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是為了梨簪,可她好似聽出了別的意思來,梨簪只是其中一環,更多的,她心里清楚。
雲卿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未曾避開他的動作,由著他一下下拂著她的烏發。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暗得厲害,桌上擱置的那星點燭火躍動著,發出的燭光只照亮著那一禹。
雲卿被照得眼底有些發酸,摸索著悄然勾上了雲璟的手,拽著他的手蕩了一蕩後小心翼翼道:“不若回去罷,眼下府中也掌燈了。”
雲璟頷首,由著她勾住手,帶著她側身離開了這間屋子,只余下桌前的燭火慢慢燃著。
雲卿原以為府中定是一片漆黑,卻不想方跨出那橫欄便見了滿院的燈火,急忙憶著先前她提出要尋火折子時他的神態。
那時並未注意,可現下細細想來他好似是笑著的,仿若早早布下著這麼一個圈等著她跨進來。
他早知她會如何錯開話頭,便是來這處也應是提前布置了的。
雲卿偏頭望著這滿院燭火,眼底的酸意愈發明顯了,她吸了一口氣才一字一句道:“雲璟,我今日,很歡喜。”
從起身直至現在,與他相處的每一刻在此時想起來,都令她很歡喜。
再無先前是隔閡,雲卿只覺渾身暢快,以至於現下與雲璟說話時眉眼都是帶著笑的,連帶著指腹都不自覺一下一下的勾擦著他的手背。
“我知道。”他應了她的話。
恰在此時,一陣晚風吹來,帶著夏日的暑氣,暖暖拂面而過,挑動了心房。
雲卿拉著雲璟在府中漫無目的走著,他府中從房檐到植飾全是相似的,以至於好容易尋到一處不一樣的地方腳步便頓住了。
那是一座湖心亭,遠遠望去,亭邊繞著的幔簾隨風蕩著,似有鈴音輕響。
“可以去那處看看麼?”雲卿側身問他,眼底是止不住的期待。
“嗯。”
得到首肯,雲卿忙牽著雲璟沿著青石徑往那處行去,到了近前這才看清全貌,先前聽到的鈴音並非錯覺,那延繞湖亭的幔簾上方綴上了清鈴。
撩了幔簾往里走,正中是一方石桌並著兩石凳,周遭置放了一盆冰鑒用作驅熱,石桌上方則放了一疊冰果還盈著冷氣,似是方從鎮冰之中取出一般。
除卻那疊冰果外石桌上置了一棋盤,兩側分放著棋盒,雲卿正走得熱了,疾步上前捻了一顆冰果送至唇畔,一氣吃了下去。
熱意得到了緩解雲卿卻起了饞意,垂首再想捻起一顆時,小盤被一只大手罩住,雲璟的聲音送到她耳際,好似沉了一個度:“不可多用。”
又來了,一如昨日來時那般,本是為她備著的,卻不需她多用,既如此那少備些便好了,何至於現下來阻攔呢。
可雲卿到底不敢將心底腹誹的這段話說出來,只是舔了舔唇瓣而後又抬眼巴巴看著雲璟,那意味不言而喻。
“雲璟,想吃。”她說著,將手抬至他眼前,皙白的拇指與食指張開了些,比了一個距離,“一點點,絕不多用。”
她保證著,眼眸雖是對著他的卻始終不敢定定看著他,似是怕他瞧見她心底那點子小主意一般。
那他便依她的意思罷,左右倒是她反悔多用了些他也是能要她罷手的。
“吃罷。”
話音還未落,雲璟便已挪開了覆在冰果盤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