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念是真覺得她和路揚的進度有點快了。

　　所以當路揚提出要一起睡時，她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

　　雖說兩人住得本就近，也就兩扇門的距離，但有點約束，總歸比就這麼住在一起好。

　　路揚那個狀態…不提也罷。

　　便只能是她來控制。

　　更何況她本就比路揚年長幾歲。

　　但這兩天過去，姜一念對自己的自制力也快沒了信心。

　　她說不睡一起，路揚不說話，就抱著她撒嬌，磨磨蹭蹭不願離開。

　　姜一念畫圖，他就在旁邊寫作業。

　　偶爾她眼睛疲勞從屏幕上移開，能看到他在一旁咬筆杆，似是被什麼題難住了。

　　姜一念也說不出趕他走的話。

　　到深夜，黑燈瞎火的，更趕不走，路揚自覺地爬上床，擁著她睡覺。

　　再或者，姜一念沒什麼工作，在路揚家跟他一起玩，總會被他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留下來。

　　今天睡她這兒，明天睡他那兒。

　　不是同居，勝似同居。

　　這天姜一念在趕PPT。

　　過兩天，他們同批進公司的實習生要開個會，匯報近期的工作成果。

　　主持人還是陳航。

　　姜一念看到他群里發的那句【請各位在明晚八點前將PPT發給我】就頭疼。

　　她已經把他的聯系方式拉黑刪除。

　　難道還要她再加回去嗎？

　　這算什麼啊。

　　姜一念將PPT從頭到尾過了一遍，確認無誤了，去臥室翻找。

　　她是有U盤的，就是不知道帶回來沒有。

　　臥室也翻過，書房也翻過。

　　都沒有。

　　姜一念揉了揉太陽穴，看來真是扔學校了。

　　…難道真的要把陳航再加回去？

　　姜一念想想就渾身難受。

　　她一直走來走去，路揚便問她怎麼了。

　　姜一念把前面的頭發捋到後面，“在找U盤，”倒是提醒她了，“你有U盤沒有？”

　　路揚還在上高中，平常倒是用不上這東西。

　　但姜一念看著著實煩躁，他便提出明天白天替她去買。

　　反正他也沒什麼事。

　　姜一念一把把空空如也的包扔地上，“也只能這樣了。”

　　包砸在地上，撞出些聲響。

　　路揚走過來抱著她，盤腿坐在沙發上，親親她頭發，“不急不急，我明天就去買。”

　　姜一念靠在他懷里不說話。

　　生悶氣。

　　他就帶著她左右搖晃，“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給魔鬼留地步——”

　　如同不倒翁。

　　姜一念噗地笑出聲，“這什麼口水歌。”

　　“沒生氣。”仰起臉蹭他下巴，“就是有點煩。”

　　“發生了…什麼啊？”

　　姜一念脾氣好，能力也強，從不跟人起爭端，路揚見慣了她安安靜靜畫圖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她在工作上生這麼大的氣。

　　姜一念親親他唇角，“沒什麼。”

　　本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沒想到，她不去找陳航，陳航卻在第二天來找她。

　　距離兩人分手已有些日子，大群里，羅音發的消息也早已被後續的通知刷走，公司里鮮少有人再會說起。

　　至少，陳航覺得這事是過去了。

　　他這兩天回過味，又念起姜一念的好來。

　　姜一念長得好看，身材又好，是學校里不少人的夢中女神。

　　多少人求而不得的高嶺之花，被他給摘下了，陳航為此很是得意過一段日子。

　　交往以後，姜一念雖無趣了點，但事事順著他。兩人也是有過和和美美的時光的。

　　陳航越想越後悔，暗恨自己當時爭一時之氣，把這手給分了。

　　可又拉不下臉。

　　這次倒是個現成的梯子。

　　午休快結束，姜一念去茶水間泡茶。

　　這是她的習慣。

　　夏天人易倦怠，她得靠喝茶提提神。

　　陳航就站在茶水間門口。

　　見她來了，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跟她打招呼。

　　姜一念不想跟他交談，只微頷了頷首。

　　她進去泡茶，陳航尾隨其後。

　　“一念，你那個PPT做好了沒？”

　　姜一念撕開茶包放進去，輕“嗯”了一聲。

　　陳航：“做好了就早點發過來啊，可別忘了。”

　　姜一念拿著杯子去接水。

　　陳航就一直跟在她身後說些有的沒的。

　　姜一念泡好茶走回到她們畫師組那邊，“明天U盤拷給你。”

　　這怎麼行！

　　陳航今天來找她就是想讓她把他的微信加回去，說了這麼半天姜一念愛答不理也就算了，竟然微信都加不上。

　　他拉住姜一念，不讓她走。

　　姜一念走到這里才回他就是不想跟他廢話，沒想到這人可以臉皮厚到站在別組門口騷擾她。

　　還要臉不要。

　　陳航：“一念，你聽我說，我當時就是一時衝動，我們不要分手，咱們以前多好啊，你說是不是…”

　　姜一念扯出自己的手，背到身後，跟他說清楚，“我有男朋友了。”

　　陳航才不信她，只當她是推辭，無論她怎麼說都不信。

　　姜一念想走走不了，說說不下去。

　　煩透了。

　　視线跟靠門邊那個工位的畫師姐姐對上。

　　那姐姐給了她一個了然的眼神，跟她比了“OK”的手勢。

　　姜一念尷尬地笑了下。

　　沒一會，那姐姐走到過道中間的工位。

　　“我有一個朋友…”

　　“她前陣子跟她男朋友分手了，然後她男朋友，現在該叫前男友了，最近又來糾纏她。”

　　一聽是情感話題，附近幾個工位的女孩都轉過身，滑拉著椅子過來。

　　“蕪湖，所以那男的後悔了，想求復合？”

　　“當時為什麼會分手？”

　　“那男的出軌了，小三還是同公司的呢。把倆人聊天記錄都發公司大群讓那渣男社死了。”

　　這話的指向性就有點明顯了。

　　有人看到了門口爭執的兩人，互相推搡著，或清清嗓子，或咳嗽幾聲，傳遞眼神。

　　“那男的是富二代？還是帥得人神共憤？”

　　“哪兒能啊，就一小實習生，長的嘛，一般般，有點小帥吧。我那朋友可是個大美女。”

　　“嚯，你跟你朋友說說，咱可不興扶貧啊。”

　　“條件嘛，也就那樣，還出軌，這還好意思求復合？”

　　“那誰知道呢。”

　　“你可不能這麼說，男人嘛，總有點莫名其妙的自信，覺得女人沒他不可咯。”

　　“多大臉啊。”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到處都是。”

　　……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音量一點沒收著，時不時地，還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就差直接報陳航的身份證號了。

　　陳航待不下去，匆匆離開。

　　工間里一陣笑聲。

　　陳航走老遠了都還能聽到。

　　“小姜，下次遇見這事就跟姐姐們說。”

　　“就是說，這種渣男，不給他點顏色看看，真以為自己是人民幣，香餑餑啊。”

　　姜一念點點頭，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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