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認出他腰間懸著的彎月了。罷了,總歸日後是要相見的。
雲璟頷首,見她未接手中的碎銀,徑自放到了攤販前的木板上,繼而將她先前擱在一旁的栗子遞給了她。
“不走麼?”他問。
雲卿從錯愕中緩過神來,抬頭看向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實是幾日前夜里見他還是黑布掩面,只露出一雙眼,而此刻,卻是實實在在的,毫無遮擋。
生得俊俏之人她見得不少,可此刻也難得的怔住了,面前的人一襲黑衣,烏發以玉簪束了起來,眼眸微微瞌著看她,唇角蕩起淺淺的弧度,腰間明晃晃懸著那枚彎月。
彎月形制特殊,且這玉種又是難得的透亮,是不可多得的好物,要她不想辨出也難。
分明今日才見第二面,他卻這般熟稔,替她付銀錢這動作好似常做一般,也不見他言行中有一絲局促。
也是,夜間能闖人閨房想來也應當不會拘束。
“走。”她答。
取了先前相中之物放於袖籠之中,與他同行,待到走得遠了些雲卿頓下腳步,側身面向他,緩緩俯了一禮,柔緩道:“今日多謝了,欠閣下的銀錢……如若不嫌,可明日此時到此處,屆時我還與閣下。”
好歹未邀他去客棧取錢,今日這事,果真吃了一道教訓了。
暗處傳來窸窣聲響,雲璟未答,留下一句“稍等片刻”。
雲卿還未來得及應下,面前的人便消失無蹤了。如此,便是不等也得在此等上一等了。
耗費一番功夫,寒氣愈發重了,好在出來時穿得衣裳夠厚,這會兒也只有裸露在外間的手有些冰冷。
天氣寒涼,先前還算得上熱乎的栗子此刻也冷了,雲卿索性將紙袋口疊封上,而後往後退了兩步,倚在了白牆上。
另一處,雲璟聽到羽衛獨有的暗號時便閃身離了去,到那處時見著羽青已經候著了,手上包著一只荷包。
“主子。”羽青朝他行了一禮。
雲璟頷首,繼而朝著他攤手。
羽青愣了一愣才憶起先前主子吩咐他所做何事,這荷包太過於精巧,一時間他竟忽略了。
忙將荷包遞到手上,而後道:“主子,屬下將那人捆住丟到一甬巷內,接下里……”
“按照平素的法子辦。”
“是。”羽青應著,心中不免疑惑,不過一扒手,竟按羽衛的法子治,此番也算是觸怒主子了。
羽青隱去身形,雲璟隨即往方才那處走去,手里的荷包輕蕩蕩的,估算著裝得銀錢的確不多。
荷包繡了花樣,篡在手中,微凸的花紋映襯著掌心,有些癢意。
還是快些過去罷,她身子骨不大好,如今若是染了風寒怕是得有她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