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大象保護區必須開車深入叢林,再徒步穿越一段山路,路況不算艱難,卻也稱得上是拔山涉水。
身為一個道道地地紐約大都會區長大的孩子,姚璐從沒有來過這樣的深山野嶺,一路走得磕磕絆絆,其實她對野外活動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甚至還有些排斥,但為了配合他們父女,只好硬著頭皮來了。
同行的還有十數個歐美旅客,三人墊底走在最後。
嚴蕊同從小在嚴府野慣了,就算走在泥濘的黃土路上也絲毫不以為苦,戴著草帽蹦蹦跳跳好不快活,不時還要回頭催促父母的腳步。
嚴御東緊跟她身後悠悠警告:“慢點,小心跌倒。”
“哦。”嚴蕊同嘴上應著,腳上仍舊蹦躂得比螞蚱還歡。
走了一段路,發現涼鞋鞋帶松了,這才轉過身,抬起腳甩了甩鞋帶求助,“爸爸,掉了!”
“鞋帶掉了就知道要找爸爸了?”嚴御東沒好氣地走到她身邊,蹲下身讓她踩在自己大腿上,一邊給她系鞋帶一邊教訓:“教過多少次了教不會,等著你爹侍候你一輩子呢!”
嚴蕊同扶著他的肩膀點頭:“嗯啊。”
沒臉沒皮的,嚴御東拿她沒轍,忍不住抬手掐了下她臉頰泄恨,接著幫她把兩邊的鞋帶都重新系緊才放她自由。
姚璐見他嘴上訓斥,侍候孩子的動作卻靈活熟練,不禁感嘆:“你真的好疼她。”
嚴御東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泥土,不以然地說:“煩人得很。”
姚璐怎會聽不出他的言不由衷,正想趁機和他多聊幾句,他的注意力卻已經回到女兒身上,大步向前移動:“小乖,前面路滑,不准跑!”
近距離接觸過去只能在動物園遠遠看著的大象,嚴蕊同簡直高興壞了,相較於其它人面對龐然大物時的謹慎敬畏,她毫無心理負擔,給大象喂食、洗澡,玩得不亦樂乎。
嚴御東怕她受傷,一直亦步亦趨守在她旁邊,反倒是姚璐借口沒有帶換洗衣物,始終待在遠處旁觀。
幫大象洗完澡,活動就到了尾聲,游客們在大象的露天淋浴場稍事清理後陸續前往棚內享用園方准備的自助餐。
嚴御東先打理好嚴蕊同,自己也去換了衣服,一出來卻發現她還光著腳在踩泥巴水,只好命令她在石墩上坐好,去取清水來給她洗腳。
嚴蕊同看著髒兮兮的腳丫子,扭了扭腳趾頭,對蹲在她面前的嚴御東說:“爸爸,臭腳丫。”
嚴御東幫她衝洗干淨後,抓起她的小腳丫貼在鼻子前深深一嗅,故作嫌棄道:“嗯,臭死了。”
嚴蕊同咯咯笑起來,不顧自己穿著短裙,抓起腳背就要往鼻子前湊,想要聞一聞到底有多臭。
那傻乎乎的舉動教嚴御東“嘖”一聲,趕緊抓過來在她腳底板親了一下,改口道:“騙你的,香得很。”
嚴蕊同這才放棄親自“品味”,乖乖讓爸爸給她擦干腳穿上鞋子。
這一幕看得姚璐大為震驚,在她的印象中嚴御東一直是個天子驕子,僅管行事底調也難掩出身優越的氣質,沒想到這樣一個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在面對女兒時竟毫不在意形象和身份,讓女兒踩在他大腿上幫她綁鞋帶,跪在地上幫她洗腳,甚至毫無芥蒂地親吻她腳底,若不是愛得深沉,哪個男人會心甘情願做這些事。
過去她對“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這句話總是嗤之以鼻,這一路上看著他們父女的互動,忽然明白這個說法或許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她一方面欣慰女兒被他照顧得無微不至,一方面竟又有些妒嫉起女兒來了。
回想十數年前,她先是被嚴御東出色的身材外貌吸引,而後傾心於他風趣大方的性格,得知他的家世時,更多是將他當成救命稻草生出的算計,而今千帆過盡,她以為自己對情愛已然看透,可這段時間親眼目睹他在女兒面前呈現的種種面貌,她還是無法自己地動了心,甚至更甚於年少。
疼愛孩子的男人怎麼能讓人不心動?更別說那是他們倆共同孕育出來的孩子。
她想,若他日重拾舊情,嚴御東對她的感情能有女兒的三分之一,她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