懼所取代。
楊葡萄用盡全身力氣,拿起手槍,同時吩咐司機小李帶眾人回地下室。
就在這時,肩上別的傳呼機傳來訊號——考慮到華僑們的人身安全,救援隊到來後紛紛扎營,並沒有夜間行駛,僅僅把楊葡萄送去最近的戰地醫院。
第二天早晨,救援隊掩埋楊葡萄戰友屍體,給戰死的華夏人民共和國軍人立碑。身負重傷的楊葡萄不聽勸阻,趕到現場。
原本待在大巴上的華僑們也紛紛下車,在墓碑前低頭哀思。
一座墓碑,映入所有人的眼簾,八個血字,躍然碑上,看到這座以半片木頭的碑,幾乎所有人都感到了那八個字的蒼涼。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八個血字,在燈光的照耀下,無比鮮明,映入每個人的眼中,幾乎所有的人們,都有一種流淚的衝動。
所有人對著這座墳墓,深深鞠躬,幾乎同時在場的軍人,自發的脫下帽子,深深鞠躬,久久不肯抬頭,血性男兒,自然有著他們骨子里的血性,躺在墳墓中的他們,是他們心中的信仰。
很多人,此刻已經眼含熱淚,對於墳墓里躺著的人也好,亦或是對於那個完成這一切悄然離開的女子也好,這是發自心底的敬重。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楊葡萄望著墓碑上的文字,喃喃念道。
脫險後,楊葡萄在車上同閆桃打了電話報平安。他不知道那些救他的英雄們是誰,但他還是詳細的和閆桃說了過程。
閆桃沉默良久,默默念叨了一句。
“幸虧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