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公爹
夏裴夙自知闖了禍,干咳一聲,蹙眉盤算該怎麼安撫嬌妻。
而辛苦搭的牌被人一腳全毀的小明鷦,已然怒火攻心,站起身怨憤瞪視肇事者,咬著下唇,還沒開口,眼淚就“嘩啦啦”地下來了。
“額……是我不對,你先別哭。”
三歲是這樣的了,一點芝麻小事就哭鼻子。
夏裴夙即便不以為然,還是得過去安撫老婆,可滿地骨牌,根本沒處落腳。
稍一踟躕,明鷦就已經自己一跳,躍出骨牌圈子,抹著眼睛跑進了內屋。
這淘氣鬼長得嬌小玲瓏,人還不到他肩膀高,跳起來倒像只羚羊,又遠又穩,看來也不是那種荏弱的千金小姐。
夏裴夙尾隨嬌妻入內,正兒八經賠禮道歉,可他不太會伏低做小哄姑娘,而小明鷦就一個勁地哭。畢竟東西倒了,他道歉不道歉,都救不回來。
“你想要,我讓下人幫你重新排好就是了,何至於傷心至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乖,鷦鷦不哭了。”
明鷦負氣別過臉,給了他一個後腦勺,伏在桌上哭得更凶了。
她也知道人家是無心之失,只是心血被廢氣憤不過,加之嫁來後沒了父母長輩疼愛,也無姐妹親友陪伴,寂寞孤單與不適應積壓了兩天,此刻受一丁點刺激,便借著淚水失控發泄。
這可難倒了夏公子,他前半生不是在懸梁刺股埋頭讀書,就是在軍營里混跡男人堆,有機會說話的小姑娘只有他那幾個小侄女,和少時照顧他的貼身丫鬟。
她們哭他可從來不哄。
既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干脆放棄言語安慰,把啜泣的小人抱到腿上,摟著她讓她靠在他懷里哭。
就像大人哄幼童,輕輕拍她的背心,撫摸面頰,替她拭淚。
小明鷦並不抗拒,她思念家人,委屈無助,有人給她依靠,耐心包容,暖意自然而然滲透皮膚,直達心底。
哭得累了,就依偎著人家胸膛,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夏裴夙給聽到響動趕來服侍的小丫鬟們使了個眼色,讓她們鋪床准備,而後把睡熟的老婆抱到床上,細心蓋好被子,盯著她遍布淚痕的小臉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哭笑不得。
什麼便宜都沒占到,還哄了半天孩子,夏公子欲火無處可泄,夜里又舞刀弄槍拼命練功,直搞得汗流浹背衣衫盡濕才作罷。
次日一早,夏裴夙起床洗漱後直奔主屋,去看看小娃娃氣消了沒,結果走到廊下,兀然聽到一聲尖脆。
“笨蛋你輸了!”
“??”他轉頭一看,房門外掛了個雕花銅鳥杆,上面站著一只灰色鸚鵡,左腳栓了鏈子,正搖頭晃腦地觀察他。
“少賴皮,快給錢!你輸了,輸的給錢!笨蛋只輸不贏,輸光了吧?快給錢!給錢!”
“誰的鳥這是?”夏裴夙沉下臉,十分不快。
過分了,大清早的,懟人臉說這種晦氣話,這鳥是皮癢找打?
小鸚鵡卻很聰明,與他對答如流。
“我的鳥,我的鳥,丫丫是我的鳥,丑八怪你沒鳥少咋呼。”
“??”小明鷦在屋里聽到鳥兒對家里的霸王出言不遜,趕緊出來打圓場,朝鸚鵡訓斥道:“丫丫快閉嘴,人家沒咋呼。”
夏裴夙胸口一堵,他還沒接口,她倒搶著幫他認下“沒鳥的丑八怪”,什麼叫“沒鳥”?什麼叫“丑八怪”!
他眯起眼睛睨視妻子,拉長了臉質問:“這只鸚鵡是你的?”
“嗯,是我的。”
“呵,灰不溜秋沒一句好話,還不如養一只白的,平日里教它念念經。”
這只小鸚鵡是明鷦的愛寵,學人說話惟妙惟肖,她連出嫁都要帶著它,足見喜歡,聽到丈夫這話就不舒服,撇撇嘴回懟一句:“你以為你是李隆基啊?”
夏裴夙見嬌妻聽懂了他的陰陽怪氣。非但不介意她出言譏諷,反而對她能接話茬十分高興,微微一笑,低頭湊到她耳邊。
“小牡丹叫一聲公爹來聽聽。”
明鷦瞬間漲紅了臉,這人怎麼什麼話都敢說,太不要臉了!她憋了半天,想不出應對招數,只得恨恨地跺了跺腳。
“我才不是小牡丹!”
吼完氣呼呼地跑回屋里,不理他了。
當然跑是跑不掉的,二少爺撥冗來找老婆,是為了正事。
注:楊玉環有一只通體雪白的聰明鸚鵡叫雪衣娘,它告訴她說夢見自己被猛禽殺死,很害怕,李隆基就讓楊玉環教鸚鵡念佛經,?
學會佛經的鸚鵡就不再害怕了。
丫丫:什麼傻白甜鸚鵡,念經有個p用。
夏裴夙:你呱噪罵人就有用了?
丫丫:我會看牌出千,給壞鷦放暗號,幫她贏錢!
夏裴夙:!!
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