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親自給她換藥?
明鷦醒來時夜已深了,屋里點著燈,她淺淺撩開床帳,看到夏裴夙坐在窗邊,還在燈下寫東西。
或許是太專注,他並沒有察覺她的蘇醒,讓她有機會安安靜靜看他一會兒。
橘色的油燈給他嚴肅的臉蒙上一層溫暖光暈,使高挺的鼻梁投下微顫的陰影,棕黑瞳仁倒映浮動的燭火,幽潭星光。
這人眉眼五官過於英俊,積石如玉,列松如翠,淵渟岳峙。
只要他不壞笑不說糙話,世上哪個姑娘瞧了不會怦然心動?錦屏對他念念不忘,實屬人之常情。
小傻瓜看男人看得入了迷,不知道夏裴夙強撐著不睡覺,完全是為了等她醒,好給她塞飯喂藥。
幸好她的肚子比她的腦袋正常點,嘰嘰咕咕地發出一連串抱怨聲,在靜謐的夜晚特別響亮,特別突兀。
“……”他抬頭向她望去,正對上尷尬鷦臊紅了臉,直接收手放下床帳,拿被子把自己的頭兜住,掩耳盜鈴。
“肚子餓有什麼好羞的,人誰不要吃飯?”
夏裴夙過來掛起幔帳,掀開被子,摸了摸老婆額頭,“似乎比下午又好些了,我去讓他們准備湯食,再把藥煎熱。”
“冰霧呢?我要洗漱。”
“我叫她去休息了,這幾日家里病倒了一片,白天全靠她一個忙進忙出照料你,晚上就讓那孩子好好睡一覺,養養精神吧,夜里我來頂她的班。”
壞人治家嚴苛,日常不苟言笑頤指氣使,是夏家有名的凶霸王,小明鷦難得見他大發善心體貼下人,眨眨眼,露出一抹甜笑。
“裴夙哥哥心腸真好,可是你白天也要出門辦公務,晚上再照顧我,沒日沒夜的,太辛苦了。”
辛苦點沒什麼,被小冰霧盯著追查“誰偷了月事帶”才煩人,夏裴夙哪里是心腸好,他現在看到冰霧就頭疼,巴不得與她一日一月,永不照面。
“無妨,以前打仗的時候,日夜兼程行軍追殺敵寇是常有的事,一天連喂馬吃飯睡覺加在一起,也只有兩三個時辰休息,其余都在馬背上狂奔。現在不過是照看一只生病的鳳凰寶寶而已,小事一樁,我樂意。”
他按照明家的規矩,服侍金枝玉葉的老婆洗臉淨手漱口,按她的要求給她抹香膏,忽而想起牢里的小刺客。
因為無人照料,缺食少水,皮膚干裂,便對明鷦說:“鷦鷦這個香膏,送我一罐行不行?你還記得上次牢里的那個小刺客嗎?她不吃不喝抗拒刑審,我給她換藥時看到皮都干裂了,想問你要一罐去給她抹一抹,討好討好她,讓她早日招供。”
“好啊,櫃子左邊的寶格抽屜里還有新的,你拿一個去好了。”
小明鷦一向大方,反應過來後又覺得不對勁,這人對那個刺客是不是好得過分了?
她狐疑地問:“你親自給她換藥的嗎?”
“不錯,啊呀寶貝別吃醋,皇命難違,我是替她上過兩次藥。但也只是上藥包扎而已,不過充當了大夫,且有獄卒們在邊上打下手,絕無曖昧之事。再說她都傷成那樣了,渾身血口……”
他說道這里,垂眸輕嘆,搖搖頭,“仿若女屍,誰還能對著一句觸目驚心的血屍生出旖念?”
倒也是,明鷦想了想,又問:“那你之後還要給她換藥嗎?”
“我明日去牢里看看,如果她傷好得快,勉強能動了,我就把藥給她自己弄。不過她的右腕被我折斷了,大腿上捅了一刀,還命人打了二十板子,屁股皮開肉綻,我瞧夠嗆。”
“……”明鷦打了個寒顫,弄了半天,把那個小刺客搞得不成人形的元凶是他,而且說起這些雲淡風輕的。
既無悔意也沒不忍,心狠手辣,冰冷無情,超乎她的想象。
“干什麼?!”
老婆嫌棄的眼神讓夏裴夙十分不滿,捏住她的肉腮板起臉教訓:“我打傷她也好,照顧她也好,都是職責所在。哪怕哪天得令殺她,也不會猶豫半分。身為朝廷官員,拿俸祿就得干活,又不是去做好人談情說愛的。”
“疼疼疼……我又沒說什麼。”小明鷦拼命扯掉他的魔爪,捂住臉,又怨又慫。
“你不信我,不用說我也知道,哼!你要是不放心我照顧她,那我把人帶回來,你照顧,正好給我省了這些破事,誰耐煩費神伺候一個死囚。”
“不要。”
“切。”
夏裴夙對小嬌妻的憊懶怕事嗤之以鼻,給她寢衣外面披上一件暖暖的斗篷,把人抱到桌邊吃飯。
雖說壞人細心體貼,但肚量著實一般,一點小事就炸毛,小明鷦不敢再提刺客惹他抱怨,岔開話題,轉而追問今天冰霧與錦屏的爭執。
“所以藥究竟是誰打翻的呢?”
“她們兩個都說不是自己打翻的,那只能是你打翻的了。”
“??”
“張嘴,少說話,多吃菜。”
他神色坦然,理直氣壯地,完全沒有因為查不出真相而困擾羞恥,很熟練地給腿上的小病貓喂食,一口飯一筷子菜一勺湯。
“好吧,那月事帶是誰偷的呢?總不見得把這樁也按我頭上吧。”
夏裴夙夾菜的手微微一僵,果然來了。
這月事帶是鑲金嵌玉了嗎?!個個都對它視若珍寶,揪住不放。
月事帶:我出場率好高,建議文改名——《一根月事帶的故事》。
鷦鷦:是兩根。
夏裴夙:我現在就想把家里所有的月事帶放一把火,全燒了。
貓貓:支持!改名——《燒月事帶的男人》。
夏裴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