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雪之下雪乃踩著響亮的腳步聲走到林小小的面前,盤起雙手往下看過來。
“真巧,在這里碰到你。”
“現在才說這句話不太對吧……”
雪之下雪乃一如既往,擺出自己很了不起的姿態。
“怎麼啦?在自己的房間待不下去,只好逃來這里嗎?”
“唉……”雪之下受不了地嘆一口氣。“班上同學老是把話題轉到我身上。明明平常都說不上幾句話……”
“她們會問你,代表對你有興趣,不是很好嗎?你順勢就可以和她們做朋友。”
雪之下雪乃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很明顯,交不到朋友不是雪之下雪乃同學的問題,雪之下雪乃自己的問題。
“你在這里做什麼?”
“玩累了出來休息。你呢?不是要去買紀念品嗎?”
“我沒有要買,只是有點興趣而已。”
雪之下雪乃不願意再繼續談論她的問題,問道:“那麼,戶部同學的委托進展如何?”
“不是很順利……”
雪之下聽了,內疚地垂下視线: “抱歉,我在不同班級,很難幫上你們的忙。”
“不用放在心上。我跟他同一個班級,也沒有幫上忙。”
“請你多少放在心上……”
我們談到一半時,平冢靜正好經過。她在西裝外披一件大衣,還戴著墨鏡。現在明明是晚上,戴墨鏡做什麼?
她一發現我們,明顯露出驚慌的模樣。
“你、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只是下來買個飲料。倒是靜,你這麼晚了在這里做什麼?”
“唔,嗯……不、 不可以跟別人說,絕對要保密喔!”
靜一直強調不能說出去,嬌羞的模樣頗有少女之姿,看得林小小心動起來,不愧是他喜歡的女生。
“其、 其實……我晚飯沒吃飽,餓的想出去吃拉面……”
林小小想要建議靜:沒必要出去外面吃拉面,我下面給你吃。
鑒於雪之下雪乃就在旁邊,林小小沒辦法提出這樣的建議。
靜則突然想到什麼,盤起雙手、 站直身體,並且把墨鏡摘下。
“嗯……好吧,你們在這里也正好。”
“什麼意思?”
雪之下不懂靜的話,頭上冒出問號。
靜對她輕輕一笑,再換上微笑的表情看過來。
“請你們吃拉面,當做是封口費,怎麼樣?”
“我就不用了……”雪之下側過身,有些為難地看著地面。
靜露出笑容告訴她:“不用擔心,想成課外活動即可,何況現在還沒有很晚。”
“可是,這樣的服裝不太方便。”
她仍然不肯輕易松口,攤開捏著略長袖口的雙手,動作如同揭起裙子致意。
靜聞言便脫下大衣,披在她身上。
“這件給你穿。”
“看來我沒有拒絕的權利……”
“是啊。”
雪之下終於死心,短嘆一口氣,乖乖穿上大衣。
“好,我們出發。”
“等等,靜你們尋求下我的意見嗎?”林小小問。
“你要拒絕嗎?”靜威脅的斜視林小小。
“不……”
於是,靜踩著高跟鞋,帶著年輕的一男一女走入京都的夜晚。
來到大馬路上,靜一舉起手,正好經過的計程車立刻停下。
“上車吧,雪之下。”
在靜宛如門房般的引導下,雪之下拉好大衣,對她點點頭,坐進車內。
接著,靜讓林小小先坐進去。
“換你上車。”
“謝謝。”
接著,平冢靜最後坐進來。
這輛計程車的空間偏狹窄,後座坐三個人感覺會很擁擠,林小小提前享受到了左擁靜右抱雪乃,當然,這只是他的幻覺,他沒辦法真的那麼做。
“到一乘寺。”
靜交代目的地後,司機發動車輛。
一乘寺是京都拉面的一級戰區,眾多名店皆匯聚此地。
沒有多久,便到達目的地。
一下計程車,林小小瞬間被眼前昀景象震懾。
“竟、 竟然是『天下一品』總本店……”
“哦,小小,你居然知道?”
“因為這家店在全國到處有分店,我吃過蠻多次了。當然,只是在分店吃過。”林小小是一個拉面愛好者,在外面的時候就愛吃拉面。
這家店據說他們的湯頭相當濃厚,不但筷子插在面湯中不會倒,湯還會附著在面條上,因此吃完拉面後,湯也跟著被吸光。
雪之下問道:“是知名店家嗎?”
“是啊,他們在全國都有分店。”
“既然全國都有分店,不需要特地來這里吧?”
靜解釋道:“盡管全國到處都有分店,親自來到直營店,又是總本店,總會有更深的感慨。而且,一旦發展成連鎖店,全國各分店的口味難保沒有落差。我一直很想來這里吃一次看看。”
“好,進去吧。”
非常幸運的,店內的空位非常多。
靜、 雪之下和林小小依序坐到櫃台前。
“超濃厚拉面。”
靜連菜單都沒看直接點餐。我也想嘗嘗看傳說中天下一品的招牌拉面。
“我也是超濃厚。”
“……”
只有雪之下沒發出聲音,我稍微瞄過去,發現她不安地看著周圍的客人,說不出半句話。
她拉拉林小小的袖子。
“那個東西……是湯頭?”
“你是嫌油膩嗎?不用怕吃胖,雪之下你太苗條了,你姐姐那種才是標准的身材。”
“我哪里是怕吃胖,只是吃不慣太油膩的……”
平冢靜被雪之下的反應逗笑,翻開菜單給她看: “這里也有清淡的湯頭,你或許比較喜歡那一種。”
“啊,沒關系,光是看到圖片我就覺得飽了……”
雪之下連連搖頭,怯生生地有如踏入陌生地盤的貓。
“是嗎?那麼,我去要小盤子,分一些給你吃如何?”
平冢靜這麼提議之後,雖然雪之下仍然面露緊張,但終於點頭。
點餐後稍事等待,拉面便送上來。
“開動了。”
“雪之下,給你。”
靜把一些面跟湯盛進小盤子,放到雪之下面前。
雪之下猶豫一會兒,總算下定決心,拿起筷子跟湯匙。
她先把長發撥到耳朵後,再舀起湯跟面送入口中,喝下濃厚的湯頭時,喉嚨的滑動不知為何顯得嬌媚,林小小不禁把視线移開。
她用餐巾擦拭沾在嘴角的湯頭,正經八百地說:“……真是凶暴的美味。”
林小小乘機說道:“喜歡的話,回千葉縣我可以帶你去吃各種拉面。”
“不必了。”雪之下就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鵝,拒絕了林小小。
“喂喂……林小小,怎麼沒想著帶老師去吃拉面。”
“老師,上次我不是帶你去吃拉面了嗎?”
靜想起,上次在學校做完,林小小和她就是去吃的拉面。
“明明是我帶你去吃的,還是我付的錢!”
靜紅著臉說道。
“那下次換我付錢。”
雪之下雪乃一臉懵逼:“你們兩個,還真沒事一起吃拉面。”
老師沒事帶自己學生去吃拉面,合理嗎?
嗯,好像……也沒什麼不合理。
林小小說道:“雪之下,沒關系,下次帶上你。”
雪之下說道:“我說了,不用了。”
靜呵呵冷笑:“看吧……雪之下根本看不上你,林小小,白白費心機了。”
雪之下臉一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習慣和同學去外面吃東西……”
況且還是男同學,完全超過了雪之下的適應范圍。
吃完拉面後,三人搭計程車回來後,當然全都是平冢靜買單。
“我要去超商買酒宴用的酒,你們自己路上小心,再見啦。”
揮手道別後,林小小跟雪之下轉往另一邊,一起走回旅館。
雪之下走在前面,跟林小小保持幾步的距離。
忽然,她停下腳步,張望四周。
“在右邊。”
“……嗯。”
她拉好還沒還給平冢靜的大衣,遮住臉作勢要擋風。
林小小夾雜苦笑嘆一口氣,走到她前面。
“沒想到雪之下你還是個路痴,真是可愛。”
“你好煩啊……”
雪之下察覺到林小小的用意,隔了幾步跟上來。
但是,走沒有多久,她的腳步聲顯得越來越遠。
林小小納悶的回過頭: “你離那麼遠,小心又迷路喔。”
“不……那個……”
她不把話說清楚,還把臉埋進豎起的領子里,聲音越來越微弱。
過了好一陣子,雪之下終於放棄,嘆一口氣抱怨: “你明明可以先走……”
她不情願地走到林小小身旁。讓一只野貓乖乖聽話,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即使我先走,也沒有多大的意義,旅館都已經在那里了。”
“……你不在乎,我可是會在乎。”
“在乎什麼?”
雪之下說得不明不白,於是林小小追問下去。
“要是……被人看到……我們在這種時候……在一起,感覺有點……”
現在沒有特別寒冷,雪之下卻拉起大衣遮住臉頰。
“不是……”林小小很是無語,“你不是班上沒朋友嗎?就算被誤會了,也依舊沒朋友啊?有差嗎?”
“啊……笨蛋……會有風言風語的……”
“原來,雪之下你也會怕閒話……”林小小嘆了一口氣,“看來,你只是表面上比較堅強……”
“……啊……你真是煩死了……我回去了。”
雪之下快速幾步,超過林小小,來到旅館門口,卻在旅館門口停了下來,似乎有話要說。
林小小走近,說道:“雪之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晚安……謝謝你送我回來。”
雪之下說完,往前走去。她在室內仍然披著大衣,衣擺在快步走動下不斷翻飛。