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的記憶到後來模糊得不成樣子,今晨醒來分明未曾飲酒腦子還是泛著細密的疼。
也不知是這樓里燃香的緣故還是別的,分明她開始是不願的,怎生到了後來還求著雲璟……
依稀記得事了後雲璟叫人送了水來,那時屋里滿是淫靡的氣息,床榻之上更是亂得不成樣子,叫人無法直視。
雲璟抱著她洗沐之後榻上被褥全數換了新的,樣子倒是與之前無異。
本以為會難以入睡,上回兩人同塌而眠還是南下那夜,且那時情形與現下完全不同。
還未等她想明白,身子過於疲累,眼睫不受控的閉合,最後的意識停留在近在眼前的一片白淨的里衣領口。
再度醒來便是現在了,她被他箍在懷里,隔著里衣也能感受到他虛虛橫放她腰間的手。
幔簾被放了下來,這方寸之地,僅能聽見他平緩的呼吸。
他怎麼能夠如此放心,一絲防備也無的安睡她身旁。
雲卿心口沒由來的慌亂,她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那簪子劃在皮肉里的傷痕是去不掉的。
兩人身上蓋著薄被,雲卿小心的掀開一角,而後握住了雲璟的手,待到被壓著的手能活動幾分復又將他的手搭回腰上。
好似……好似每每她在他身旁他都會睡得沉些,那回便是,這回更是。
真的一絲防備也無麼。
雲卿抬手控著指尖來到他里衣前,領口張了些,她順勢挑開,沒了衣物的遮掩,靠近心房的位置一道巴掌大小的傷痕裸露出來。
劃痕很深,疤痕並未愈合多久,新長出來的皮肉突出在上頭,看著有些駭人。
雲卿不敢觸碰,實際上看到那道疤痕時心中那股子不知從何處起的難受更甚了。
那是那夜過後她慌亂間用他所贈的簪子刺的,那時他一聲不吭,連眉都未蹙,感覺不到疼一般,任由血水透過衣衫,染紅了整片胸口。
他只定定望著她,那時她完全沒了心神,整個人只剩下無措,刺完之後簪子還死死握在手里,精巧的梨花簪整個都染上了血,連帶著她手上亦是。
她不知雲璟是何時走的,只知道所居花舫的廂房之中,他最後站立的地方,全部都是血,觸目驚心的紅。
那道疤痕很深雲卿是知道的,只是想過是一回事,真真切切見到又是另一番滋味。
心里不自在,空落落的,並不痛快。
那時,簪子刺向他時,心里是痛快的麼……
雲卿想了想,應該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