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閒安全地、很舒服地躺在床上,滿臉蒼白,像極了一個宿醉未醒的年輕人,床邊擱著一只銅盆,盆里倒很干淨,因為嘔吐物早就被清干淨了。
范閒昨夜出宮時還是被大內統領燕小乙發現了,范閒的臉白不是裝出來的,嘔吐也不是用藥物催的,而是燕小乙的那枝箭上所挾的勁氣真的傷害到了他的內腑,胸腹間一陣煩悶,大約需要將養個幾天才能好。
想到那噬魂奪命的一箭,范閒依然禁不住害怕,當時如果不是自己在生死之際又超水准地爆發了真氣級數,只怕自己真的會被那一箭射死。
隔著那麼遠,這一箭依然有如此威力,真是難以想像,看來那位大統領已經擁有九品以上的境界,隨時可能邁入人間最巔峰的那層。
裝醉養病的數日內,范閒在殿上的“詩仙表現”早已傳遍京都,幾日里踏檻來訪的士子權貴不知凡幾,但是范建都冷冷地擋在了外面,說自己兒子當日耗神過度,需要休養。
但是范閒覺得這三天是自己兩生中最漫長的三天。黑箱子就在自己床下,鑰匙就在自己手里。沒有什麼誘惑比這個更大的了。
在第三天晚上,在五竹的陪伴下,范閒用那把鑰匙插入黑箱子那個黃銅鑰孔打開了箱蓋,用五筆打字法解開了密碼,范閒在心中暗自猜想了許久的那件事情,終於得到了最有力的證實,自己肉身的母親,那位叫葉輕眉的女子,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
箱子一共分成三層,第一層是一把巴雷特M82A1反器材狙擊步槍,這是一把那個世界最好的狙擊槍,如果配上破甲彈,可以隔著一公里的距離,射穿一堵厚厚的牆。
但是箱子里沒有子彈,五竹說子彈當年被他都扔在太平別院的地窖里了。
箱子的第二格里有一封信,是給五竹的,說了一些當年瑣事。箱子的第三格是葉輕眉留給她“閨女或兒子”的。
里面的東西要等他搞出人命的時候再來看,所以范閒沒打開看。
他此時已經明白了許多事情,他是葉輕眉給別人下春藥借種生的,自己的母親葉輕眉是從哪里來的,在這個世界上做了些什麼。
澹州的奶奶說過,今上的父親即位之前,最有可能接慶國皇位的,應該是那兩位親王。而那兩位親王卻死在了有些荒唐的謀殺案件之中。
看了那封信後,范閒自然清楚,那兩名隨時防備著刺殺的親王,是死在老媽那柄狙擊槍下。
也就等於說,如今的慶國皇室,完全是依賴於母親,才能擁有這個天下。
母親建了慶余堂,立了監察院,為這個國家的強大,提供了最根本的一切。
甚至可以說,沒有葉輕眉這個人,也就沒有如今的慶國。
此時他再看這慶國京都的街道,街道上行走著的四輪馬車,街畔富豪家中的玻璃窗戶,還有以往見到的萬花筒,那些滑溜溜的肥皂……這些所有的事物,在這一瞬間與他聯系了起來。
似乎這些事物中都烙印著母親的氣息!這街上,這屋中,這天下,到處都有那個女子的味道。
那封信的最後說著:“老娘很孤單。”
在今天之前,范閒也很孤單,但從今天起,他不再孤單。
……………………
如今的范閒,真可謂是名動京華,再沒有人只將目光投注到他背後的勢力,而是集中在他的本人身上。
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將一代大家莊墨韓當場激到吐血的,只有他這獨一份,更何況他還如此年輕。
似乎是商量好的一般,太子與二皇子同時加大了對他的拉攏力度,李弘成時常帶著柔嘉郡主來府里喝茶,辛少卿也借口多日不見,前來探望。
但范閒此時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暫時將兩邊都推了。
在夜宴計劃之中,他只完成了兩個部分,一是成功地找到鑰匙,二是近乎成功地陷害到東夷城雲之瀾,使得朝廷加大監視的力度,讓這位九品高手焦頭爛額之下,直到離開京都,都根本無法生起找自己決斗的念頭,以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發現長公主與北齊勾結這個料,他卻一直在等著合適的時機撒進鍋里。
等東夷城使團離開京都兩天之後,范閒知道時機到了。
夜宴之後,壟斷了京都紙張的西山紙坊和內庫的相關產業,仍然在不時觸動澹泊書局的生意,只是長公主那邊沒有辦法指使監察院八處,所以只是些小敲小打。
而范閒很明白,這只是風雨前夕的寧靜。
而他決定在風雨到來之前,搶先出手。
因為這些天打壓澹泊書局生意的,是內庫的西山紙坊和萬松堂,所以范閒讓五竹去搶內庫的紙,再用萬松堂的墨。
然後再在傳單印上一些似真似假的細節,比如長公主是怎樣與莊墨韓對話的,言冰雲在北齊潛伏是怎樣的含辛茹苦,又是怎樣被宮中貴人無情地拋棄,長公主傷害朝廷的利益,謀求自己的利益,在宮里養了面首三千,淫亂宮帷,外面有多少老情人……等等老百姓喜聞樂見的東西。
九月初秋的京都,漫天的白色傳單像雪花一樣,飄灑在京都里的每一處,尤其是太學與文淵閣附近,更是拾之不盡。
其時天色熹微,晨起的學子與百姓們揀起這種陌生的紙片,一看之下,大驚失色。
這是慶國這片土地上,第一次出現傳單戰。
但范閒依然高估了慶國子民的熱血,低估了監察院和六部衙門的操控能力。
不過是兩個時辰之內,整座京都的傳單都已經被收攏到了天河路流水畔的那個監察院衙門里面。
諸般措施在半日之內,連續下發,終於成功地控制住了局勢。
但流言這種東西不需要翅膀也會飛,不需要空氣也能呼吸,早已傳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慶國皇室第一次面對這種局面,不免有些緊張,雖然監察院措施得力,但皇宮之中依然惶惶不安,宮女太監們走路的聲音都刻意放小了一些,聽說陛下在御書房里大發了一頓脾氣,而太後老人家去了一趟廣信宮,幾個耳光聲過後,長公主哭了好久。
令范閒萬萬想不到的是,傳單這件事讓陳萍萍把監察院里面和長公主勾結出賣言冰雲的叛徒揪了出來,他就是監察院一處頭目朱格,專司監視朝內官員,是監察院八大處里權力最大的一人。
不論是算無遺策的陳萍萍,還是陰險瘋狂的長公主,都無法想像這麼大的一件事情,居然是那一對主仆二人胡鬧出來的。
范閒冷靜旁觀著這件事情的余波,他口述的色情文學,看來果然是這個國度里不可承受之重。
不論皇帝內心深處是怎樣的真實想法,也不在乎長公主的真正實力會因此受到多大的傷害,但是他要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很悄然無聲地,長公主搬離了皇宮,被趕回了自己的封地信陽。
如同五竹當初計算的那樣,皇帝陛下在長公主離京之前,果然大肆封賞了一番,同時范閒也得了許多好處,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關系,似乎只是陛下贊他為國朝爭了臉面。
旨意下來,范閒立馬由八品協律郎,變成了五品太學院奉正。
幾日後,范閒那夜在殿上念的百首詩集結為《半閒齋詩集》由澹泊書局出品了,這次澹泊書局得了付印權,范閒親自大刀闊斧刪了許多。
不料書局辦了一個儀式,借著范閒的名頭,將靖王世子、鴻臚寺少卿辛其物等人全請了來。
范閒嚇了一跳,只肯讓才女妹妹范若若去拋頭露面當形象代言人,熱熱鬧鬧地開始售賣,而他自己卻借口要保持一代詩仙的神秘感,躲進了皇室別院,與林婉兒談戀愛去了。
八品協律郎當場噴詩百首,震得一代大家莊墨韓吐血而遁,這故事早已在慶國傳揚開來,雖然有些詩已經流傳到民間,但這次的詩集號稱作者親校版,自然大不尋常。
果不其然,詩集一出京都紙貴,范閒的聲名頓時浸浸然又上了一個台階。
……………………
今天是范府大公子范閒大婚的日子。
這次大婚在京中很是轟動。
夫家范族在京中本就是大族,司南伯范建因為與皇室之間的那層關系,近些年聖眷頗隆,戶部尚書早就病休在家,大約再過一兩年,范大人就會替上那個位置。
新郎倌范閒,更是位最近在京中風生水起的人物,不提半年前牛攔街英勇之舉,單說上個月在殿里那次酒後詩瘋,便已將他推到了人言峰頂。
而范閒自那之後,一直躲在家中,所以眾人不免有些好奇,這位新任的五品太學奉正,究竟生的什麼模樣。
女方當然也很了不得,新娘子雖然是年初才歸宗林氏,但畢竟是堂堂宰相大人的女兒,宰相宰天下相春秋,乃朝中文官之首,女兒出嫁,這是何等大事。
新郎新娘都是私生子,這事兒似乎被京都人集體遺忘了。
慶國的婚禮儀式一般是在傍晚的時候才進行,但是范閒今天居然天不亮就被人從床上拖了起來,洗澡,刷牙,接著涌進了五個婆子來幫他穿衣服。
戴上頭冠,系上玉牌,銀制鞋扣硌腳,錯金衣領硌脖子,范閒像個傻子一樣地被婆子們推到了前廳。
范若若與范思轍今天也打扮得挺喜氣,尤其是若若,往日里略嫌冷清的面龐,被粉紅的衣裳一襯,顯得格外有精神。
姐弟二人看著兄長的可憐模樣,掩唇而笑。
迎親的隊伍到了林府。
鞭炮聲中,笙聲笛聲中,林府大門漸開,出來的是林府那邊的頭面人物袁宏道,這位謀士今天在帽子上別了枝紅花,倒還真有些風流味道。
漫長的雙方夸親自贊儀式後,一陣禮樂過後,林府大門第二次款款拉開,在兩名喜婆的迎路之下,新娘子林家小姐終於走了出來。
范閒眼前一亮,今日婉兒一身大紅,廣袖對襟,秀美之中帶著無窮喜氣,只是頭上那方紅巾蓋住了頭上的珠冠和那張自己念念不忘的容顏。
又有一套例行程序結束之後,全身大紅的林婉兒才輕移腳步,上了頭前的那方婚轎。
整個過程里面,范閒沒有能與她說上一句話,對上一個眼神,滑過一個指尖。
回到范府賓客已至,禮樂齊鳴,好生熱鬧。
新娘子先被迎往內室暫坐,新郎倌站在正堂前迎客,范閒滿臉微笑與前來的認識不認識的人說著話。
宴中的時候,靖王府的人終於來了,闔院官員齊齊起身相迎。
看著那個花農一樣的王爺,范閒苦笑著,心想自己當初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怎麼就沒有認出來?
靖王逕直跟著范建走入了內堂,走到一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回身對范閒正色說道:“你不錯。”
范閒一怔,趕緊行禮謝過。
靖王又皺眉道:“我本想著,過個兩年,就把柔嘉許給你,沒想到,我那姐姐居然和我搶女婿。”他似乎真的深以為憾,搖頭走了進去。
李弘成在一旁苦笑說道:“妹妹如今正在王府里抹淚珠子,父王先前那話倒是真的,如果不是你這未婚妻也是大有來頭,父王說不定真會去請太後出面,讓你改娶柔嘉。”
終於到了拜天地的時辰,范閒與林婉兒拉著紅絲絡的兩端,隔著一方紅布含情脈脈對視,款款向下,柔柔一拜,那股子酸勁兒讓一旁的范若若感動得眼淚汪汪,讓她身旁的范思轍肉麻得想要抓狂。
拜父母的時候,司南伯范建輕捋胡須坐著,而柳如玉卻有些扭捏地坐到了主母位上。觀禮的官員權貴們大感不解,心想柳氏什麼時候扶正的?
他們不知道這是一個月來范閒暗中謀劃的結果,柳如玉對他好,他自然也要回報對方。
柳如玉在熬了十年之後,終於坐到了主母正位上。
她有些不安地接過新婦遞過來的茶水,不知味道地淺淺喝了一口,再望向側方范閒的眼光就充滿了感激。
范閒的眼光沒有望著她,只是微微笑著,向父親敬著茶。
正在此時,府外卻傳來一陣喧嘩聲,范閒站起身來,喜婆也將婉兒扶了起來,一家人齊齊往外望去。
“有旨到,范氏接旨。”
宮中那位與范家相熟的侯公公滿臉笑容地推門進來,宣了宮中的旨意。
但是庭院里的六部群臣們有些意外,侯公公傳旨當中的那些賞賜實在是有些不合規矩,金帛的數量遠遠超標,一些進貢的物品也在單中,怎麼看都不像是一位大臣之子結婚應有的賞賜,倒像是嫁郡主或者是皇子娶親的感覺。
就算是宰相與司南伯聯姻,皇家也應該不會如此重視才對。
范閒一面聽著旨意,一面小聲對身邊紅蓋頭下的妻子說道:“聽明白了沒?相公我是沾了你的光啊。”
紅布下的林婉兒嬌羞大作。
等侯公公退後,眾官正松了一口氣,不料又聽著外面高喊道:“范林聯姻,佳偶天成,淑貴妃打賞。”
范閒一怔,與婉兒再次行禮,淑貴妃賞的是一套珍奇書籍原本。淑貴妃是二皇子的母妃,想不到也與范宅有舊,眾官不由得嘖嘖稱奇。
不料過了一陣,又聽著外面高喊道:“范林聯姻,佳偶天成,寧才人同賀。”眾官再驚,這位才人雖然名份不高,但唯一的親生兒子卻是大皇子,一直領兵在外,深得陛下器重。
寧才人的禮物是一把劍,倒符合她東夷出身的性情。
既然淑貴妃與寧才人都送了禮,其他的娘娘們自然也有心意送到,只是名聲不顯的那幾位合伙送了過來。
唯有宜貴嬪本就是柳家的人,所以格外不同,而且她昨天夜里得到消息,柳如玉終於扶正,所以大喜之下動了狠手,光送來的禮單就足足有兩尺厚,將院里的眾官們嚇了一大跳。
眾娘娘之後,才是皇後的賞賜,皇後身為一國之母,這賞賜自然也不一般,是一柄渾身晶瑩剔透的玉如意,十分貴重寶氣,無法形容。
今天群臣總算是開了眼,這慶國開國以來,也沒有哪位大臣子女的婚事,可以驚動如此多的宮中貴人!
當然,知道林婉兒真實身份的高官們自然了解其中內情,林婉兒不僅僅是長公主的私生女,最關鍵的是向來極得皇帝與太後寵愛,自小在宮中長大,當然與這些貴人們的情份不一般。
終於,最重量級的炸彈響了。陛下親筆御書被太監們像捧寶貝一般捧入了范府。院子里一大批人跪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范林聯姻,佳時天成,手書一幅,以為祝念。”
范建與范閒小心接過,展開昭示眾人,只見那潔白的紙上寫著四個大字:“百年好合”。
很簡單的意思,但是一向不怎麼喜歡參與臣子家事的皇帝陛下親手書寫,這其中隱藏的意思,就非常不簡單。
院中眾人紛紛猜測,范閒娶了林婉兒,只怕是揀了一個大元寶般幸運。
深宮之中的一個房間里面,慶國的皇帝陛下正微笑看著一幅畫,畫上是個工筆繪成的黃衫女子。
皇帝將自己最欣賞的婉兒嫁給了范閒,心想畫中的女子也會喜歡這個兒媳婦兒才對。
今天范林聯姻能有這麼大的排場,旁人都以為是陛下疼惜婉兒的緣故,即便是宮中的娘娘們也沒有想到別的地方去。
但這九五之尊清楚,他只是想彌補一下范閒不能用皇子身份大婚的遺憾。
皇帝望著畫中的女子,唇角浮起一絲微笑:“你以前就很喜歡這種熱鬧排場,希望他也喜歡。”
……………………
在一陣歡欣鼓舞的禮樂聲中,范林兩家聯姻終於塵埃落定,新婚夫婦被送入洞房,賓客開始退場,司南伯范建看著被人扶進新房的小兩口,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他今天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看來太子與二皇子也知道,在自己兒子大婚的時候,不顧身份貿然前來觀禮,會引起宮中的警惕與范閒的抵觸。
不過太子和二皇子依然喊人送了份重重的禮物過來。
入夜,一對新人終於在丫環們的攙扶下,來到了新修的那處園子,回到了自己的宅院。此間也是紅燭大明,到處貼著喜字,紅艷艷的好不喜慶。
到了這里,范閒終於放松了下來,他進了屋子,伸了個懶腰,笑眯眯地喊眾人退下。
這府里的下人丫環們齊齊在門外向新婚夫妻叩了個頭,婉兒陪嫁過來的貼身大丫環四祺趕緊取出賞錢分了。
此時的新房內就只剩下了范閒與婉兒二人。
“出來吧,如果不想我打你的話。”出乎林婉兒意料,范閒冷冷說了一句話。
果不其然,范思轍很困難地扭動著肥胖的身軀從床下爬了出來,然後低著頭就衝了出去。
“娘子。”范閒沒有依規矩去用那把尺挑起婉兒頭上的紅蓋頭,而是溫柔地用兩只手指拈住紅布一邊,緩緩地掀了起來。
只見紅布漸漸上移,露出姑娘家微低含羞的白玉下頜,再上是那兩瓣軟嫩的唇兒,微翹的鼻尖,因為緊張而緊閉著的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紅燭漸黯,范閒有些緊張地坐在了床邊,右手的大拇指輕輕地撫弄著妻子耳下的滑嫩臉頰。
……
“咳咳。”
屋子外面傳來兩聲極不合時宜的咳嗽聲,然後是范閒貼身侍衛們的刀劍出鞘聲,悶哼倒地聲,最後是今夜當值的王啟年那聲驚呼!
范閒眉頭一皺,整個人早已破門而出,身上的大紅喜袍如同一片紅雲般飄了出去,在黑夜里顯得格外艷魅。
此時,他的余光才看清,石階前的侍衛們已經倒下了三四個,人事不省,而王啟年卻是滿臉恐懼地看著自己身後。
范閒心中大驚,感受著身後傳來的破風之聲,他一聲悶哼,化掌為刀,一個甩手,便劈了過去。
正要劈到那人臉上時,范閒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抱著肚子蹲了下去。
只見那人頭發有些凌亂,臉上滿是風霜之色,年紀十分蒼老,但卻看不出來真實的面目。
一雙陰寒的眸子里被染成了淡褐的顏色,看上去十分恐怖。
“老師?”范閒驚呼出聲,肚中一陣絞痛,不敢怠慢,趕緊從腰帶里取出一粒解毒丸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對路。
然後趕緊上前見禮,擁抱,腹誹,感動於十年不見的費介今日突然駕臨。
“你的樣子倒沒怎麼變。”費介坐在書房里,一邊喝著茶,一邊享受著丫環的捶腿,一邊看著站在旁邊的范閒,“本想著十年不見,應該認不出來了,沒想到你小子還長得這麼漂亮。”
范閒嘆了口氣,卻不敢坐下,說道:“我說老師啊,您能不能……哪怕僅僅一次,不要半夜摸進屋來,很容易產生誤會的,您明明就是八大處里面武道最弱的一個人,卻偏生喜歡扮夜行俠,很危險的。”
其實范閒設想了無數次與費介老師重逢後的場景,有可能是師徒二人抱頭痛哭,也有可能是互斟毒茶以試別後技藝,但斷沒有想到在自己大婚之時,春宵苦短之日,這位老先生居然會來攪局。
費介遞給他一個小盒子,盒子里面隱隱有淡淡的香氣飄出,是專治林婉兒肺癆的神藥一煙冰,費介托東夷城的藥商在海外花了四年才找到的。
四年前是宮中第一次談及范林兩家的婚事,原來從那時起,費介就開始著手想辦法治療林婉兒的肺癆,想讓自己學生娶個健健康康的老婆,想到此處,由不得范閒不感動。
范閒心頭一陣感動,費介對他這個學生比親兒子還好,趕緊俯身行了一個大禮,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能活到今天,眼前的這人應該算是出力最多的兩個人之一。
費介拒絕了學生范閒留宿的請求,他在京中自然也是有宅院的。准備離開之時,范閒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話。
“老師,當年你和陳萍萍,還有五竹叔,是不是一直跟著我母親?”
“是啊。”
“母親大人是不是曾經找你拿過一些藥。”
“什麼藥?”
“嗯……”范閒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春藥或者是迷藥。”
費介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出現很古怪的神情,陰陰一笑道:“你才新婚,就需要這些東西了嗎?”
……………………
“終於可以洞房了!”躺在婚床上的范閒發出一聲感慨。
見坐在大紅喜燭旁卸妝的林婉兒沒有理他,范閒坐了起來說道:“此情此景,我想到一幅對聯。婉兒,你可想聽聽?”
范閒也不管林婉兒的反應,自顧自地說道:“上聯:一對新夫婦;下聯:兩個舊行頭。”林婉兒先是一愣,然後回過味來,大羞,撲過來粉拳招呼。
范閒邊躲邊說道:“還有橫聯:相親相愛!”說完一把摟住佳人,親了上去。
林婉兒羞不可抑,忙站起身,范閒也並未用力,竟被她掙脫開來,伸手又去抓,只聽“哧”的一聲,婉兒衣襟被他一把扯開了。
“好了,莫扯,衣裳都快扯破了,夫君,要相親,找你的新行頭去。”林婉兒雙頰微笑,稍稍刺了范閒一把,她對范閒在婚前破她身子,到底還是有些不滿的。
“嗯,那是因為婉兒太美了,情難自禁嘛。”范閒略帶尷尬地松開林婉兒說道。
“知道,情難自禁嘛。” 林婉兒噗呲一笑,點到即止後主動坐入范閒懷里。
一件件衣物從范閒和林婉兒的身上脫落下來,林婉兒身上只剩下一條喜慶的紅肚兜,范閒更是不著寸縷,那條粗長的大肉棍就那麼挺立著。
兩人早抱在一起,唇舌交纏,急促喘息,范閒吮吸著婉兒的櫻唇,伸舌進入她檀口之中,林婉兒的丁香嫩舌立刻迎來,兩人舌頭交互,互相吮吸對方口中涎液,尤其林婉兒的嫩頭靈活無比,香嫩可口,范閒一陣激動,貪婪吮吸,啾啾有聲。
范閒的兩手在婉兒的粉背、小腹上來回摩挲,最後握住她胸前那一對豐滿雪白的大奶子,狠狠揉搓起來!
“啊……”林婉兒一聲嬌呼,她感到自己的乳頭傳來一陣刺激,原來范閒正用手指在上面快速撥動,難言的快感立刻傳遍全身,她的櫻唇後退,喘息了幾下,說道:“夫君……婉兒的奶子好玩麼?”
“好玩極了!”范閒哪里有時間與她討論這種問題,沿著她的白皙脖子一路吻了下去,很快來到她那豐滿的大奶子上面,張口含住雪嫩的乳肉輕輕吮吸,不時用牙齒輕咬一下,留下道道紅印,又用舌尖快速舔弄她那粉色乳頭,舔了一個又舔另一個,無比的痴迷,乳香滿嘴,范閒心中陣陣刺激。
陣陣清風在後園吹拂,花草來回搖擺,似乎在為這一對男女呐喊歡呼。
林婉兒將自己的紅肚兜扔在一旁,按著自己胸前的男人腦瓜,男人的腦袋不斷往下移動,唇舌交互,在她的嬌嫩軀體上留下道道濕痕,一直移動到她的屁股上,范閒將頭埋在婉兒的挺翹屁股蛋上,一張嘴瘋狂地舔弄屁股嫩肉,他整張臉都幾乎陷入了婉兒白嫩而富有彈性的屁股嫩肉之中,如此片刻之後,才依依不舍地轉入婉兒大腿上面,繼續滑動舌頭,入口是香軟嫩滑的美腿,范閒抱著婉兒的兩條大腿迷醉地品嘗,此刻在范閒看來,便是世上最美的美味,也不過如此了。
林婉兒忽然“啊”的一聲嬌呼,原來此刻范閒已經將她的一雙修長美腿和一對玉足都品嘗了幾次,已經將嘴進襲到了她那兩腿之間的神秘幽谷,柔軟黑毛覆蓋下的幽谷是一片白嫩和粉紅,肥美的兩片陰唇嫩肉夾著一條細長的肉縫,整片蜜穴呈漂亮的饅頭狀,中間裂開一條鮮紅色細縫,這條肉縫在范閒的唇舌刺激下分泌出汩汩浪液,范閒一邊品嘗一邊暗道,婉兒的蜜穴真是香嫩甘甜啊,果然皇室女子就是不一般,非是凡俗女子可比。
在范閒開始品嘗她小穴的時候,此時的林婉兒也感到十分刺激,她一下將范閒壓了下去,轉了個身,自己也傾倒下去,剛好頭部靠在男人的下體部位,在看見范閒大肉棍的時候,她心中微微一喜,男人那冒著熱氣的紫紅色大龜頭硬直無比,肉棍更是又粗又長,林婉兒張口含住了龜頭,嫩舌輕舔,細心品嘗起來。
兩人各自全力刺激著對方身上最敏感的私密部位,范閒的嘴唇貼著婉兒的粉嫩陰唇,舌頭在她那蜜穴之中快速進出,不時吮吸一口那里面分泌出來的濕滑淫液,林婉兒也是媚眼如絲,嬌喘吁吁,檀口嫩舌在富有節奏地套弄范閒的粗大肉棍,整條大肉棍留下了她濕滑的口水,就連卵蛋也不曾放過。
忽然林婉兒嬌軀一顫,整個人僵住不動,下個瞬間卻渾身一顫,接著是快速的抖動起來,美眸發直,口中浪叫:“啊……夫君..呀……不……來了……啊啊……啊啊……”
原來她在范閒的舔弄下達到了一次驚人的高潮,刺激得她渾身酥麻,她的翹臀微微高聳又落下,柳腰往上弓起,大股大股的浪液從她那肥美多汁的蜜穴深處噴出,都落在范閒的嘴上和臉上,范閒欣賞著美艷婉兒的潮吹媚態,一條大舌舔著上面的黏滑液體,忽然道:“婉兒……你剛才叫我什麼?”
林婉兒的嬌軀倒在一旁,媚眼如絲地笑了起來,檀口吐著香氣:“夫君……”
“婉兒……”范閒大感刺激,抱住林婉兒的柔軟嬌軀,雨點般地在她嬌美的臉蛋上親吻。
范閒的左手手掌在林婉兒雪白光滑的胸部來回移動,不停地用力揉捏著林婉兒豐滿的雙乳,紅腫勃起的乳頭在范閒的手指縫隙內來回穿梭,他還動不動俯下身子,舔弄林婉兒那發情變硬的乳頭和周圍一圈乳暈。
范閒的右手則牽著林婉兒的小手摸上自己的巨棒,讓林婉兒不停地來回擼動著自己的胯下陽物,給自己更為舒適的性快感;接著,騰出來的右手理所當然地摸在了林婉兒下身的桃源洞口,略加用力地揉搓著林婉兒勃起的陰蒂,讓林婉兒依然感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繼續發出興奮到極點的浪叫聲。
看著林婉兒光滑雪嫩的軀體,圓潤飽滿的雙乳,粉嫩可愛的乳暈,平坦光滑的小腹,肥美多汁的陰戶,豐腴挺拔的肥臀,令范閒丹田內的欲火大盛。
不過他還是堅持強忍著將林婉兒立刻洞穿的欲望,准備先做足前戲,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范閒一邊揉搓著林婉兒的陰核,一邊不停地將手指深入林婉兒的小穴摳弄,一口氣便伸進了兩根手指,瞬間便將林婉兒的小穴塞得滿滿的,小穴內的手指微微彎曲,不停地來回抽動,同時微微用力地拉扯著林婉兒的陰毛,讓林婉兒體會到爽中帶痛的性快感。
“啊……啊……快……好癢……好癢……夫君……再快點……婉兒想要……”
享受著范閒高水平前戲伺候的林婉兒自是浪叫連連,下身的秘洞更是波濤洶涌,范閒狠狠地揉捏了幾把林婉兒的乳房後,雙手用力扒開林婉兒的雙腿,低下頭去咬住林婉兒的陰核,左手拉扯林婉兒的陰毛,右手則繼續在林婉兒的小穴內進進出出。
范閒對於林婉兒陰部的玩弄並不算很溫柔,他時而用嘴唇和舌頭舔弄著林婉兒的陰蒂,時而卻用兩排利齒撕扯啃咬著這塊紅腫的敏感嫩肉,左手拉扯的力道雖不足以將林婉兒的陰毛拔起,卻足以讓她受到痛感;他右手指尖上的指甲蓋和部分角質化的皮膚也在不停刮蹭著林婉兒陰戶內肉壁上的嬌嫩皮膚,要說不疼顯然是不可能的。
然而這種程度的疼痛卻反而加劇了林婉兒所感受到的快感,她不斷地扭動著腰肢和肥臀,身體不斷地迎合著范閒的摳弄,下身的淫水流的更多,一股股熱乎乎的水箭一下下噴出,打濕了范閒的手腕和胳膊,浪叫聲更是一波高過一波。
“啊……夫君……婉兒……婉兒求求你……快……快用夫君的大……大寶貝干婉兒……干死婉兒吧……啊……婉兒要……要不行了……”
范閒見火候差不多了,自己也已經欲火焚身,便用雙手扒住林婉兒的屁股,將自己的碩大的肉棒對准林婉兒淫水成災的浪穴用力一刺,巨根便直搗黃龍,毫無阻礙地全根而入,一下就頂到了花心,被范閒剛才的玩弄搞得春情蕩漾卻又空虛難耐的林婉兒,下身突然得到范閒的充實,頓時讓她爽翻了天,雙眼一白,嬌軀一陣痙攣,又一大波淫液向外噴出,竟是被范閒這爆發性的第一下就弄上來高潮。
可范閒自己還沒爽呢,如何能夠善罷甘休?
他用手輕輕掐了掐林婉兒的人中,讓她迅速地從高潮的失神中恢復過來;一邊抱起林婉兒的身體放入自己的懷里,以女上男下的姿勢繼續交合。
隨著范閒一次次的抽插,一開始巨大的肉棒肏入蜜穴所帶來的脹痛感迅速消退,一波接一波的洶涌快感則此起彼伏地襲來,讓林婉兒不由的以為自己身處天堂,快樂極了,渴望愛撫的內心隨著一浪一浪的快感蕩漾起來。
她用潔白的貝齒輕輕咬著朱唇,用力的繃直雪白的雙腿,竭力體驗起范閒快速凶猛的撞擊。
范閒的手把玩著林婉兒豐腴的臀部和腰肢,不斷地揉捏著白里透紅的嫩肉,肉棒在她的蜜穴里快速的抽送著。
林婉兒賣力地迎合他的肏弄,努力將臀丘和腰肢送給范閒抽插撞擊,讓他的每一次插入都十分的盡興銷魂,不禁興奮的加大了抽送的力度,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
林婉兒的嬌軀被范閒撞得不停地來回搖晃,秀雪白細膩的肌膚在喜燭的照耀下微微泛著令人心醉的光輝,渾不似凡間女子,看得范閒心神蕩漾,不禁將手覆在了婉兒的粉背上,胯下的肏弄自然不會停下,享受著性快感的二人同時發出了陣陣呻吟。
范閒一邊扶著林婉兒的雪白的豐臀和光滑的裸背,不停地幫她以合適的姿勢和力道配合著自己的抽插;而林婉兒在范閒的幫助下,身體再次變得火熱,口中發出更加淫蕩的呻吟,她興奮地騎在范閒的懷中,臻首本能地搖晃,身軀也情迷意亂地上下扭動,愈加用力地迎合范閒的抽送,下身陰道內的肉壁也開始加速收縮,就如同一張餓壞了的嘴一樣,貪婪地吞噬者塞入其中的那根巨大肉棒,更讓坐在她身下的范閒感到飢渴難耐。
“對……對……就是這樣……好樣的婉兒……婉兒你還真是天生媚骨…………”
“啊……夫君高興……婉兒就開心……夫君……繼續……用力……干婉兒……”
兩人的淫叫聲越來越大,范閒玩弄的也越來越凶,他突然變換姿勢,把林婉兒壓在身下讓其跪趴在床上,擺出母狗般的姿勢,其占滿汁水的肥嫩圓臀高高翹起來回擺動,誘人極了。
范閒淫心大動,趕忙從後面狠狠地插入林婉兒的下體,同時,范閒雙手還探到林婉兒身下,托住那兩只碩大又極有彈性的玉乳揉捏起來。
林婉兒的雙乳不僅碩大,還極有彈性,在范閒肆意地揉捏下,不斷地變換形狀,歡蹦雀躍,讓范閒越捏越是舒服。
無盡的軟綿滑膩盡入手中,令他雄性的征服欲更加旺盛。
肏入的也越來越用力,越來越深,時而甚至全根沒入,穿過騷穴內窄緊油滑又吸力十足的腔道,頂到了蜜穴的盡頭上,范閒肉棒每次強有力地導入時,都被林婉兒窄緊的蜜穴緊緊包裹。
完全的貼合,帶來無盡的緊湊濕膩,嬌嫩柔滑的銷魂美感,讓范閒幾欲癲狂。
他快速狂猛地肏弄著,心迷神醉的享受著。
林婉兒的翹臀被范閒重重的撞擊,發出清脆的“啪啪”聲響。
尤其是夫君的肉棒全根插入自己的神秘花園時,只覺身體都被心愛的男人穿透和征服了一般,忍不住發出失神而又高昂的浪叫叫:“呀……”
嬌嫩無比的蜜穴被不斷的抽插帶來的的極樂舒爽,讓林婉兒的嬌軀狂顫不已。
范閒肏弄所產生的力道一波高過一波,每次的肏入都把林婉兒干得飄搖欲墜,似乎差點承受不住,但為了讓心愛的夫君玩得開心,她每次都頑強地支撐下來,讓范閒肆意開墾自己這個美艷少婦胴體內所蘊含的淫虐潛能。
就這樣,林婉兒跪伏在床上歡快地承受范閒的玩弄,范閒則趴在林婉兒身上凶狠地插入,兩人就像一對發情的小狗一樣盡情享受著性愛的歡樂。
范閒不斷變換著花樣,有時直來直去,有時延綿而入,有時九淺一深,有時九深一淺,兩人交合處不斷地傳來“吧唧”“吧唧”的踩爛泥式的聲音,可憐的林婉兒被范閒干的欲仙欲死,渾身香汗淋漓,嘴里不再發出浪叫聲,只剩下一陣陣本能地充滿性愛歡愉聲,陰戶內粉紅的嫩肉每一次都在范閒的帶動下翻了出來,又隨著范閒的插入塞了進去,如此一次一次地來回往復,林婉兒的理智早已被這快感完全征服,只知道本能地扭動身體讓自己更加舒服一些。
兩人越干越猛烈,越干越開心,范閒也漸漸到達極限,猛地粗喘一口氣,一股渾濁地精液從肉棒內急速噴出,和同時高潮的林婉兒體內所噴出的淫水撞在一起,在兩人的交合之處形成“洪湖水浪打浪”式的壯觀場面,大量的精液進入林婉兒體內。
而當范閒拔出肉棒時,剩下的汁液也就從林婉兒的肉縫中流出,沿著大腿根不斷地流淌在床上和地上。
雲雨之後的兩人相擁而臥,范閒摟著林婉兒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喜鵲嘰嘰喳喳在枝頭叫個不停,就連那些漸漸趨黃的葉子都似乎沾了些喜氣,變得嫩了許多。
朝陽從院子的那頭斜斜映了過來,照得庭院里淡淡暖色充盈,院間的青草小花、微斜石徑上面都染著些露水,看著十分清靜。
吱呀一聲,范閒推門而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臉上略顯乏色,但雙眸卻是清亮無比。
過了一時,丫環們進來服侍新婚夫妻二人洗漱完畢,這才穿好衣裳往門外走去。
范閒小心翼翼地扶著婉兒的手,看著自己妻子那張宜嗔宜怒的臉蛋兒,微笑說道:“昨天夜里陪老師聊了一陣天耽擱久了,所以時間短了些,今天晚上補回來,咱們日上三杆。”
林婉兒自小生長在宮中,謹行慎言,如今卻嫁了個最喜胡言亂語的夫君,臉上一羞啐道:“又不正經。”
“從今日起,要稱呼為夫作相公。”
“是,相公。”林婉兒羞答答又聽話的模樣真是惹人疼愛。
范閒聽著相公二字卻想到了麻將,又想到自己這一生奇妙遭逢,想到昨夜癲狂,想到春宵之美,想到被皇帝趕出封地去的長公主,不由微微笑道:“我確實好像比別人多摸了幾張牌。”
入京至此,他終於找到了幸福的感覺,忍不住低聲吟唱:“ONE NIGHT IN 京都,俺留下許多情。”
他懷里的林婉兒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一個字兒都沒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