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各位,祝大家假期快樂,散會。”
公司總裁陸齊話音剛落,會議室內頓時歡聲一片。
“好耶,放假咯。”
“謝謝老板,老板萬歲。”
“嗚呼,太爽了。”
中秋佳節前夕,齊遠酒店總裁陸齊宣布不調休,所以人放五天假期。
而且是帶薪修假。
對於不得不留守在公司的員工,一律三倍工資,且假期結束後,享有五天額外假期。
員工們一聽,頓時歡呼雀躍,欣喜不已,紛紛向總裁陸齊致謝。
陸齊則表示不必,這是大家應得的。
“齊哥。”
待眾人離去,陸齊身邊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留著精神干練的平頭,模樣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一臉哭兮兮地喊了聲。
男子是陸齊的創業伙伴,也是他的好兄弟,名叫李輝,是齊遠酒店的副總經理。
公司大部分人都放了假,唯有他運氣不好,昨晚抓鬮抓到留守酒店簽,只好在中秋假期期間暫替陸齊處理各類事務。
陸齊微笑著,抬手在李輝肩旁上輕輕一拍,“沒事,相信自己,這是對你的考驗,要抓緊來之不易的機會。好了,假期後再見。”
陸齊憋著一肚子的笑,灰色西裝上衣搭在右手臂上,轉身離開會議室。只剩下可憐的李輝絕望地一屁股坐在軟椅上,唉聲嘆氣。
難得有空,大部分時間事務纏身,忙得不可開交的陸齊打算去旅游,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不過他不打算去什麼名山大川之類的旅游景點,這些地方在假期往往是客流量最多的時候。
他不喜歡喧囂和擁擠,這次准備自駕游,開車在江城周圍隨轉。
陸齊今年三十歲,從二十一歲開始創業到現在,已經成為擁有超過九家大型酒店的公司總裁,身價超過十五億。
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創業青年,也是無數女人的夢中情人。
除了身價不菲,他還擁有俊朗帥氣的外貌和足智多謀的大腦,令無數男人羨慕。
然而就是這樣堪稱完美的男人,卻至今沒有女朋友,以至於有人猜測他是同性戀,據說他和公司幾個男性高管關系親密,經常一起出入不同場所。
尤其是一個叫李輝的,更是和他勾肩搭背,有說有笑。
(李輝……勞資是純爺們,性別男,愛好女。)對於外界傳言,陸齊不作回應。只是不停有各種女人用盡各種手段想做他女朋友,讓他很苦惱。
陸齊的父母,准確說是他的養父母,早已不在人世。
陸齊小時候,養父母經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旅館,家境還算富裕。
大學期間,旅館因為經營理念落後,加上受大型連鎖酒店的擠壓,所以每況愈下,一度瀕臨破產。
這時,陸齊的商業天賦開始展現。他勸養父母拋棄小打小鬧的家庭式經營理念,加大資金投入,建設高端商務型酒店。
年紀輕輕的他,不僅對新酒店的建設出謀劃策,甚至四處活動,拉投資。後來更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創業,成立公司,專注經營高端酒店。
兩年前,在養母逝世前,才道出他不是令人親生兒子的事實。
然而讓陸齊無比遺憾,養父母並不知道有關他親生父母的絲毫信息。
次日上午,陽光和藹,秋風習習,湛藍的天空猶如一塊完美無缺的穹頂似的藍寶石,一塵不染。
換下西裝,穿上一身寬松休閒服,白色運動鞋,陸齊興致昂揚,開著自己那輛黑色邁巴赫S680離開了別墅。
江城是一座人口近兩千萬的超大型城市,中秋假期,外出旅游的人很多,像陸齊一樣開車自駕游的不少。
臨近出城的路段,密密麻麻的車輛一排排,從頭到尾有十多公里。
人還沒放松呢,先被太陽曬蔫了。
陸齊早有計劃,他只打算在江城周邊的郊區隨便玩玩,故而沒有隨大流,上高速。
跟著導航,他從一條小路換到另一條小路,漸漸駛離了鋼筋水泥澆築的城市森林。視野越來越開闊,空氣也逐漸清新起來。
降下車窗,吹著清爽的涼風,陸齊的心情十分愉悅,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笑得很陽光。
單是自然的美景還不夠,也需恰當的音樂來點綴。
很快,車內的立體環繞音響響起節奏輕快的音樂,前奏過後,美妙的女聲傳出,好似百靈,清脆悅耳。
這是一首經典老歌,由一位名叫席婧姝的女歌星演唱。歌詞非關一般的痴男怨女,情情愛愛,單純講述了疲憊都市白領,和清新的自然風景。
此時此刻,歌曲非常應景。陸齊跟著哼唱起來。
從中午到傍晚,從城市到鄉村,領略閒靜的田園風情。陸齊收起手里的攝影機,准備駕車回家。
然而天工不作美,暴雨突如其來,且一時半會還停不了。
陸齊匆忙上車,按原路返回,然而暴雨不斷擊打在擋風玻璃上,濺起胡亂跳動的水花,盡管雨刮器拼命搖擺,還是無法給陸齊提供安全的視野。
主要是他現在所處的路段還是鄉間小路,既窄,彎道還多。稍有不慎,便會掉到旁邊的水溝或農田里。
沒辦法,陸齊只得慢慢行駛。可意外還是擋不住。朦朦朧朧的雨中,對面方向忽然駛來一輛面包車。速度還不慢。
就在兩車快要相撞的時刻,陸齊猛打方向盤,邁巴赫避開面包車,右側輪子壓上路邊濕滑的小土坡,一頭扎了下去。
“我艹。”陸齊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罵了一句。
盡管拼了命踩刹車,由於雨水的作用,邁巴赫還是無可避免地滑下土坡。
幸運的是,土坡不高,也就兩三米,坡度也不大。可是雨一直不停,想把車開回路上,也很難。
就這樣,邁巴赫車頭斜向下,前輪沒入坡底渾濁的泥水坑中,大半車身還在土坡上。
“草你大爺的,雨下這麼大,還開這麼快,找死啊!”
陸齊狠狠地捏著方向盤,又咒罵了幾句。
面包車已經溜得沒影,而他的車進退兩難。
“算了,先等雨停了再找救援吧。”陸齊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可惜老天彷佛跟他過不去似的。
隨著時間增加,邁巴赫右側車身完全滑落到水坑中,而水坑中的水隨著降雨不斷增加,已經完全沒過車輪,甚至漲到了車門下方的位置。
“完了。”心里咯噔一聲,陸齊頓感不妙。
縱橫商場多年,一向堅決果斷的他立馬決定放棄車,先出去找個地方避雨。
然後再尋找幫助。
打開雨傘,陸齊艱難爬到路邊,看了眼坡地越長越高的水,估摸著發動機可能保不住了。
朝周圍掃視了一眼,隱喻見到前方四五百米處有座三層樓高的白色平房,一條水泥路直通公路邊。
背著包,兩手抓緊傘,陸齊一步一步,穩健地朝下路走去,同時觀察前方,有沒有車輛駛來。
“咚咚咚……”
“有人在嗎。”陸齊拍了幾下大鐵門,衝里面大聲喊道。
走進平房,他才發現平房外側還有到大鐵門,鐵門兩側連接著帶刺的鋼絲網,向兩側延長數十米以上。
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陸齊抬頭一看,大門右上角有個攝像頭,鏡頭緩緩轉動,正對著他的臉。
就在剛剛,還沒走到鐵門前,一陣猛烈的狂風裹挾著暴雨掃過,陸齊手中質量不錯的黑傘脫離了他的掌控,開始在暴風雨中追求自由。
陸齊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喝涼水都能塞牙,真是有夠倒霉。
為了得到房主人允許,陸齊忍住心里的郁悶,對著鏡頭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平房里的一間屋子里。
“哥哥,這位叔叔想進來避雨唉。”
“嗯……等等,先問問媽媽。”
“嗯。”
男孩抬起右手腕,在藍色兒童智能手表屏幕上輕輕一劃,撥通了一個電話。
“怎麼了,小星,媽媽還在忙。”
電話接通,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背景中能聽到嘩嘩的雨聲。
“媽媽,大門外有個叔叔,想進來躲雨,可以放他進來嗎?”
“嗯……”女聲沉吟片刻後說,“先別,等媽媽看看再說。”
“嗯。”叫小星的男孩乖巧地回答。
在一個培育花苗的塑料大棚里,一個頭戴斗笠,穿著雨衣的女人手指靈巧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打開視屏監控系統,有飛快調到大門前的監控畫面。
“王嬸。”女人收起手機,對旁邊一個正在握著鋤頭撈土堵住漏水老婦人說,“外面有位先生要進來避雨,你去開一下門。”
“是男人啊!”同樣身披雨衣的王嬸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
看不清斗篷下女人的臉,她微微搖頭,白皙修長的脖頸一晃而過。
“不用擔心,那位先生不會是壞人。”
“哎,好嘞。”老婦人點頭,把鋤頭放在一邊,鑽出大棚。隨後坐上一輛老來樂電三輪,沿著大棚間阡陌縱橫的水泥路駛向大門。
把背包抱在懷里,全身淋了個濕透,陸齊久等無人,准備返回劃下土坡的車里,畢竟車的防水性還是很好的,只期待水淹得別太深。
“滴、滴。”
雨幕中,一輛電動三輪車停在鐵門後。
陸齊一看,一位短發,五十六七歲模樣的老人穿著雨衣下了車。老人一邊走,一邊用警惕的目光大量陸齊。
“卡達。”老人對著鐵門上一個盒子看了眼,鐵門自動打開了。
陸齊這才知道是電動控制的門,而鐵門上的盒子,是一個人臉識別儀器,只是被防雨的塑料外殼包裹住,不太明顯。
陸齊馬上恭敬地向老人問了聲好,跟著她坐上電動三輪車,而三層高的白色平房距離鐵門還有上百米的距離。
“阿嚏。”剛走進一層一間擺放著各式農具的屋子,陸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洗了洗鼻子,大概率是要感冒了。
“坐吧。”老人拉過一張竹椅擺到陸齊面前,粗黑的手指往一張木桌上一指,“這是遙控器,覺得冷自己開空調。”
“嗯,多謝了,我等雨停了就走。”陸齊點頭道謝,覺得自己到別人家里避雨,實在打擾,又表示自己不會待太久。
老人沒有說話,走出屋子,順手關上了門。
沒想到一間放農具的屋子里都有空調,甚至……門上的角落還有個攝像頭,看來鄉下的建設也在緊跟時代。
放下背包,陸齊彎腰撈起濕噠噠的褲腿,又摸了把臉上的雨水,拿起遙控器,打開空調。
正當他脫下T恤,准備擰干,用根鐵絲做成的簡易衣架套在里面,然後掛在空調吹風口晾干的時候,目光敏銳地察覺到窗外有人影正在偷窺他。
警覺地抬頭,卻見是兩個十一二歲模樣的孩子正好奇地趴在窗外看著他,一個短發平頭的男孩,一個扎著兩條馬尾的女孩。
兩個孩子見被人發現,像草原上的土撥鼠一樣,害羞地往下一縮。
陸齊笑了笑,覺得十分可愛,以為兩個孩子是那位老人的孫兒。
恢復手上的動作,陸齊脫下滴水的T恤,兩手抓緊,反方向使勁一寧,里面的水立刻被擠出,流了地上一灘。
屋外隱隱響起問話聲,有兩個孩子的,還有一個溫柔的女人聲音。單憑直覺,陸齊就覺得聲音的主人一定是位漂亮的女士。
只不過自己正光著上身,實在不雅觀,便拉開背包,翻出一件干淨的白色襯衫,准備穿好再開門向女主人問好。
可他還沒來不及穿呢,只聽工具間的門鎖咔噠一響,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轟隆……”伴隨著響徹天地的一聲驚雷,還有風聲、雨聲,以及人的驚叫聲,陸齊驚慌的一瞥,看到了瞬間閃過的一張俏顏,像是雕刻機一般,把女人的容顏深深雕刻進他的心里。
“啊。”手上提著斗篷,身上還穿著雨衣的女人在看到陸齊裸露的上身那一刻,羞得臉色泛紅,觸電般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即便是背影,還有一層墨綠色雨衣的遮擋,他依然能看出女人絕對擁有一副婀娜的身軀。
作為男人,陸齊的身材也不差,標准的六塊腹肌,厚實有力的兩塊胸肌,還有男人們紛紛羨慕不已的公狗腰。
是典型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
可悲催的是,現在根本不是秀身材的時候。哪有到人家避雨,還對著女主人裸露上身的。簡直耍流氓啊。
實在是太過尷尬。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想,想晾干衣服。”陸齊一邊慌亂地穿上襯衣,一邊忙不迭地道歉。
陸齊正想上前說明,又聽外面響起之前老人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小菀。”
小菀大概是對女主人的稱呼,只是她身子微微一動,還沒說話,一旁的男孩伸手一指工具間說:“那個叔叔沒穿衣服,被媽媽看到了。”
周遭頓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緊接著是老人的一聲爆喝:“哎喲,我的天,這王八蛋想干什麼,好心留他避雨,還耍流氓。看老娘不打死他。”
腳步聲與罵聲逼近,老人很快衝到門口,手里拿著根掃把。
深知不過是誤會的顧菀清伸手想要攔住王嬸,卻因力弱還未攔住。只好看向屋中的陸齊,焦急的眼神示意他快躲開。
而這時,顧菀清的一雙兒女也擔心她的完全,竟勇敢衝到她前面,張開稚嫩的小手如盾牌般護住她,眼睛警覺而又害怕地看向屋內的“流氓”。
“哎,冤枉啊,大嬸,我只是衣服濕了,脫下來換。”
“換衣服!”王嬸一掃把掄過去。
陸齊身子一偏,避開飛來的掃把,連連後退。而屋外的女主人輕輕推開兒女的守護,正要走進屋里攔住暴怒的王嬸。
“我真不是流氓啊。”陸齊欲哭無淚,即便平時不怒自威的霸道總裁,此刻面對暴怒的村婦,也慌了神。
關鍵是有攝像頭,倒時候人家拿他脫衣服的畫面傳到網絡炒作,不光是自己因為涉嫌耍流氓而被抓,甚至集團的聲譽也會受影響。
“不是流氓!”王嬸抄起一根細長的竹竿猛地朝狠狠砸去。
竹竿較長,陸齊躲閃不及,左肩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竹竿大在肉上的聲音清脆可聞。
顧菀清急了,生怕王嬸把人打壞,忙衝上去攔住她。
可王嬸竹竿又朝陸齊甩去,速度之快,以至於產生破空之聲。
“王嬸,別打了,是誤會。”不知怎的,陸齊因為肩膀被打而吃痛的模樣,竟心疼不已。王嬸的竹竿彷佛也打在了她的身上。
又是一竿子,打著隔著桌子的陸齊的肩背。疼痛難忍,陸齊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別打了,別打了。”顧菀清握著竹竿,焦急地喊道。
那一雙清麗的眸子,此刻泛起陣陣漣漪,幾乎就要流出眼淚。
她也不清楚,為何自己會如此擔憂屋子里這個年輕男人的安慰,明明他才是陌生人啊!
被顧菀清攔住,王嬸這才停止攻擊,但依舊像只暴怒的母虎,對陸齊怒目而視。
“還不快滾,這里不歡迎你,再不走我們報警了。”
“抱……嘶,抱歉,我馬上就走。”陸齊咬牙忍著疼痛,悻悻地伸手拿起背包,又取下晾在空調出風口的T恤,准備離開。
“等等。”
一只白皙的手攔在面前,陸齊抬頭,對上女人包含歉意和擔憂的目光,美麗的容顏再一次完整清晰地映入他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